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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不明身份

    义盛乃职业杀手,少年迟钝一息,便是他下手的绝佳时机。

    只见,少年手中长剑无端落地,紧接着,胸口结结实实挨了一掌,身形倒退数步。

    义盛紧追而上,变掌为拳,脚下忽然冒起青色烟雾,他立即捂住口鼻,然而逍迷散的药效非常快,只一瞬,他便头晕目眩,浑身无力。

    少年趁机绕过义盛,冲上甲板,他轻功极好,几个闪避,越过所有拦路的黑衣人,之后,在众目睽睽之下落入大海之中。

    “主人。”

    一名黑衣人跪在薛骏面前,“要不要追?”

    薛俊走到少年跳海的地方,一步一当啷,海风卷起他的裙摆,露出他独特的六个脚趾,每个脚趾都一样长。

    他看了眼海平面,没有看到浮出水面的少年,“不必了,能在义盛手下逃脱,不死也得重伤,这么大的海,他若能活下来就是天意。”

    跪着的黑衣人犹豫道,“可是他若没死,于江湖而言,必将是一场浩劫啊。”

    “无所谓,太平静的江湖有什么意思。”薛俊摆摆手,“调转方向,去天越,那边来消息了,办咱们的正事要紧。”

    梦青萝在大雾中看不清方向,连日头也被遮住了,没有航海经验的她,除了不知所措,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身上的绳子勒得她有些难受,她不敢解,从油布里捞出一些吃食,立即把口子扎紧,变化莫测的海上气候,让她不得不随时做好落水的准备。

    快速吃完东西,她靠着船沿眯了一会儿,不知怎的就睡着了。

    小舟摇摇晃晃飘到大雾深处,雾浓烈,五步之外人畜不分,忽然,小舟晃动幅度变大,几乎就要侧翻过去,她一个激灵跳起来,脑子还晕乎乎的,左看右看,不见风也不见雨。

    “哗啦”

    有什么东西从船尾爬上来,她解下腰间水壶,挥了挥,还行,水壶里还剩一半的水,用点力敲下去,甭管鸟还是鱼,都得滚回水里。

    往前走两步,觉得那模糊的影子好像一个人,她伸长了脖子,喊了一声,“喂,你是人,还是人鱼?”

    前世,祖母曾给她讲过一个故事,说大海里住着会唱歌的人鱼,所以,看到那个模样的影子,下意识觉得自己摊上了了不得的东西。

    人鱼不会说人话,但凶恶的人鱼会以人为食,渔民若是遭遇人鱼,第一反应便是用鱼叉处死,绝不留活口。

    她手里没有鱼叉,又不想沾血,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人鱼丢回海里,两不相干。

    对方没有回应,她深吸一口气,壮着胆子又走近两步,双手将水壶握得更紧,但总感觉随时会从手里飞出去,因为手心里全是汗。

    “啊……”

    她大叫一声给自己壮胆,举着水壶就往下砸,“砰”,水壶砸在船板上,她距离那个人很近,那人湿漉漉的长发盖住半张脸,发白的手指格外修长,像极了水鬼。

    “鬼啊……”

    她一个踉跄摔在船板上,边喊边后退,退到退无可退,她都想一个猛子扎进海里。

    可叫了半晌,躺在船尾的人一点动静也没有,她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又一次靠近那人。

    这回她做足了心理准备,不论对方是人是鬼,亦或是人鱼,她都坦然接受,天地之大,什么怪事儿没有,她连会冒出水面的星光都见过,何惧这些不入流的鬼怪。

    靠得近了,她发现对方是一名雄性,撩开头发一看,长得还行,就是脸色过于惨白,她戳了戳对方的脸蛋,冰凉却有弹性,鼻端有微弱的气流进出。

    下半身长着人类的双腿,还穿着靴子,蓝色的长袍是干的,布料的质感很柔软,滑滑的,刚触摸时是冰的,才一会儿就暖了,这种布料在天澜国从未见过,像是北仓皇族特有的,叫什么名,她一时想不起来。

    “喂,你醒醒,能听到我说话吗?”

    她轻拍那人的脸,对方没有反应,她松了一口气,好歹确定对方是个活人,但如果是北仓国的皇族,麻烦可就大了。

    五十年前,北仓与天澜常年征战,从未停歇,要不是有南栀国站出来调解,只怕两国的战火会一直蔓延到今日。

    北仓皇族与天澜皇族世代为仇,个中缘由十分复杂,她作为皇后时,曾试着寻找两国和解之法,可惜任何一种办法都行不通。

    或许,只有其中一国灭国,两族的仇恨才能消解。

    她不是皇族,但她是天澜国第一将军的女儿,不知道眼前的人会不会连她一起记恨。

    一晃天又黑了,海上的气温降了下来,她把自己的斗篷拿出来披上,不明身份的男子躺在她脚边,呼吸还是很微弱,双手冷冰冰的。

    她寻思着,要不要把斗篷分他一半,可斗篷很小,根本不够两个人分,这可难坏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