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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零二章

    佟建业一觉醒来,太阳已经老高了。张永庆坐在桌子旁,不知在摆弄什么,见他醒来,笑着说:“醒了?睡的跟死猪一样。”

    佟建业穿衣洗漱,张永庆说:“我去给你弄两根油条来。”说着,跑出去了。

    佟建业洗漱完毕,走到桌前一看,原来张永庆又是在摆弄他那几本相册。佟建业没事,随手翻看,突然,在一个多人合影照片上,一个有些面善的面庞引起了他的注意……

    正看着,张永庆端着一碗豆腐脑,捏着两根油条回来了。佟建业迫不及待地问:“这个人是谁?”

    张永庆看了一眼,说:“不知道。你在那几个人里边找,看能不能找到一个认识的?是咱们班的同学,问他,他准知道。”

    佟建业仔细地一个个地辨认,最后,用手指头点住一个人。张永庆笑着问:“这是谁?还记得他的名字吗?”

    俩口异口同声地说:“刘、继、之。”

    张永庆高兴地说:“对了。这是刘继之在日本士官学校的毕业纪念照。”

    佟建业迫不及待地问:“刘继之现在在哪?”

    张永庆说:“还在日本。”

    “有他的联系方式吗?”

    “有。”

    当天上午,佟建业拍发了十数份电报,拍给在日本、美国、台湾、以及BJ、天津的同学。当然也没忘了给局里,他原来的助手发了一封电报,所有电文都写的像是协查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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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李、艾两人第三次赶赴阳曲大槐树村。但正如预料的那样,季老伯在上一次已尽其所知。这一回,是再也谈不出什么新的线索来了。

    正在懊恼间,门推开,进来一个人,季老伯立时大怒,用手一指:“出去,我和你没有瓜葛。”

    李仲元抬头一看,原来是“了啦”。

    “了啦”说:“我不是来找你的,我是来找他的。”说着,他用手指了指李仲元,“我有一句话,要说出来,他保证爱听。你信不信?咱俩打个赌。”

    季老伯怒道:“你除了赌,还会说什么!滚出去。”

    “了啦”撅着嘴说:“不赌就不赌吧,凶巴巴地干什么呀。我对他说一句话,说完立马就滚出去。”说完,也不等对方表示意见,就立即对李仲元说:“小兄弟,你上回问的季家的家谱,我记起来了……”

    李、艾一听,高兴万分,立刻围上来说:“在哪?您说。”

    季老伯也不吭气了,侧耳静听着。

    “了啦”说:“记是记起来了,不过肯定你看不上,要不咱俩打个赌?”

    季老伯一听又火了。李仲元忙说:“确实是季家家谱?”

    “了啦”说:“是,确实是。”

    李仲元又问:“在不在?在哪?”

    “在,就在他侄子家。”“了啦”肯定地说。

    艾欣转向季老伯:“您侄子家?”

    季老伯不耐烦地说:“就是他家。你听他鬼说,他儿子我早就问过了,哪有这东西。”

    “了啦”说:“我说有就有,要不打个赌?”

    季老伯又要发火,李仲元忙抢在前头说:“‘了老伯’,您赢了,我们相信这东西确实有。您只说赌注是多少吧?”

    “了啦”说:“哪有你这样赌的,先认输,才问赌注,千万家产也禁不起你输。不过,赌客服气的就是你这样的人,输的是钱,赢的是德。好了,我告诉你吧,我小时候见过,我娘用它糊了炕围子了。他侄子说没有这东西,那是因为他就没见过。在生下他之前,上面已经又糊了好几层了。”

    李仲元知道,农家炕上的那三面墙是土皮,为了使铺盖上不要蹭上土,所以要糊上一层纸,叫炕围子。几十年前的炕围子,外边又覆盖了好几层,确如他所说,想看个明白?难!

