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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旧友

    那满脸伤疤的男子,早就觉得眼前的老人,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只是想不起来。

    如今,望着那久违的剑光,浑身被剑光包围的他终于回想起来,终于知道眼前的老人是谁。

    他放下击出的拳头,没有躲避,没有抵挡,没有反击,就这样置身于刺目而锋锐的剑光中,仍由剑光将他魁梧如山的身躯吞噬,将他裹身的兽皮撕成粉碎。

    那不是一般的兽皮,而是来自九死金猿。相传,九死金猿要历经九次生死大劫,方能令身上皮毛蜕变成金色,非常罕见。而历劫圆满的金色皮毛,不但坚韧难破,更有自愈之能。故一套九死金猿完整的皮毛,其价值已相当于上阶法宝,仅次于拥有灵性的灵宝。

    但此刻,这套引人垂涎,甚至足以引起众人抢夺的兽皮,却在转眼间,在剑光下灰飞烟灭。

    连堪比上阶法宝的兽皮都尚且如此,那戴在手上,只是凡物的手套自然也不复存在。

    身上兽皮、手套尽失,满脸伤疤的男子,裸身暴露在剑光之中。

    他不但满脸伤疤,而且遍体伤疤,如纠缠般交错于他身体的几乎每一寸角落,在剑光下如撕裂般撑开,隐有血色渗出,看着触目惊心,又令人望之生怜。

    司徒正吾心生怜意,绽露的剑光尽收,浑浊却丝毫不失锐意的双眼,望着满脸伤疤的男子,望着他遍体的伤疤。灵力如清风轻抚,止住就要流出的鲜血,却无法令那些伤疤消失。

    “你为何不出手?”司徒正吾不解道。

    “多年不见,想看看你修为如何。没想到,你还是原地踏步。”满脸伤疤的男子传音道。

    “我刚刚接下你的拳头。那么多年,你也还是原地踏步。”司徒正吾传音道。

    “这些年来,都是和荒野里不入流的妖兽打交道。若是能和妖圣交手,或许会有突破。”满脸伤疤的男子想起荒野深处,那一声低沉的怒号,心中战意涌动。

    “是什么让你回来?”司徒正吾很好奇。

    那满脸伤疤的男子也很好奇,反问道:“你消失了数十年,为何在此现身?为何要救一个邪魔外道之人?”

    “放了我,将来你会知道的。”司徒正吾不像命令,更像是请求。

    “我可以放了你,但他不行。”满脸伤疤的男子抬起头,遥望着远处,遥望着余善逃去的方向。

    只是望了一眼,静安县的上空,便响起一道晴天霹雳。

    …..

