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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突如其来的爱情

    突如奇来的爱情故事

    不知可以通过什么途径传达我的爱意

    那段逝去的时光

    往事在眼前一闪即逝

    只是很普通的说话,但往往欲言即止

    你是那么的漂亮

    而我从未坦率地向你表白爱意

    看来雨马上就要停了

    这是属于你我的黄昏

    要是那天、那时、在那儿,你我不曾相遇

    那么我俩永远是陌路人

    -《东京爱情故事》

    1995年9月。

    李墨卿转入了市重点28中学初二年级,这个学校以管理严格著称,男生留球头,女生发不过耳。

    开学第一天课间操,李墨卿在队伍的最后,右前方一个戴耳钉嘴里叭唧吧唧嚼着口香糖的女孩扭过头细细打量了一遍她,问道:“哎,你!从哪个学校转来的?”

    李墨卿轻声说:“育英。”

    口香糖一边跟旁边的人做鬼脸,一边大声说道:“卧槽,你家肯定很有钱吧?要不然怎么把你送到那么好的学校?哎,那你为什么转到我们这来了?”

    李墨卿看见她挤眉弄眼,便不想再回答,觉得这人真是没有眼力见。

    口香糖看李墨卿不搭理她,跟身后一个齐肩短发的女孩说:“哼,这么牛,还不是来咱们学校了?”

    这个公办学校虽然挂着市重点的牌子,但是徒有虚名,公办学校的老师没有业绩压力,上课只按照讲课大纲讲,每天除了课本的知识,多余的一点不讲,更不会跟学生做任何的沟通,李墨卿想到杨老师,觉得好老师是可遇不可求的。

    这个学校的同学也只关心成绩,什么爱好,特长,都与他们无关,每天聊天的内容除了成绩就是作业,李墨卿不喜欢这里的老师也不喜欢班里的氛围。班级里分成了很多的小团体,学霸群,学渣群,普通学生群,还有座位最后两排被老师称为小太妹和小痞子的群体自成一派,李墨卿总是自己一个人独来独往,哪个群体都融入不了。

    二年级的李墨然开始学习萨克斯,李增海给他找了个音乐老师,是市里吹萨克斯的第一把手,每周上一节课,一个小时100元,他跟姐姐李墨云在一个学校,每天早上两个人一块步行上学。几乎每天早晨李墨然睡得迷迷糊糊,睡眼惺忪的就开始哭:“呜呜......迟到了。”八岁的他还没学会看表上的时间,只要一转身看见二姐还在身边,他就会擦擦眼泪,又躺下睡了,李墨卿看着哭了一半又躺下睡着的弟弟真心觉得有人真是天生省心的命,连上学迟不迟到都不用自己费心。

    李增海在市里做生意这几年,借助姐夫焦化厂厂长的关系,靠给厂里送煤赚的盆满钵满,还积累了很多优质的人脉,上到区长,下到厂里烧锅炉的,他都能拉上点利益关系,别人送的煤经常检验不合格,只有李增海送的回回都能顺利过关。在他逐渐扩展的人脉中,跟他关系最铁的是跟他年龄相当,脾气相投的三个人:风度翩翩高大英俊的石荣,三百斤体重三尺三腰围的张通,在教育局任科长职务,外表温文尔雅谦谦君子的蓝山。

    三个外表迥异的男人却有一个共通点,都是只有一个女儿的女儿奴。谁能想到外表风流倜傥的石荣却是最痴情的男人,妻子五年前乳腺癌去世,相貌英俊,身高185,风度翩翩的他一直没有续弦,他很怀念妻子,也怕女儿不接受,所以五年来连个女朋友都没谈过,一心扑在事业上。

    张通长得五大三粗,闺女张雨甜却生的十分漂亮,小巧玲珑,表面一副乖乖女的模样,很是招人疼爱,其实刚上初一就有不少男孩子追,正是叛逆的时候,经常跟男孩逃课约会,张通管教不了闺女,只能采取迂回战术,天天上下学接送,以为这样就可以断绝她跟男孩来往。

    蓝山天生了一副好皮囊,白净书生,老婆是重点小学的副校长,平时严肃刻板,家教甚严,他却长期包养小姐,还隔三差五的带人来李增海家过夜,人次次都不带重样的,江梅跟李增海为此吵过很多次,但李增海从来不拒绝蓝山带小姐来家里过夜。

    张雨甜经常来李墨卿家里玩,她外表甜妹,一开口说话却一副小太妹的腔调,李墨卿很喜欢她直率的性格。这个周末,张雨甜要跟小男友约会,就跟张通说要教李墨卿滑轮滑,好不容易晚上跑了出来。

    轮滑场大部分都是各个学校里后两排的小太妹和小混混经常玩的地方,尤其到了晚上,昏暗的灯光下,成群结对十几岁的男孩女孩手拉手借着学轮滑偷偷亲近。

    李墨卿第一次来到轮滑场,张雨甜穿着自己专属的白色轮滑鞋在场上欢快的来回穿越,留下李墨卿自己在场边扶着栏杆一个挨着一个的摔跤。她连着摔了好几脚,膝盖摔得青了,实在站不起来,索性坐在了地上。

    随着一声轮子跟地面完美的摩擦声,一个轻盈的身影停在她身边伸出一只手,李墨卿抬起头,是个笑容阳光的男孩,李墨卿脸红了,小声说道,“我不会滑。”

    张雨甜拉着小男友的手滑了过来,拉起李墨卿说:“这是我哥们儿,让他教你。”

    李墨卿看着又伸出手的男孩,不好意思再拒绝,扶着对方的胳膊一路踉踉跄跄的学了起来。男孩被李墨卿拽得胳膊也差点摔倒好几次,却没有不耐烦,只是说话有点损,“你这不知道的还以为用的是别人腿,怎么这么不听使唤?”

