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深入不毛
脚下的，是灰尘扑扑的道路。
在那之下，是这座城市的下水道。
可在下水道的下面，又是什么呢？
地下数百米、数千米甚至数万米以及更深的地方，人们尚未踏足和了解过。
除了那些矿主的手下，没有人会乐意去泡在地底那黑暗到令人窒息的空间中，去冒着坍塌的风险挥舞着锄具开凿坚硬的土石。
汤姆接过同伴抛来的绸布手帕，专注地将刺剑上的血迹擦拭而去。
“该死，这地底下到底有多少臭老鼠。”
随着一步步的深入，他们在下水道中发现了一处被掩盖的入口。
这个入口，似乎是通往更下方的空间。
站在入口处，似乎就能感受到里面传出的淡淡凉气。
没有多想，汤姆就和无精打采的哈克进入了这里。
这段路上没有人为施工的痕迹，倒像是动物打洞——这也说明了他们很可能距离目标巨鼠的巢穴更加近了一步。
汤姆原本不打算打起火把，避免打草惊蛇吓跑目标。
但是走了没两分钟，还是把火把打起来了。
以鼠类的习性来考虑，黑暗的环境根本不会为汤姆和哈克提供任何掩护作用，反而限制了己方的视野。
渐渐地，汤姆能够听到一些细微的声响，伴着丝丝凉意爬上自己的脊梁。
那微弱的声音，就像是有生物在一口一口啜血。
光是听着，汤姆脑海里都有一副食人恶鼠茹毛饮血的可怕光景。
但是...汤姆微微侧过头，看了一眼后面的哈克。
“哈克？”
“嗯？”
“喝啤的声音小一点。”
“嗯。”
啊，什么嘛，原来只是哈克喝罐啤的声音。
那丝丝凉意，只是因为罐啤的温度太低了而已，以至于散发出来的凉意让走在前面的汤姆都感受到了。
...
“事情就是这样，目前来看，那两个异界人已经下去了，还需要我跟着他们吗？”
奥德拿着手机，向上级汇报了事情的进展，还有刚刚疑似格者气息的波动。
“...事情我已经清楚了，接下来的这俩人，监视工作会交给其它人接手，你现在立刻离开本区。”
“去哪？”
“哪里都行，离开你所在的区即可。”
“是因为‘三’吗？”
“...这和你无关。”
文纪女士冰凉的声音，依旧让奥德无法听出任何的喜怒哀乐。
“行吧，那我先去隔壁区外散散心——说不定还能捉到几只小鸟。”
挂断了电话之后，奥德微微颔首，最后看了两眼通往地下的入口，便转身离去了。
同一个区内，是无法同时容纳三个或者三个以上的失格者的。
一旦发生这种情况，就会出现一些很糟糕的后果。
彼此之间越接近，越是容易干扰到彼此。
因为他们都是残缺的存在，是缺失了一部分格的不完整者。
再加上分割管理的理念，有些时候一件事经常拆分为多个部分让不同的人来完成。
眼下让自己脱手这次监视行动，或许是白塔之内的主脑计算到了什么，才会做出如此调动。
只是...
奥德一边哼着小曲，一边快步离去，心里还在琢磨着...
不知道是谁会来接手他的工作，只是希望别把这片区给毁了，不然回头进行记忆编辑和时间回溯又要耗费白塔大量的资源和能源。
...
与此同时，就在第一区的国王行宫中，几位大臣正满面焦急地等待着。
只有他们这几位时任大臣，才有资格前往谒见厅。
从教会的至上，再到王权压倒教会，然后便是残酷的灭法运动。
失去虔诚信仰的教会，还有被讨伐消灭的魔法师们。
将一切威胁王权的存在都统统抹除，因为国王们想要建立一个王权永恒的世界。
但是，只要不超越人的本性，就难逃社会之眼的视线。
工厂主们，在不断崛起。
依靠许下的诺言和契约中潜藏的文字漏洞，工厂主们带着人们战胜了一个个不可一世的独夫。
最后，从国王，到国王议会，再到王国议会。
权柄，在凝聚之后又再次分散。
幸运的是，国王直系依旧存在，并且享受着不错的待遇。
不幸的是...