    但那也得试试啊!四个人立马起身奔他家而去。

    全家七、八口人总动员,好半天忙活。先要用水浸湿,再小心翼翼地一层层往下揭,最后,证明确实是季家的家谱,但早已残破不堪。有当年覆盖时已经残破的,有当时撕掉的,有现在揭破的,还有与覆盖层粘在一起揭不开的。但即便如此,也还是找到了一点线索:季有福有个妹妹,在道光年间,嫁给了邻村王家山的赵家。

    有线索就有希望,季老伯的儿子立刻套上毛驴车拉上他们前往。

    但希望来的快,去的也快。到那儿一问,赵家人说不知道,而且族中的老者一个个扳着指头回忆,说他们这辈人的奶奶辈和娘这一辈,没有一个是娶自大槐树村的季家。最后,查了族谱,上面清清楚楚地记载着:“道光十一年,赵有柱娶大槐树村季氏。道光十二年,季氏难产,母子双亡。”

    李仲元不甘心,找到了赵有柱的孙辈,讯问,季家有没有什么家传的东西传下来?此人的奶奶是季氏死后,他爷爷的续弦。他连那东西是个什么东西也没问,就直截了当地说:“季家的东西当然在季家,绝不会传到赵家。传子不传女么!”

    这道理谁都懂。李仲元的这番举动,纯属急病乱投医。

    回来时天已经很晚了。路过季家坟地时,李仲元说,他想一个人在这儿静一静。艾欣和季老伯的儿子就先回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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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清丽而静谧。天空繁星点点,深蓝的天幕上粘贴着白云几朵。弯月如钩,在云彩间信步游走。月光洒在沟壑纵横的黄土丘陵上,明一片、暗一片,黑白相间,只是每一片形态都各不相同,显示出大自然造物的些许随意。

    坟地里,几棵老树,一片野草,虫鸣此起彼伏,一阵山风吹来,野草都朝着同一方向弯腰,招手。

    李仲元坐在季有福老人和他女儿的坟前,静静地望着眼前的景色,自然回想起了前几天夜里他在这儿遇到的那一幕惊心动魄。但是,现在他不害怕,口袋里装着洋取灯,又不下雨,足以对付野狼。大恶鬼金万年么,怕也没用!他也许现在就躲在附近的哪一片暗处,什么时候现身,什么时候取自己个儿的小命,全由着他狗日的高兴。

    这些事随他去,现在最糟心的是,季家后人的下落。

    老妈的生死关头只有十五天了,找不到季家所传之物,老妈就只有等死了。

    李仲元不由自主地站起来,整整衣衫,朝着季有福老人的墓,恭恭敬敬地趴下,一边磕头,一边祈祷:“季老爷爷,若您地下有知,保佑我找到您家人的下落。我一定尽我的全力来给您申冤报仇。”这最后一句,只是表达他此刻的心情。其实,老人的仇如何能报?只要再追问一句,李仲元就知道他是无论如何也办不到的了。

    李仲元连着祈祷了三遍,话刚落音,就听他身后传来一声:“阿弥陀佛。”声音虽不高,但在这荒山野坟间发出,确有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李仲元一阵惊颤之后,马上就平静下来了。他知道,这是谁来了。李仲元站起身来,从容地拍了拍膝上的土,这才慢慢转过身来……

    果然不出所料!

    一条长围脖绕在脖子上和脸上,只露出一只左眼。在玄中寺的石室中与他几番对答,李仲元对这只眼睛记忆太深刻了,不是他是谁!

    但就在突然之间,李仲元觉得不对了,金万年上报给顺治帝的办案经过中描述,金万年在介休张壁村的那场围捕战中,面被刀伤,是从左斜到右。“臣左目已渺,右唇已失,不成人形,难以面君矣。”是文中原句。而眼前的这位,左眼却好端端的,是右眼瞎了,他的刀伤是从右上斜到左下。

    李仲元疑惑了,他虽与这张鬼脸四度相对,但前两次都是只有短短的一瞬间,实在回忆不起是从左斜到右,还是从右斜到左。只有在玄中寺的石室中是长凝久视,这张鬼脸是从右斜到左,那是不会错的。如此看来,定是呈报顺治帝的破案材料里有了笔误,把左右两个字写颠倒了。要不,就是自己记忆有误,把左右两个字弄混了?这是李仲元头一次怀疑自己的记忆力,可再好的记忆也不能比现实更准确无误!

