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四章
鸡叫头遍，李仲元就起身了。他推门出去看了看，艾欣也起来了。二人简单洗漱，收拾东西，结账出门。
老财东昨晚和他们说定了，用他的车送他们上太原。一大早，马车就会准时候在客栈门口。但二人出来，并不见车的踪影。俩人决定，既如此，就到木家宅院门口去候车，省得人家来回跑。
刚走到木家大门口，就听到里边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不好了，杀人了。”
李仲元和艾欣急忙跑上前去敲门，应声，门开了。木贵满面惊恐地跑出来说：“我们老东家叫人杀死了。”一听说老东家惨遭杀身之祸，李仲元就愣住了。但艾欣反应极快，她推开木贵就往里边跑。李仲元也忙跟上。
跑过长长的甬道，跑进正对面的那个大院门，跑过一进院、二进院，一路上所有的门都是敞开的。到了他们昨晚吃饭的那间厅堂，大门仍是敞开着。二人跑进厅堂，跑进老财东的卧室，一看，惊的目瞪口呆。
老财东横卧在炕沿下，脖子上一个刀口，很深，几乎把脖子都割断了。地下凝固着一大滩黑色的血，炕沿上，老人雪白的衣服上，到处都是喷溅出来的血。老人的眼睛大睁着，仍能露出临死前的恐惧。看到这场景，李仲元咬牙切齿地说：“又是他，那个大恶鬼。”艾欣也默默地点点头。
艾欣蹲下来仔细观察老人的尸体，李仲元往炕对面看了一眼，那个密室的入口大开着。他拿起一盏灯来走过去，顺着台阶下去，进了密室。密室里空空荡荡，供桌、拜垫都一如昨日所见，但保险柜门却大开着，里边那二百两银子还整整齐齐地码在那儿。
看来这杀人凶手不是为钱！
不要钱是为什么？这个答案李仲元一看就知道了。老财东的死法和嫂子的死法几乎一样，而丢失的东西也毫无二致，区别仅仅是，嫂子那里是失物于现场，而在这里是，杀人与取物分作两处。李仲元想，凶手一定是逼着老人开启密室，看到保险柜内没有所要之物后，又逼着老人说出了此物的去向。然后，凶手为了灭口，杀死了老人。再然后，就是出现在自己房间里，得其所愿。
自己个儿为什么没有遭到与老人一样的结局呢？李仲元想，就是因为恰巧自己在那个时候醒来了。对付一个三十岁的男人，总比对付一个七十岁的老头要困难一些。何况，这里是空无一人的深宅大院，而那里是满院旅客的客栈，弄出点动静来他如何脱身！想到这儿，他就觉得后怕，昨晚要是答应老人，往在这个院子里，那么今天躺在这里的死尸，就不是一具，而是两具。不，或许是三具！
一想到几乎连累了艾欣的性命，李仲元就感觉到自己的心在发抖，自己的命赔上，那是事出有因，那是该着。可人家艾姑娘与这事有什么干系啊？凭什么连累人家把命赔在这儿！
正想着，忽然他觉得好像自己的脚碰到了一个什么东西，那小东西轻轻一滚，发出清脆的响声。李仲元弯腰把那东西捡起来，凑到灯光边一看，顿时惊呆了……
此物竟然就是那个别在佟建业胸前的，他声称是他母校的校徽！
这个徽章昨天晚上还别在佟建业的衣襟上，怎么现在会在这儿呢？甭问，昨晚和他分开之后，他一定来过这儿！
李仲元突然想起来，金二告诉过他，佟建业的老丈人就是那个杨教授，而杨教授是唯一知道花马剑是个什么样子的人！他还画过花马剑的图……
李仲元好像明白点什么了……可好像还有一点不太明白：这佟建业昨晚不是被扣在警察局里了吗？那他怎么还能到这儿来呢？
他正想着，艾欣急急忙忙地跑下来了，她拉着李仲元说：“快走，一会儿警察来了就走不了了。”
李仲元不解地说：“警察来了怕什么？咱正好把咱们知道的情况给警察说一说。”