谒见厅的大门依旧紧闭着，门口还有两副骑士铠甲。
这时，其中一具骑士铠甲突然从面甲的后面露出了两点红光。
“怎么样了？”
带头的大臣，率先询问起状况。
“尚未明晰事故发生的理由。”
骑士的话语，冰冷的就像是机械一样，毫无感情。
“白塔那边的建议呢？”
几位大臣之前虽然着急，却也只能干等。
在国王出故障的时候，为了规避危险，他们这些地位尊崇的大臣是不会直接以身犯险进去谒见厅的。
既是对自己负责，也是对他人负责。
“白塔之主的四分之一还在两万三千五百年后，四分之一还在维持这个法洛斯王国运行的稳定，剩下的四分之一在防备平行世界的交叉和精灵三岛的魔法师们。”
还有四分之一的白塔之主，踪迹是不可以泄露给任何人的——即使是法洛斯王国最为尊贵的大臣们和王室血脉，又或者是白塔内部的工作人员。
顿了一下之后，骑士铠甲继续说道：“预计数十年内，只有白塔之主的留下的主脑可以按照事先设置好的命令和规则进行运行。而根据当初的契约，白塔的主脑不得主动干涉大臣以及王室的事情。”
“在得到大臣们和王室的一致许可前，白塔的主脑无权对这些事情进行计算和推演。”
白塔的主脑不进行推算和诊断，他们这些大臣根本无法找出国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算了...”其中一位大臣叹了口气，紧接着说道：“先让我进去看看吧。”
这位大臣看上去很年轻，只有四五十岁的模样——啊，这里的年轻是对于成为一位独当一面的大臣而言。
他穿着红金色古式长袍，身型高壮。
其他的诸位大臣，都穿着代表着自己职能颜色的长袍。
红金色的古式长袍，则意味着这位年轻的大臣，主要负责军事相关工作。
赤红之色为流血与冲突，而茫金之色意味着胜利和荣耀。
“你确定吗？斯利森？”
“里面还太危险...况且，你进去也不一定能看出什么破绽。”
几位大臣有些诧异，这位向来睿智和沉稳的军事大臣，居然会主动冒险进入到这里面去。
而斯利森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向众位大臣简单地交代了一下后事，只说自己内心有一个猜想，需要进去确认一下。
他的进入和单独参见国王，是需要其他数位大臣同意方可。
在确认了斯利森的决心后，几位大臣也是同意了他的请求——在面对这种大问题的时候，他们还是能够较快地做出决定和对策的。
与其在这里等待问题爆发，不如早些进去试图找出起因。
就这样，几位大臣，就站在那里，注视着斯利森先生走入骑士铠甲拉开的大门后。
从外面看去，那里只有一片黑暗...
...
斯利森不像他的叔叔老斯利森，他不喜欢多余的话语和宫廷的交际生活。
他更喜欢驻守在边境的城墙，喜欢和士兵们一起煮着快要过期发霉的食物。
坚硬的床板，胜过柔软的丝绸床垫。
在那里的艰难环境中戍边，人可以变得纯粹，变得团结。
而不会像区里的人，仅仅是拥有财富和权柄，就会招来他人的觊觎和仇恨——毕竟，在戍边时他们都有着一致的目标，甚至可以为了这个目标放弃自己的生命。
在外面看，门后是一片黑暗，但是走入到门后，斯利森的视线却没有任何的黑暗。
这是一处空旷的大厅，足足有数百平米。
除了几根雕刻着先祖事迹浮雕的支撑柱，便只有最前方阶梯上的座椅，那里是国王的座位。
在接受外国使臣或者其他存在时，国王便会坐在那里——居高临下。
而此刻，一个面目庄严，神情肃穆的方脸男子，就坐在那里，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刚刚进入的斯利森。
他的头顶，则是一顶光鲜无比的金钻王冠。
但是...
斯利森摇了摇头，只是独自朝着前方走去。
他没有任何的武器，也没有任何的侍卫。
在目前紧急情况下，这里已经自启动了防卫措施。
并非大臣的人、携带武器的人，在进入到这里之后便会遭受到强力的攻击。
当来到王座的阶梯前，他停下了脚步，只是从口中说出了一串看不出任何联系的数字。
“1、14、51、4、24...”
在他念到一半时，他面前的阶梯突然凹陷下去了一块，露出了进入下方的通道。
而在通道的尽头，在那里，才是真正的国王。
斯利森和其他大臣都知道，上面那个国王，才是大家认知中的国王。
但实际上的国王，其实是在王座正下方的这个。
他走入地下，便可以轻松地看到一个坐在机械椅子上的男人。
理所当然的，斯利森无法看清楚对方的面容，也无法记住对方的声音，更无法对其产生任何攻击的想法。
因为，他是法洛斯王国的国王啊...
周围的墙壁上，有很多空洞，从中伸出的机械臂和输液管，都连接在面前这个国王身上。
而国王的头顶，则是带着一个沉重的铜项圈。
铜项圈的内侧，蔓延出了四五厘米的针状物，深入到他的大脑中。
...
