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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零三章

    次日一早,季家套上毛驴车送他俩去黄寨镇。在黄寨他俩雇好去太原的车,谁知没走几步,就被人拦住了。李仲元掀起轿帘来一看,拦车的居然是玄中寺遇到的那逃婚的易小姐。易小姐也认出李仲元来了,她惊喜地说:“原来是大哥您呐,快救救我吧。我又逃出来了,后边有人追着呢。”

    艾欣闻言也伸出头来,说:“快上来”。

    谁知车老板又不干了。他说:“我这是顺便打闹两个外快,可不愿意惹这拐带人口的麻烦。”

    李仲元忙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大洋塞给车老板,说:“危难之中,帮人一把是积德的事,别人会记您一辈子的好。”

    艾欣却不管他俩交涉的结果,一伸手就把易小姐拉上车来。

    车老板也不知是真想积德,还是爱钱,也许二者兼而有之吧,把洋钱塞进怀里,大鞭一甩上路了。

    才出黄寨没多远,就听后边喊:“站住。”三人忙从后边的小玻璃窗看去,只见几个骑马的丘八,有的挥着马鞭,有的舞着手枪,在后面追赶。

    易小姐立刻慌成一团,她哭丧着脸说:“这可怎么办?”说着,泪就流下来了。

    车老板撩开轿帘说:“拿起座垫来,底下有一块板是活的,掀起来,底下有一个暗格子,是我家老爷藏大烟土的地方,快钻进去。”

    李仲元依其所言,打开一看,果然如此,只是觉得忒小了一点,说:“这里怎么能藏的下人?”

    易小姐却说:“没关系,我试试,请二位帮帮忙,给我使劲塞进去。”结果正如她所言,李、艾二人手脚并用,终于像塞包裹似地把她塞了进去。

    里边刚刚归置好,车已经被拦住了。丘八爷照着车老板就是一鞭子,喊:“叫你停车,为什么还跑?”

    李仲元忙跳下车来,赔着笑脸说:“老总,老总息怒,不怪车夫,怪我,是我有急事才催他的……”

    一个丘八跳下马来,拧住李仲元的手腕子说:“是你让跑的?那爷就收拾你。”说着,两手猛一使劲,李仲元立时觉得肩关节钻心地痛,额上立刻沁出汗珠来。紧接着,他就觉得整条胳膊都麻木了,好像不是自己的,根本不听使唤了。

    那个丘八把李仲元一推,说:“搜。”

    几个丘八闻令撩开轿帘一看,里边倒是坐着一个女人,也年轻,也好看,但一身黑布衣裤,哪里能比得上他们找的那一位光彩照人。

    一个丘八涎着脸说:“这娘们也还动人,来,跟爷香一个。”说着,就伸手要拉艾欣。

    李仲元急了,顾不得膀子疼,冲上来说:“老总,可使不得……”话还没说完,就被两个丘八抓住,推了个仰面朝天。

    一个像是小头目一样的人说:“什么时候了,还有功夫胡来,办正事要紧。找不到新夫人,仔细你的皮。”说完,催马掉头又向黄寨镇奔去。几个丘八见状,也纷纷上马疾驰而去。

    艾欣跳下车来,车老板已经把李仲元扶起来了。艾欣忙说:“我看看。”

    李仲元急着说:“先把易小姐弄出来,憋不死也差不多。”

    车老板和艾欣又赶忙跳上车去,掀开盖板,七手八脚地把易小姐拉了出来。易小姐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说:“可把我憋死了。”

    三人上车,启程上路。

    车轿子里,艾欣把李仲元的胳膊捏了捏、摸了摸,说:“是弄脱臼了,忍住点,我给你归位。”李仲元龇牙咧嘴地点了点头。艾欣猛一使劲,李仲元大叫一声……

    艾欣说:“试试看,能不能动弹了?”

    李仲元活动了活动,惊喜地说:“好了,能动了。”

    艾欣说:“把这只袖子脱下来,我给你扎两针,按摩按摩,防止瘀结。”

    李仲元依言行事,艾欣施针治病。易小姐在一旁惊喜地说:“原来您是大夫啊!”

