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视红
八月，暑气渐薄。
池歌拎着两碗冰粉从店里出来的时候，正好有洒水车从街边开过，嘀哩嘀哩地拐过街角。
他左右张望了一下，看见秋甸蹲在旁边行道树的阴影里，正默默看着水汽从路面上蒸腾起，脸上带着莫名的兴奋。
看着好像一条狗，或者松鼠之类的。
池歌掏出手机偷偷拍了张照，然后走过去，拿膝盖磕了磕秋甸的肩膀。
“琢磨啥呢，红糖和坚果的，要哪个？”
“坚果的！”
秋甸原地弹了起来，从袋子里拿出坚果的那碗，没用勺子，打开盖子仰头呼哧干下去半碗冰粉，然后指着马路，满脸兴奋。
“你瞅，洒水车后面真能出彩虹！那我要是搁家里整个洒水车，岂不是天天有彩虹，多牛逼。”
池歌沉默了一会儿，打开另一盒冰粉。
“别瞅它了，我觉得还是你更牛逼点。”
“真的啊。”
“好了我们不谈这个……”池歌摸了摸旁边的长椅，烫手，干脆也效仿秋甸蹲在了行道树的阴影里。
“叫我出来啥事儿，这天气家里吹空调不好吗。”
“哦是这么回事，我听老刘说你不打算高考了？”秋甸蹲在池歌旁边，忧心忡忡起来。
“过完暑假要上高三了你整这出，咋回事儿啊，听了这消息这几天茶饭不思啊我。”
说着他又一口把剩下的冰粉全倒进嘴里。
“所以你约我出门，就为了剥削我一顿冰粉开开胃？”
正在吃冰粉的池歌后仰身子看他，脸都皱到了一起。
“暑假是让你这么挥霍的？”
“你小子别不知好歹嗷。”秋甸清了清嗓子，试图让自己看起来严肃一些。
“老刘的意思是让我劝劝你，你那成绩考个好大学没问题的，而且老刘把关系打点的差不多了，人说了，你一过去报道助学贷款就给你打过去，你别担心钱的事儿。”
“跟钱没关系。”池歌摇头。
“那你这什么意思，还琢磨着去找你爸妈？”
“嗯。”
“不是你傻啊？”秋甸一脸看弱智的表情，声音都大了起来，“你上了大学，等有了更好的资源和平台，那时候找你爸妈不是更方便吗，你这整什么花活儿？”
“不一样，秋甸，不一样的。”池歌一边慢慢地㧟着冰粉，一边摇头，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不是一回事。”
“谜语人不得好死！”秋甸恶狠狠地道，却也没继续说什么。
“主要有些事我也不确定嘛。”池歌摊手，笑了笑，“等我确定了一些事之后，肯定跟你说好吧。”
他站起身，把勺子扔进一旁的垃圾桶，也像秋甸之前一样直接仰头吃冰粉。
转身前，他看到对面的大楼上有黑色制服的人影一闪而逝，身后拖着巨大的立方体装置。
巡游者（patrolman）。
监管因血石辐射而产生变异的人类“红死魔”（Reddead）的政府机构。
自十年前血雨事件爆发，科学家们在后续研究中发现通过发射特定频率的微波，能够刺激这种前所未见的矿物释放巨大的能量后，被称作血石（Bloodstone）的矿物已逐步成为社会中的重要能源。
但之后的却也出现了由于在生活与工作接受了大量血石辐射而产生变异的人类，他们有着强大的身体素质，却极少有足以与人交流的理性，并且极具攻击性。
也就是说，他们是会杀人的。
虽然没有造成太大的经济损失，但仍然有社会恐慌产生，好在政府们也很快组织了一批监管他们的人员，即巡游者，之后红死魔杀人事件偶有耳闻，却也只是将将与大白鲨杀人的频率持平。
更是远低于因红死魔的出现而自杀的人数。
至于停止血石的使用，池歌倒是听说过有这样愿向的组织，每隔一段时间还会有游行，池歌也参加过，一上午两百，管饭。
但也只是有这样的组织罢了。
“巡游者啊……”
池歌把这个称呼在心里念叨了几次，收回视线，无声地叹了口气。