艾欣一边拖着他往外走，一边说：“你傻呀，昨晚老人最后见的人就是咱们俩，今天清晨他就遭人杀死了……”
李仲元说：“那还能把咱们审成凶犯？”
“反正没有抓到真凶之前，得先把你扣在这儿，你的事还办不办了？”
李仲元一听，急忙跟着艾欣跑。
大街上，这个小县城已经苏醒了，经营客运的马车也整装待发地出现在大街上。艾欣跑过去，三言两语谈定价钱，急忙招呼李仲元上车。但是李仲元却把艾欣拉住了，他说：“艾欣，您不要去了，您回家吧。处理处理您那事……”
艾欣头也不抬地说：“那事着什么急，我已经把态度告诉我舅舅了，他们会给我处理好的。”
李仲元仍不松手，他说：“那您也不能去……”
“为什么？”艾欣诧异地问。
“太危险了。我不能让您去冒这险。”
“危险，我知道。留您一个人不是更危险吗？”
李仲元态度坚定地说：“我危险那是我该着。可我不能让您也跟着冒险。说什么也不能。您不答应，咱就不走。”
看到李仲元如此决绝的神态和口气，艾欣点点头，同意了。
这次，李仲元要等艾欣先走。他帮着艾欣叫了一辆车，眼看着艾欣上车南去，直到拐了弯，看不见了，才转身上车，马车掉头奔北门而去。
刚走到城门口，就看到两个警察慌慌张张地奔走。一个警察说：“木家出命案了，你怎么反而往那边跑？”另一个警察说：“嗨，那个BJ警察昨天夜里撬开后窗跑了，局长让我们几个找他。”
听到两个警察的对话，李仲元全明白了，佟建业昨晚确实不在警察局，他也确实去过木家的密室。想到这儿，有许多问号就像长着腿似的，从李仲元的记忆深处蹦了出来……
第一个：杨教授是花马剑案的始作俑者，佟建业是李家凶杀案的办案者，而李家的凶杀案是由花马剑案引起的，他们二人又是翁婿关系，难道这世上真有这么碰巧的事？
第二个：杀嫂现场有李仲元的足迹的指纹，那是当然的，那东屋就是李仲元的房间嘛！可那房间里还应该的凶手的足迹和指纹啊！为什么佟建业不去查那个陌生人的指纹和足迹，就一口咬定是李仲元杀嫂呢？灭门霸产，笑话，全BJ都知道李家破产了！
第三个：杀嫂当晚的那个黑影，自己个儿已经告诉佟建业了，可为什么他就一口否决呢？
第四个：按照昨晚BJ警察局的电报，李家凶杀案已经结案了，可佟建业为什么仍然对自己个儿穷追不舍呢？
第五个：在艾欣家房顶上发现了人事不省的佟建业，他怎么会出现在那儿呢？就算要追李仲元，全中国那么大，他怎么就偏偏准确无误地在张壁村现身呢？能够指明张壁村的线索只有一个，那就是金万年的破案材料！
第六个：八月二十八在双林寺接头，只有研究并且破解了“天书”的人才知道，那么佟建业怎么会准时出现在那个准地方呢？
第七个：他从警察局跑出来，怎么就能准确无误地找到木家大院呢？他是来追捕李仲元的，他怎么就知道李仲元准在木家大院呢？
对了，还有第八个，嫂子被杀当晚，东屋的门框上挂着一小片黑布，显然是从当晚进出那个门的人身上撕挂下来的。这个人不是嫂子，嫂子一身重孝，哪来的黑布片？这个人也不是自己个儿，那么，显见得就是凶手留下的。可是佟建业提也没提这回事。自己匆匆忙忙地的都发现了，难道他们警察搜查现场会看不见吗？
把这些个问号串在一起，李仲元好像明白点什么了……
杨教授研究考证明末清初史，发现花马剑中隐藏着巨额珍宝，然后他找到阿府后人，才知道这花马剑在几十年前就丢了，这东西极有可能是在李家。于是杨教授画出花马剑的图形来，做了一柄假花马剑。之后，就发生了花马剑的冤案。
随着哥死娘下狱，杨教授看逼不出李家的真花马剑来，就把希望寄托在李家的最后一个成员李仲元身上。李仲元回家当晚，金二和于贵都现身当场，但是，又有谁能知道佟建业是不是当时也在现场呢？而且，隐身不露的人，肯定是有什么不愿为人所知的企图！