国王无道、国王暴虐、国王荒诞。
我们需要一个贤明公正的国王、一个真真切切地将自己的一切献给王国的国王。
于是，魔法师们在贵族们的重金招募下制造出了机器，可以让国王变成圣人一样贤明睿智、大公无私。
不再被血缘家人干扰、不再为权柄财富迷惑、不再因为负面情绪做出蠢笨之举。
高效、贤明、理智，为王国奉献所有心血。
但是，人们发现——太过贤明的国王并不是一件好事。
贵族们发现国王继续存在下去，会影响到自己吃好的、喝好的、享受好的生活，甚至缩小了他们这些有能者和无能者的权柄差距。
道理，他们贵族中有人能够理解——但他们都选择了反抗，因为他们不能坐视不管这种威胁贵族统治的存在。
结果？
自然是兴起的工厂主，打着为王除奸的名号，将贵族彻底击溃。
但是他们发现了国王的秘密之后，便开始了灭法行动——法洛斯王国的魔法师，都是被猎杀的对象。
在那之后，工厂主们也想要过上好生活——即使是从手下的人身上吸血。
于是，他们绕过机械国王建立王国议会，对于机械国王提出的那些某些损害他们利益有益于王国的建议全当没听到。
贵族没了，贵族制被扫入历史的垃圾堆了。
一切都改变了——但是工厂里面的普通人，真的比贵族手下更幸福吗？
贵族没了，换个名头罢了，换了一批人继续骑在他们普通人脖颈上。
在贵族庄园和田地里替贵族工作，和在工厂里没天没夜为工厂主工作。
因此...
无论对外还是对内，大臣们都需要一个光鲜亮丽、为错误决定负责的国王，和一个免费公正的好用工具国王。
当然，一些不涉及他们根本利益的抉择，他们倒是挺乐意来让底下处事公正、一板一眼的机械国王帮他们来优化方案和做出选择。
伴随着斯利森一步步的接近，周围的空气中似乎有一阵一阵的微微摩擦声。
明明没有任何诡异的现象，精神的压力却在不断增加。
在斯利森咬紧牙关，忍受着心理压力的同时，身后却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手持长柄巨斧的男子，猛然挥向他的背部...
在那之下，是这座城市的下水道。
可在下水道的下面，又是什么呢？
地下数百米、数千米甚至数万米以及更深的地方，人们尚未踏足和了解过。
除了那些矿主的手下，没有人会乐意去泡在地底那黑暗到令人窒息的空间中，去冒着坍塌的风险挥舞着锄具开凿坚硬的土石。
汤姆接过同伴抛来的绸布手帕，专注地将刺剑上的血迹擦拭而去。
“该死，这地底下到底有多少臭老鼠。”
随着一步步的深入，他们在下水道中发现了一处被掩盖的入口。
这个入口，似乎是通往更下方的空间。
站在入口处，似乎就能感受到里面传出的淡淡凉气。
没有多想，汤姆就和无精打采的哈克进入了这里。
这段路上没有人为施工的痕迹，倒像是动物打洞——这也说明了他们很可能距离目标巨鼠的巢穴更加近了一步。
汤姆原本不打算打起火把，避免打草惊蛇吓跑目标。
但是走了没两分钟，还是把火把打起来了。
以鼠类的习性来考虑，黑暗的环境根本不会为汤姆和哈克提供任何掩护作用，反而限制了己方的视野。
渐渐地，汤姆能够听到一些细微的声响，伴着丝丝凉意爬上自己的脊梁。
那微弱的声音，就像是有生物在一口一口啜血。
光是听着，汤姆脑海里都有一副食人恶鼠茹毛饮血的可怕光景。
但是...汤姆微微侧过头，看了一眼后面的哈克。
“哈克？”
“嗯？”
“喝啤的声音小一点。”
“嗯。”
啊，什么嘛，原来只是哈克喝罐啤的声音。
那丝丝凉意，只是因为罐啤的温度太低了而已，以至于散发出来的凉意让走在前面的汤姆都感受到了。
...