自从血潮事件爆发，血石出现以后，这个世界仿佛在一瞬间就变了模样。
那些原本难以想象的基础科技进步出现了，几乎不再有能源危机，材料性能也得到了飞速发展，甚至以此为基础进行的工业改造也已轰轰烈烈地展开，无声地渗入千家万户。
但名为“红死症”的疾病出现了，红死魔也出现了，现在还有巡游者，可池歌甚至不知道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巨大而迅猛的改变带来的是巨大的恐惧，池歌偶尔翻看历史书时，甚至会觉得心悸。
以及疑虑。
“行了别管这些了，上网去，我请。”池歌不再想这些，拍了拍还在试图说服自己的秋甸，“胜利这几天搞活动，充多少送多少。”
“还有这好事！那我这多不好意思啊。”秋甸一下换了表情，笑嘻嘻地蹦了起来，然后从挎包里掏出两张皱巴巴的纸。
“咱也是讲究人好吧，我表姐给了我两张优惠劵，不过这周我有事儿，下周咱们自助烤肉走不？”
“优惠劵你是真……行，我爸说过，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令尊这见地可以啊。”秋甸一拍大腿，“什么叫警世名言，这就是警世名言！”
“学费就不用交了，一会儿上网我想喝橙子汽水。”
“我看你像橘子汽水。”秋甸白了池歌一眼，“我买橘子汽水，泡面钱你出啊？”
“原来大哥真是讲究人啊。”池歌乐了。
正当池歌和秋甸打趣的时候，有身材高大的男人和他们错身而过，脚步沉重。
池歌不在意地看了一眼，愕然发现明明天气还算燥热，男人却穿了一身黑色的冲锋服和运动裤，让人看着都觉得憋屈。
视线上移，对方竟还戴着超大的墨镜、棒球帽和口罩，把整张脸挡了个严严实实。
好家伙，明星出街吗……
池歌腹诽，往后靠了靠。
而那男人似乎有所感觉，突然转过头，即使隔着墨镜池歌都能察觉到男人此时的紧张，男人四处看了看，但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池歌，又把头转了回去。
有病。
池歌下了结论，漫不经心地移开目光。
咚。
就在他的视线落在高楼间隙中的天空上时，有沉重的心跳声忽的响起。
那声音却莫名虚幻，似乎并非来自这局身体，而是来自意识的深处，沉重又单薄，模糊又清晰。
池歌的眼底浮过一片混浊的深红雾气。
下一刻，如同盘踞在整个世界的蛛网，或者扎根于整片城市的血管，在仿佛沸腾起来的空气作背景下，无数粗细不一的深红色线条骤然映在池歌的瞳孔中，一直延伸至视线的尽头。
现实世界与深红线条世界重叠在一起，宛如世界被切割成无数份。
“视红……为什么这时候会……”
池歌愣在了原地。
那些无数粗细不一的深红线条，是血石粒子在空气中的残留。
这是池歌未曾告知他人的，自称““视红”的能力。
大约是在三年前，他逐渐发现自己拥有了这项能力，最开始他只是将其当作一种幻觉，冥想，吃药，甚至去过医院，但都毫无所得，直到某个巧合的出现，让他觉察到这一“幻觉”的本质。
他也曾通过各种途径搜集过相关信息，却几乎一无所获。
一如他父母当年的失踪。
但视红自动开启，三年来这还是第一次，这让池歌不由得困惑不安，他不知道是什么激发了视红，一瞬间他想了很多，同时一种未知的恐惧逐渐浮上心头。
旁边的秋甸看到突然愣住的池歌，疑惑地推了推他，池歌顿时一个踉跄。
而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池歌眼前的幻觉骤然消失了。
随之而来的是来自大脑的一阵刺痛。
看到池歌踉踉跄跄的，秋甸赶紧扶着他坐到了旁边的长椅上，又去旁边的便利店买来冰镇过的矿泉水敷在他头上。