当金二和于贵先后离去之后，躲在暗夜中的佟建业听到了叔嫂对话，才知道了确有李自成藏宝一事，也知道了藏宝图并不在什么花马剑中，而是在李家东屋的地砖下面。于是，佟建业匆匆离去，在和老丈人商量之后，又匆匆返回李家……
想到这儿，李仲元的眼前就像演电影似的，现出了一幕幕……
月黑风高夜，佟建业身穿一身黑色夜行衣，黑布头巾包头，脸上也蒙着一块黑巾，只露出两只眼睛。他身手敏捷，翻墙而入，轻手轻脚来到东屋门前。他先侧耳倾听，屋里发出均匀的鼻息声。他动作轻盈地使劲把一扇门扇端起，门露出了一个仅容一人进出的缝隙。然后，他轻轻放下门扇，侧身而入，右腿被门框上的钉子一挂，撕下了一小块，挂在钉子上。但他由于精神高度集中于屋内酣睡之人，并未察觉。他从靴筒子里拔出匕首，走到炕前，左手捂住嘴巴，同时右手一刀下去……
然后，他急忙蹲下，撬开地砖，取出其中所藏之物，揣入怀中，返身而去。随后，他握着血淋淋的匕首来到西屋。是不是对下手残杀妇孺，有些于心不忍，他犹豫了一会儿……
次日早晨，当有人报案，佟建业才知道杀错了人，死的是女人，而那个该死的李仲元仍好端端的活着。他立刻带人来，名为勘察现场，实则控制李仲元。于是，他就对那个挂在门框上的黑布片视而不见，对李仲元给他讲的那个夜半黑影听而不闻，而是一句句地逼问，把李仲元挤兑成一个图谋杀嫂的凶犯！
地砖下面的东西自然到了杨教授的桌子上，杨教授是专家，学识渊博，对金万年的被案材料自然是一看就明白，对那“天书”也自然能够顺利破解。于是，李仲元跑到张壁村，佟建业就能现身于张壁村，李仲元何时要去平遥双林寺，佟建业亦会准时在此恭候。
一旦李仲元明白过来，负责侦破李家凶杀案的警局股长，原来就是本案元凶，李仲元不寒而栗。一个别着手枪和手铐子的警察要置他于死地，而且，他今后要在什么时间，出现在什么地点，那个凶手全知道，可李仲元只要想救老娘的命，就必须准时准点地去自投罗网！
想想都感到寒心，感到绝望。
最后一点，昨晚在自己屋里现身的那个“鬼”，由于自己个儿亲眼所见，可以断定，那一定不是佟建业。佟建业唇红齿白，才不是那副鬼样子！那么，他是谁？
其实这一问，纯属多余，一道刀疤斜在干枯的脸上，除了那个常在自己梦中出现的大恶鬼外，还能是谁！可这些都是在第二次进入木家密室之前的想法。从木家密室出来之后，他开始怀疑自己亲眼看到了金万年。到底是真实场景，还是仍在梦境？毕竟，金万年在自己梦中出现的次数太多了，把梦境当作真实的事，也并非绝无仅有。
佟建业和杨教授他们翁婿二人既然拿到了严家、盛家之物，再去林家索要，应是顺理成章之举。从木老财东被杀现场来看，一定是凶手逼迫老人打开密室，但却没有如愿以偿，所以，威逼老人说出李仲元下榻之地后，再将他杀死。而后，他就出现在李仲元的房间里……
至于自己为什么能侥幸不死，李仲元的判断是，凶手未得到林家之物前，仍要保留李仲元这个活口，以备万一找不到，仍能逼问。而在得其所愿时，恰巧李仲元被噩梦惊醒，凶手为了能够全身而退，暂留他苟且几日，反正他还会如灯蛾扑火似的如约前来送死的！
果真如此，金万年这个大恶鬼，能在关键时刻把自己吓醒，倒成了救命恩人了！
不管怎么说，昨晚自己房间里有侵入者，事后房门洞开，及林家所赠之物不翼而飞就是铁证！至于到底是金万年还是佟建业？反正是敌非友。想想有一个手持利刀，杀人如麻必欲置自己死地而后快的凶手，就静悄悄地立在距自己不足一尺的地方，而自己却酣然入梦，浑然不觉。命悬一线是什么感觉？李仲元现在可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
