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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淫贼赵二

    “你就是赵一阳?”黄仲山有些惊疑道:“你是出云峰离渊前辈的弟子赵一阳?”

    “正是…”

    黄仲山打量片刻,释然道:“难怪你出手如此阔绰…你的名字黄某略有耳闻,入门三载有余,正是十六七岁的年纪,如今来到凌霄峰,必是不会错了。”将斗笠摘了,邀赵一阳坐下:“也罢,赵公子是个明白人,黄某就对你实话实说了吧。这些丹药黄某炼制的还欠些火候,本卖不了这个价,不过我现今急需灵石,所以恕不退货。只是黄某是一个敢作敢当的英雄好汉,也不会赖你的帐,赵公子你开个条件,日后黄某必定履行。”

    赵一阳没想到素不相识的黄仲山很有些人情风骨,他内心深处对这种人是敬佩的,委婉道:“黄前辈严重了,些许灵石何足挂齿。我平生最是佩服坦荡豪爽的英侠客,前辈既为敢作敢当的英雄好汉,那便是晚辈佩服的人,所以黄前辈大可宽心,不必为此等小事牵挂介意。”

    黄仲山欣赏的点点头,“我只听闻赵公子是一个聪明人,却不知赵公子也是一个血肉丰满气度不凡的豪士。你这个朋友,我黄仲山交定了。”顿了顿:“有一条消息,不知对你有用无用。听说莫家为了这次比试,召回了在外闯荡的莫飏君,这莫飏君天生水火双系天灵根,如今二十来岁,数年前便筑基中期了。此人心性锐利好战,你若参战时碰上他,怕绝无胜算,切不可硬来。”

    赵一阳听说,又想起柳奉先的话,眉头微皱。当下抱拳称谢:“多谢黄前辈告知,此事我赵一阳记住了,就此告辞。”起身出客栈。黄仲山待赵一阳走后,收拾好灵石便也离开了这里。

    来到街道,柳奉先仍在。见赵一阳出来,便走过来。

    两人又在此处逛了会儿,赵一阳忽然问道:“柳兄,你可知莫飏君此人?”

    柳奉先惊讶道:“你怎么问他?”

    赵一阳道:“只是听人提起,说他也要参加这次宗门盛会。”

    柳奉先道:“莫飏君天资卓绝,锋芒毕露,使一口血色长刀,极其孤傲凌厉。幼时开始修炼,十岁练气圆满,十二岁筑基,十五岁筑基中期。成名已久,宗门之中几乎人人知晓,听说近年来一直在外游历,不知怎么回来参加这比试?”

    赵一阳听得此说有些沉默,他虽然说过对莫家子弟寻自己麻烦的事不甚在意,但忽略一位在资质和修为上全面胜过自己的潜在对手,无疑显得有些不明智,至少在心理上,要有相当的准备。

    赵一阳猜想道,以莫飏君的双系天灵根资质和修为进境来看,如今怕是已经筑基后期修为了。如果他也是莫家子弟中要寻自己麻烦的一个,那么正面遇上绝无胜算,但好男儿当奋力一搏,如若不济,败则败矣,只求不愧本心。

    如此一想,赵一阳便去了忧虑,然而转念之时,嘴角微扬:“柳兄对上此人,可有把握?”

    柳奉先闻言,背起双手而仰头轻笑,赵一阳道:“柳兄何故而笑?”

    柳奉先道:“莫飏君虽厉害,却有他在意的人。至于我,一介风流浪荡子,我不找他,他不找我,如何对的上呢?”赵一阳叹一口气:“柳兄为何如此的俊美风流,却不似云渡船中那位胖师兄呢,当真是老天不公么?”柳奉先道:“赵兄此言何意?”赵一阳道:“我观柳兄言谈,亦是位心宽体胖而极聪明的人物啊!”

    柳奉先微微一愣,转而爽朗大笑,抬起手指点赵一阳道:“赵兄,我知你乃是一等一的俊秀翘楚,却不知赵兄你亦是一等一的风趣潇洒,你如此的调侃我,却不知伤了多少姑娘的心呢?试问我若长得胖师兄那样肥胖,天下从此再无柳奉先,姑娘们从此也将闭门洗泪了!赵兄,你的风趣令奉先今日开了眼界,奉先佩服佩服!”赵一阳见说,亦是大笑。

    此时两人在街上边聊边逛,因聊的高兴,坊市又热闹,便多逛了几条街道。这会儿刚刚逛完一条街,准备往下一处去,不料行不数步,一人拦路而来,身着葛布粗衣,面上略有胡茬,然而精气神极足。只听的那人对赵一阳道:“你这淫贼,与美人相伴,却对爷不闻不问?”

