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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大比

    不等顾飞烟说完,萧遥生大怒道:“你如何不去抢?”

    他最是知晓赚取灵石的艰辛,因此听到八万两个字,心中只有三个字,不可能!顾飞烟妩媚一笑:“萧公子,如果我说你背景深厚,身家不菲,无疑是对你的侮辱,不过我对你们报的价,还只是成本。你看,这才报出两样,你就受不了了,怎么还敢任性妄为的在这里打呢?你不知道,那丛被你打成只剩下几片花瓣的四季葵,我们从遥远的南域移植过来,花费灵石七万三千…”

    这一回,就连家底丰厚的柳奉先都有些坐不住了。赵一阳对灵石没有什么概念,离心一坐着一脸的平静。

    柳奉先试探着问:“姐姐,您说了这么多,可我们还不知道您应该如何称呼呢。”顾飞烟轻轻一笑:“柳公子来过小阁三次,怎么还不知道姐姐的名号呢,你就叫我飞烟姐姐好了。”柳奉先罕见的变了脸色,他不可置信的道:“您是顾飞烟顾前辈?”

    顾飞烟却拉下脸,她娇秀的眉目微微一耸,嗔怪道:“柳公子正经起来就不那么可爱了,一声前辈叫的姐姐我心里发慌呢。”柳奉先干笑两声。顾飞烟是飞云阁的掌控人,此地虽是一处风花雪月的脂粉地,但顾飞烟本人却是一个货真价实的修行者,她以变幻莫测的幻术名动宗门,是化神后期的大修士。

    眼看着面前的四个翩翩公子都不做声,顾飞烟又恢复了雍容妩媚的笑,她柔和的声音中蕴含着一种鼓动人心的诱惑,玩世不恭的道:“四位公子怎么都不说话了,哎呀,是不是被姐姐刚才的凶模样吓坏了?这样吧,姐姐为这无心之失给你们道个歉,至于灵石呢,也给你们打八折如何?让姐姐再默算一遍…唔…一共是灵石六十四万四千八百,取一个整数再打八折,就是五十一万灵石。”

    萧遥生嘭的一声踹翻木椅转身就走,柳奉先三人心中一惊,果然是个天不惧地不怕的主,他连忙拉住萧遥生,端正的退后一步拱手赔礼:“顾…姐姐您千万别生气,萧遥生就这个脾气。”

    顾飞烟咯咯轻笑,掩着红唇娇声道:“萧公子的脾气姐姐能不知道么?不过姐姐可不能因此而视若无睹,这张椅子虽是就近取材,用宗门里面自产的木材,但做工繁复无比。光浸泡原料使用的香料,就花费不小。现在摔掉了一块面漆,算你两千灵石好了。”柳奉先差点吐出一口血,听这话的意思,似乎算在自己头上了。

    五十一万灵石可不是小数目,纵然柳奉先是柳家杰出的后辈,受到家族特殊照顾,但在实力为尊的家族里,他每年的分配也只有二十万。如今一次性需要赔偿五十一万,岂不是将来要过三年紧缩的日子,这令一向自诩风流潇洒,风花雪月的柳奉先着实痛心不已。

    他定一定神,苦笑道:“姐姐既然如此说了,奉先这就传信家中,叫人把灵石给姐姐送来。”

    顾飞烟走出望江楼的时候,柳奉先四个人都被她说的没了脾气。柳奉先实在是想不到,身为化神后期大修士的顾飞烟怎么会屈尊前来处理他们四个小辈之间的事情。飞云阁矗立在凌霄峰的地界不是十年百年的事,以前也有许多人在这里大打出手,但顾飞烟从没有亲自出面管理过。

    柳奉先调侃道:“还是赵兄和萧兄的面子大,三拳两脚的稍稍切磋,就惊动了大名鼎鼎的顾飞烟前辈。心一兄,你说我也真是够倒霉的,莫名其妙赔了三年的收入不说,还连带着被顾前辈爆出了黑历史!好啊,来了三次,竟然还认不出顾前辈就这么笑吟吟的站在面前。枉我自称风流倜傥的佳公子,真是惭愧惭愧。今日奉先占了两位兄弟的光,这点灵石倒也花的值了。”

    赵一阳歉然的笑起来,不过并无多少沮丧,言语中反而透露出些许轻快与兴奋的韵味:“柳兄,你就不要调侃我了,我给你道歉。至于赔偿的灵石,我如何能让你一人出,算我一份吧。”顿了顿,他转向萧遥生:“萧遥生,这一战一阳受益匪浅,多谢了。”

