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二四章
金万年的注意力似乎全贯注在李仲元手里的这个家伙上了，根本没想到背后的偷袭。他当即被砸的身体前倾，踉踉跄跄地向李仲元扑来。李仲元手里的枪响了……
紧接着，金万年直冲到李仲元身上，李仲元只觉得手一松，手里的枪飞了出去……
几乎就在同时，那个偷袭金万年的黑影惊呼一声：“快把枪捡起来。”
这是艾欣的声音！
但是，已经晚了。几乎就在艾欣发出警告的同时，师嫂已经凌空跃起，将飞在半空中的手枪一把抓在手里，并且，立刻就把枪口对准了艾欣。
李仲元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已经被人反拧着手，摁在地上了。他侧过脸一看，摁着他的人居然是师哥。他急忙叫：“师哥，弄错了，是我。大恶鬼在旁边呢！”
师哥说：“没错。”话说完，李仲元已经觉得他的两只手被死死地捆住了。他趴在地上直犯迷糊，师哥和师嫂不是被自己个儿反剪双手捆在地上吗？怎么一转眼就掉了个了？他不解地问：“师哥，您二人手腕上的绳子呢？”
师哥简短明了地回答说：“在你手腕上。”
李仲元说：“嗨，我是问您手腕上的绳子，它怎么就松开了？”
艾欣没好气地说：“互相解开的呗，你就不知道不能让他俩紧挨着靠在一起吗？”艾欣说这话时，也已经被师哥反剪双手捆起来了。
师嫂接着艾欣的话茬说：“对，这是个常识。那你们俩就一边一个呆着吧，别打那些没用的算盘。”
李仲元这个事算是弄明白了，可那个事还没明白呢。他说：“师哥，我说您弄错了，您还说没错。大恶鬼在旁边趴着呢，您不捆他，捆我干吗？”
旁边的大恶鬼有气无力地说：“我已经被您打成半个死人了，而您二位却还是活人，不捆您捆谁！”
师哥走过来，把李仲元的身子翻过来，从他腰里把另一支手枪拿在手里，说：“这也是个常识，要先把有反抗能力的人给制服了。”
李仲元朝天躺着比趴在地上要舒服多了。他说：“可咱们是一家人，他才是大恶鬼呀！”
大恶鬼却说：“现在谁拿着枪，谁才是大恶鬼。”
李仲元反驳道：“不对，这大恶鬼我可认识，就是你。”
这时，李仲元和大恶鬼的两支手电筒在地上扔着，光束胡乱照在别处。师哥和师嫂分别从身上摸出手电筒来，师哥说：“对，咱们看看这个大恶鬼是谁。”说着，走到跟前，揪住大恶鬼的脸使劲一拽，居然把他的脸皮都揪下来了。
原来，那张恐怖的脸是一张面具！而这个戴着面具的家伙竟是佟建业！
困扰了一个多月的谜团今儿终于解开了，原来自己那两次亲眼所见的只不过是一副假面具！深更半夜，光线微弱，再加上自己的惊慌恐惧，没能看出来那是一幅假面具。就说嘛，怎么可能有能活三百年的人呢！清平世界，荡荡乾坤，怎么可能有鬼魅呢！区区一副假面具，自己这个猪脑子，怎么这么简单的事都想不明白！
再者，佟建业能想到做这样一副尊容的假面具，已经足以说明他就是杀嫂凶手，他就是那个在平遥杀了林老伯，在玄中寺杀了宗老叔的大恶鬼！因为，能知道金万年是什么模样的人。只有三个，一个是区区在下李仲元，一个是盗走金万年破案材料的杀嫂凶手，另一个是金万年本人，而金万年是早已作古了，那么，能戴着这样一副面具的人，不是杀嫂凶手又能是谁！
