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旧传单
桂园小区离两人所在的位置只有不到十分钟路程，是早些年保留下来的老式小区，布局逼仄，最高层不过五楼，楼墙一看就很久没有补过漆，早已大片大片地掉落。
沈远山看上去并不适应在这种场合开车，开进小区绕了几圈都没有停好车，干脆退出去停到了外面的马路上。
楼下长椅上晒太阳唠嗑的老头老奶奶一直看着两人，从开车一头扎进小区，到灰头土脸地退回去，再到一脸无事发生地回来。
等看着两人走进楼门，老年茶会话立马嘈杂了起来。
……
“池歌，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略显阴暗的楼道里，沈远山望向上面的楼梯，皱起了眉头。
池歌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事实上他一进楼就闻到了，那是一种类似铁锈混合着什么东西腐烂的腥臭味，并不浓郁，却始终弥散在空气中。
“闻到了，你们上次检查这里是什么时候？”
池歌取出黑棒，调整到待激发状态，以备不时之需。
“一周前。”沈远山掩着口鼻继续上楼，另一只手落在腰间，“当时的负责人员不是我，但任务报告里没有记录这种情况，应该是最近出现的。”
“可以感受一下吗？”沈远山问道，跟在后面的池歌先是愣了一下，旋即想起来自己还有个敏感者的身份。
他开启视红，虚幻的世界浮现，明显能看到有较这里更多的深红色线条聚集在楼上，仿佛当初曾有群蛇聚集，留下一地蛇行的痕迹。
“楼上曾有高能血石粒子富集经过，但不能确定时间。”他推测道，“有可能是你们说的那种恢复正常的红死魔，或者某种血石武器。”
“不一定，选择休养的时候三号病人的情况已经不乐观，也有可能是他留下的。”沈远山低声道。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四楼，沈远山站在402门口回过头看了一眼池歌，池歌手持黑棒，朝他点了点头。
“咚咚。”
沉闷的敲门声在楼道里响起。
沈远山安静的等了一会儿，然后又敲了敲门。
“咚咚。”
池歌努力去听周围的声音，但无论是402还是旁边的两扇门内，一直到敲门导致的轻微嗡鸣彻底消失，整层都没有任何动静，安静的可怕。
“有可能是人们上班去了也不一定……”
池歌刚准备开口，就看见沈远山抬手，甩了甩袖子。
“注意警戒。”沈远山说。
池歌木着脸看沈远山从袖口推出一根铁丝，扭了扭后熟练地撬开了402的防盗门。
“我以为巡游者不会做这种事。”
“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老婆多个家。”
“这句话是这么用的？”
“差不多差不多。”
吱——沈远山推开门，一直萦绕在鼻尖的腥臭味瞬间浓郁起来，随之扑面而来的是大片大片的暗红，墙壁、天花板、阳台、沙发……已经干涸的血液泼洒在整个屋子里。
池歌快速扫了一下室内环境，心头估算，一般来说成年人体内血液大约有4000ml到6000ml，以目前这个场景来看……
“这得有五个人的量吧。”
旁边的沈远山开口道，大步走进房间。
“你就不怕破坏案发现场证据？”
池歌没有直接跟上去，而是站在门口整体观察这个有些恶心的现场。
“你这位年轻人是不是思路有问题？”沈远山回头看了他一眼，“我们是巡游者，要处理的是红死魔相关事件，而且你看这情况像是正常人能办到的吗？”
“说不定有人知道这家没人，专门跑这里杀牛宰羊。”池歌毫无营养道，也走了进来，似乎是觉得踩着血迹有点恶心，他下意识地把鞋底蹭了蹭。
又蹭了蹭。
沈远山没理池歌，对照着从数据库里调出的资料，“房主，也就是三号病人，是素城D.R.C分部的研究员，妻子患有阿尔兹海默症，目前在素城疗养院接受治疗。”
他停在挂着全家福的墙壁前，大量血液挡住了全家福的大部分，但还能看得出来上面是一个三口之家。
“两人有一名独生女儿，成年，在外地读大学。”
“他女儿知道他失踪的事吗。”池歌走过来，看着已经面目全非的全家福问道，伸出手似乎想要擦开上面的血迹，但最后也没有动手。
“还没有通知。”沈远山摇了摇头，“他们的家庭关系并不好，治疗期间他女儿也没有去看望过。”