    萧遥生衣衫褴褛,浑身都有烧焦的痕迹,他在这里快要待不下去了,他受够了这些人“虚情假意”的一套说辞,冷冷道:“少在爷面前假惺惺的。”柳奉先眼看着二人又要翻脸,连忙举杯道:“来来来,诸兄弟相逢即是缘分,干此一杯,干戈化玉帛,情谊比金高。”

    萧遥生怒哼一声,拿一壶酒,转身出了望江楼,竟是先离了此地。柳奉先伸手要劝,然而略有停顿,便朗朗一笑,将伸出之手负于身后:“赵兄,心一兄,打过闹过,诗酒兴尽过,不妨同去如何?”赵一阳道:“也罢,搅扰了二位兄弟的酒兴,一阳惭愧。”柳奉先道:“赵兄说的哪里话,诗酒之乐,只在座中得遇知己,今日我等四人汇聚一处,酒已尽,诗已兴,何来搅扰之说。”

    赵一阳嘴角微扬,“既如此,一阳恭敬不如从命。”柳奉先和离心一均大笑,于是三人跟上萧遥生的步伐,同时出了飞云阁。

    此时天色尚早,周围人物往来如梭,正是热闹的时候。四人行出林间阔道,转入街市,萧遥生心中有气,亦不招呼,择一处方向自己走了。离心一有友人邀约,亦招呼一声,赴约去了。柳奉先摇头苦笑,看向赵一阳,略有些兴趣索然。驻足片刻,见他二人已不见了身影,便在街道中闲逛一回,早早回到客栈休息。

    次日天明,赵一阳和柳奉先一同出了客栈,说是去看擂台。却说那比试的擂台设在凌霄峰山脚。此处是片谷地,一挂瀑布飞悬,伴随着隆隆的水声,响彻整个热闹非凡的山谷。擂台便在山谷最低处,是一百丈方圆的圆台,圆台四周空旷开阔,铺就了青石板,以便行人观战。

    这会儿天色刚亮,空中忽然下起小雨,场中设席交易货物的人,都卷起事物走了。只余数名身着蓝色道袍的年青弟子在一中年人的指挥下四处忙碌着。

    赵一阳和柳奉先刚到不久,因下起雨,便又回客栈,点些小菜,叫两壶酒,相坐着聊些闲话。到了第二日,又相约同去擂台看,今日天气晴好,来到此处时,已经人山人海,遍地都是摊位,极其热闹。两人挤不进去,只得作罢,就在远处观望。

    人群熙熙攘攘,有说有笑,却也有不少人在大发牢骚:“怎么如此多人,这样买卖如何做的成?”抬起头来,看到人群拥挤,行动十分不易,众多设席交易的人便有些焦躁。

    外围一人吆喝道:“卖符了卖符了...众位师兄师姐,我这里有大量的明目符,醒耳符、清心符,来张往手心贴贴,叫你立刻变作千里眼,顺风耳,玲珑心…”众人一看,一名穿着土黄衣服,颇为邋遢的人物,手里拿着一叠符纸在那里拉客叫卖,市井气息极浓。

    赵一阳扑哧一笑:“柳兄,这人也是修真中人么,怎么倒像我那家乡的逐利小贩呢。”柳奉先从身前人流中挤了出来,拍一拍着身道服,笑道:“修真之人和凡人有什么不同么。”

    赵一阳不及答话,又听的这黄衣人道:“众位师兄,此次大比十年一度,天才汇集,实为宗门一大盛事。若是想看,就来买我的符吧,存货不多,可得抓紧了。”

    此处有那狡猾的摊位主人,正愁人群没处分消,便灵机一动,喊道:“你这奸诈狡猾的行商,怕不是要坐地起价,只拿这么一点儿出来,哪里够分!”场中人听了这话,一来早已拥挤的有些焦躁,二来盛会之际情绪亢奋,顿时附和着这人的话,都发一声喊,一起跟着起哄。

    黄衣人见形势不妙,连忙道:“众位师兄,这是干嘛!”

    人群有心起哄,闹闹哄哄的围上来。黄衣人见不是头,色厉胆薄道:“怎么,想抢我的不成?”人群中不知是谁叫一声:“就抢你的!”顿时大乱,周围的人都起哄推挤,黄衣人翻身就走,但眼见来不及了,连忙将手里的符纸分一半抛出去,人群哄的一阵喊叫,转去抢夺空中符纸。

    正在扰乱时,一队刑法殿身着黑色流炎道服的人挤进来,喝散人群。为首一人中年模样,长的粗犷威猛,满脸络腮胡,手里握一柄重剑,指着众人劈头便骂:“百里定刑面前,还敢如此扰乱,你们这群混蛋是不想活了!”百里定刑是火焚谷百里家族的人,亦是五大家之一,又是金丹圆满的修为,在场贪图小利的人不敢吱声,纷纷低头不语。

    “你,你,还有你,你们三个混蛋如此目无法纪,竟敢当街强抢财物!”