    余善没有逃。

    因为他逃不掉。

    他的心里,刚刚响起司徒正吾的声音。紧接着,便听到震耳欲聋,摧心欲碎的吼声,感觉到声浪如急风刮至,夹着飞溅的碎屑。

    他很惊讶,不是因为那可怕的吼声,而是因为他左手大拇指上的那枚玉扳指。

    当司徒正吾将他一掌击飞,这枚玉扳指便紧随而至,迅疾无声的戴在他的左手大拇指上。

    此刻,正是这枚玉扳指,牵引着余善的左手,带着他越飞越高,越飞越远,眼看着就要飞出静安县。

    怎料,连串铮鸣的琴音响起,如丝如线,交织成网,将余善困在网中。

    漫天符纸随琴音飘摇而至,向余善扑去。

    余善知道,这琴音和符纸,是正道中人的手段。他施展的阴煞之气如此强烈,已然暴露,正道中人自然不会放过他。

    但他没想到,那戴在左手大拇指上的玉扳指忽的一亮,亮如剑光。一闪间,琴音骤止,丝网尽断,符纸尽碎。

    方才还身陷重围的他,转危为安。

    余善既惊又喜,知道这玉扳指是司徒正吾所赠,是司徒正吾出手救他。想到这份恩情,他更不能逃之夭夭,弃司徒正吾不顾。

    他决定,要回去救司徒正吾。

    既然一起来,便要一起走。

    余善的心中,是怎么想的。但那枚玉扳指显然有自己的想法,依旧拉扯着余善一路疾飞,根本不容余善反抗,丝毫不给余善回头的机会。

    突然,天空落下一道惊雷,不偏不倚的打在余善身上。

    那枚玉扳指焦黑一片,仿佛烧焦一般,再不复玉泽明亮。

    余善眼前一黑,随玉扳指一同从高空急坠。

    司徒正吾身子急颤连退,几欲倒下,干裂的双唇布满凄惨的血色。

    玉扳指受损,他贵为主人,自然身受牵连。

    见此反应,那满脸伤疤的男子明白过来,更加意外不解:“你视剑如命,却居然把你的剑给他,他到底是什么人?”

    “我的剑很多,给一把又何妨。”司徒正吾传音道。唯有如此,他的声音才不会虚弱颤抖。

    “如此,他更不能离开。”那满脸伤疤的男子抬起脚,只需一迈步,便能到达余善坠落的地方。

    司徒正吾抬起手,并指如剑诀,直指对方咽喉。

    那满脸伤疤的男子没有动步,目中战意涌动,传音道:“我一直很想知道,是我快,还是你的剑更快。”

    司徒正吾不语,并指如剑诀的手异常稳定,如他眼神一般坚决。

    那满脸伤疤的男子一步迈出,脚踏实地。

    但他没有来到余善身旁,而是来到一片洁白无暇,无边无际的空间里。

    这里,是司徒正吾的世界。

    感觉到周遭无数纯粹至极,锋芒锐利之极的剑意,那满脸伤疤的男子知道,自己的心神,已被司徒正吾强行带入到了这片剑海之中,带入到了司徒正吾的精神世界里。

    “你以为你的剑海能困住我?”那满脸伤疤的男子嘲弄道。

    “论肉身之力,我当然不如你。但论元神之力,我一定在你之上。”司徒正吾的声音,在剑海中回荡,仿佛周遭无数的剑意在说话。

    “只要你稍有分神,我便能离开。你以为你困住了我,其实是困住了你自己。”那满脸伤疤的男子传音道。

    “无妨。我们多年不见,何不在此叙旧。”司徒正吾淡然不惧。

    …..

    在那片几乎被夷为平地的废墟里,司徒正吾和满脸伤疤的男子,一动不动的伫立着,他们的心神都不在此间,看着如雕像一般。

    突然,天空涌起密云,落下一场暴雨。

    磅礴雨水鲜红如血,竟是一场血雨!

    静安县中,挂在树上的青叶,落在地上的枯叶,都尽数被血雨染成血红。盛开的鲜花,更似被血水浇溉了许多年,如鲜血所化,让人望之欲呕。

    每一条大街小巷,在血雨的冲刷下不觉洁净,反而更加污浊不堪,腥气斥鼻。

    红砖青瓦、亭台楼屋,皆被染上斑驳的血色。

    衙门前象征权威的石狮,在血雨中鲜血淋淋,宛如浴血而生的凶兽。

    之前还沐浴在漫天金光下的静安县,转眼间已被血色笼罩。

    那些真正的百姓和伪装成百姓的修仙者,被突如其来的血雨淋了一身,看上去好像真的流血一般。

    只有少数修仙者,以自身法宝或神通抵御,不被血雨沾污,在惊慌逃散的人群中自若不动,在阵阵尖叫声中仍然保持着冷静。

    紧接着,无数狰狞恶鬼,随血雨而至,在静安县中肆虐游荡。所过之处,无数魂魄和精气被勾走,留下遍地尸横,连修仙者都不能幸免。

    原本响彻静安县每处角落的诵经声,已不复存在。唯有凄厉的哀嚎惨叫声,随恶鬼的叫嚣声一同回荡。

    “是陷阱!我们中计了!”端坐在角楼上白衣老者,惊坐而起。其身旁的狐裘老者,早已奄奄一息。

    他们五大派此番一同联手,埋伏在静安县中,本想将魔宗余孽一网打尽。殊不知,竟反而落入魔宗的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