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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蛙抬头

    眼前一花,进入一间石质小屋,只有方圆十丈左右。

    正在四处打量,东北方向一座角门开启。

    一杆枪在电光石火间向他迎面扎来。

    冷不防被偷袭,沈樵脚下一滑,向右侧闪去,刚刚避开枪头,一只拳头就打在他胸口,

    一击成功,黑影立刻闪身退后。

    沈樵看着自己胸前的洞,心脏被击碎,眼前一黑,无奈的闭上眼睛。

    是的,他死了,被黑影偷袭致死。

    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盘膝坐在屋内,只是神念有些虚弱,灵魂受到重创。

    还没有看清偷袭自己的是谁?是人还是某种怪物。

    就被活生生打死。

    恼羞成怒。

    连对方是的什么模样都没看清就死了,沈樵想不通,接受不了。

    想不通那就不想,继续干就完了。

    神念操起鼓缒狠狠的敲击下去。

    不出所料,又是癫痫发作的一天。

    待到灵魂苏醒,沈樵发现自己的神念已恢复如初,又将神念探入,进入那座石屋。

    不出所料,又是一杆大枪扎来,这次他垫步上前横击左侧枪杆,看对方出手的力度和裹挟元气的量,沈樵觉得和他处在伯仲之间。

    谁想道,拳头没来,那杆大枪居然活了过来,拳头刚刚击打在枪杆上,只觉触手滑腻,似乎还有鳞片,枪头居然划过一道圆弧,将他的眼窝刺透。

    又死了。

    继续苏醒,这次没有着急进入。

    沈樵踱步至院中,先打水,把冷汗浸透的衣物用皂角刷洗干净,再清洁身体,穿上干净舒适的道袍后,拨开灶塘内的压火柴,火借风势,迅速燃烧,不一会就将水烧开。

    泡茶。

    利用茶叶还未泡透之时,用抹布把桌面仔细的擦干净。

    饮茶,闭眼回味。

    是的,他就是用这种看似一规一距的手段来平息自己内心的恐惧。

    第一次死亡,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心脏被击碎。出于愤怒,忘了恐惧,没有过多考虑,第二次直接进去就干。

    待到二次死亡,被那杆大枪从自己的眼睛里扎入,滑腻,冰冷,带着刺骨寒意的枪头扎爆自己的眼球,从脑后探出。

    现在还能回想起枪头扎爆眼球,将自己脑浆搅得如同豆花,击穿头骨后再从后脑探出。

    心生恐惧。

    因为这一切都是真的。在搏杀空间里所有的一切都是真实的,拳头是真的,枪头也是真的,自己死亡也是真的。

    唯一不同的就是自己是神念体状态进入,在自己死亡的那一刻,可能触发了某种保护机制,将自己传送出来。

    他明白,不会一直以神念体进入的,总有一日会真身进去,到那时,死了就死了,这世上在没有沈樵此人。

    想到还有很多的事情没有做,还有很多的人没有杀,而自己今后只能像个可怜虫一样蜷缩在草屋内瑟瑟发抖,继续扮演癫痫病人。

    他就不甘心。

    是啊,不甘心。

    再次修复受损的神识。

    进入搏杀空间,不出预料。

    很快就出来,这次,终于看清杀了他三次的元凶,也只是看清了而已。

    一只带有尾巴,全身布满鳞片的类人体生物。

    最可悲的是,对方并没有以高境界碾压自己,都是处于同一层次。

    在双方境界相同的情况下被碾压,被打爆,被蹂躏。

    只能衬托出自己的无能。

    今天不进去了,到村外闲逛一番。

    没有谁能在短短一日内接连死亡三次,还能义无反顾的进入找虐。至少,沈樵做不到。

    甚至,连神识都不曾修复,脸色苍白,有气无力的出了院门。

    来到村中,看到人群聚集在村里的权利中心,那颗老槐树下,老人在哪里抽着烟袋吞云吐雾,孩童们在完成自己布置的功课,妇人们在纳鞋底,更小的娃娃们光着屁股到处追逐着在地上捡漏的麻雀,

    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

    因为被接连杀死三次的恐惧,被自己无能,愤怒,在潜意识层面掩盖的自卑,都在这人间烟火里渐渐消散。

    笑着对众人点了点头,向村外而去。

    村长看着沈樵苍白的脸色,因为神识未曾修复导致的全身发软,走路时像个软脚蟹,无精打采的气势。

    村长记得前几日沈樵前来时,虽然身躯瘦弱,面色苍白,但是精完神足,自有一股少年人的昂扬气势。

    简单来说,就是眼里有光,

    这才几日啊?

    村长皱起眉头,看着沈樵的背影,走路时全身无力,一摇一晃的,膝盖都在打摆子发软,好像明白了什么?