“哦。”池歌面无表情。
两人随后检查了主卧、次卧、书房以及卫生间，无一例外，这些地方都被泼洒了大量的血液，两人最后在厨房碰头，这里是血迹最少的地方，可能是因为狭窄。
“很奇怪，并没有搏斗的痕迹，就好像……有人拎着大桶的血浆无目的地在屋子里洒。”沈远山皱着眉头，“你有什么发现？”
“不好说。”
池歌拿出一张传单，很明显它曾被仔细保管过，虽然边缘略有毛糙，还有折痕，但上面的仍内容清晰可见。
沈远山扫视了一遍上面的内容，扶了下眼镜，眉头皱的越发深。
上面的内容很像那种廉价的促销广告，或者老年人保健品的宣传单，包括但不限于吃了后一口气上五层楼不费劲，多年的老寒腿突然康复之类的，唯一值得注意的是这个本应是“保健品”的名称。
“你有听说过这个称呼吗？”池歌问道，那个称呼在传单上被人用钢笔认真地圈了起来，引人注目。
“升华之血……”沈远山盯着那几个字，考虑了一会儿，摇头，“没听说过，你在什么地方找到这张传单的？”
“就在门口的鞋柜里。”池歌耸了耸肩，“不过你们巡游者竟然没听说过这种药剂的消息，这我还挺意外的。”
“什么？”沈远山一时没明白池歌的意思。
“也是刚刚看到它我才想到的，大概一年前，我在一些管理不太好的地方听说过它，你懂的，一些乱糟糟的地方。”
池歌点了点升华之血的字样。
“虽然那些人说的不太清楚，但是因为观点很特殊，所以我注意了一下，根据他们的说法，红死症并非是一种疾病，而是一种……考验，有点玄学那种，通过考验神会赐福，什么身强体壮啦家财万贯之类的，反正很扯。”
沈远山扶了下眼镜，若有所思。
“你也想到了吧，没错，和昨天队长跟我说的‘成功承受了红死症改造的人类会变成红死魔’异曲同工不是吗，虽然完全没有说负面，或者说真实的作用。”
池歌说着说着，突然笑了一声。
“不是吧，真不知道啊你们竟然。”
沈远山的表情此时也有些难看，即使这种论调只是在一定区域内，但毕竟与血石、红死症相关，这么久以来巡游者都没有相关消息，显然是某些人工作失职，或者是什么另外的力量在遏制消息的传入。
“那升华之血的作用是什么？”沈远山问道。
“好像是什么喝了之后能听见神的声音，越过红死症直接获得神之赐福，特蠢，跟一群文盲捣鼓的邪教似的，对那玩意我也没什么兴趣，也没多听。”
池歌摇了摇头。
而沈远山的心情却沉了下来。
他重新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传单，目光在最后一部分的活动地址上停下。
老市图书馆、工人活动中心、医院、公园、商场、酒吧……活动地址繁多，而且看上去似乎并没有一个普适的条件，只是随便找了一些人流量大的地方。
他想了想，打了个电话。
“喂，阿鬼，你在忙吗？我现在在三号病人失踪的小区，有些事情需要你过来处理一下。”
挂了电话后，他便招呼池歌离开。
“走吧，我们去其他地方看看，在这几个活动的地方可能会有一些蛛丝马迹。”
“那些地方不管了？”池歌指向一片狼藉的客厅。
“我拜托了其他巡游者来处理这里的问题，我们有其他事做……这个所谓的升华之血我觉得应该有古怪。”
“这还用觉得啊大哥。”池歌毫不吝啬自己的嘲笑。
两人走出402，合上门，很快便下楼离开。
在两人离开后不久，原本地上已经干涸的血液下忽然涌出新的血液，这些猩红的液体仿佛具有自我意识般逐渐连接成一个完整的圆环，而在圆环最中央，一双满是血丝的眼睛骤然睁开。
“升……华……”
嘶哑难听的声音在整个房间中回荡，无法辨认声音来源，仿佛整个屋子都在发声。
更多的血液从圆环中淌出，甚至无视重力蔓延到了墙上，而那双满是血丝的眼睛也顺着血液蔓延的路径迁移至全家福中男人的脸上。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了有人上楼的脚步声，屋内血液和眼睛的动静顿时停了下来。
那双眼睛僵硬地看向门口，又闭拢，重新被掩盖在变得干涸的血液下。
整个屋内的血液也瞬间干涸，仿佛已过去很长的时间，一眼看过去和池歌二人刚来时毫无区别。
只是那股腥臭味更浓重了几分。
没过多久，咔哒一声门被打开，一名穿着黑色衬衫的男人推开门，身后是一名十岁左右的男孩。
“好脏，阿鬼。”少年皱了皱鼻子。
