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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身陷重围

    进入秋天,朔风渐起,辽东地面上早晚都已十分寒冷。关宁防线一带的气氛却陡然紧张起来。据细作线报:后金军即将再次从沈阳出发进攻宁锦。

    秋天是收获的季节,关宁一带军屯丰收,从关内运来的粮食堆积如山。而这段时间却是后金为冬季储粮食之时。按惯例,他们又将全军出动,四处抢掠,以充实军库和粮仓。

    宁远城外参与集训的部队,分别被调往锦州、中前所、中后所、前屯卫、山海关等据点。各个关隘都有重兵把守,互为犄角。而关宁铁骑则全部进入宁远城内,据守坚城。

    此时的辽东地面进入战时状态,虎贲营的训练也已停止,席铭的杖伤基本痊愈,如今每日的任务是城头的巡逻和哨卫。

    就在这个紧要关头,蓟辽督师孙承宗接到一道圣旨,让他回京述职,汇报宁锦防线的情况。祖大寿听到此消息,气的直骂娘,直接来到蓟辽督师府,孙承宗正在翻阅战报,见祖大寿来了,赶忙起身迎接,吩咐左右看茶。

    祖大寿却一摆手,急道:“督师,您不能走,朝廷那帮官僚,懂得些什么,向他们汇报,有什么用?”

    孙承宗却很冷静,沉吟片刻道:“汇报军情只是个幌子,这次回京恐有其它原因,这辽东地面乃是非之地,朝廷上下都在盯着这里,如今朝堂小人当道,难免有人在背后闲话,如果不回,会授人以口实。”

    祖大寿咬牙道:“我们在前线拼杀,总有人在背后使绊子,我看他们总有一天要自毁长城,酿成大祸。”

    孙承宗道:“好在当今皇帝对辽东还是信任有加,但是小人也不可不防,我即刻便要动身,你要好自为之。”

    祖大寿寻思:自从袁督师冤死后,皇帝对辽东将领确实是非常信任、恩遇有加,既然如此,早先为什么对袁督师如此苛刻,袁督师如在,那么……

    再想下去也是无用,祖大寿回到现实,问道:“您走之后,辽东战事如何谋划?”

    孙承宗非常了解祖大寿此人,可以说有勇有谋,足以胜任一城之守,但是让他统领全局,却似乎有所欠缺,他同时也想到冤死的大帅袁崇焕,这样全面的人才到哪里找啊,不由轻叹一声,看着祖大寿焦急的目光,略一沉吟道:“后金军来势汹汹,辽东战局依旧按既定方针,以防御为主,我已派黄得功守中前所、刘泽清守中后所,张存仁守前屯卫,曹文诏、曹变蛟、刘肇基等协防山海关,至于最关键的宁锦防线,由何可纲、左良玉守锦州,宋伟、吴襄、吴三桂留守宁远,做你的左膀右臂。”

    祖大寿听到这些人员安排,觉得很是妥当,连连点头。

    “至于宁远、锦州的作战策略,仍然按照旧策,预先准备大量城防武器,比如滚木、热油等,确保城池安全。后金军靠近之时,先用红夷大炮轰击,待敌方疲惫,再用骑兵冲击。”孙承宗不厌其烦的把防守策略又重复一遍。

    祖大寿道:“这几个月的训练成果也该展示展示了,督师放心,在下一定坚守城池,待您回来,把城池完整交还。”

    孙承宗道:“最后再说一句,加强各个据点的联系,增多巡逻次数,但万勿轻易出兵,尤其是主力,绝对不可轻出。你记下了吗?”

    祖大寿知道督师的意思,关宁铁骑是辽东明军的血本,目前尚未完全成熟,且数量较少,与六、七万后金骑兵对垒,还嫌弱小。督师对这点明军的希望之火很是看重,不希望与后金骑兵正面决战。这并不是畏战,实是以退为进的良策。当即答道:“属下谨遵!”