    旋即露出古怪的笑容。

    目光随即在村里的女孩子身上打量,看有谁家的女孩子到了适婚年纪。

    铁宁家的,不行,娃娃还小,只有八岁,老姜家的姜娥,不行,今年都十六了,因为和村里大部分人家沾亲,有血缘关系,已经说给了外人。

    自己的孙女今年才五岁,要想出嫁,怎么还得等个七八年。

    发愁啊,没有适龄女孩子。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烦恼

    狗蛋儿烦恼自己的武功怎么就入不了门呢?

    沈师昨日里教的这一式老树盘根,是在对手进入自己身体防御范围时,利用盘劲绞杀缠住对手,再用一招玉石俱焚和对方同归于尽的手段,逼迫对手和自己拉开距离。

    自己就怎么这么笨呢?总是做不到变招时那种丝滑圆润的感觉。

    村长烦恼,自己老了,村里的壮年没有能挑起大梁的,都没有修炼的天赋,就朱旗勉强达到了淬血层次,还因为悟性低下练了个四不像。

    今后怎么办?

    后继无人啊。

    西军大营里,军械处,刘玥也有烦恼。

    面对着库房里一摞摞,码的整整齐齐,无边无际的长枪,头都快疼死了。

    西军大营共有大军三十万,长枪是每个士卒的标配,

    功法配合,战阵演练,士卒都需要长枪。

    撇着嘴,将面前的一杆杆,明晃晃,散发着铁血狰狞,恐怖杀气的金属枪头上油,擦拭,再整整齐齐的码放好。

    然后,继续重复之前的动作。

    幸好还有同门师姐妹陪同自己,看着昔日里高傲的犹如凤凰般的清雯和师门的团宠小师妹,也在用手抚摸着枪杆,查找裂纹和暗伤,以判断是否修复。

    看到这里,刘玥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大家都一样,谁也别笑谁,难道你们修复的枪比我还少了吗?

    我只是比你们早了一步而已。

    沈樵漫步走在村外的田野里,看着规划的整齐的田地,里面种着红玉灵米,一种下品灵材,也不多,只有十亩田。

    修士长期食用灵米,可以滋润血气,锤炼内腑。

    听村里人说,每年收获一季,每到成熟收割时,就有客商从四方城赶来,一斤一个大夏银币,一银币等同一百个铜板。

    而一个银币可以买来一百斤粗面粉或者糙米。

    是的,如今大夏帝国,朝廷稳定,政通人和,百姓安居乐业,由于地广人稀,朝廷鼓励百姓积极拓荒从事生产,米粮和寻常百姓日用价格早已稳定在最低点,加上朝廷在这片大陆上,从无敌手,五军都督府威震天下。

    东西南北四大营驻扎四边,御敌于国门之外。

    中军百万大军守护国都,如沈樵这般境界,在州军里还能混个小伍长当当,放在五军里,也就是最底层的士卒而已。

    西军大营里的伍长,要求最低是真元初境。

    斥候营里基本都是中后期高手,神游境就不同了,怎么滴也能混个杂号将军。

    说道百姓日用的价格,就得感谢大夏朝廷,早在开国初期,就定下一斤米粮价格不得超过两铜,若有奸商趁着天灾人祸囤积居奇抬高粮食价格,杀无赦,斩立决。

    由于修士到达真元境,已经可以辟谷,每日炼化天地元气补充身体所需,除了像南岳学府的那两个馋嘴女修一样,一般不食用不含灵气的作物。

    所以物价基本处于最低水平。

    当然,这里说的是普通百姓的物价。

    而修士用到的各种物资,价格那叫一个高啊,有的真元境修士到现在都没有一件趁手的法器。

    夏国律令,所有的城池州府内,不得无故伤害他人性命。

    就如东篱村,这般荒僻之处,也有州军隔三差五的巡逻。

    能不能制止修士野外斗法,互相杀戮,不是看律法有多么森严,而是看修士对律法敬不敬畏。

    修士个个桀骜不驯,若是性格窝囊,神魂孱弱,体魄不良,他们也修不到此般境界,早就被人打死了。

    所以夏国的通缉榜单上从来都是人满为患。

    沈樵看着面前的红玉稻田,盘算着能收获多少,一亩田能收红玉灵米三十斤,十亩共计收获三百斤,也就是三百个银币,村中共有四十余户一百多人,算起来,也就是一人分得两个银币,能买两百斤粮食,再加上平日里采集药材,村民的日子过的还算不错。

    就这般东走走西逛逛,看看庄稼,野草树木,心情渐趋于平静。

    回到房中,修炼过后,又打了几套拳法,出了一身汗,洗洗睡觉。

    沈樵知道,以自己目前的道行,一天进入搏杀空间三次,已是极限。

    再多就伤及神魂了,过犹不及。

    一夜无梦。

    到是睡了个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