    李仲元光顾着想,根本没听见他说什么。他那张破嘴本来就走风漏气,再捂上两层围脖,谁能听清他嘟囔什么!

    但只要把心思集中过来,还是能听清的。他说得是:“施主,老纳给你测个字如何?”

    露馅了不是!纯属一个假和尚!测字看手相是算命先生的行当,道家也可能偶一为之。佛家是西来学说,研究的是菩提树下,西方极乐的学问,哪里会把测字打卦这些故弄玄虚的杂学放在眼里!

    李仲元心想,前天夜里被我侥幸逃脱了,但孙猴子跳不出如来的掌心,您想怎么地就明说吧,还来什么测字打卦这一套虚头巴脑的玩意儿!

    那走风漏气的嘴里咕哝出一句:“请施主随意说一个字,待老纳解释。”

    反正由不得自己,就给他说一个字,看他能变出什么把戏来。但哪一个字呢?李仲元想到了自己前天晚上的感受,差点被囚养在石窟中变成活乌龟,于是,就随口说了一个囚字。

    那个只有一只眼的家伙略一思忖,从口袋里掏出半截铅笔和一张纸条来,盘腿坐在地上,就着月光,边说边写。他说:“囚字是外口内人,施主是欲从口中找到人,可确是不好找。能开口的人是口中无人,口中有人的,却已然不能开口了。”

    李仲元被说中心思,却也没有惊诧,这家伙偷听到自己的祈祷,那也没有什么特别高明之处。

    那家伙说话的同时,也写完了,他把纸条递到李仲元手里,说:“口出耳入,怕你忘记了,写下来,你慢慢看吧。”说完,慢慢的转身,飘忽而去。

    李仲元目送鬼影远去,这才低头就着月光看了看手中之物,一张纸条包着个硬东西,展开纸条,包着的的是个半圆形的金光闪闪的东西,上面好像还有些像蝌蚪样的图形。再看看纸条,只见上面写着:只许看,不许念出声来,看后牢记在心,此条烧掉。下面一行写着:人在榆社县张家凹村,朱金元。再下面一行,写着八个字:此物珍贵,安全保管。

    李仲元看完后,心想,这家伙故弄什么玄机?难道说:这个名字就是季家人的知情人?如果是,他为什么不捷足先登,还要跟我弄个讯息共享,还是要跟我玩个猫捉老鼠的游戏,慢慢地消遣我?真搞不清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搞不清归搞不清,李仲元倒还是照着纸条上的意思,划着一根洋取灯,把纸条点着,烧了。

    又坐了一会儿,李仲元满怀疑惑地站起来,下坡回村。

    回到季老伯家,李仲元就把艾欣叫到她住的那眼窑洞里,跟她耳语了一番,跟她说,又看见玄中寺见过的大恶鬼了,大恶鬼给他一张纸条,上写地址、人名。他不自觉地照纸条上的指示,没说具体地址和姓啥名谁,艾欣也没问。

    俩人商量了一番,到底要不要照着纸条上的指示去。艾欣问:“你敢不敢去?”

    李仲元说:“我怕什么?要取我的小命,他已经有过七、八次机会了。”

    艾欣果绝地说:“那就去,因为只有这一点线索了,咱们不能放过。可是,咱们得先回我家一趟。”

    李仲元问:“为什么?”

    艾欣脸一红说:“女人家的事。我出来好几天了,总得换换内衣吧。”

    李仲元一听,连连自责自己粗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