老财东昨晚和他们说定了，用他的车送他们上太原。一大早，马车就会准时候在客栈门口。但二人出来，并不见车的踪影。俩人决定，既如此，就到木家宅院门口去候车，省得人家来回跑。
刚走到木家大门口，就听到里边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不好了，杀人了。”
李仲元和艾欣急忙跑上前去敲门，应声，门开了。木贵满面惊恐地跑出来说：“我们老东家叫人杀死了。”一听说老东家惨遭杀身之祸，李仲元就愣住了。但艾欣反应极快，她推开木贵就往里边跑。李仲元也忙跟上。
跑过长长的甬道，跑进正对面的那个大院门，跑过一进院、二进院，一路上所有的门都是敞开的。到了他们昨晚吃饭的那间厅堂，大门仍是敞开着。二人跑进厅堂，跑进老财东的卧室，一看，惊的目瞪口呆。
老财东横卧在炕沿下，脖子上一个刀口，很深，几乎把脖子都割断了。地下凝固着一大滩黑色的血，炕沿上，老人雪白的衣服上，到处都是喷溅出来的血。老人的眼睛大睁着，仍能露出临死前的恐惧。看到这场景，李仲元咬牙切齿地说：“又是他，那个大恶鬼。”艾欣也默默地点点头。
艾欣蹲下来仔细观察老人的尸体，李仲元往炕对面看了一眼，那个密室的入口大开着。他拿起一盏灯来走过去，顺着台阶下去，进了密室。密室里空空荡荡，供桌、拜垫都一如昨日所见，但保险柜门却大开着，里边那二百两银子还整整齐齐地码在那儿。
看来这杀人凶手不是为钱！
不要钱是为什么？这个答案李仲元一看就知道了。老财东的死法和嫂子的死法几乎一样，而丢失的东西也毫无二致，区别仅仅是，嫂子那里是失物于现场，而在这里是，杀人与取物分作两处。李仲元想，凶手一定是逼着老人开启密室，看到保险柜内没有所要之物后，又逼着老人说出了此物的去向。然后，凶手为了灭口，杀死了老人。再然后，就是出现在自己房间里，得其所愿。
自己个儿为什么没有遭到与老人一样的结局呢？李仲元想，就是因为恰巧自己在那个时候醒来了。对付一个三十岁的男人，总比对付一个七十岁的老头要困难一些。何况，这里是空无一人的深宅大院，而那里是满院旅客的客栈，弄出点动静来他如何脱身！想到这儿，他就觉得后怕，昨晚要是答应老人，往在这个院子里，那么今天躺在这里的死尸，就不是一具，而是两具。不，或许是三具！
一想到几乎连累了艾欣的性命，李仲元就感觉到自己的心在发抖，自己的命赔上，那是事出有因，那是该着。可人家艾姑娘与这事有什么干系啊？凭什么连累人家把命赔在这儿！
正想着，忽然他觉得好像自己的脚碰到了一个什么东西，那小东西轻轻一滚，发出清脆的响声。李仲元弯腰把那东西捡起来，凑到灯光边一看，顿时惊呆了……
此物竟然就是那个别在佟建业胸前的，他声称是他母校的校徽！
这个徽章昨天晚上还别在佟建业的衣襟上，怎么现在会在这儿呢？甭问，昨晚和他分开之后，他一定来过这儿！
李仲元突然想起来，金二告诉过他，佟建业的老丈人就是那个杨教授，而杨教授是唯一知道花马剑是个什么样子的人！他还画过花马剑的图……
李仲元好像明白点什么了……可好像还有一点不太明白：这佟建业昨晚不是被扣在警察局里了吗？那他怎么还能到这儿来呢？
他正想着，艾欣急急忙忙地跑下来了，她拉着李仲元说：“快走，一会儿警察来了就走不了了。”
李仲元不解地说：“警察来了怕什么？咱正好把咱们知道的情况给警察说一说。”
艾欣一边拖着他往外走，一边说：“你傻呀，昨晚老人最后见的人就是咱们俩，今天清晨他就遭人杀死了……”
李仲元说：“那还能把咱们审成凶犯？”
“反正没有抓到真凶之前，得先把你扣在这儿，你的事还办不办了？”