“工作嘛，小安。”男人摸了摸男孩的头。
沈远山看上去并不适应在这种场合开车，开进小区绕了几圈都没有停好车，干脆退出去停到了外面的马路上。
楼下长椅上晒太阳唠嗑的老头老奶奶一直看着两人，从开车一头扎进小区，到灰头土脸地退回去，再到一脸无事发生地回来。
等看着两人走进楼门，老年茶会话立马嘈杂了起来。
……
“池歌，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略显阴暗的楼道里，沈远山望向上面的楼梯，皱起了眉头。
池歌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事实上他一进楼就闻到了，那是一种类似铁锈混合着什么东西腐烂的腥臭味，并不浓郁，却始终弥散在空气中。
“闻到了，你们上次检查这里是什么时候？”
池歌取出黑棒，调整到待激发状态，以备不时之需。
“一周前。”沈远山掩着口鼻继续上楼，另一只手落在腰间，“当时的负责人员不是我，但任务报告里没有记录这种情况，应该是最近出现的。”
“可以感受一下吗？”沈远山问道，跟在后面的池歌先是愣了一下，旋即想起来自己还有个敏感者的身份。
他开启视红，虚幻的世界浮现，明显能看到有较这里更多的深红色线条聚集在楼上，仿佛当初曾有群蛇聚集，留下一地蛇行的痕迹。
“楼上曾有高能血石粒子富集经过，但不能确定时间。”他推测道，“有可能是你们说的那种恢复正常的红死魔，或者某种血石武器。”
“不一定，选择休养的时候三号病人的情况已经不乐观，也有可能是他留下的。”沈远山低声道。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四楼，沈远山站在402门口回过头看了一眼池歌，池歌手持黑棒，朝他点了点头。
“咚咚。”
沉闷的敲门声在楼道里响起。
沈远山安静的等了一会儿，然后又敲了敲门。
“咚咚。”
池歌努力去听周围的声音，但无论是402还是旁边的两扇门内，一直到敲门导致的轻微嗡鸣彻底消失，整层都没有任何动静，安静的可怕。
“有可能是人们上班去了也不一定……”
池歌刚准备开口，就看见沈远山抬手，甩了甩袖子。
“注意警戒。”沈远山说。
池歌木着脸看沈远山从袖口推出一根铁丝，扭了扭后熟练地撬开了402的防盗门。
“我以为巡游者不会做这种事。”
“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老婆多个家。”
“这句话是这么用的？”
“差不多差不多。”
吱——沈远山推开门，一直萦绕在鼻尖的腥臭味瞬间浓郁起来，随之扑面而来的是大片大片的暗红，墙壁、天花板、阳台、沙发……已经干涸的血液泼洒在整个屋子里。
池歌快速扫了一下室内环境，心头估算，一般来说成年人体内血液大约有4000ml到6000ml，以目前这个场景来看……
“这得有五个人的量吧。”
旁边的沈远山开口道，大步走进房间。
“你就不怕破坏案发现场证据？”
池歌没有直接跟上去，而是站在门口整体观察这个有些恶心的现场。
“你这位年轻人是不是思路有问题？”沈远山回头看了他一眼，“我们是巡游者，要处理的是红死魔相关事件，而且你看这情况像是正常人能办到的吗？”
“说不定有人知道这家没人，专门跑这里杀牛宰羊。”池歌毫无营养道，也走了进来，似乎是觉得踩着血迹有点恶心，他下意识地把鞋底蹭了蹭。
又蹭了蹭。
沈远山没理池歌，对照着从数据库里调出的资料，“房主，也就是三号病人，是素城D.R.C分部的研究员，妻子患有阿尔兹海默症，目前在素城疗养院接受治疗。”
他停在挂着全家福的墙壁前，大量血液挡住了全家福的大部分，但还能看得出来上面是一个三口之家。
“两人有一名独生女儿，成年，在外地读大学。”
“他女儿知道他失踪的事吗。”池歌走过来，看着已经面目全非的全家福问道，伸出手似乎想要擦开上面的血迹，但最后也没有动手。
“还没有通知。”沈远山摇了摇头，“他们的家庭关系并不好，治疗期间他女儿也没有去看望过。”
“哦。”池歌面无表情。
两人随后检查了主卧、次卧、书房以及卫生间，无一例外，这些地方都被泼洒了大量的血液，两人最后在厨房碰头，这里是血迹最少的地方，可能是因为狭窄。