其实，佟建业就是杀嫂凶手，在林老伯被杀现场捡到他的校徽时，自己早已经猜到了。可是自己后来竟然胡思乱想，猜疑人家艾欣！李家遭人诬陷关人家艾欣什么事啊！李仲元你要救老妈又关人家艾欣什么事啊！人家不顾婆家的误解，把婚事都耽误了。不辞劳苦，甘冒风险地全力帮着你，而你却怀疑人家是杀人凶手！李仲元啊李仲元，你怎么能对得起人家艾欣！你这人也忒王八蛋了点！
想到这儿，李仲元仰脖对师哥说：“师哥，咱们几个人都和这事有关，只有人家艾欣与这事没关系。您先给艾欣松绑，让艾欣走，剩下咱们几个再说该怎么着。”
师哥还没答腔，佟建业先笑了，他用手使劲捂着他流血的枪眼说：“你怎么这么糊涂呀，除了您师哥、师嫂这两个杀人凶手，在场的人没一个能活着出去。”
李仲元厉声反驳：“你才是杀人凶手！只有杀我嫂子的凶手才能想到做一副那模样的面具！”
佟建业用另一只手指指郝大树说：“这面具他也有一付，我只是照着他的样子做的。我如果猜得不错的话，这面具他现在就带在身上。”
郝大树弯腰把佟建业掉在地上的手枪捡起来，笑着说：“嘿，是个玩具枪！指望用这玩意儿唬人哪！”说完，他随手一丢，转过来对佟建业说：“这面具明明是从你脸上揭下来的，你怎么就能诬赖我呢？我们夫妻俩不过是起了点贪念，想要点珍宝……”
李仲元一听，立刻说：“想要点珍宝，您干嘛不早说呀！除了救老妈用的，剩下的您随便，我什么也不要。”
佟建业说：“您只想要命是不是？没门。平遥的木老财东、玄中寺的智云和尚，包括您嫂子，凡对这事知道一丁点的，都难逃他的黑手，何况您呢！”
郝大树反驳道：“仲元兄弟说了，谁戴着这副面具谁就是杀人凶手。你怎么反过来诬赖我呢？”
佟建业说：“都这地步了，还不老老实实招供是吧？那我问你，李家发生血案那天你在哪？”
郝大树说：“嗬，听这口气像是在警察局的审讯室，没想到警察也有职业病……”
师嫂田惠美打断他的话，说：“大树，别跟他们废话了。”
郝大树说：“没事。听听他怎么审案子。”说完又转身对佟建业说：“那天晚上我的东家在太原，我当然也在太原啊！这点仲元兄弟可是知道。”
李仲元点点头刚要开口，佟建业说话了：“不对。你是跟李仲元坐同一趟车回到太原的，而且你是在跟踪他，回去还要换装，因此，应该是比他还晚到家。”
李仲元一回忆，果真，自己进门好一阵后，师哥才回来的。师嫂当时还说，伺候人的事没个准点。
郝大树一笑说：“这是侦探小说吧？”
佟建业说：“我有证据。我从和关着老太太的那间房相连通的一间密室里找到一张火车票，上面有你的指纹。”
李仲元叫道：“戴着这副鬼脸把老太太吓了个半死的那个家伙就是你！”
佟建业说：“那是怨我不小心，把地下的铜盆踢翻了。”
郝大树笑了笑说：“一张火车票也说明不了什么问题。”
佟建业说：“那一次的发现当然不仅限于一张车票。还找到了一套夜行衣，右裤腿上挂破一个洞，我把它和挂在凶案现场门上的那块黑布比对过了，完全一致。”
李仲元惊叫：“那个黑布片找着了？在哪？”可他叫归叫，却没人理会他，连艾欣也在全神贯注地看着佟建业。
郝大树皱了皱眉头说：“就算你找到那条破裤子了，可那就一定是我的吗？”
佟建业说：“被害者伤口的鉴定结论是，凶手是一个左撇子……”
郝大树说：“笑话，天底下就我一个左撇子吗？”
佟建业说：“别急，还有。李家凶案现场留有三个人的足迹，一个是被害人的，一个是李仲元的，另外一个和你脚上穿着的这双鞋大小、底部花纹和磨损程度都一致。你说，凶案发生当晚你到现场干嘛去了？”
郝大树说：“鞋是买的，大小一样，花纹一样的多了去了。磨损程度也一样么，穿同样式鞋的人多了，我想也不能说我这双就是唯一的吧？哎，何况你是怎么知道的？”