    艾欣说:“什么大夫?只是个游方郎中。”

    易小姐说:“郎中就是大夫嘛。您收我做个学徒吧,将来我要自立生活,总得有个安身立命的本钱。”

    艾欣说:“这可是个辛苦的差事,您是富家小姐,哪能吃得了这个苦。”

    易小姐说:“我几次三番地逃,目的就是要脱离这个所谓的富家,做一个凭劳动吃饭的普通人。”

    艾欣虽没有再拒绝,可也没有答应,急的易小姐在车厢里就跪下磕起头来,带着哭腔说:“我这就给您行拜师礼,求师父收下我,教我一门能够自个养活自个的本事。不然,我就纵使逃脱了狼窝,说不定哪天又得无奈进了虎穴。”

    李仲元看易小姐说得真诚,说得可怜,就忍不住帮腔:“艾姑娘,收下她吧。这年头,一个年轻女人没有个安身立命的技艺,就逃脱不了由人摆布的命运。”

    艾欣想了想,说:“你得能吃苦。”

    易小姐宣誓般地说:“能。”

    艾欣又说:“你得用心学。”

    易小姐说:“从此以后,心不二用。”

    艾欣终于点了点头说:“那好吧。”

    易小姐喜的连叫了几声:“师父”。

    李仲元也在一旁替她俩高兴。

    一路上,易志芳——既然成了艾欣之徒,就不必客气地称呼小姐了——给他俩讲述了她这几天来的遭遇,边讲边哭,引得艾欣也是珠泪涟涟。

    原来,易志芳被抓回去的当晚就被绑进了洞房。她看来硬的不成,才假意奉迎。甜言蜜语,百般顺从才骗取了糟老头子的信任。于是,才有机会逃出牢笼。

    一边说着话,手也没有闲着,艾欣给李仲元行完针,就忙着给他按摩。一边操作,一边把要领教给她的新徒弟。隔一会儿,又让易志芳来试一试。

    李仲元是头一回与异性零距离接触,他此刻早已感觉不到肩膀上的疼痛,只觉得艾欣的手硬而有力,而易志芳的手却是软绵绵的,像是在挠痒痒。这也难怪,人家是小姐嘛,哪干过这种力气活!

    车到太原,换车不歇脚、当晚赶到了祁县。第二天马不停蹄,沿路只在平遥、介休换车时买点干粮,到晚上天已大黑时,才回到张壁村艾欣的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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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进屋,三个人就忙着生火烧水,然后两个女人就钻到北屋,关门闭户,洗浴更衣。再出来时,易志芳已是一身农家女的打扮了。

    李仲元到西屋去洗浴前,艾欣给他拿过一套衣裳来,说:“这是我哥的旧衣裳,你试试,看合适不。”

    李仲元洗漱完,换衣服时,从口袋里掏出来那张写给大恶鬼的小纸条。当时和他面对面时,怎么就忘了给他了呢?要是这一疏忽,造成季家人的伤亡,那自己可真是罪不可恕!但现在后悔也晚了。他把纸条和闯王令牌放在一起,藏于怀中,只能指望,金万年要盗这个令牌时,把这张纸条一起偷了去。

    穿戴好来到北屋时,饭已经快做好了。易志芳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笑着说:“李哥脱了大褂,穿着一身短打扮,显得更精神了。”

    艾欣也抬头看了看他,当她们眼光落在他的脚上时,皱了皱眉,说:“一身短打扮却穿双皮鞋,不伦不类的。”说完转身回屋。片刻之后,艾欣拿着一双布鞋出来,说:“我哥的,试试”。

    李仲元一试,嘿,不太不小正好。易志芳拎起那双皮鞋来说:“师父,把这扔到垃圾筐里吧?”

