第三十五章 小丑
黄定郡在梦境中经历了数不清次数的死亡。
他已经有些麻木了。
只觉得死亡似乎也算不上什么可怕的事。
不同的场景，不同的身份。
有夹杂着怪叫呼嚎的恐怖地狱，他全身上下绑上钢铁锁链，被两只六耳尖牙的怪异扔下油锅。
那种痛苦无法言说。
又或是身处空无一人的飞机中，从万米高空跌落，感受着极致的煎熬而死去。
他还化身为古代奴隶，困在斗兽场中与饿了一天的猛虎交手。
最后被其啃咬生吞，疼痛感用万蚁噬心来形容都不为过。
还有无数场景和画面，残忍而痛苦。
黄定郡连稍稍回想起来都有强烈的不适。
只是，在这非人能承受的心理与生理的双重折磨下，黄定郡的心理素质也在不知不觉中飞速成长。
同样的，对于死亡的恐惧，他也显得淡然许多。
刚刚才经历火山喷发，被岩浆熔尽而死。
黄定郡在重新恢复意识之后，睁开了双眼。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停止这种死亡体验。
或许只有凭借自己的力量逃出生天，成功存活一次才能办到。
而此刻，他身处在某一空旷剧场的中心座位，像是静候开幕的观众。
帷幕还未拉开，灯光俱灭，宛若散场一般。
静悄悄的舞台和观众席，冷得渗人。
黄定郡也不在意，随意向周围扫去目光。
果然，连个黑影都没有。
身体活动仍然像之前的死亡体验一样，被死死钳制在原地，可以动弹，却无法离开座位。
只有触发某种条件，身体才能恢复行动。
这是他这么经过多次死亡体验后的经验总结。
而条件触发的时间，几乎就是死亡即将来临之际。
倏尔，灯光亮起。
剧场内硕大的远光灯打在红色幕布之上，画出一个大大的光圈。
即使身处的环境诡异非常，黄定郡心中也还算放松。
毕竟比这可怕百倍的场景他都经历过了。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幕布缓缓拉开。
没人。
偌大的宽敞舞台，同样空无一人。
灯光打在木制地面上，映出一团团朦胧迷幻的光晕。
耳边忽然有音乐声响起。
悠远绵长，柔和舒缓。
从忽远忽近处，婉转流淌，沁入心脾之中。
那首曲子黄定郡从未耳闻。
但他可以肯定的是，其优美程度超过了一切他之前所听到过的世界名曲。
就像是用某种特殊的乐器演奏而成。
音符在跳跃，在欢呼，在律动。
难以形容的美妙。
如果在经历了死亡时刻之前，他一定会瞬间沉溺其中，静静欣赏这绝世音乐。
但黄定郡此时如古井不波，双腿并拢，身子前倾做思考状，静静盯着空旷的舞台。
周围所有的声音他都充耳不闻。
越是香甜的蜜糖，越有可能是致命的毒药。
即使他习惯死亡，也并不代表他会任由死亡摆布。
音乐戛然而止。
世界一下子清净了下来。
灯光仍旧闪亮，舞台依然空旷。
黄定郡神色不变，静静等待着接下去会发生的情况。
一分钟之后，一道黑影骤然落下，其上似有若隐若现的提线操纵。
“嘻嘻嘻……”
舞台中心，赫然站着一位小丑。
一袭略显滑稽的红色装束，印着“joker”的英文字母。
他双手背负在后，脸色苍白得像涂了厚厚的油漆。
浓郁黑色的眼影，以及鲜红的厚大嘴唇，小丑嘴角裂开一道口子，向外不停渗着猩红液体。
“欢迎…来到我的剧场！！！”
说完这句话，小丑仰天大笑起来，像一位发癫的精神病人。
