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二、收集（3）
这是一封密件，由大理寺卿亲自下达，说的是要遍查户部开元二年的所有账目。
“为什么是开元二年？”
张易知摸了摸自己刚修剪的长髯：“不需多问，只知道要查便是了。”
徐晏清看着这封说是密件，实际却要明着行事的任务，皱起眉头：“我要如何进入户部查案呢？”
张易知解释道：“并非由你一人去做，还有刘广玉，你二人搭过班，更为默契。密件是因为另有目的，你们需要做的是假借查账去做其他事由。”
交代完后，徐晏清回到档案室，静坐思考。“密件”就瘫在桌子上。
开元二年，正是纪少臣刚做户部尚书之时，在此之前，坐在这个位置上的是···和钰。
行走了十天，陆尧年等人才到达蜀地。甫一到蜀地，四川行省知州马瑞便扫榻相迎。尽管知州是正四品地方大员，比大理寺卿的正三品要低上一级，但是因为地方远离皇权，地方的老大反而要比上京的二品权力更大。
不过陆尧年是王爷，顾元朗是大理寺卿，又是钦差大臣，回去之后说不准要升任内阁。自然对他们不能放松对待。
“永王、顾大人，一行辛苦了，快些喝点茶水歇歇脚。”
马瑞在上京的名声不错，一向是以耿直但正直的好官出名。这次看来，也是真诚地欢迎两人。只是不知道，这份真诚到底有几分是真。
每次的出巡也并非非要让多大的官员下马方能停止，只要不是朝廷的蛀虫，便是有些不为外人知道的行为也可放过。毕竟水至清则无鱼，朝堂之上，还需要制衡。
“马知州不必劳神，直接带我们去巡查署便好。”顾元朗与他职位相当，做交涉的自然是他。
一行人回了四川行省提前准备好的巡查署，稍作休息便开始巡查开元年间四川行省的账目和工程。大理寺的右少卿王甫主要负责的是四川自行查处的贪污案件的审理，独立在另一间小房。此回出巡抽查了各部的精干，都很快进入了巡查角色，各司其职。
马瑞带着手下帮永王一行收拾了行李，就自行退出了巡查署。按规矩来说，被巡察地是不能与巡查署人员接触密集，不然会被怀疑巡查的结果。
永王等人负责的是明面上的巡查，还有一队人马负责暗中巡查，马瑞等人都知道巡查向来是两支队伍，但是并不能或许另一支的信息，也就无从下手。
陆尧年近些时日找到了写信的乐趣，经常会写些东西，这几天更是一天能写上两封。徐晏清觉得这人怕是闲的过分，却又不忍心不回信，倒是给自己平白造成不少负担。
这日下值，回到李家巷较晚，自家的房屋却黑漆漆的，不像往日亮着灯的模样。
徐晏清心头顿觉不妙，看着路上有跟竹竿，便顺手捡了慢慢的开门进去。扫视一圈，没有人。
扔了竹竿，徐晏清点了灯油，屋内没有贼人，但是霜雪也不见了。桌子上还有个箩筐，里面装了些针线，和一件还未做完的外袍。
举着灯细细查看，徐晏清看到院子里的地面上好像有些混乱的足迹，仿佛是挣扎时踩出的痕迹。难不成，霜雪是被抓走的？
能想到的只有纪少臣。但是徐晏清从没有和他正面对峙过，此时暴露必然得不偿失。但是，霜雪···
徐晏清直奔纪府，在夜色中敲响了纪府大门。
“在下大理寺徐晏清，烦请通传纪岁和大人，有事相告。”
怕是公事，又是这么晚前来，小厮不敢耽搁，连忙跑进去通传。不一会，就看见纪岁和出了门。
“这么晚前来可是出了什么事？”
徐晏清揪住了纪岁和的胳膊，着急说道：“霜雪不见了。”
“霜雪？”纪岁和没想到是她家里的那个侍女的事儿，心里的慌乱略微平静下来。
徐晏清还以为他不知道霜雪是谁，又解释道：“就是我那个未过门的妻子。”
这话一出，纪岁和倒是又不平静了。只要听见她要娶妻，心中总是难以平静。太过离经叛道！
“好端端的人怎会不见了？”人命关天，纪岁和还是暂时放下了心中的不爽。
徐晏清沉了沉开口：“知道她要和我成亲的人不多，知道我身份的更是只有你和纪大人。不晓得到底是谁掳走了她，我现在担心或许是我舅舅也说不定，就是为了阻止我和她成亲。”
这话是带些诱导性的。果不其然，纪岁和想到今天父亲突然发怒，说怎么听说大理寺已经有人提前吃了徐晏清的预热喜酒。
徐晏清的舅父离京甚远，莫不是自己的父亲做的？
“你确定人是被掳走的？而不是自己离开的？”
徐晏清把自己看到的院中的痕迹一一说明，纪岁和闻言沉默了一瞬。
“你先回家等着，说不准什么时候她就回来了。我现在派人去找找你舅父，看看是否是在他那里，顺便联系五城兵马司，看看巡逻的弟兄是否看到过什么异样。”