坐了十分钟左右，池歌才感觉那种痛楚逐渐消失。
“不是吧大哥，虚成这样啊，不是中暑了吧。”秋甸啃着面包，担心地问道。
“没有，应该是昨天没休息好，通宵打游戏来着……”池歌随口带过，拧开瓶盖喝了口水。
“懂了，肾虚。”看到池歌好像已经没什么大事，秋甸也稍微放下心来，三下五除二吃完面包，“今天甭上网了，我送你回家吧。”
“好。”
尽管无法确认是什么触发了视红的自动开启，但池歌心底也觉得离开这里比较好。
池歌的家在旧城区，离这里并不近，因此两人打算坐公交车回去，最近的站牌在这条街的最南端，而池歌在走了一会儿后突然停了下来。
好像和那个奇怪的男人走的是同一个方向。
巧合吗。
“怎么了？”秋甸回过头，看向落后了几步的池歌。
而池歌则看向了不远处的银行，他舔了舔嘴唇，脸色有些不好看。
某种东西被烧焦的味道正顺着风传了过来，往日人流稠密的银行此刻紧锁着大门，不远处的工地上有巨型机械正轰隆作响，但在运行的间隙，池歌似乎隐约听到有微弱的爆炸声。
不止是池歌，路上也有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有人靠近了银行张望了一会儿，又很快面露惧色远离，颤抖着拨打电话。
“秋甸啊……”池歌搓了搓手，语气里分不清是兴奋还是慌张，“好像有人抢银行啊。”
“哈？”秋甸愕然，也看向银行。
就在这时，远处的银行大楼里传来了几道清晰的爆炸声。
感应门打开，身材高大的男人卷携着浓烟走了出来，黑色冲锋衣，黑色运动裤，棒球帽，斜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单肩包。
男人的墨镜和口罩不见了，因此池歌看到了男人缠满绷带的脸。
以及那一双猩红的眼。
池歌拎着两碗冰粉从店里出来的时候，正好有洒水车从街边开过，嘀哩嘀哩地拐过街角。
他左右张望了一下，看见秋甸蹲在旁边行道树的阴影里，正默默看着水汽从路面上蒸腾起，脸上带着莫名的兴奋。
看着好像一条狗，或者松鼠之类的。
池歌掏出手机偷偷拍了张照，然后走过去，拿膝盖磕了磕秋甸的肩膀。
“琢磨啥呢，红糖和坚果的，要哪个？”
“坚果的！”
秋甸原地弹了起来，从袋子里拿出坚果的那碗，没用勺子，打开盖子仰头呼哧干下去半碗冰粉，然后指着马路，满脸兴奋。
“你瞅，洒水车后面真能出彩虹！那我要是搁家里整个洒水车，岂不是天天有彩虹，多牛逼。”
池歌沉默了一会儿，打开另一盒冰粉。
“别瞅它了，我觉得还是你更牛逼点。”
“真的啊。”
“好了我们不谈这个……”池歌摸了摸旁边的长椅，烫手，干脆也效仿秋甸蹲在了行道树的阴影里。
“叫我出来啥事儿，这天气家里吹空调不好吗。”
“哦是这么回事，我听老刘说你不打算高考了？”秋甸蹲在池歌旁边，忧心忡忡起来。
“过完暑假要上高三了你整这出，咋回事儿啊，听了这消息这几天茶饭不思啊我。”
说着他又一口把剩下的冰粉全倒进嘴里。
“所以你约我出门，就为了剥削我一顿冰粉开开胃？”
正在吃冰粉的池歌后仰身子看他，脸都皱到了一起。
“暑假是让你这么挥霍的？”
“你小子别不知好歹嗷。”秋甸清了清嗓子，试图让自己看起来严肃一些。
“老刘的意思是让我劝劝你，你那成绩考个好大学没问题的，而且老刘把关系打点的差不多了，人说了，你一过去报道助学贷款就给你打过去，你别担心钱的事儿。”
“跟钱没关系。”池歌摇头。
“那你这什么意思，还琢磨着去找你爸妈？”
“嗯。”
“不是你傻啊？”秋甸一脸看弱智的表情，声音都大了起来，“你上了大学，等有了更好的资源和平台，那时候找你爸妈不是更方便吗，你这整什么花活儿？”