佟建业已经失血不少了，他虽然气力已显不足，但语气却是笃定的。他说：“辩的好！请个名律师来也不过如此了。我告诉你，在李家、平遥权家和玄中寺的凶案现场，你这么辩是可以的。但在BJ西山别墅和金二被杀现场，你的这双鞋印可就是唯一的了。”
郝大树不解地问：“为什么？”
佟建业得意地说：“我给你们俩的鞋后跟上都钉了一个钉马掌用的钉子。这钉子虽然也不是唯一的，可出现在人的脚印上就是唯一的了吧？不信，你们可以看看留在这个现场的脚印。”
郝大树和田惠美忙低头察看地下的脚印。然后，又急忙拔下一只鞋来看，果真，鞋后跟上钉着一只马掌钉……
佟建业得意地“嘿嘿嘿”地笑了，说：“怎么着，没想到吧？”
田惠美恍然大悟地说：“怪不得他能找到这地方来，原来是跟踪着咱们呢。”
佟建业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凶手跟踪被害人是怀有犯罪企图，警察跟踪嫌疑人是侦破手段。证据还有，还想听听吗？”
“说。”
“李家凶案现场勘察时找到一个折断的铅笔头，上面沾有血迹。经化验，这血迹与被害人血型不符。而被害人手中却握有一支断了头的铅笔。我们分析，铅笔头是在凶手用手捂被害人的嘴时，被害人用铅笔扎凶手时折断的。凶手是左撇子，那么，这个铅笔头就应该是扎在凶手的右手背上了。郝大树，能不能让我看看你的右手背？”
郝大树不由自主地把右手往身后一藏，但李仲元想起来了，第一次到师哥家时，师哥的右手背上贴着一块纱布。师嫂说是炒菜时滴了一滴热油给烫的。
佟建业又说：“不让看没关系，还有呢。在平遥木家的围墙头上栽着碎玻璃茬子，其中一片上面有新鲜血迹。我发现血迹之后进入木家宅院，木老财东刚刚被害。由此推断，那玻璃茬上的血迹应该是凶手进出时留下的，不过，不好确定伤口是在哪一个部位。根据我后来察看，你们的衣服上并没有破绽，我推测伤口是应该在手上。郝大树，你能让我看看你的手上有没有玻璃划伤的伤口吗？”
李仲元猛然想起，从平遥回太原后，师哥的手指上又包了一块纱布，说是切肉时不慎切到的。而且，佟建业在看了自己的胳膊腿之后才给自己解开铐子的。说明，在此之前佟建业一直是怀疑自己。而在此之后，就发生了曹公子大院里闹鬼的事。
佟建业刚才说的什么火车票，破了洞的裤子以及往鞋底子上钉钉子，大概都是那次干的，从那以后，他的目标就是师哥，而不是自己了。可是为什么在宣武门外的小旅馆里，艾欣让看外边是否有人跟踪时，自己看到的却是佟建业呢？噢，明白了。艾欣一直说，有人跟踪。借用佟建业刚才的话说，就是李仲元是蝉，师哥是螳螂，佟建业是黄雀。
佟建业又说：“还是不让看吗？没关系，警察是不会把宝押在嫌疑人主动提供证据上的。你的血液样本和指纹样本我已经拿到了，化验结论是，和铅笔头上的，玻璃茬上的完全吻合……”
郝大树和田惠美吃惊地问：“不会吧？你是怎么拿到的？”
佟建业面色惨白，却显得有些得意洋洋。他说：“想不到吧？是你们积极主动地提供的。除了你们在场的四位，还有你女儿的血液样本。”
田惠美一声惊呼，郝大树、李仲元、艾欣还有田惠美四个人异口同声地说：“是那次教会医院来做血液普查……”
佟建业说：“侦破与犯罪的手段有时是完全相同的，只是目的不一样而已。怎么样？铁证面前还要抵赖？”
此刻，已经无须等他亲口承认，李仲元已经完全明白了：这个杀人如麻的大恶鬼就是师哥郝大树！
