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吕布衣
煜勋一行来到庐州，先见了章先生的旧识苗贺昌，在庐州府做通判，道“日前收到章先生来信，说起粮食一事，今年秋粮进京确实比往年晚上些时日，可是也与于早几日启程入京了，算算日子，王爷离京前，秋粮的车马已经动身了”
煜勋道“走的可是官道？”
“自然是官道”
“庐州粮食入京，不进转运仓，若走的是官道，应跟我们撞上才是，可这一路上，好像并未见什么运粮的车队啊”
苗贺昌道“王爷有所不知，近来庐州边界有些不太平，有山匪流窜，再加上近日秋雨连绵，运粮车马绕路停滞的，也不是不可能”
“山匪？”煜勋云起对视一眼“什么时候开始闹的山匪？”
“也没多久，就入秋以来，刚开始是山里的猎户来府衙报案，可是官兵去了几次，连影子都没找到，只是听山里的人说，这帮山匪常常十几人一对，专挑过路的商队下手，劫财伤人，个个膘肥体健，身手不凡”
“是吗，你们就不怕这山匪劫了官粮？”
“官粮一事事关重大，知府大人一路加派官兵护送，当是无虞”
“如此甚好，我等在此休整一日，明日启程往湖广去”
第二日一早，煜勋一行启程动身，上了路，煜勋倒不急着赶路了，一路往田间山野里转悠，瞧瞧风土人情，见人就聊两句，直到暮色将至才打马往驿站去，说好了在驿站等着小九。
直等到半夜十分，小九才赶来，匆匆忙忙喝了口水“王爷，官道上跑了百十里了，没人见过什么官兵和粮队，至于秋粮虫害，有是有，可也没有到虫灾的地步，还有山匪的事，确实是近日出现的，张扬跋扈，但是伤人劫财倒是没听说”
煜勋点着头“嗯，知道了，你下去吃点东西，咱们快马加鞭，上湖广去”
云起道“看来那位苗大人一句实话没有啊”
“这事儿，不是一个小小的庐州通判能办的，最起码也是知府往上”
“再往上，布政使？”
“楚相手段，他还瞧不上一个通判，但这位苗大人也绝非善茬，可咱们没空耽搁，待我修书一封给贾海，等他抽出空来，顺着这苗大人这根藤，往上摸一摸”
这一日，楚漫茵来跟楚相道别“父亲，宫里的內监就快到了，女儿来跟父亲作别”
楚相嗯了一声，放下手里的书“都收拾好了？”
“也无甚收拾，宫里什么都不缺”
楚相道“我儿．．．”想了一想，终无话可说，叹道“去吧，去吧”
楚漫茵施了一礼，转身走了。
午后天气晴好，萧贵妃正在花园里喂鱼，她身子越来越重，已经很少出来了，谭续过来道“贵妃娘娘在这儿呢”
“哦，谭公公”
“娘娘，奴才去内务府给娘娘拿些北边刚到的野山参，晚了陛下两步，陛下的轿撵这会儿怕是已经到娘娘宫里了”
萧贵妃道“哦，是吗，陛下要来也不遣人说一声，我鲜少出来，偏今儿出来了，可真是不凑巧”
“不打紧，陛下也是怕娘娘天天拘着烦闷，想找娘娘说说话”
“那咱们走吧谭公公，可不好叫陛下久等”
萧贵妃一只脚刚踏进殿门，陛下就道“贵妃免礼吧，身子不便，以后这礼就免了”
萧贵妃满脸笑意“我去那承乾殿，实在是太远了，坐着轿撵又晃得我心慌，不想陛下今儿倒来了”
陛下拉着她的手“近日确实杂事缠身，少来看贵妃”
“我哪能不知你辛劳，听说又是涝灾又是虫害的”
说起这个，陛下道“煜勋这孩子，从前他父王在的时候，哪儿哪儿都不显他，现在看来，处事章法沉稳，颇有几分他父王的影子”
“陛下说的可是淳亲王家的那位小王爷”
“对，就是他”
“听说年岁也不小了呢，也不知道府上有没有知冷知热的人”
陛下抬眼看向谭续，谭续笑道“据老奴所知，好像是没有”
萧贵妃笑道“这倒是不难，等明儿秀女进宫，我给他挑个好的，我大兴锦慧的姑娘最是不缺，总能给他挑个可心的”
陛下笑起来“他差事办的好，这天下的姑娘任他挑，要是办不好，少不了一顿板子，还想要姑娘”
萧贵妃睨他一眼，嗔怪道“不听你瞎说，差事办不好，还不兴娶妻生子了”
陛下哈哈大笑。
谭续道“陛下，晚膳可是要在娘娘宫里用”
“行，晚膳就陪贵妃一起用吧”
“那奴才去御膳房一趟，拿这野山参给娘娘炖鸡汤，得一个时辰炖呢”
萧贵妃道“有劳公公”
谭续退出去了。
继坤宫里皇后正跟卿夫人叙话，太子来请安，卿夫人起身见礼，太子道“外婆快起，咱们一家子人一起说说话，要那么多虚礼干什么”
卿夫人笑道“太子仁厚，可这礼数不能废”
皇后道“好了，母亲，这儿又没外人，慧儿说的对，咱们一家子说说话，太子来的正好，有件事刚好要问问他”
“母后说说看”
“太子妃的位置，悬了太久了，母后问你，你心里可有人选？”
太子听了不言，看了一眼卿夫人，卿夫人慢条斯理喝着茶“怎么，近日秀女断续都入宫了，皇后可是有好人选了？”