“不一样，秋甸，不一样的。”池歌一边慢慢地㧟着冰粉，一边摇头，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不是一回事。”
“谜语人不得好死！”秋甸恶狠狠地道，却也没继续说什么。
“主要有些事我也不确定嘛。”池歌摊手，笑了笑，“等我确定了一些事之后，肯定跟你说好吧。”
他站起身，把勺子扔进一旁的垃圾桶，也像秋甸之前一样直接仰头吃冰粉。
转身前，他看到对面的大楼上有黑色制服的人影一闪而逝，身后拖着巨大的立方体装置。
巡游者（patrolman）。
监管因血石辐射而产生变异的人类“红死魔”（Reddead）的政府机构。
自十年前血雨事件爆发，科学家们在后续研究中发现通过发射特定频率的微波，能够刺激这种前所未见的矿物释放巨大的能量后，被称作血石（Bloodstone）的矿物已逐步成为社会中的重要能源。
但之后的却也出现了由于在生活与工作接受了大量血石辐射而产生变异的人类，他们有着强大的身体素质，却极少有足以与人交流的理性，并且极具攻击性。
也就是说，他们是会杀人的。
虽然没有造成太大的经济损失，但仍然有社会恐慌产生，好在政府们也很快组织了一批监管他们的人员，即巡游者，之后红死魔杀人事件偶有耳闻，却也只是将将与大白鲨杀人的频率持平。
更是远低于因红死魔的出现而自杀的人数。
至于停止血石的使用，池歌倒是听说过有这样愿向的组织，每隔一段时间还会有游行，池歌也参加过，一上午两百，管饭。
但也只是有这样的组织罢了。
“巡游者啊……”
池歌把这个称呼在心里念叨了几次，收回视线，无声地叹了口气。
自从血潮事件爆发，血石出现以后，这个世界仿佛在一瞬间就变了模样。
那些原本难以想象的基础科技进步出现了，几乎不再有能源危机，材料性能也得到了飞速发展，甚至以此为基础进行的工业改造也已轰轰烈烈地展开，无声地渗入千家万户。
但名为“红死症”的疾病出现了，红死魔也出现了，现在还有巡游者，可池歌甚至不知道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巨大而迅猛的改变带来的是巨大的恐惧，池歌偶尔翻看历史书时，甚至会觉得心悸。
以及疑虑。
“行了别管这些了，上网去，我请。”池歌不再想这些，拍了拍还在试图说服自己的秋甸，“胜利这几天搞活动，充多少送多少。”
“还有这好事！那我这多不好意思啊。”秋甸一下换了表情，笑嘻嘻地蹦了起来，然后从挎包里掏出两张皱巴巴的纸。
“咱也是讲究人好吧，我表姐给了我两张优惠劵，不过这周我有事儿，下周咱们自助烤肉走不？”
“优惠劵你是真……行，我爸说过，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令尊这见地可以啊。”秋甸一拍大腿，“什么叫警世名言，这就是警世名言！”
“学费就不用交了，一会儿上网我想喝橙子汽水。”
“我看你像橘子汽水。”秋甸白了池歌一眼，“我买橘子汽水，泡面钱你出啊？”
“原来大哥真是讲究人啊。”池歌乐了。
正当池歌和秋甸打趣的时候，有身材高大的男人和他们错身而过，脚步沉重。
池歌不在意地看了一眼，愕然发现明明天气还算燥热，男人却穿了一身黑色的冲锋服和运动裤，让人看着都觉得憋屈。
视线上移，对方竟还戴着超大的墨镜、棒球帽和口罩，把整张脸挡了个严严实实。
好家伙，明星出街吗……
池歌腹诽，往后靠了靠。
而那男人似乎有所感觉，突然转过头，即使隔着墨镜池歌都能察觉到男人此时的紧张，男人四处看了看，但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池歌，又把头转了回去。