紧接着，金万年直冲到李仲元身上，李仲元只觉得手一松，手里的枪飞了出去……
几乎就在同时，那个偷袭金万年的黑影惊呼一声：“快把枪捡起来。”
这是艾欣的声音！
但是，已经晚了。几乎就在艾欣发出警告的同时，师嫂已经凌空跃起，将飞在半空中的手枪一把抓在手里，并且，立刻就把枪口对准了艾欣。
李仲元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已经被人反拧着手，摁在地上了。他侧过脸一看，摁着他的人居然是师哥。他急忙叫：“师哥，弄错了，是我。大恶鬼在旁边呢！”
师哥说：“没错。”话说完，李仲元已经觉得他的两只手被死死地捆住了。他趴在地上直犯迷糊，师哥和师嫂不是被自己个儿反剪双手捆在地上吗？怎么一转眼就掉了个了？他不解地问：“师哥，您二人手腕上的绳子呢？”
师哥简短明了地回答说：“在你手腕上。”
李仲元说：“嗨，我是问您手腕上的绳子，它怎么就松开了？”
艾欣没好气地说：“互相解开的呗，你就不知道不能让他俩紧挨着靠在一起吗？”艾欣说这话时，也已经被师哥反剪双手捆起来了。
师嫂接着艾欣的话茬说：“对，这是个常识。那你们俩就一边一个呆着吧，别打那些没用的算盘。”
李仲元这个事算是弄明白了，可那个事还没明白呢。他说：“师哥，我说您弄错了，您还说没错。大恶鬼在旁边趴着呢，您不捆他，捆我干吗？”
旁边的大恶鬼有气无力地说：“我已经被您打成半个死人了，而您二位却还是活人，不捆您捆谁！”
师哥走过来，把李仲元的身子翻过来，从他腰里把另一支手枪拿在手里，说：“这也是个常识，要先把有反抗能力的人给制服了。”
李仲元朝天躺着比趴在地上要舒服多了。他说：“可咱们是一家人，他才是大恶鬼呀！”
大恶鬼却说：“现在谁拿着枪，谁才是大恶鬼。”
李仲元反驳道：“不对，这大恶鬼我可认识，就是你。”
这时，李仲元和大恶鬼的两支手电筒在地上扔着，光束胡乱照在别处。师哥和师嫂分别从身上摸出手电筒来，师哥说：“对，咱们看看这个大恶鬼是谁。”说着，走到跟前，揪住大恶鬼的脸使劲一拽，居然把他的脸皮都揪下来了。
原来，那张恐怖的脸是一张面具！而这个戴着面具的家伙竟是佟建业！
困扰了一个多月的谜团今儿终于解开了，原来自己那两次亲眼所见的只不过是一副假面具！深更半夜，光线微弱，再加上自己的惊慌恐惧，没能看出来那是一幅假面具。就说嘛，怎么可能有能活三百年的人呢！清平世界，荡荡乾坤，怎么可能有鬼魅呢！区区一副假面具，自己这个猪脑子，怎么这么简单的事都想不明白！
再者，佟建业能想到做这样一副尊容的假面具，已经足以说明他就是杀嫂凶手，他就是那个在平遥杀了林老伯，在玄中寺杀了宗老叔的大恶鬼！因为，能知道金万年是什么模样的人。只有三个，一个是区区在下李仲元，一个是盗走金万年破案材料的杀嫂凶手，另一个是金万年本人，而金万年是早已作古了，那么，能戴着这样一副面具的人，不是杀嫂凶手又能是谁！
其实，佟建业就是杀嫂凶手，在林老伯被杀现场捡到他的校徽时，自己早已经猜到了。可是自己后来竟然胡思乱想，猜疑人家艾欣！李家遭人诬陷关人家艾欣什么事啊！李仲元你要救老妈又关人家艾欣什么事啊！人家不顾婆家的误解，把婚事都耽误了。不辞劳苦，甘冒风险地全力帮着你，而你却怀疑人家是杀人凶手！李仲元啊李仲元，你怎么能对得起人家艾欣！你这人也忒王八蛋了点！