“很奇怪，并没有搏斗的痕迹，就好像……有人拎着大桶的血浆无目的地在屋子里洒。”沈远山皱着眉头，“你有什么发现？”
“不好说。”
池歌拿出一张传单，很明显它曾被仔细保管过，虽然边缘略有毛糙，还有折痕，但上面的仍内容清晰可见。
沈远山扫视了一遍上面的内容，扶了下眼镜，眉头皱的越发深。
上面的内容很像那种廉价的促销广告，或者老年人保健品的宣传单，包括但不限于吃了后一口气上五层楼不费劲，多年的老寒腿突然康复之类的，唯一值得注意的是这个本应是“保健品”的名称。
“你有听说过这个称呼吗？”池歌问道，那个称呼在传单上被人用钢笔认真地圈了起来，引人注目。
“升华之血……”沈远山盯着那几个字，考虑了一会儿，摇头，“没听说过，你在什么地方找到这张传单的？”
“就在门口的鞋柜里。”池歌耸了耸肩，“不过你们巡游者竟然没听说过这种药剂的消息，这我还挺意外的。”
“什么？”沈远山一时没明白池歌的意思。
“也是刚刚看到它我才想到的，大概一年前，我在一些管理不太好的地方听说过它，你懂的，一些乱糟糟的地方。”
池歌点了点升华之血的字样。
“虽然那些人说的不太清楚，但是因为观点很特殊，所以我注意了一下，根据他们的说法，红死症并非是一种疾病，而是一种……考验，有点玄学那种，通过考验神会赐福，什么身强体壮啦家财万贯之类的，反正很扯。”
沈远山扶了下眼镜，若有所思。
“你也想到了吧，没错，和昨天队长跟我说的‘成功承受了红死症改造的人类会变成红死魔’异曲同工不是吗，虽然完全没有说负面，或者说真实的作用。”
池歌说着说着，突然笑了一声。
“不是吧，真不知道啊你们竟然。”
沈远山的表情此时也有些难看，即使这种论调只是在一定区域内，但毕竟与血石、红死症相关，这么久以来巡游者都没有相关消息，显然是某些人工作失职，或者是什么另外的力量在遏制消息的传入。
“那升华之血的作用是什么？”沈远山问道。
“好像是什么喝了之后能听见神的声音，越过红死症直接获得神之赐福，特蠢，跟一群文盲捣鼓的邪教似的，对那玩意我也没什么兴趣，也没多听。”
池歌摇了摇头。
而沈远山的心情却沉了下来。
他重新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传单，目光在最后一部分的活动地址上停下。
老市图书馆、工人活动中心、医院、公园、商场、酒吧……活动地址繁多，而且看上去似乎并没有一个普适的条件，只是随便找了一些人流量大的地方。
他想了想，打了个电话。
“喂，阿鬼，你在忙吗？我现在在三号病人失踪的小区，有些事情需要你过来处理一下。”
挂了电话后，他便招呼池歌离开。
“走吧，我们去其他地方看看，在这几个活动的地方可能会有一些蛛丝马迹。”
“那些地方不管了？”池歌指向一片狼藉的客厅。
“我拜托了其他巡游者来处理这里的问题，我们有其他事做……这个所谓的升华之血我觉得应该有古怪。”
“这还用觉得啊大哥。”池歌毫不吝啬自己的嘲笑。
两人走出402，合上门，很快便下楼离开。
在两人离开后不久，原本地上已经干涸的血液下忽然涌出新的血液，这些猩红的液体仿佛具有自我意识般逐渐连接成一个完整的圆环，而在圆环最中央，一双满是血丝的眼睛骤然睁开。
“升……华……”
嘶哑难听的声音在整个房间中回荡，无法辨认声音来源，仿佛整个屋子都在发声。
更多的血液从圆环中淌出，甚至无视重力蔓延到了墙上，而那双满是血丝的眼睛也顺着血液蔓延的路径迁移至全家福中男人的脸上。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了有人上楼的脚步声，屋内血液和眼睛的动静顿时停了下来。
那双眼睛僵硬地看向门口，又闭拢，重新被掩盖在变得干涸的血液下。
整个屋内的血液也瞬间干涸，仿佛已过去很长的时间，一眼看过去和池歌二人刚来时毫无区别。
只是那股腥臭味更浓重了几分。
没过多久，咔哒一声门被打开，一名穿着黑色衬衫的男人推开门，身后是一名十岁左右的男孩。
“好脏，阿鬼。”少年皱了皱鼻子。
“工作嘛，小安。”男人摸了摸男孩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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