    宁远城中,明军正加紧备战,城中存储的滚木、热油等防御物资全部转移到城头。各个巡逻小队向不同方向刺探军情,了解后金军动向。孙承宗走后,祖大寿临时入驻蓟辽督师府,主持宁远军务。

    督师府侧室里,一个巨大的木制沙盘分红黑二色插满了小旗,祖大寿一边听属下汇报,一边聚精会神的研究沙盘。

    突然,一个人直闯了进来,大声叫道:“祖总兵,大事不好!”

    祖大寿一皱眉,正想申斥来人,仔细一看,却是他的外甥吴三桂,见他满面焦急,刚才的声音似乎带着哭腔,不由一惊,连忙问道:“三桂,出什么事了?”

    吴三桂跪倒禀道:“家父被后金军团团围困,就要支持不住了。”一边说一边呜咽起来。

    祖大寿听到这段没头没脑的话,也很心焦,问道:“你说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原来当日清晨吴襄前往锦州巡视,回来途中正好遭遇后金骑兵,吴襄只带了五百军兵,被后金军团团围困。这拨军队是后金的主力部队,兵力达到四万人,由后金大汉皇太极统领。看到吴襄的五百人个个手持火铳,后金军也就不急于进攻,只是把吴襄包围起来。吴襄率兵前行,包围圈跟着移动,吴襄军队休息,后金军也跟着停下脚步。这一招相当毒辣,等到吴襄军队饥渴难耐之际,只能束手就擒。

    早有巡逻兵把此事报给了吴三桂,吴三桂得到消息心急如焚,急奔到督师府找舅舅祖大寿求救。

    吴三桂跪倒在地,伏地泣道:“父亲危在旦夕,望总兵早日派兵接应,将我父救回。”

    吴襄是祖大寿的妹夫,他如何不急,但听罢详情,却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后道:“你父亲被后金军团团包围,如果想要救援,必须倾关宁铁骑全军出击,与后金骑兵决战,方有希望,而这是孙督师严令禁止的。你也知道,我军还没有与后金野外决战的实力。况且从此次后金主帅的战略来看,对待一支五百人的部队,围而不歼,焉知不是诱敌之计?”

    吴三桂哭道:“难道就任凭我父被敌人俘获不成?”

    “唉”祖大寿长叹一声,陷入了两难境地,左思右想之下,还是说道:“三桂,非是我不去救援你父,你想,关宁铁骑全军出动,与后金骑兵决战,这一战胜负先不说它。宁远城中空虚,可谓门户大开,如果后金其它部队乘虚而入,这关宁防线就有崩溃的危险。孰轻孰重,你应该分的清。”

    吴三桂知道孙督师严禁主力决战的命令,也知道舅舅说的都是实情。但总不能看着父亲遭难,思索一番,已下了决断:“舅舅,我自率领吴家亲兵前去闯营,如果侥幸得脱,请舅舅派兵接应。”

    祖大寿一惊,道:“后金军有数万之众,几百吴家亲兵突入重围,不是如泥牛入海一般。”

    吴三桂道:“不需几百人,我只带二十死士,人少机动性就强,我们打他个措手不及,把父亲抢回来。”

    祖大寿见吴三桂表情坚决,如果强行阻止他营救父亲也不合情理,于是叹了口气道:“三桂,你既坚持前往,我也就不阻拦了,不过你要速进速退,如果营救不成,自己千万要冲出来。”

    吴三桂应了一声,转身离开督师府。

    回到大帐,吴三桂点齐吴家亲兵,把情况跟他们简略述说,末了大声问道:“吴家待尔等不薄,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如今吴家有难,谁愿与我一起杀入重围,营救我父?”

    吴家亲兵是吴襄父子的私人卫队,对吴家极是忠心,众人齐声答道:“某等愿往。”

    吴三桂满意的点点头,从中精挑细选了二十人,包括他的亲信护卫吴应桂、杨泰昌等。众人整理兵刃披挂整齐,正欲出发,吴三桂突然道:“等一等,我想起一个人,如果有此人相助,何愁此事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