想到这儿，李仲元仰脖对师哥说：“师哥，咱们几个人都和这事有关，只有人家艾欣与这事没关系。您先给艾欣松绑，让艾欣走，剩下咱们几个再说该怎么着。”
师哥还没答腔，佟建业先笑了，他用手使劲捂着他流血的枪眼说：“你怎么这么糊涂呀，除了您师哥、师嫂这两个杀人凶手，在场的人没一个能活着出去。”
李仲元厉声反驳：“你才是杀人凶手！只有杀我嫂子的凶手才能想到做一副那模样的面具！”
佟建业用另一只手指指郝大树说：“这面具他也有一付，我只是照着他的样子做的。我如果猜得不错的话，这面具他现在就带在身上。”
郝大树弯腰把佟建业掉在地上的手枪捡起来，笑着说：“嘿，是个玩具枪！指望用这玩意儿唬人哪！”说完，他随手一丢，转过来对佟建业说：“这面具明明是从你脸上揭下来的，你怎么就能诬赖我呢？我们夫妻俩不过是起了点贪念，想要点珍宝……”
李仲元一听，立刻说：“想要点珍宝，您干嘛不早说呀！除了救老妈用的，剩下的您随便，我什么也不要。”
佟建业说：“您只想要命是不是？没门。平遥的木老财东、玄中寺的智云和尚，包括您嫂子，凡对这事知道一丁点的，都难逃他的黑手，何况您呢！”
郝大树反驳道：“仲元兄弟说了，谁戴着这副面具谁就是杀人凶手。你怎么反过来诬赖我呢？”
佟建业说：“都这地步了，还不老老实实招供是吧？那我问你，李家发生血案那天你在哪？”
郝大树说：“嗬，听这口气像是在警察局的审讯室，没想到警察也有职业病……”
师嫂田惠美打断他的话，说：“大树，别跟他们废话了。”
郝大树说：“没事。听听他怎么审案子。”说完又转身对佟建业说：“那天晚上我的东家在太原，我当然也在太原啊！这点仲元兄弟可是知道。”
李仲元点点头刚要开口，佟建业说话了：“不对。你是跟李仲元坐同一趟车回到太原的，而且你是在跟踪他，回去还要换装，因此，应该是比他还晚到家。”
李仲元一回忆，果真，自己进门好一阵后，师哥才回来的。师嫂当时还说，伺候人的事没个准点。
郝大树一笑说：“这是侦探小说吧？”
佟建业说：“我有证据。我从和关着老太太的那间房相连通的一间密室里找到一张火车票，上面有你的指纹。”
李仲元叫道：“戴着这副鬼脸把老太太吓了个半死的那个家伙就是你！”
佟建业说：“那是怨我不小心，把地下的铜盆踢翻了。”
郝大树笑了笑说：“一张火车票也说明不了什么问题。”
佟建业说：“那一次的发现当然不仅限于一张车票。还找到了一套夜行衣，右裤腿上挂破一个洞，我把它和挂在凶案现场门上的那块黑布比对过了，完全一致。”
李仲元惊叫：“那个黑布片找着了？在哪？”可他叫归叫，却没人理会他，连艾欣也在全神贯注地看着佟建业。
郝大树皱了皱眉头说：“就算你找到那条破裤子了，可那就一定是我的吗？”
佟建业说：“被害者伤口的鉴定结论是，凶手是一个左撇子……”
郝大树说：“笑话，天底下就我一个左撇子吗？”
佟建业说：“别急，还有。李家凶案现场留有三个人的足迹，一个是被害人的，一个是李仲元的，另外一个和你脚上穿着的这双鞋大小、底部花纹和磨损程度都一致。你说，凶案发生当晚你到现场干嘛去了？”
郝大树说：“鞋是买的，大小一样，花纹一样的多了去了。磨损程度也一样么，穿同样式鞋的人多了，我想也不能说我这双就是唯一的吧？哎，何况你是怎么知道的？”
佟建业已经失血不少了，他虽然气力已显不足，但语气却是笃定的。他说：“辩的好！请个名律师来也不过如此了。我告诉你，在李家、平遥权家和玄中寺的凶案现场，你这么辩是可以的。但在BJ西山别墅和金二被杀现场，你的这双鞋印可就是唯一的了。”