    艾欣说:“别扔,好好的一双皮鞋,怪可惜的。先塞到那个炕洞里吧。”

    饭间,艾欣对易志芳说:“一会儿,我把《汤头歌》这些入门的书籍找出来,你就在这儿一个人关上门,好好地看。我们俩得出门去走几天。”

    易志芳一听就慌了,她放下碗筷说:“师父,您别把我一个丢下,是不是我哪儿做得不对?您别生气。我……”她一边说着,一边四下张望,说:“我去洗衣服。”说着,抱着她俩换下来的衣服,就要往外走。

    艾欣一把拉住她说:“你想到哪去了!我们俩要去办的这件事,它跟诊疗瞧病没关系,还挺危险的。你去不是白跟着担惊受怕吗?”

    易志芳带着哭腔说:“跟着您和李哥我就什么也不怕。求求您,师父,带着我吧。您上哪我上哪。我绝对不会拖累您。再说了,听说这个村里有个女鬼,我害怕……”说着眼泪就下来了。

    李仲元看她可怜兮兮的样子,说:“女鬼倒不怕,就怕……”

    艾欣一摆手,止住他的话,想了一想说:“对,也许跟着还倒好一些。那就跟着一起走吧。”

    易志芳这才破涕为笑。

    艾欣一边吃饭,一边用筷子沾着汤汁在桌子上写:今晚和衣睡觉。二人看后,都点了点头。

    吃完饭,李仲元回西屋睡觉时,艾欣大声叮嘱道:“今夜歇足了,明天让我舅舅套车送咱们走。”

    “知道了”。李仲元随口答应。

    夜里,睡梦中,李仲元被人推醒了。只听得艾欣在他耳边悄悄说:“别出声,跟着我走。”

    李仲元依言行事,摸黑跟着艾欣钻进了一个洞口,感觉是进了地道里.走了没几步,一道手电光射来,听得易志芳小声说:“李哥来了,快走吧。”

    李仲元惊奇地问:“您那屋里有地道口我知道,怎么西屋里也有地道口?”

    艾欣小声说:“哪屋都有,快走吧。”

    俩人跟在艾欣身后快步疾行,也不知道拐了多少弯,前边看到了一丝微光。艾欣关掉了手电筒,向着亮光走去。

    走近一看,是一个洞口。外边繁星点点,仍是漆黑一片。拨开挡在洞口的野草,往外一看,下面是一个坡度很陡的陡坡,足有丈许深。艾欣耳语似的说:“像这样通到村外的洞口有好些个,不熟悉地道的人根本不会知道咱们走的是哪条道。皇来儿当初也许就是这样才能跑得了,指望这一招能甩得掉跟在后面的那条尾巴。”

    易志芳问:“皇来儿?他是谁?”

    艾欣说:“现在顾不上说,这和你也没关系。现在跟着我慢慢下,小心点。”

    俩人点点头,依次跟在艾欣身后,紧紧抓住半人高的野草,一步步往下挪。下到底后,艾欣领着二人迅速钻进高粱地,快步走去。

    天明时,三人走到一个集镇,买了点干粮,雇了一辆车,向东而去。

    车到榆社县城,已是正午过后。付车钱,找个小饭馆,一边吃饭一边向老板打听张家凹村的走法,并请老板代为雇一辆车。听到老板说真有张家凹这个村时,李仲元心里轻松了一些。

    太行山里的小县城与晋中盆地各县不能同日而语,马车连轿篷子都没有,只在车板上铺了一张席子。坐在这样的车上倒是有一个好处,视野开阔。太行山峰峦相接,连绵起伏,山花野草,尽收眼底。

    大山里的山路更不好走,李仲元正在出神,马车颠了一下,他的胸口碰到了车帮子。碰的倒不重,但胸口被一个硬硬的东西硌了一下,生疼。什么东西呢?李仲元伸手入怀掏出来一看,原来是那个伪装成和尚的大恶鬼那天晚上给他的东西,这东西黄澄澄的。不知是不是金的。上边有一些洋文,还有一个洋女人的头像。这东西应该是个圆的。但只剩一半了,中间像是被刀斧劈开的。他看了几眼后,递给了艾欣说:“这就是那个大恶鬼给的。”

    艾欣翻过来调过去的看了一遍,又递给了易志芳说:“你念过洋文,你看看这是个什么东西?”

    易志芳接过来,仔细地看了看说:“这不是英文,上面写着些什么,我也不知道,但看样子像是奖章、勋章那一类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