    三人见说,战兢兢的将手中符纸放在地上。百里定刑指着身后一名刑法殿的弟子,“去收了符。”又转身对那黄衣之人道:“你当街叫卖售符,引起骚乱,该罚!”黄衣人扑的跪在地上,叫屈道:“定刑师兄,我是冤枉啊!”

    百里定刑怒哼一声,将手中剑收了:“再敢喊冤,将你手中符都收了。”黄衣人便不敢讲话,畏惧的缩一缩脖子,将剩余的符纸塞进怀里。百里定刑心满意足的抖一抖收上来的符,哈哈大笑,准备转身离去,只是身前挤的道路不通,又是喝骂一顿:“都他娘的散了散了,再不走开,莫怪老子动手!”周遭之人作鸟兽散。

    此间人多,赵一阳和柳奉先亦无心停留,顺着人群走了。迈出数步,忽听的远方高空一人豪迈大笑:“陈兄,看看是我搬山快,还是你雕山快!”话未了,手一招,大喝一声,只听到一阵隆隆声响,凌霄峰中一处山石剥出山体,夹杂水木鸟兽,一并飞上天来。山石所过处,下方笼罩一片阴影。

    场中人一声惊呼,但见凌霄峰中,接二连三的飞出山石,另一人却左手负闲庭,右手凌虚画,山石未至安置之处,便去芜存菁,形貌大变,化作了弧形看台。看台正面是山石雕刻的座椅,然而并不拘泥形式,是依据那每座飞出山石的特征而作。或一层层,一排排,或一簇簇,三五成群。

    座椅之间水木并不大动,有所保留,是以远远望去,绿荫不间断,清泉未断流。似此看台一共八处,悬于高空,恰成一大圆,笼罩擂台之上,又有八道阶梯,呈螺旋状连接看台与擂台。如此,巍巍看台,顷刻之间便已功成。场中众人齐声喝彩,赵一阳看了,亦是心驰神往,魂魄飞到了九天之外。

    搬山之人大笑:“陈兄好身手,李某佩服佩服。”那人却不甚言谈,望一眼看台,淡然道:“此间事了,陈某告辞了。”搬山人又是仰头大笑,拂一拂袍袖,随着刻画之人飘然离去。

    柳奉先见赵一阳失神,喊他:“赵兄…赵兄…”赵一阳回过神,见柳奉先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忽将嘴角微咧:“柳兄何故叫我?”柳奉先抬起头,吸一口气,又转了回来,笑道:“我不叫你,你要沉醉何时?”

    赵一阳一把抓住柳奉先的臂膊,振振道:“柳兄…如此壮阔斑斓之事,一阳沉浸其中,百年尚不嫌足,何况片刻…”柳奉先楞了一回,苦笑道:“赵兄啊赵兄,唉…”拍一拍俊朗额头,只笑他若痴若呆,果是个风流俊俏的少年人物呵。对望一眼,又呵呵大笑,于是寻处地方饮酒不提。

    时光如此,倒也快乐,不觉到了四月十五日大比的日子,各处花开正盛,遍地飘香。凌霄峰往来人物极多,各处大街小巷,人头攒动,就在那禁飞区域,空中时不时也有三两个修真大能开了例外,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赵一阳得离渊吩咐,只是前来观礼,柳奉先却是前来参加比试的,在功绩殿执勤弟子的引领下各自登上了悬浮高空的看台。此看台一共八处,其中三处是嘉宾席位,另五处是供参加比试弟子用。赵一阳寻处空位坐了,柳奉先在另一处看台。

    看台中陆陆续续有人上来,坐席渐渐坐满,这时天外忽然传来一声剑吟,清越之声贯彻天地。场中众人齐齐看去,只见凌霄峰上一套剑阵铺天盖地而来,光华灿烂,剑气逼人,群剑飞驰间,行云流水,气势无双。

    待得片刻之后光华散去,内中现出一个人来,此人飞剑眉,寒星目,高冠束发,道袍披银,凌虚划指间,宝剑飘飞入鞘,持一柄银色带穗拂尘,长得器宇轩昂,神采凌人,姓莫名诚,字飞虚,曾以一式斩仙剑名动宗门,现为莫家中坚子弟,元婴后期修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