郝大树不解地问：“为什么？”
佟建业得意地说：“我给你们俩的鞋后跟上都钉了一个钉马掌用的钉子。这钉子虽然也不是唯一的，可出现在人的脚印上就是唯一的了吧？不信，你们可以看看留在这个现场的脚印。”
郝大树和田惠美忙低头察看地下的脚印。然后，又急忙拔下一只鞋来看，果真，鞋后跟上钉着一只马掌钉……
佟建业得意地“嘿嘿嘿”地笑了，说：“怎么着，没想到吧？”
田惠美恍然大悟地说：“怪不得他能找到这地方来，原来是跟踪着咱们呢。”
佟建业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凶手跟踪被害人是怀有犯罪企图，警察跟踪嫌疑人是侦破手段。证据还有，还想听听吗？”
“说。”
“李家凶案现场勘察时找到一个折断的铅笔头，上面沾有血迹。经化验，这血迹与被害人血型不符。而被害人手中却握有一支断了头的铅笔。我们分析，铅笔头是在凶手用手捂被害人的嘴时，被害人用铅笔扎凶手时折断的。凶手是左撇子，那么，这个铅笔头就应该是扎在凶手的右手背上了。郝大树，能不能让我看看你的右手背？”
郝大树不由自主地把右手往身后一藏，但李仲元想起来了，第一次到师哥家时，师哥的右手背上贴着一块纱布。师嫂说是炒菜时滴了一滴热油给烫的。
佟建业又说：“不让看没关系，还有呢。在平遥木家的围墙头上栽着碎玻璃茬子，其中一片上面有新鲜血迹。我发现血迹之后进入木家宅院，木老财东刚刚被害。由此推断，那玻璃茬上的血迹应该是凶手进出时留下的，不过，不好确定伤口是在哪一个部位。根据我后来察看，你们的衣服上并没有破绽，我推测伤口是应该在手上。郝大树，你能让我看看你的手上有没有玻璃划伤的伤口吗？”
李仲元猛然想起，从平遥回太原后，师哥的手指上又包了一块纱布，说是切肉时不慎切到的。而且，佟建业在看了自己的胳膊腿之后才给自己解开铐子的。说明，在此之前佟建业一直是怀疑自己。而在此之后，就发生了曹公子大院里闹鬼的事。
佟建业刚才说的什么火车票，破了洞的裤子以及往鞋底子上钉钉子，大概都是那次干的，从那以后，他的目标就是师哥，而不是自己了。可是为什么在宣武门外的小旅馆里，艾欣让看外边是否有人跟踪时，自己看到的却是佟建业呢？噢，明白了。艾欣一直说，有人跟踪。借用佟建业刚才的话说，就是李仲元是蝉，师哥是螳螂，佟建业是黄雀。
佟建业又说：“还是不让看吗？没关系，警察是不会把宝押在嫌疑人主动提供证据上的。你的血液样本和指纹样本我已经拿到了，化验结论是，和铅笔头上的，玻璃茬上的完全吻合……”
郝大树和田惠美吃惊地问：“不会吧？你是怎么拿到的？”
佟建业面色惨白，却显得有些得意洋洋。他说：“想不到吧？是你们积极主动地提供的。除了你们在场的四位，还有你女儿的血液样本。”
田惠美一声惊呼，郝大树、李仲元、艾欣还有田惠美四个人异口同声地说：“是那次教会医院来做血液普查……”
佟建业说：“侦破与犯罪的手段有时是完全相同的，只是目的不一样而已。怎么样？铁证面前还要抵赖？”
此刻，已经无须等他亲口承认，李仲元已经完全明白了：这个杀人如麻的大恶鬼就是师哥郝大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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