随后他抽出右手，手上拿着一把黑色手枪，洞口冒着热烟。
“砰砰砰！”
小丑举起手枪，朝天开了三枪，子弹落在舞台上，发出清亮的金属响声。
黄定郡还是无法离开座位，微微皱眉，眯着双眼盯着小丑。
另一道灯光打下。
打在黄定郡的身上。
“嘿嘿，让我看看……”小丑裂开鲜红嘴角，神经质地笑笑。
“幸运观众是谁呢？”
“噢噢噢，原来幸运观众是他！”
小丑看到了黄定郡。
他拿出左手，那里举着一束新鲜的玫瑰花。
他将玫瑰花放在嘴边咬住，随后身体前倾，瞪大双眼，看着眼前的幸运观众。
黄定郡也看着他。
下一刻，小丑从舞台上消失。
他瞬间出现在黄定郡的眼前，两人的脸庞相距不超过二十公分。
黄定郡瞳孔一震，条件反射地往后一缩。
小丑依旧是那副丑陋诡异的笑容。
他拿下嘴边的玫瑰花，自认优雅地躬了躬身，将其递给黄定郡。
“给我这个？什么意思？”黄定郡问道。
“你知道这是给你的？你知道这是给你的？”
“哈哈哈哈哈，小丑从不做有人能够猜到的事！”
小丑突然收回玫瑰，再次大笑起来，怪异的样子让人发怵。
他将玫瑰扔向斜上方，随后右手迅速抬起，瞄准射击。
“噗…”
玫瑰在半空中爆裂，花瓣纷飞。
就在这时，黄定郡发现自己能起身了。
脑中瞬间做出抉择。
他回想起这无数次死亡经历。
回想起那坠入万丈深渊般的绝望。
回想起血肉被磨灭撕扯的剧烈疼痛。
他经历了这么多。
可现在，居然还要被这个丑陋恶心的小丑戏弄？？？
去你妈的！！！
黄定郡感觉自己快要爆炸了。
先前所有积攒的情绪在一瞬间尽数化作怒火。
无数莫名其妙的死亡，给身心带来的巨大摧残和疼痛，在这一刻全部爆发。
理智依旧，只是愤怒彻底冲破了眼前的浓雾，化为力量，远远异于常人的力量。
再不发泄出来，黄定郡会疯。
所以……
“啊！！！”
他一拳朝着小丑的下巴挥舞而去。
表情狰狞扭曲，双目通红。
小丑还没反应过来，正在欣赏着飞舞的花瓣秀。
砰的一声。
黄定郡没有任何一拳到肉的快感，反而感觉自己打在了坚硬的钢铁上。
骨头像散架了一样，手上组织更是直接红肿。
他突然消气了。
可他远远想象不到，这一拳对小丑来说有多么深远巨大的力量。
他毫发无损，看向黄定郡。
用黑墨涂染的眼眶，竟然被几滴涌出的泪水沾湿了。
——————————————————
小丑生而孤独，从小便是这副怪异模样，没有任何小朋友愿意和他玩。
所有人都嘲笑他，孤立他，说他是怪物，不和他交朋友。
正因如此，他的心理渐渐产生了强烈的畸变。
变得喜欢杀戮，喜欢欣赏他人的恐惧，喜欢戏耍一切，纵情享乐。
他甚至为此创设了这个舞台，把自己变成提线木偶。
这样他就能给予自己心理暗示，自己是有人操纵的，不是孤身一人的，他不需要任何伙伴。
这是常人无法理解的想法。
小丑将自己锁在空旷的剧场里，从不踏出半步。
他喜欢杀戮，可也讨厌孤独。
只要世界只有自己一个，就不会孤独了。
而所有出现在此地的观众，都会被他先戏耍一番，再用特别的方式残忍杀害。
可毫无例外的，所有观众自始至终只有同样的神情。
那就是恐惧。
而其他人呢？
不屑、嘲笑、恐惧。
这就是所有人给予他的情绪。
从未有愤怒和反抗。
可今天，居然有一位幸运观众，给了他这等完美的反馈！
小丑几乎要爽翻了！
他已经有些麻木了。
只觉得死亡似乎也算不上什么可怕的事。
不同的场景，不同的身份。