    李墨卿知道自己的运动神经是基本退化的,可是被人这么损,嘴上也是不肯服软:“好教练还挑学生么,再笨的人也能教会,不说你自己教的水平不高。”不熟悉的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互损着对方,竟然很快熟络了起来。

    半个小时后,李墨卿终于可以自己慢慢滑了,她松开了男孩的手,自己晃晃悠悠的滑起来。一路向前,李墨卿只顾着低头看自己的脚,没注意到前面是个坡道,等她反应过来,人已经顺着坡道加速滑了出去,身不由己的李墨卿吓得大声喊起来,身后的男孩看见她滑稽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李墨卿边喊边想停下来,可是她只学了往前,没学刹车,腿不听话的哆嗦着速度却越来越快,眼瞅着就要撞到前面背对着她的女孩,李墨卿只能大喊着闪开一边无奈的撞了上去。

    女孩被李墨卿铲倒,躺在了李墨卿身上,她吓了一跳,但是很快爬了起来,嘴里骂骂咧咧的:“你她妈没长眼啊?看不见前面有人吗?”

    李墨卿被她砸在身上疼得眼泪直流,听见对方骂人,她连忙捂着摔疼的地方说对不起。那个骂她的女孩突然停住了叫骂,李墨卿抬起头猛然认出这是她班里的那个口香糖女孩,她瞬时觉得尴尬极了。

    口香糖也认出了李墨卿,随即口气嘲讽的说道:“呦,这不是我们班里的那个富家千金么,怎么也来这种地方玩了?不是清高的很吗?”说完放肆的笑了起来,她身后的三个男生好奇的围了过来。

    李墨卿听见口香糖的话,赶紧跟她说了声对不起。

    口香糖却像没听见她的道歉:“你把我腿撞伤了,赔点医药费吧。对你这种有钱人家的孩子,这点钱不算什么!”说完笑嘻嘻的看着李墨卿。

    李墨卿知道她嘴巴不饶人,没想到这还学会讹人了,她满脸通红的一直说对不起,对方刚才是躺在了她身上,现在这不站的好好的,还能笑的出来,她知道口香糖是对她之前在学校沉默的态度看不顺眼。

    口香糖收起笑容说:“对不起能治好我的腿吗?你想赖账吗?”说完给身旁的男生使了个眼色,三个男生马上伸手拉住了李墨卿的胳膊。

    “干嘛呢?!”说话间阳光男孩来到了她们面前,一把把李墨卿拉倒了自己身后,口香糖一下子愣住了。

    张雨甜跟她的小男朋友也紧跟着滑到了李墨卿身边,对口香糖吹了声口哨,说道:“嗐,赵佳佳,看不见我是吧?讹人讹到我这来了。”

    赵佳佳看见张雨甜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轻声问道:“你怎么跟她一起?”

    “我发小,怎么?要赔你几个钱?张雨甜说话的语气更像个小太妹了。

    “误会,误会,我不知道她是你和齐黙的朋友,算了算了。”赵佳佳讪笑着说完立马滑走了。

    李墨卿扶着张雨甜的胳膊小声问道:“你男朋友叫期末?怎么这么奇怪的名字?”

    张雨甜白了她一眼,说:“大姐,人家教了你半天了,还不知道人家叫什么?还有,你跟我在一块不是挺能损的,怎么看见赵佳佳就变得这么窝囊了?”

    李墨卿这才知道这奇怪的名字说的是刚才教她轮滑的男孩,她回过头看见期末看着她在笑,李墨卿说:“你的名字也挺损的。”

    男孩一愣,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边笑边说:“整齐的齐,沉默的黙,跟考试没关系。”

    “你跟张雨甜经常来这吗?怎么赵佳佳这么怕你们?“

    “是啊,这是我们的地盘,不过以后在哪她也不敢找你麻烦的。”齐黙满不在乎的说道。

    “我不是怕她找麻烦,我是觉得她听不懂人话。”

    张雨甜和齐黙看着李墨卿的怂样,哈哈大笑了起来。

    张通是李增海公司的股东,张雨甜经常放学后被张通接到公司监督她写作业,张雨甜见过几次李增海公司的出纳后跟李墨卿说:“这个女的是个婊子,让你妈小心点,她看你爸的眼神太骚了。”