    赵一阳原本欢畅的心陡然降至冰点,脸色一沉,低声道:“萧遥生,什么美人,你胡说什么?并且我再强调一遍,我不是淫贼!”这话说的咬牙切齿,却又强忍怒气不敢大声发泄,一旁柳奉先见了,差点笑出声来。

    赵一阳见柳奉先的模样,转过头嗔怨道:“柳兄…”柳奉先忙将双手摇摆,强忍笑意,“你们说,你们说,我不听就是了…”

    “你…”赵一阳无奈的摇一摇头,“萧遥生,此处人多,不妨换个地方,我正有话问你。”

    “怎么,堂堂出云峰二…”讲到这里,萧遥生忽的摩挲下颚。正在赵一阳和柳奉先两人疑惑时,陡然大声道:“好…好名字…日后在爷这处,你便是淫贼赵二!”

    赵一阳听了,差点摔到地上去,大怒道:“萧遥生,你敢!”

    “有何不敢!”

    眼见赵一阳要动了肝火,柳奉先道:“萧兄,可否卖我一个薄面?你二人叙旧,去那客栈,或是荒山,自是无人打搅的…”

    “哦…堂堂柳奉先柳大公子也成了这淫贼的一丘之貉么…”

    “呵呵…奉先本是爱好风雅的人,赵兄不弃与我为伍,我又怎会嫌弃赵兄的风雅韵事呢…正好,今日难得,由我做东,请二位去飞云阁一坐如何?”于是将他二人挠肩拖膀,带着走了。

    却说这飞云阁是火焚谷中有名的风月潇洒处,正坐落于凌霄峰的范围。有道是飞云阁中长袖女,一见从此误修真。赵一阳初来此地,自是不知,而萧遥生虽顽劣,实是个傲气的人,亦未涉足过此等领域。两人都当是什么客栈进食处,便随柳奉先一并去了。

    穿过数条街市,入一林中阔道。此处道路两侧遍植高木,悬挂红色灯笼,披着红菱彩缎。两人进了其中,立时有感气氛不对,柳奉先道:“走走走,何故迟疑!”

    两人碍着脸面,只得跟着继续前走。

    然而行不多时,一片处处相连的大型木楼群隐约现于眼前。只见这木楼群体,勾心斗角,檐牙高啄,沿山而建,起落回环,占据了八十里山川。此处景秀装饰极盛,四处张灯结彩,而有那同心结、寄语书,飞檐处悬着带穗铜铃,廊腰间挂了垂丝音棱,更有江南鼓,塞外弦,种种摆设,尽显丝竹管弦之盛。

    入了其中,数名披纱挽带的女子迎面相逢,路过时微微欠身:“三位公子里面请,小女子这边有礼了。”萧遥生立刻炸了,一把扯过柳奉先的领襟,怒道:“你带爷来的是什么地方?”

    柳奉先抬起头,遍看周遭怡人景致,而微笑道:“飞云阁中皆雅士,临江窗前叹咏梅。萧兄,此等良辰美景,我三人何不左拥姬,右揽妾,对酒高歌,岂不美哉!”

    萧遥生大怒,正要喝骂时,忽从侧面走来一个人,生的面如美玉,气质翩翩,风度洒脱,神韵天成,姓离名心一,为宗门离家子弟。离心一资质不凡,才思亦敏捷,最喜流连此等妙处。

    当下听了柳奉先的话,摇一柄泼墨折扇朗声笑道:“说的好,如此妙语,大约只有奉先兄你才讲的出来!柳师兄,你说是吗?”柳奉先见了来人,笑道:“心一兄,你也在此,不妨一同入内如何?”离心一笑道:“恭敬不如从命。”

    萧遥生冷哼一声,转身欲走,赵一阳忽然抢出来,在萧遥生面前故意摆手道:“柳兄,你有风雅之意,我有淫贼之名,而这位朋友亦是不俗,我三人入内去吧…萧遥生自是没胆来这处地方的…”萧遥生听了,脸色阴晴不定,终于道:“淫贼赵二都这么说了,爷又岂会落于人后!”竟率先入内。

    柳奉先爽朗一笑,拂一拂衣衫,招呼赵一阳两人道:“二位请了。”

    此时有一女子自内中阶梯处下来,浓妆淡抹,薄纱透雪,笑脸相迎道:“四位公子,你们来的真是时候呢,今日阁中姑娘们都是有空的。”柳奉先踏前一步,打个响指道:“姐姐且慢着,先给我这几位兄弟备间上等妙处,将酒菜都上了去。”

    女子掩面娇笑道:“公子的话,妾身照办就是了,何故要拦住妾身,不让见你这几位朋友呢,莫非是怕姐姐吃了他们不成么…咯咯…”