有夹杂着怪叫呼嚎的恐怖地狱，他全身上下绑上钢铁锁链，被两只六耳尖牙的怪异扔下油锅。
那种痛苦无法言说。
又或是身处空无一人的飞机中，从万米高空跌落，感受着极致的煎熬而死去。
他还化身为古代奴隶，困在斗兽场中与饿了一天的猛虎交手。
最后被其啃咬生吞，疼痛感用万蚁噬心来形容都不为过。
还有无数场景和画面，残忍而痛苦。
黄定郡连稍稍回想起来都有强烈的不适。
只是，在这非人能承受的心理与生理的双重折磨下，黄定郡的心理素质也在不知不觉中飞速成长。
同样的，对于死亡的恐惧，他也显得淡然许多。
刚刚才经历火山喷发，被岩浆熔尽而死。
黄定郡在重新恢复意识之后，睁开了双眼。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停止这种死亡体验。
或许只有凭借自己的力量逃出生天，成功存活一次才能办到。
而此刻，他身处在某一空旷剧场的中心座位，像是静候开幕的观众。
帷幕还未拉开，灯光俱灭，宛若散场一般。
静悄悄的舞台和观众席，冷得渗人。
黄定郡也不在意，随意向周围扫去目光。
果然，连个黑影都没有。
身体活动仍然像之前的死亡体验一样，被死死钳制在原地，可以动弹，却无法离开座位。
只有触发某种条件，身体才能恢复行动。
这是他这么经过多次死亡体验后的经验总结。
而条件触发的时间，几乎就是死亡即将来临之际。
倏尔，灯光亮起。
剧场内硕大的远光灯打在红色幕布之上，画出一个大大的光圈。
即使身处的环境诡异非常，黄定郡心中也还算放松。
毕竟比这可怕百倍的场景他都经历过了。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幕布缓缓拉开。
没人。
偌大的宽敞舞台，同样空无一人。
灯光打在木制地面上，映出一团团朦胧迷幻的光晕。
耳边忽然有音乐声响起。
悠远绵长，柔和舒缓。
从忽远忽近处，婉转流淌，沁入心脾之中。
那首曲子黄定郡从未耳闻。
但他可以肯定的是，其优美程度超过了一切他之前所听到过的世界名曲。
就像是用某种特殊的乐器演奏而成。
音符在跳跃，在欢呼，在律动。
难以形容的美妙。
如果在经历了死亡时刻之前，他一定会瞬间沉溺其中，静静欣赏这绝世音乐。
但黄定郡此时如古井不波，双腿并拢，身子前倾做思考状，静静盯着空旷的舞台。
周围所有的声音他都充耳不闻。
越是香甜的蜜糖，越有可能是致命的毒药。
即使他习惯死亡，也并不代表他会任由死亡摆布。
音乐戛然而止。
世界一下子清净了下来。
灯光仍旧闪亮，舞台依然空旷。
黄定郡神色不变，静静等待着接下去会发生的情况。
一分钟之后，一道黑影骤然落下，其上似有若隐若现的提线操纵。
“嘻嘻嘻……”
舞台中心，赫然站着一位小丑。
一袭略显滑稽的红色装束，印着“joker”的英文字母。
他双手背负在后，脸色苍白得像涂了厚厚的油漆。
浓郁黑色的眼影，以及鲜红的厚大嘴唇，小丑嘴角裂开一道口子，向外不停渗着猩红液体。
“欢迎…来到我的剧场！！！”
说完这句话，小丑仰天大笑起来，像一位发癫的精神病人。
随后他抽出右手，手上拿着一把黑色手枪，洞口冒着热烟。
“砰砰砰！”
小丑举起手枪，朝天开了三枪，子弹落在舞台上，发出清亮的金属响声。