“事情就是这样，目前来看，那两个异界人已经下去了，还需要我跟着他们吗？”
奥德拿着手机，向上级汇报了事情的进展，还有刚刚疑似格者气息的波动。
“...事情我已经清楚了，接下来的这俩人，监视工作会交给其它人接手，你现在立刻离开本区。”
“去哪？”
“哪里都行，离开你所在的区即可。”
“是因为‘三’吗？”
“...这和你无关。”
文纪女士冰凉的声音，依旧让奥德无法听出任何的喜怒哀乐。
“行吧，那我先去隔壁区外散散心——说不定还能捉到几只小鸟。”
挂断了电话之后，奥德微微颔首，最后看了两眼通往地下的入口，便转身离去了。
同一个区内，是无法同时容纳三个或者三个以上的失格者的。
一旦发生这种情况，就会出现一些很糟糕的后果。
彼此之间越接近，越是容易干扰到彼此。
因为他们都是残缺的存在，是缺失了一部分格的不完整者。
再加上分割管理的理念，有些时候一件事经常拆分为多个部分让不同的人来完成。
眼下让自己脱手这次监视行动，或许是白塔之内的主脑计算到了什么，才会做出如此调动。
只是...
奥德一边哼着小曲，一边快步离去，心里还在琢磨着...
不知道是谁会来接手他的工作，只是希望别把这片区给毁了，不然回头进行记忆编辑和时间回溯又要耗费白塔大量的资源和能源。
...
与此同时，就在第一区的国王行宫中，几位大臣正满面焦急地等待着。
只有他们这几位时任大臣，才有资格前往谒见厅。
从教会的至上，再到王权压倒教会，然后便是残酷的灭法运动。
失去虔诚信仰的教会，还有被讨伐消灭的魔法师们。
将一切威胁王权的存在都统统抹除，因为国王们想要建立一个王权永恒的世界。
但是，只要不超越人的本性，就难逃社会之眼的视线。
工厂主们，在不断崛起。
依靠许下的诺言和契约中潜藏的文字漏洞，工厂主们带着人们战胜了一个个不可一世的独夫。
最后，从国王，到国王议会，再到王国议会。
权柄，在凝聚之后又再次分散。
幸运的是，国王直系依旧存在，并且享受着不错的待遇。
不幸的是...
谒见厅的大门依旧紧闭着，门口还有两副骑士铠甲。
这时，其中一具骑士铠甲突然从面甲的后面露出了两点红光。
“怎么样了？”
带头的大臣，率先询问起状况。
“尚未明晰事故发生的理由。”
骑士的话语，冰冷的就像是机械一样，毫无感情。
“白塔那边的建议呢？”
几位大臣之前虽然着急，却也只能干等。
在国王出故障的时候，为了规避危险，他们这些地位尊崇的大臣是不会直接以身犯险进去谒见厅的。
既是对自己负责，也是对他人负责。
“白塔之主的四分之一还在两万三千五百年后，四分之一还在维持这个法洛斯王国运行的稳定，剩下的四分之一在防备平行世界的交叉和精灵三岛的魔法师们。”
还有四分之一的白塔之主，踪迹是不可以泄露给任何人的——即使是法洛斯王国最为尊贵的大臣们和王室血脉，又或者是白塔内部的工作人员。
顿了一下之后，骑士铠甲继续说道：“预计数十年内，只有白塔之主的留下的主脑可以按照事先设置好的命令和规则进行运行。而根据当初的契约，白塔的主脑不得主动干涉大臣以及王室的事情。”
“在得到大臣们和王室的一致许可前，白塔的主脑无权对这些事情进行计算和推演。”
白塔的主脑不进行推算和诊断，他们这些大臣根本无法找出国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算了...”其中一位大臣叹了口气，紧接着说道：“先让我进去看看吧。”
这位大臣看上去很年轻，只有四五十岁的模样——啊，这里的年轻是对于成为一位独当一面的大臣而言。
他穿着红金色古式长袍，身型高壮。
其他的诸位大臣，都穿着代表着自己职能颜色的长袍。
红金色的古式长袍，则意味着这位年轻的大臣，主要负责军事相关工作。
赤红之色为流血与冲突，而茫金之色意味着胜利和荣耀。
“你确定吗？斯利森？”
“里面还太危险...况且，你进去也不一定能看出什么破绽。”
几位大臣有些诧异，这位向来睿智和沉稳的军事大臣，居然会主动冒险进入到这里面去。
而斯利森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向众位大臣简单地交代了一下后事，只说自己内心有一个猜想，需要进去确认一下。
他的进入和单独参见国王，是需要其他数位大臣同意方可。
在确认了斯利森的决心后，几位大臣也是同意了他的请求——在面对这种大问题的时候，他们还是能够较快地做出决定和对策的。
与其在这里等待问题爆发，不如早些进去试图找出起因。
就这样，几位大臣，就站在那里，注视着斯利森先生走入骑士铠甲拉开的大门后。
从外面看去，那里只有一片黑暗...