有病。
池歌下了结论，漫不经心地移开目光。
咚。
就在他的视线落在高楼间隙中的天空上时，有沉重的心跳声忽的响起。
那声音却莫名虚幻，似乎并非来自这局身体，而是来自意识的深处，沉重又单薄，模糊又清晰。
池歌的眼底浮过一片混浊的深红雾气。
下一刻，如同盘踞在整个世界的蛛网，或者扎根于整片城市的血管，在仿佛沸腾起来的空气作背景下，无数粗细不一的深红色线条骤然映在池歌的瞳孔中，一直延伸至视线的尽头。
现实世界与深红线条世界重叠在一起，宛如世界被切割成无数份。
“视红……为什么这时候会……”
池歌愣在了原地。
那些无数粗细不一的深红线条，是血石粒子在空气中的残留。
这是池歌未曾告知他人的，自称““视红”的能力。
大约是在三年前，他逐渐发现自己拥有了这项能力，最开始他只是将其当作一种幻觉，冥想，吃药，甚至去过医院，但都毫无所得，直到某个巧合的出现，让他觉察到这一“幻觉”的本质。
他也曾通过各种途径搜集过相关信息，却几乎一无所获。
一如他父母当年的失踪。
但视红自动开启，三年来这还是第一次，这让池歌不由得困惑不安，他不知道是什么激发了视红，一瞬间他想了很多，同时一种未知的恐惧逐渐浮上心头。
旁边的秋甸看到突然愣住的池歌，疑惑地推了推他，池歌顿时一个踉跄。
而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池歌眼前的幻觉骤然消失了。
随之而来的是来自大脑的一阵刺痛。
看到池歌踉踉跄跄的，秋甸赶紧扶着他坐到了旁边的长椅上，又去旁边的便利店买来冰镇过的矿泉水敷在他头上。
坐了十分钟左右，池歌才感觉那种痛楚逐渐消失。
“不是吧大哥，虚成这样啊，不是中暑了吧。”秋甸啃着面包，担心地问道。
“没有，应该是昨天没休息好，通宵打游戏来着……”池歌随口带过，拧开瓶盖喝了口水。
“懂了，肾虚。”看到池歌好像已经没什么大事，秋甸也稍微放下心来，三下五除二吃完面包，“今天甭上网了，我送你回家吧。”
“好。”
尽管无法确认是什么触发了视红的自动开启，但池歌心底也觉得离开这里比较好。
池歌的家在旧城区，离这里并不近，因此两人打算坐公交车回去，最近的站牌在这条街的最南端，而池歌在走了一会儿后突然停了下来。
好像和那个奇怪的男人走的是同一个方向。
巧合吗。
“怎么了？”秋甸回过头，看向落后了几步的池歌。
而池歌则看向了不远处的银行，他舔了舔嘴唇，脸色有些不好看。
某种东西被烧焦的味道正顺着风传了过来，往日人流稠密的银行此刻紧锁着大门，不远处的工地上有巨型机械正轰隆作响，但在运行的间隙，池歌似乎隐约听到有微弱的爆炸声。
不止是池歌，路上也有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有人靠近了银行张望了一会儿，又很快面露惧色远离，颤抖着拨打电话。
“秋甸啊……”池歌搓了搓手，语气里分不清是兴奋还是慌张，“好像有人抢银行啊。”
“哈？”秋甸愕然，也看向银行。
就在这时，远处的银行大楼里传来了几道清晰的爆炸声。
感应门打开，身材高大的男人卷携着浓烟走了出来，黑色冲锋衣，黑色运动裤，棒球帽，斜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单肩包。
男人的墨镜和口罩不见了，因此池歌看到了男人缠满绷带的脸。
以及那一双猩红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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