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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开工

    第二日清晨。

    下江里办公场所旁边。

    嬴政站在临时搭起来的简易木台上,下方围拢了熙熙攘攘的乡民。

    “各位乡亲,大家安静,听我说几句。”

    嬴政见来人差不多了,便清了清嗓子,来到高台上喊话。

    不过,显然,没人将他放在眼里。

    大家依旧和周围的人侃着天,丝毫不理会嬴政这个里典。

    若是此前的里典,那时童家的旁室之人,只要往前一站,顿时鸦鹊无声,所有人都屏住鼻息,生怕惹得童里典不开心。

    毕竟,童里典不开心,他们的日子就不好过,谁惹得不快,谁家就要饿死人,或者意外去世几个人。

    而其他人,当年的口粮也会减少。

    至于如此威武的童里典为何甘心离开,全靠临江县陪同嬴政一行而来的县尉和蒙恬等护卫。

    说到底,底层的人,你说淳朴吧,确实淳朴,没有那么多的花花肠子,所求很简单,吃饱穿暖住得安心。

    但有时,却也那么的令人不快,就如有些人贪小便宜、欺软怕硬、嘴脸恶毒丑陋,让人望而生畏。

    人上一百,形形色色,一颗老鼠屎,搅坏一锅粥。

    而爱凑热闹的看客们,更是跟风成自然,旁边有人带了坏头,立马跟上,唯恐掉队。

    杜哲看着眼前之景,想起前世被人无缘无故打电话来,将自己误认,一阵谩骂,解释后非但不道歉,还变本加厉的辱骂。

    当时若不是想保住饭碗,他已经想骂回去。

    至于电话那边的惨状,杜哲没听清楚,对方不想细说,杜哲也不想打听,至于悲剧喜剧,关他何事?

    如今,再看此情此景,杜哲感触量多。

    不知是正等人放任或暗中引导,还是说本性如此。

    终于,在杜哲和嬴政即将爆发之时,眼精的正起身制止了吵闹。

    “安静,还想不想要工钱,想不想要吃饭了。

    不想就滚回家去。

    想就闭嘴听里典大人讲话。”

    在正年老而声不衰的语气中,场面顿时安静。

    嬴政深深感到,民众畏威不畏德。

    于是,原本有许多话想说的他,将发言缩减了许多。

    “今天,我们要在大家站的地方建学堂。

    工钱大家知道,一天二钱,包吃。

    现在,报名的人去拿着锄头、铲子,跟着宰舍、父老开始修建。

    凡是偷懒怠工的,扣一钱,到他家的路他自己修。”

    说罢,嬴政甩袖离开。

    他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可没有那么深的城府,能做到面不改色、宠辱不惊的地步。

    嬴政有点怀疑杜哲让他来此地造福乡里的初衷了,自己一个孩子,千里迢迢而来,熬夜为他们规划,这群却不知道感恩的人。

    究竟值得吗?

    杜哲漫步到屋内,坐在嬴政对面,到了一碗开水,喝了一口后,微笑地对嬴政说。

    “政哥儿,怎么了,不高兴?”

    虽然不口渴,嬴政还是往口中灌半碗温水。

    “哲哥,你说,他们怎能如此?”

    “哦,如何?”

    杜哲看着门外对面忙碌的人群,漫不经心、毫不奇怪地问道。

    “这些乡民,我们初次去走访时,一个个乖巧得不行,甚至畏惧我等如豺狼虎豹,小心翼翼。

    如今,我局高台之上,却是视若未见。

    若不是那父老呵斥,怕是这工就开不了了。”

    嬴政越说越气,他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表现得太善良了,所以人善被欺负,是不是像童家那般,就会说一不二了?

    “他们就是这样的。

    许多人,认知局限,若有人从中作为他们很是容易跟着。

    同时,他们只愿固守在自己的一方天地内,任外人说得如何天花乱坠、真情实意,他们依然固己见。

    就如同,农夫会不会以为秦王用金锄头锄地呢?”

    嬴政想想,可能还真是。

    话虽说如此,但这种被人轻辱的事情,终究是心中不快。

    同时,一种可怜可悲又可恨的感觉涌上嬴政心头。

    两人同叹一气,具体为何,无从得知。

    屋外。

    顾和正带领乡民们领取工具,来到一座小山前荒地,因为是办公场所,也必是盗匪最先光顾的地方。

    没人愿意在这儿种地,种下去的东西,每次强盗土匪一来,什么也没有了。

    其他地方运气好还能存留下来,这片地,绝无可能。

    设置这几座土房,还是今年刚刚童家刚刚修建的。

    “这里,就是学堂所在地,以后我们的孩子要在这里读书识字。

    然后当官做将军。

    若是想早一天让你们家的虎娃儿有出息,那就给我抓紧干。”

    顾来了现实利益地演讲,让望子成龙的乡民如同打了鸡血般。

    “干!干!干!”

    正也站出来说两句。

    “要想你家娃儿平安读书,都别给我偷懒耍滑。

    不然,小心到时候房子塌了,把你家娃儿埋在里面,没人给你养老送终。”

    这话一警醒,参加修路的男人们,个个眼神变得谨慎,这可是涉及到自家后代的事,谁也不想把自己的种给亲手埋了。

    “好,开工!

    各伍长带着你们伍队负责一段,什长进行监工,查验质量……”

    于是,收拾乱石的人搬石头、捡树枝、清杂草树丛。

    挖地基的人们紧随其后,挥着石锄、木钎、簸箕等,靠着人力野蛮地在荒地上挖土运方,一道道地基的痕迹初显,多余的泥土被运到旁边。

    另一边,妇女们在用麻线编制麻布,用兽皮编制衣物,用兽筋混着麻线制作渔网。

    有手艺的乡民,则是负责制作修路的石锄等工具,负责学习制造杜哲教给他们的桌椅板凳,搭建水车等。

    小孩子们,则是跟着折墨和席文两人,在办公场所前广场上,咿咿呀呀的学着认字。

    所有人都忙了起来。

    阿泰在山林里捕猎,鼠豪在带着老鼠大军收集粮食。

    李尤和张二虎在咸阳如火如荼的经营着商行和银行。

    骊山上,杜凰正带着杜府所有在准备过年和来年春种的物资,杜凰还开始张罗杜哲和嬴政的婚事。

    嬴楚拿着股权分红,乐开了花。

    嬴柱躺在了床上,也许是没当上王,有人不希望他早死,所以必历史上活得更久了。

    投资大师吕不韦,带着商行的独家代理商,行走天下诸国,拢聚了不知道多少财富。

    而秦王嬴稷,正在和韩国小打小闹练兵,对于秦国而言是,至于韩国,就不知道了。

    山里的杜哲和嬴政,喝完热水暖和身子后,走出了屋子。

    随后,他们俩带着蒙恬这个不知道谁保护谁的护卫,走进了下江里的一座座绵延不见尾巴的大山里。

    因为,不是所有人,都因为冬季赈济计划而感到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