...
斯利森不像他的叔叔老斯利森，他不喜欢多余的话语和宫廷的交际生活。
他更喜欢驻守在边境的城墙，喜欢和士兵们一起煮着快要过期发霉的食物。
坚硬的床板，胜过柔软的丝绸床垫。
在那里的艰难环境中戍边，人可以变得纯粹，变得团结。
而不会像区里的人，仅仅是拥有财富和权柄，就会招来他人的觊觎和仇恨——毕竟，在戍边时他们都有着一致的目标，甚至可以为了这个目标放弃自己的生命。
在外面看，门后是一片黑暗，但是走入到门后，斯利森的视线却没有任何的黑暗。
这是一处空旷的大厅，足足有数百平米。
除了几根雕刻着先祖事迹浮雕的支撑柱，便只有最前方阶梯上的座椅，那里是国王的座位。
在接受外国使臣或者其他存在时，国王便会坐在那里——居高临下。
而此刻，一个面目庄严，神情肃穆的方脸男子，就坐在那里，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刚刚进入的斯利森。
他的头顶，则是一顶光鲜无比的金钻王冠。
但是...
斯利森摇了摇头，只是独自朝着前方走去。
他没有任何的武器，也没有任何的侍卫。
在目前紧急情况下，这里已经自启动了防卫措施。
并非大臣的人、携带武器的人，在进入到这里之后便会遭受到强力的攻击。
当来到王座的阶梯前，他停下了脚步，只是从口中说出了一串看不出任何联系的数字。
“1、14、51、4、24...”
在他念到一半时，他面前的阶梯突然凹陷下去了一块，露出了进入下方的通道。
而在通道的尽头，在那里，才是真正的国王。
斯利森和其他大臣都知道，上面那个国王，才是大家认知中的国王。
但实际上的国王，其实是在王座正下方的这个。
他走入地下，便可以轻松地看到一个坐在机械椅子上的男人。
理所当然的，斯利森无法看清楚对方的面容，也无法记住对方的声音，更无法对其产生任何攻击的想法。
因为，他是法洛斯王国的国王啊...
周围的墙壁上，有很多空洞，从中伸出的机械臂和输液管，都连接在面前这个国王身上。
而国王的头顶，则是带着一个沉重的铜项圈。
铜项圈的内侧，蔓延出了四五厘米的针状物，深入到他的大脑中。
...
国王无道、国王暴虐、国王荒诞。
我们需要一个贤明公正的国王、一个真真切切地将自己的一切献给王国的国王。
于是，魔法师们在贵族们的重金招募下制造出了机器，可以让国王变成圣人一样贤明睿智、大公无私。
不再被血缘家人干扰、不再为权柄财富迷惑、不再因为负面情绪做出蠢笨之举。
高效、贤明、理智，为王国奉献所有心血。
但是，人们发现——太过贤明的国王并不是一件好事。
贵族们发现国王继续存在下去，会影响到自己吃好的、喝好的、享受好的生活，甚至缩小了他们这些有能者和无能者的权柄差距。
道理，他们贵族中有人能够理解——但他们都选择了反抗，因为他们不能坐视不管这种威胁贵族统治的存在。
结果？
自然是兴起的工厂主，打着为王除奸的名号，将贵族彻底击溃。
但是他们发现了国王的秘密之后，便开始了灭法行动——法洛斯王国的魔法师，都是被猎杀的对象。
在那之后，工厂主们也想要过上好生活——即使是从手下的人身上吸血。
于是，他们绕过机械国王建立王国议会，对于机械国王提出的那些某些损害他们利益有益于王国的建议全当没听到。
贵族没了，贵族制被扫入历史的垃圾堆了。
一切都改变了——但是工厂里面的普通人，真的比贵族手下更幸福吗？
贵族没了，换个名头罢了，换了一批人继续骑在他们普通人脖颈上。
在贵族庄园和田地里替贵族工作，和在工厂里没天没夜为工厂主工作。
因此...
无论对外还是对内，大臣们都需要一个光鲜亮丽、为错误决定负责的国王，和一个免费公正的好用工具国王。
当然，一些不涉及他们根本利益的抉择，他们倒是挺乐意来让底下处事公正、一板一眼的机械国王帮他们来优化方案和做出选择。
伴随着斯利森一步步的接近，周围的空气中似乎有一阵一阵的微微摩擦声。
明明没有任何诡异的现象，精神的压力却在不断增加。
在斯利森咬紧牙关，忍受着心理压力的同时，身后却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手持长柄巨斧的男子，猛然挥向他的背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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