    李墨卿觉得张雨甜有的时候神叨叨的,以为她信口胡说,因为李增海公司的出纳就是在医院给她陪床的那个有点黑的短发女孩,这女孩经常还没开口就嫣然一笑,李墨卿觉得她不仅长得挺有气质,性格还好,虽然有的时候觉得这个出纳姐姐有点不太懂分寸,经常不请自来的来家里吃饭心里觉得怪怪的,但她会乖巧的叫江梅婶子,江梅挺喜欢这个会来事的女孩,她怎么会是小三呢?所以李墨卿对张雨甜的提醒根本没往心里去。

    李墨卿跟张雨甜齐黙后来又一起学了几次轮滑,缺乏运动神经的她摔得满腿都是淤青后,齐黙跟张雨甜干脆放弃了教她。

    齐黙在22中,跟李墨卿的学校隔了一条街,他经常放学后跟李墨卿一块走路回家,俩人以互损为乐,一路打打闹闹,李墨卿不知道齐黙家在哪个小区住,只听他说离得不远,每次送李墨卿到小区门口,他就往前面小区走去,李墨卿便理所应当的认为他在隔壁小区住,渐渐的中午齐黙也会等李墨卿一块上学,还被经常睡过头的李墨卿拖累一起迟到过好几次。

    第二天就是元旦,眼看俩人的日常还是每天上下学打打闹闹,实在忍不住的张雨甜把李墨卿约到了冷饮店。

    “你喜欢齐黙吗?老吊着人家干嘛?都追你这么长时间了。”

    一脸懵逼的李墨卿愣了,问道:“谁追我了?”

    张雨甜瞬间感觉自己的智商也丢到了门口,看着对过只顾吃冰淇淋的猪头,真心觉得无力:“废话,不是齐黙一直在追你吗?都好几个月了,你同不同意倒是表个态啊?”

    “你别放屁了,他什么时候追我了?天天损我,比你的嘴都毒!”

    张雨甜感觉头顶有只乌鸦飞过,很无语。“不追你他天天吃饱了撑的跑那么远上下学接送你?”

    “我们住的近啊,一块上下学怎么就成追我了?”

    “近个屁,他家就在22中后面的家属院住,大老远一天三四趟的专门绕道你家接送你,还不是追?要不是早上时间短,我看他恨不得早上也去你家小区门口等你上学!”

    这下李墨卿彻底傻眼了,她一直以为顺路的事却是别人的费劲心思,她对齐黙没有任何想法,只是觉得这是个很仗义很阳光的男孩,满脑子甘霖的李墨卿,那个时候的她脑子里容不下任何人的喜欢或者喜欢别人,甚至别人这些念头都成了一种负担。

    李墨卿心情瞬间有些down,她跟张雨甜说:“你知道我有喜欢的人,我现在不会喜欢上别人。”

    张雨甜说:“见不到的人怎么谈恋爱?你只不过是喜欢自己的想像罢了。”

    “我知道。真实的他可能不是我喜欢的那个样子,但是我只在看见他的时候心脏才会狂跳,会紧张的控制不住的浑身发抖,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想见他,哪怕他一句话不跟我说,哪怕不看我,我也觉得很开心,为什么呢?我看见其他人都没有这种感觉,我对其他人没有任何想法,喜不喜欢我都无所谓,我也喜欢不上别人…你…你跟齐黙说,我不用追,我不会喜欢他,不要对我浪费时间。”

    “他真的挺好的…是真的挺喜欢你,要不你……“张雨甜还想劝李墨卿。

    “他真的挺好的,”李墨卿不让张雨甜继续说下去,“所以我一直当他是很好的朋友,我不想他浪费自己的时间,有很多人会喜欢他。”李墨卿很坚决的说。

    “好吧…你要是想好了,我就跟他说了。”张雨甜叹口气。“傻子都是互相吸引的。”

    那天以后李墨卿再没有跟齐黙一起上下学,齐黙偶尔在她跟张雨甜出去玩的时候出现过几次,没有再单独找过她,两个人都很有默契的躲避着彼此,见了面也只是礼貌的打声招呼。

    喜欢或者被人喜欢,在十几岁的时候,只是种说不清的感觉,没有缘由的心动,喜欢你,连带着看见你身边的风景我也喜欢,没有那么世俗的标准或者条件,可能只是一瞬间喜欢上了你好看的眼睛,这是种说不清的少年情愫,不是你很好我才喜欢,而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只喜欢你。李墨卿很喜欢《东京爱情故事》里的莉香,那么可爱又勇敢的莉香那么的喜欢完治,可是完治最终还是选择了最初的心动,有多少人为这个错过的爱情难过,李墨卿也为莉香抱撼了很多年,可是谁没有在爱情中被放弃或者放弃别人?谁又敢肯定每次的选择都是最好的?爱情没有理由,没有条件,只有自己也说不清的心动。

    29岁的江爱国在1995年年底退伍回来,江爱强和江爱民都已经结婚生子,大龄的江爱国回来后开始不断的相亲,当初他能当兵是李增海托了人办的,现在回来,李增海又主动借给江爱国和江爱强一笔钱让兄弟俩合伙开了一家五金电料的门脸,第二年开春江爱国跟相亲的对象结了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