看到这个态度，知道纪岁和一会回去就会找父亲询问，徐晏清便打算转身回去，却又被叫住。
“霜雪刚不见，你那屋子怕是有些不安全。不然今夜住在纪府，明天正好你还要去户部，离得也近。”
徐晏清感觉霜雪或许就在纪府之内，当下也同意了纪岁和的提议。
管家收拾了一间客房，徐晏清进去后却毫无睡意，她真想多一双眼睛，去看看到底纪家父子在说些什么。
纪府书房。
纪岁和长身站立，对着坐在太师椅中的纪少臣探询：“父亲，我刚刚去安置了一下徐晏清。今夜她家进了贼人，不太安全，我就让她在纪府暂住一夜。”
纪少臣点点头：“合该这样。”
纪岁和有些犹豫，又再度开口：“不过，她那个要成亲的未婚妻，也丢了。”
纪少臣鹰一样的目光扫射过去：“什么意思，你怀疑为父？”
为官多载的威严一瞬间释放，更何况纪岁和从小便时刻以父亲为引导，从未质疑过他。此刻瞬间有些慌乱：“儿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她心急的很，又找上了我求助，我···”
“哼！”纪少臣冷笑一声“假凰真凤，还真以为自己是个男儿身了？娶妻这场闹剧，是时候停下了。再闹着时日，还如何进我纪府门，做纪家妇？”
纪岁和不再说话，纪少臣又说了句：“她可睡了？若是没睡，让她来书房一下。”
管家去唤人，纪岁和怕父亲为难她：“这婚约倒也很多年了，若是她不愿，父亲也不必为我难为她。她活的不易，我也不想她勉强自己。”
纪少臣又是一声冷笑：“纪家倒是出了你一个情种。你年少有为，出身名门，长得也端正俊俏，多少上京女儿想嫁你还嫁不了，她一个孤女倒是让你步步退却，连争抢一把的勇气都没有。真是活倒回去了。”
书房里一阵沉默。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管家在外面说道：“老爷，徐公子来了。”
徐晏清进了书房，却看见父子两人仿佛对峙般的状态。纪少臣让纪岁和先出去，纪岁和本来不愿，却在纪少臣威严的眼神中退了出去。
“你可知道我找你来何事？”
“为什么是开元二年？”
张易知摸了摸自己刚修剪的长髯：“不需多问，只知道要查便是了。”
徐晏清看着这封说是密件，实际却要明着行事的任务，皱起眉头：“我要如何进入户部查案呢？”
张易知解释道：“并非由你一人去做，还有刘广玉，你二人搭过班，更为默契。密件是因为另有目的，你们需要做的是假借查账去做其他事由。”
交代完后，徐晏清回到档案室，静坐思考。“密件”就瘫在桌子上。
开元二年，正是纪少臣刚做户部尚书之时，在此之前，坐在这个位置上的是···和钰。
行走了十天，陆尧年等人才到达蜀地。甫一到蜀地，四川行省知州马瑞便扫榻相迎。尽管知州是正四品地方大员，比大理寺卿的正三品要低上一级，但是因为地方远离皇权，地方的老大反而要比上京的二品权力更大。
不过陆尧年是王爷，顾元朗是大理寺卿，又是钦差大臣，回去之后说不准要升任内阁。自然对他们不能放松对待。
“永王、顾大人，一行辛苦了，快些喝点茶水歇歇脚。”
马瑞在上京的名声不错，一向是以耿直但正直的好官出名。这次看来，也是真诚地欢迎两人。只是不知道，这份真诚到底有几分是真。
每次的出巡也并非非要让多大的官员下马方能停止，只要不是朝廷的蛀虫，便是有些不为外人知道的行为也可放过。毕竟水至清则无鱼，朝堂之上，还需要制衡。
“马知州不必劳神，直接带我们去巡查署便好。”顾元朗与他职位相当，做交涉的自然是他。
一行人回了四川行省提前准备好的巡查署，稍作休息便开始巡查开元年间四川行省的账目和工程。大理寺的右少卿王甫主要负责的是四川自行查处的贪污案件的审理，独立在另一间小房。此回出巡抽查了各部的精干，都很快进入了巡查角色，各司其职。
马瑞带着手下帮永王一行收拾了行李，就自行退出了巡查署。按规矩来说，被巡察地是不能与巡查署人员接触密集，不然会被怀疑巡查的结果。
永王等人负责的是明面上的巡查，还有一队人马负责暗中巡查，马瑞等人都知道巡查向来是两支队伍，但是并不能或许另一支的信息，也就无从下手。
陆尧年近些时日找到了写信的乐趣，经常会写些东西，这几天更是一天能写上两封。徐晏清觉得这人怕是闲的过分，却又不忍心不回信，倒是给自己平白造成不少负担。