    此等光景,除去柳奉先和离心一,赵一阳和萧遥生自是吃不消。赵一阳瞥一眼萧遥生,见他脸色铁青,于是定一定神,暗自苦笑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呀。”

    女子笑过,欠一欠身,招呼四人上楼。

    四人沿阶而上,行至一处廊道时,又一女子欠身接着:“四位公子请随我来。”随着女子进了廊道,眼前景物,豁然大变。只见此处飞临悬崖之上,看一看下方,竟是不测之渊,而有银河高挂,那隆隆水声,仿似天籁之音,使得赵一阳与萧遥生扰乱的心得以暂脱这烟尘气息的束缚。

    他两个同时停下脚,扶住栏杆深深吐气。

    柳奉先看了,不觉仰头大笑:“你二人莫要紧张,只当此处是家便了。”那女子亦掩面轻笑,然而极其善解人意,对柳奉先轻声细语道:“公子,您的这二位朋友想是不曾来过,被这里的脂粉气呛的心慌罢。”又微微转身,对赵一阳与萧遥生欠身道:“二位公子,此间景物虽美,却不是最妙的去处,请随我来吧。”

    二人互看一眼,见柳奉先和离心一已随女子去远,定一定心神,亦跟上去。行了许久,终于又转一处弯,沿着一条山中石阶上去。石阶两侧修的是青石汀步,古典庭院,种的是点星寒梅,造景奇花。不一时,石阶到了尽头,眼前一座八角小亭,号为飞云亭,连着青石步,悬靠山崖之上立在那里。

    那女子引路到了这里,欠一欠身,轻声道:“众位公子,此间便是了,请稍坐片刻,酒食随后便到。”转身走了。

    柳奉先进了亭,放眼望去,亭中石桌石椅,无甚奇处。只是亭外一条隔天峭壁,划断了对岸灯火烟华。立于此处,可见崖下大河西去,数艘行船顺流而下。

    柳奉先转过身来,背倚栏杆而笑道:“如何,此间景致还算得上是绝妙么?只可惜此时灯火未起,若待到那夜深人静时,对岸灯火星星点点,而江中舟船有晚唱弦歌,真乃人间一快意诗酒的绝妙之地。”

    赵一阳见此,虽是深有同感,然而想到这里是处烟花风月的场所,便有些不甚自在。柳奉先看他神色,叹一口气:“飞云阁中飞云亭,临江崖前临江仙。我的朋友们,今日只论诗酒,不近女色,如何?心一兄,可乎?”

    离心一已瞧出其中微妙,笑道:“自无不可。”

    萧遥生怒哼一声,转过脸去,赵一阳听了,大喜过望:“柳兄果有此意,不负你我相交之情。”柳奉先仰头大笑,于是围桌坐了。萧遥生不肯坐,只靠着飞云亭的栏杆临崖远望,三人亦不以为意。

    不一时,一队身着轻轻彩衣的女子端了食盒过来,队伍极整齐而恬静有礼,每放一道菜,揭了盒子,便道一声菜品名字,而后一欠身,提着空盒款款离去。眼看石桌放之不尽,柳奉先道:“姐姐们且退下,有需要时再将余下的端上来。”众女子齐欠身作礼,转过身,整齐的退离此地。

    柳奉先当先斟酒,将赵一阳和离心一面前酒杯盛满,而后又盛一杯递给萧遥生:“萧兄,此酒乃是浓烈醇香的炎香鲸,可入你法眼么?”

    “饮酒用大碗,你这小杯是看不起爷的酒量?”

    柳奉先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道一声好酒,而袍袖轻挥,一壶酒随之离桌起,落于萧遥生面前。萧遥生顺手揽入,仰头灌一口:“好酒,爷记住了。”

    几人爽朗大笑,举杯共饮,离心一对柳奉先道:“奉先兄,还不介绍你的这位朋友么?”柳奉先笑道:“别着急,心一兄,敢问你平生最敬佩者乃是何人?”离心一道:“自然是我家离渊太爷。”柳奉先朗声大笑,指点道:“那你猜猜这位是谁呢?”

    离心一略略纳闷,看向赵一阳,打量片刻,猛的醒悟道:“莫非是出云峰赵一阳赵师弟,心一早有耳闻,然而缘浅不得见,今日一见,果然气质不凡!必定是你,错不了!”因是师尊离渊族人的缘故,赵一阳拱手见礼道:“一阳见过心一师兄,初次相逢,幸会!”

    于是三人对桌长谈,碰一杯酒,欢愉大笑。离心一拉赵一阳聊许多离渊逸事,赵一阳不敢议论师尊,倾听而已。气氛微微浓烈,数杯过后,话题移转,谈玄说道,渐渐咬文嚼字,于是几人皆有诗酒雅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