黄定郡还是无法离开座位，微微皱眉，眯着双眼盯着小丑。
另一道灯光打下。
打在黄定郡的身上。
“嘿嘿，让我看看……”小丑裂开鲜红嘴角，神经质地笑笑。
“幸运观众是谁呢？”
“噢噢噢，原来幸运观众是他！”
小丑看到了黄定郡。
他拿出左手，那里举着一束新鲜的玫瑰花。
他将玫瑰花放在嘴边咬住，随后身体前倾，瞪大双眼，看着眼前的幸运观众。
黄定郡也看着他。
下一刻，小丑从舞台上消失。
他瞬间出现在黄定郡的眼前，两人的脸庞相距不超过二十公分。
黄定郡瞳孔一震，条件反射地往后一缩。
小丑依旧是那副丑陋诡异的笑容。
他拿下嘴边的玫瑰花，自认优雅地躬了躬身，将其递给黄定郡。
“给我这个？什么意思？”黄定郡问道。
“你知道这是给你的？你知道这是给你的？”
“哈哈哈哈哈，小丑从不做有人能够猜到的事！”
小丑突然收回玫瑰，再次大笑起来，怪异的样子让人发怵。
他将玫瑰扔向斜上方，随后右手迅速抬起，瞄准射击。
“噗…”
玫瑰在半空中爆裂，花瓣纷飞。
就在这时，黄定郡发现自己能起身了。
脑中瞬间做出抉择。
他回想起这无数次死亡经历。
回想起那坠入万丈深渊般的绝望。
回想起血肉被磨灭撕扯的剧烈疼痛。
他经历了这么多。
可现在，居然还要被这个丑陋恶心的小丑戏弄？？？
去你妈的！！！
黄定郡感觉自己快要爆炸了。
先前所有积攒的情绪在一瞬间尽数化作怒火。
无数莫名其妙的死亡，给身心带来的巨大摧残和疼痛，在这一刻全部爆发。
理智依旧，只是愤怒彻底冲破了眼前的浓雾，化为力量，远远异于常人的力量。
再不发泄出来，黄定郡会疯。
所以……
“啊！！！”
他一拳朝着小丑的下巴挥舞而去。
表情狰狞扭曲，双目通红。
小丑还没反应过来，正在欣赏着飞舞的花瓣秀。
砰的一声。
黄定郡没有任何一拳到肉的快感，反而感觉自己打在了坚硬的钢铁上。
骨头像散架了一样，手上组织更是直接红肿。
他突然消气了。
可他远远想象不到，这一拳对小丑来说有多么深远巨大的力量。
他毫发无损，看向黄定郡。
用黑墨涂染的眼眶，竟然被几滴涌出的泪水沾湿了。
——————————————————
小丑生而孤独，从小便是这副怪异模样，没有任何小朋友愿意和他玩。
所有人都嘲笑他，孤立他，说他是怪物，不和他交朋友。
正因如此，他的心理渐渐产生了强烈的畸变。
变得喜欢杀戮，喜欢欣赏他人的恐惧，喜欢戏耍一切，纵情享乐。
他甚至为此创设了这个舞台，把自己变成提线木偶。
这样他就能给予自己心理暗示，自己是有人操纵的，不是孤身一人的，他不需要任何伙伴。
这是常人无法理解的想法。
小丑将自己锁在空旷的剧场里，从不踏出半步。
他喜欢杀戮，可也讨厌孤独。
只要世界只有自己一个，就不会孤独了。
而所有出现在此地的观众，都会被他先戏耍一番，再用特别的方式残忍杀害。
可毫无例外的，所有观众自始至终只有同样的神情。
那就是恐惧。
而其他人呢？
不屑、嘲笑、恐惧。
这就是所有人给予他的情绪。
从未有愤怒和反抗。
可今天，居然有一位幸运观众，给了他这等完美的反馈！
小丑几乎要爽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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