这日下值，回到李家巷较晚，自家的房屋却黑漆漆的，不像往日亮着灯的模样。
徐晏清心头顿觉不妙，看着路上有跟竹竿，便顺手捡了慢慢的开门进去。扫视一圈，没有人。
扔了竹竿，徐晏清点了灯油，屋内没有贼人，但是霜雪也不见了。桌子上还有个箩筐，里面装了些针线，和一件还未做完的外袍。
举着灯细细查看，徐晏清看到院子里的地面上好像有些混乱的足迹，仿佛是挣扎时踩出的痕迹。难不成，霜雪是被抓走的？
能想到的只有纪少臣。但是徐晏清从没有和他正面对峙过，此时暴露必然得不偿失。但是，霜雪···
徐晏清直奔纪府，在夜色中敲响了纪府大门。
“在下大理寺徐晏清，烦请通传纪岁和大人，有事相告。”
怕是公事，又是这么晚前来，小厮不敢耽搁，连忙跑进去通传。不一会，就看见纪岁和出了门。
“这么晚前来可是出了什么事？”
徐晏清揪住了纪岁和的胳膊，着急说道：“霜雪不见了。”
“霜雪？”纪岁和没想到是她家里的那个侍女的事儿，心里的慌乱略微平静下来。
徐晏清还以为他不知道霜雪是谁，又解释道：“就是我那个未过门的妻子。”
这话一出，纪岁和倒是又不平静了。只要听见她要娶妻，心中总是难以平静。太过离经叛道！
“好端端的人怎会不见了？”人命关天，纪岁和还是暂时放下了心中的不爽。
徐晏清沉了沉开口：“知道她要和我成亲的人不多，知道我身份的更是只有你和纪大人。不晓得到底是谁掳走了她，我现在担心或许是我舅舅也说不定，就是为了阻止我和她成亲。”
这话是带些诱导性的。果不其然，纪岁和想到今天父亲突然发怒，说怎么听说大理寺已经有人提前吃了徐晏清的预热喜酒。
徐晏清的舅父离京甚远，莫不是自己的父亲做的？
“你确定人是被掳走的？而不是自己离开的？”
徐晏清把自己看到的院中的痕迹一一说明，纪岁和闻言沉默了一瞬。
“你先回家等着，说不准什么时候她就回来了。我现在派人去找找你舅父，看看是否是在他那里，顺便联系五城兵马司，看看巡逻的弟兄是否看到过什么异样。”
看到这个态度，知道纪岁和一会回去就会找父亲询问，徐晏清便打算转身回去，却又被叫住。
“霜雪刚不见，你那屋子怕是有些不安全。不然今夜住在纪府，明天正好你还要去户部，离得也近。”
徐晏清感觉霜雪或许就在纪府之内，当下也同意了纪岁和的提议。
管家收拾了一间客房，徐晏清进去后却毫无睡意，她真想多一双眼睛，去看看到底纪家父子在说些什么。
纪府书房。
纪岁和长身站立，对着坐在太师椅中的纪少臣探询：“父亲，我刚刚去安置了一下徐晏清。今夜她家进了贼人，不太安全，我就让她在纪府暂住一夜。”
纪少臣点点头：“合该这样。”
纪岁和有些犹豫，又再度开口：“不过，她那个要成亲的未婚妻，也丢了。”
纪少臣鹰一样的目光扫射过去：“什么意思，你怀疑为父？”
为官多载的威严一瞬间释放，更何况纪岁和从小便时刻以父亲为引导，从未质疑过他。此刻瞬间有些慌乱：“儿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她心急的很，又找上了我求助，我···”
“哼！”纪少臣冷笑一声“假凰真凤，还真以为自己是个男儿身了？娶妻这场闹剧，是时候停下了。再闹着时日，还如何进我纪府门，做纪家妇？”
纪岁和不再说话，纪少臣又说了句：“她可睡了？若是没睡，让她来书房一下。”
管家去唤人，纪岁和怕父亲为难她：“这婚约倒也很多年了，若是她不愿，父亲也不必为我难为她。她活的不易，我也不想她勉强自己。”
纪少臣又是一声冷笑：“纪家倒是出了你一个情种。你年少有为，出身名门，长得也端正俊俏，多少上京女儿想嫁你还嫁不了，她一个孤女倒是让你步步退却，连争抢一把的勇气都没有。真是活倒回去了。”
书房里一阵沉默。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管家在外面说道：“老爷，徐公子来了。”
徐晏清进了书房，却看见父子两人仿佛对峙般的状态。纪少臣让纪岁和先出去，纪岁和本来不愿，却在纪少臣威严的眼神中退了出去。
“你可知道我找你来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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