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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三章

    他立刻从口袋里掏出纸和笔来,走到老头跟前,把耳朵凑到老头嘴边说:“你说吧,我记下来。”说完,在纸上写了几个字:“这是个臭弹,你闻闻臭不臭?”一边写还一边装模作样的频频点头。

    写完后,他悄悄地从老头的呕吐物中挑了一点,包在纸里,然后,揣到他大褂的口袋里。之后,他站起来说:“老伯,谢谢您了。”说完,又回到墙根坐下来。

    坐了一会儿,他站起来说:“您吐的这一堆,我还是给您处理了吧,怪熏人的。”说完,把大褂脱下来往旁边一放,就捡起个笤帚和簸箕,把那一滩盖在呕吐物上的灰渣扫进簸箕,推进殿门,走了出去。

    他没有把那些东西倒在院里,而是多走了几步,跨过倒塌的围墙,倒在了庙门外。

    完后,他回到殿里,放下手中的笤帚和簸箕,转身关上殿门,顺手拿起他的大褂来披在身上,坐了下来。他闭上眼睛,自言自语地说:“睡一会儿。”说着,手却悄悄伸向了大褂的口袋……

    果然不出预料,那个小纸条没有了!

    臭弹爆炸了,他不无得意的对自己说。十多天来,这个大恶鬼一直踩着自己的脚后跟,坏事做尽,让自己担惊受怕又倍感窝囊。这回终于小小地捉弄了他一下,出了一口胸中闷气。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他开始尽情想像大恶鬼发现遭到捉弄时的沮丧……

    当他端着簸箕刚走出殿门,一个黑影悄然现身。黑影伸手在他的大褂里摸了摸,摸出一个纸包,然后,如鬼魅般地从窗口飘出。在大殿的房顶上,黑影把小纸包展开,划着一根洋火,从那被刀疤分成左右两半的嘴里,发出低低的疑问声:“闻一闻?”一边说着,一边真的低下头去闻。刺鼻的臭味立刻熏的他翻江倒海地呕吐起来……

    李仲元想到这里。嘴角上浮现出得意地坏笑,他想起了“水浒传”上在十字坡开黑店的孙二娘的一句经典台词:“由你小子奸似鬼,吃了老娘洗脚水!”他心里暗自把这句台词得意洋洋地念了一遍,只把其中的“老娘”改成“老子”。

    但是,他这种得意洋洋的心情并没有持续多久,他很快就意识到了他这举动的另外一个后果:证实了在这个破庙里,确实存在着一个神秘的第三者!不管他是人还是鬼,总归是敌非友!

    李仲元梳理了一下思路:在张壁村的王家祠堂里,这个大恶鬼曾经现身;在太谷县艾欣的远亲家里也有他的身影出现;在平遥县旅栈的房间里,如果自己个儿不是身临梦境,那就是曾和他咫尺相对。另外,在艾欣家里,当他和艾欣跑出去时,曾有人进到屋里,拿走了他胡写乱画的字条。现在看来,那个神秘人物十有八九也是他!至于在平遥木家和BJ自己家里的那两桩凶案的凶手,在李仲元的潜意识中,实在不愿意和这个大恶鬼连在一起。木家宅院里有佟建业出现过的证据,李仲元宁愿相信自己的逻辑推理。

    但是,仅就前面那几处可以确定的,就已经使人胆寒了。从他现身的场所来看,可以断定他和自己个儿的目标是一致的。那么,他为什么曾有数次机会(包括眼前也算一次)而没有对自己个儿下手呢?唯一的解释是:那本“天书”他还没有完全读懂,下一步的行动方向,还需要李仲元这个“向导”。那么,反过来看,则是什么时候他认为不需要这个“向导”了,那就是您李仲元的死期!您现在当然可以尽情地捉弄他,因为您眼下还有用处,他可以忍着。但有一天您没用了,他会一并算总账,让您不仅死的很难看,而且很难受!“李仲元”,他轻轻地叫着自己的名字说,“您迟早会为您的这点小聪明、小把戏,付出代价的,到时候您可挺住了,别尿裤子!”

    恐惧,这个魔鬼就在人的心里!仅仅就在刚才,当李仲元为自己的恶作剧得手而洋洋得意的时候,他根本不知道什么叫恐惧。但是现在,它来了,而且充满了他的五脏六腑、四肢百胲……

    在荒无人烟的野外,在这么一座门窗洞开,走风露气的破庙里,冥冥中隐藏着一个来无影去无踪的大恶鬼。什么时候让您去见阎王,全凭他自己的认定,他也不会事先对您知会一声!而这边呢,除了一个病歪歪的光屁股老头,就剩自己这个连杀鸡都不敢看一眼的窝囊废,他只要想动手,简直是易如反掌!

    这时候,李仲元觉得自己的每一根毛发都立起来了,好像它们都长着耳朵一样,捕捉着周围的风吹草动……

    忽然,“啊”的一声恐怖的惊叫,极其短促,就在门外。李仲元觉得心头“轰”的一声,好像全身的神经都崩断了,全身的每一块肌肉都不听招呼了,像堆泥似的瘫在那里……

    此刻,他觉得只有耳朵还管用,他全力捕捉着门外的声音,但是,就那一声之后,再无任何声响了。一切归于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李仲元觉得手脚能动一动了。他先伸手摸了摸裤裆,心里对自己说,还好,没有尿了裤子。他扶着墙慢慢站起来,往门口走去。他想,门外不管发生了什么,自己都得看一眼。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发生什么事,反正也不由着您!

    然而,院里什么也没有,破砖仍旧躺着,野草仍旧立着,月亮仍旧走着,小风仍旧吹着,该明的地方明着,该暗的地方暗着,并没有如他所想像的,门外横着一具血淋淋的尸首。他走下台阶,到东西两个侧殿门口,都探头看了一眼,仍是毫无异常。那些缺胳膊少腿的泥胎们,仍是该躺的躺着,该站的站着,狰狞的面目中,流露出几许无聊,一派诡异……

    在门口站了站,他觉得两条腿还是发软,就像面条一样。他回身扶着墙,慢慢走回正殿,靠着墙坐下来。他侧身看了一眼,“了”老头仍在呼呼大睡,就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他想想刚才的事情,觉得似乎非常不真实,想着想着,他不禁怀疑起自己的感觉来:刚才门外真的有人恐惧地惊叫过一声吗?还是因为自己极度恐惧、极度紧张而产生了一个幻觉呢?左想想,右想想,把脑袋都想木了,好像脑袋瓜子里装着的不是脑子,而是一盆玉茭面糊糊。

    想到最后,他不由的笑了,别说想不明白,就算想明白了又能如何?反正也由不得自己个儿,随它的大便吧!这么一想,心中顿时释然,顿时松驰了许多。

    不一会,李仲元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