李仲元一听，急忙跟着艾欣跑。
大街上，这个小县城已经苏醒了，经营客运的马车也整装待发地出现在大街上。艾欣跑过去，三言两语谈定价钱，急忙招呼李仲元上车。但是李仲元却把艾欣拉住了，他说：“艾欣，您不要去了，您回家吧。处理处理您那事……”
艾欣头也不抬地说：“那事着什么急，我已经把态度告诉我舅舅了，他们会给我处理好的。”
李仲元仍不松手，他说：“那您也不能去……”
“为什么？”艾欣诧异地问。
“太危险了。我不能让您去冒这险。”
“危险，我知道。留您一个人不是更危险吗？”
李仲元态度坚定地说：“我危险那是我该着。可我不能让您也跟着冒险。说什么也不能。您不答应，咱就不走。”
看到李仲元如此决绝的神态和口气，艾欣点点头，同意了。
这次，李仲元要等艾欣先走。他帮着艾欣叫了一辆车，眼看着艾欣上车南去，直到拐了弯，看不见了，才转身上车，马车掉头奔北门而去。
刚走到城门口，就看到两个警察慌慌张张地奔走。一个警察说：“木家出命案了，你怎么反而往那边跑？”另一个警察说：“嗨，那个BJ警察昨天夜里撬开后窗跑了，局长让我们几个找他。”
听到两个警察的对话，李仲元全明白了，佟建业昨晚确实不在警察局，他也确实去过木家的密室。想到这儿，有许多问号就像长着腿似的，从李仲元的记忆深处蹦了出来……
第一个：杨教授是花马剑案的始作俑者，佟建业是李家凶杀案的办案者，而李家的凶杀案是由花马剑案引起的，他们二人又是翁婿关系，难道这世上真有这么碰巧的事？
第二个：杀嫂现场有李仲元的足迹的指纹，那是当然的，那东屋就是李仲元的房间嘛！可那房间里还应该的凶手的足迹和指纹啊！为什么佟建业不去查那个陌生人的指纹和足迹，就一口咬定是李仲元杀嫂呢？灭门霸产，笑话，全BJ都知道李家破产了！
第三个：杀嫂当晚的那个黑影，自己个儿已经告诉佟建业了，可为什么他就一口否决呢？
第四个：按照昨晚BJ警察局的电报，李家凶杀案已经结案了，可佟建业为什么仍然对自己个儿穷追不舍呢？
第五个：在艾欣家房顶上发现了人事不省的佟建业，他怎么会出现在那儿呢？就算要追李仲元，全中国那么大，他怎么就偏偏准确无误地在张壁村现身呢？能够指明张壁村的线索只有一个，那就是金万年的破案材料！
第六个：八月二十八在双林寺接头，只有研究并且破解了“天书”的人才知道，那么佟建业怎么会准时出现在那个准地方呢？
第七个：他从警察局跑出来，怎么就能准确无误地找到木家大院呢？他是来追捕李仲元的，他怎么就知道李仲元准在木家大院呢？
对了，还有第八个，嫂子被杀当晚，东屋的门框上挂着一小片黑布，显然是从当晚进出那个门的人身上撕挂下来的。这个人不是嫂子，嫂子一身重孝，哪来的黑布片？这个人也不是自己个儿，那么，显见得就是凶手留下的。可是佟建业提也没提这回事。自己匆匆忙忙地的都发现了，难道他们警察搜查现场会看不见吗？
把这些个问号串在一起，李仲元好像明白点什么了……
杨教授研究考证明末清初史，发现花马剑中隐藏着巨额珍宝，然后他找到阿府后人，才知道这花马剑在几十年前就丢了，这东西极有可能是在李家。于是杨教授画出花马剑的图形来，做了一柄假花马剑。之后，就发生了花马剑的冤案。
随着哥死娘下狱，杨教授看逼不出李家的真花马剑来，就把希望寄托在李家的最后一个成员李仲元身上。李仲元回家当晚，金二和于贵都现身当场，但是，又有谁能知道佟建业是不是当时也在现场呢？而且，隐身不露的人，肯定是有什么不愿为人所知的企图！
当金二和于贵先后离去之后，躲在暗夜中的佟建业听到了叔嫂对话，才知道了确有李自成藏宝一事，也知道了藏宝图并不在什么花马剑中，而是在李家东屋的地砖下面。于是，佟建业匆匆离去，在和老丈人商量之后，又匆匆返回李家……
想到这儿，李仲元的眼前就像演电影似的，现出了一幕幕……
月黑风高夜，佟建业身穿一身黑色夜行衣，黑布头巾包头，脸上也蒙着一块黑巾，只露出两只眼睛。他身手敏捷，翻墙而入，轻手轻脚来到东屋门前。他先侧耳倾听，屋里发出均匀的鼻息声。他动作轻盈地使劲把一扇门扇端起，门露出了一个仅容一人进出的缝隙。然后，他轻轻放下门扇，侧身而入，右腿被门框上的钉子一挂，撕下了一小块，挂在钉子上。但他由于精神高度集中于屋内酣睡之人，并未察觉。他从靴筒子里拔出匕首，走到炕前，左手捂住嘴巴，同时右手一刀下去……
然后，他急忙蹲下，撬开地砖，取出其中所藏之物，揣入怀中，返身而去。随后，他握着血淋淋的匕首来到西屋。是不是对下手残杀妇孺，有些于心不忍，他犹豫了一会儿……
次日早晨，当有人报案，佟建业才知道杀错了人，死的是女人，而那个该死的李仲元仍好端端的活着。他立刻带人来，名为勘察现场，实则控制李仲元。于是，他就对那个挂在门框上的黑布片视而不见，对李仲元给他讲的那个夜半黑影听而不闻，而是一句句地逼问，把李仲元挤兑成一个图谋杀嫂的凶犯！
地砖下面的东西自然到了杨教授的桌子上，杨教授是专家，学识渊博，对金万年的被案材料自然是一看就明白，对那“天书”也自然能够顺利破解。于是，李仲元跑到张壁村，佟建业就能现身于张壁村，李仲元何时要去平遥双林寺，佟建业亦会准时在此恭候。
一旦李仲元明白过来，负责侦破李家凶杀案的警局股长，原来就是本案元凶，李仲元不寒而栗。一个别着手枪和手铐子的警察要置他于死地，而且，他今后要在什么时间，出现在什么地点，那个凶手全知道，可李仲元只要想救老娘的命，就必须准时准点地去自投罗网！
想想都感到寒心，感到绝望。
最后一点，昨晚在自己屋里现身的那个“鬼”，由于自己个儿亲眼所见，可以断定，那一定不是佟建业。佟建业唇红齿白，才不是那副鬼样子！那么，他是谁？
其实这一问，纯属多余，一道刀疤斜在干枯的脸上，除了那个常在自己梦中出现的大恶鬼外，还能是谁！可这些都是在第二次进入木家密室之前的想法。从木家密室出来之后，他开始怀疑自己亲眼看到了金万年。到底是真实场景，还是仍在梦境？毕竟，金万年在自己梦中出现的次数太多了，把梦境当作真实的事，也并非绝无仅有。
佟建业和杨教授他们翁婿二人既然拿到了严家、盛家之物，再去林家索要，应是顺理成章之举。从木老财东被杀现场来看，一定是凶手逼迫老人打开密室，但却没有如愿以偿，所以，威逼老人说出李仲元下榻之地后，再将他杀死。而后，他就出现在李仲元的房间里……
至于自己为什么能侥幸不死，李仲元的判断是，凶手未得到林家之物前，仍要保留李仲元这个活口，以备万一找不到，仍能逼问。而在得其所愿时，恰巧李仲元被噩梦惊醒，凶手为了能够全身而退，暂留他苟且几日，反正他还会如灯蛾扑火似的如约前来送死的！
果真如此，金万年这个大恶鬼，能在关键时刻把自己吓醒，倒成了救命恩人了！
不管怎么说，昨晚自己房间里有侵入者，事后房门洞开，及林家所赠之物不翼而飞就是铁证！至于到底是金万年还是佟建业？反正是敌非友。想想有一个手持利刀，杀人如麻必欲置自己死地而后快的凶手，就静悄悄地立在距自己不足一尺的地方，而自己却酣然入梦，浑然不觉。命悬一线是什么感觉？李仲元现在可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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