皇后道“母亲，若说太子妃的人选，我心里确实有人选，可也不在秀女里头”
“哦？”
“母亲可知吕布衣”
“哪个吕布衣？”
“母亲知道的，这天下还有几个吕布衣，就是他，十几年前就说顾府有栖凤之相，这顾双影确实才貌无双，顾家在朝堂根深蒂固，顾太傅位高权重，如今看来，顾双影确实是太子妃不二人选”
卿夫人与太子相看一眼，都不说话。
皇后急了“怎么，可是哪里不妥？你们倒是说说看啊”
太子道“母后可知为着这太子妃一事，礼部上过几次折子了？万寿节前，礼部杜尚书刚上过折子，东宫里不过两位侧妃，够尚书大人上几次折子？”
“那就对了，你宫里那两位，若论出身家世，自是无可挑剔，可你父皇也同我一样，就是瞧不上，要不，慧儿，你自去向你父皇请旨，求娶顾双影”
“不可”卿夫人道“皇后，这吕布衣名动天下，当年他在洛阳那番卦论谁人不知，如今太子求娶顾双影，那不是明摆着觊觎九五之位？太子这些年藏锋敛锐，断不能在这上头栽了跟头，一个太子妃一个顾双影，什么打紧”
“陛下悬着这太子妃就是要看看东宫的风向，他要处处拿捏着东宫，太子这几年看似稳坐东宫，可实际上步步如履薄冰，前有韩川太子谋逆，陛下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太子但凡有个风吹草动，稍有不慎就是灭顶之灾”
皇后听了倒吸一口气“母亲说的是，母亲说的是”
“皇后切勿乱了心神，如今秀女进宫，陛下要开枝散叶，萧贵妃胎象刚建，太子一定要稳中求胜”
正说着话，皇后宫里的吕秀嬷嬷进来道“请太子安，老夫人安”
皇后道“起来吧”
吕秀起身道“皇后娘娘，奴才方才去御膳房，正巧谭公公也在，拿着内务府新进的野山参说是给萧贵妃炖汤，御厨房的掌事就说，配些上好的阿胶才好，奴婢自作主张，说皇后宫里有，待我来回禀一声，差人给他送过去，谭公公拒了，奴婢来请娘娘示下”
皇后哼了一声。
煜勋道“走的可是官道？”
“自然是官道”
“庐州粮食入京，不进转运仓，若走的是官道，应跟我们撞上才是，可这一路上，好像并未见什么运粮的车队啊”
苗贺昌道“王爷有所不知，近来庐州边界有些不太平，有山匪流窜，再加上近日秋雨连绵，运粮车马绕路停滞的，也不是不可能”
“山匪？”煜勋云起对视一眼“什么时候开始闹的山匪？”
“也没多久，就入秋以来，刚开始是山里的猎户来府衙报案，可是官兵去了几次，连影子都没找到，只是听山里的人说，这帮山匪常常十几人一对，专挑过路的商队下手，劫财伤人，个个膘肥体健，身手不凡”
“是吗，你们就不怕这山匪劫了官粮？”
“官粮一事事关重大，知府大人一路加派官兵护送，当是无虞”
“如此甚好，我等在此休整一日，明日启程往湖广去”
第二日一早，煜勋一行启程动身，上了路，煜勋倒不急着赶路了，一路往田间山野里转悠，瞧瞧风土人情，见人就聊两句，直到暮色将至才打马往驿站去，说好了在驿站等着小九。
直等到半夜十分，小九才赶来，匆匆忙忙喝了口水“王爷，官道上跑了百十里了，没人见过什么官兵和粮队，至于秋粮虫害，有是有，可也没有到虫灾的地步，还有山匪的事，确实是近日出现的，张扬跋扈，但是伤人劫财倒是没听说”
煜勋点着头“嗯，知道了，你下去吃点东西，咱们快马加鞭，上湖广去”
云起道“看来那位苗大人一句实话没有啊”
“这事儿，不是一个小小的庐州通判能办的，最起码也是知府往上”
“再往上，布政使？”
“楚相手段，他还瞧不上一个通判，但这位苗大人也绝非善茬，可咱们没空耽搁，待我修书一封给贾海，等他抽出空来，顺着这苗大人这根藤，往上摸一摸”
这一日，楚漫茵来跟楚相道别“父亲，宫里的內监就快到了，女儿来跟父亲作别”
楚相嗯了一声，放下手里的书“都收拾好了？”
“也无甚收拾，宫里什么都不缺”
楚相道“我儿．．．”想了一想，终无话可说，叹道“去吧，去吧”
楚漫茵施了一礼，转身走了。
午后天气晴好，萧贵妃正在花园里喂鱼，她身子越来越重，已经很少出来了，谭续过来道“贵妃娘娘在这儿呢”
“哦，谭公公”
“娘娘，奴才去内务府给娘娘拿些北边刚到的野山参，晚了陛下两步，陛下的轿撵这会儿怕是已经到娘娘宫里了”
萧贵妃道“哦，是吗，陛下要来也不遣人说一声，我鲜少出来，偏今儿出来了，可真是不凑巧”
“不打紧，陛下也是怕娘娘天天拘着烦闷，想找娘娘说说话”
“那咱们走吧谭公公，可不好叫陛下久等”
萧贵妃一只脚刚踏进殿门，陛下就道“贵妃免礼吧，身子不便，以后这礼就免了”
萧贵妃满脸笑意“我去那承乾殿，实在是太远了，坐着轿撵又晃得我心慌，不想陛下今儿倒来了”
陛下拉着她的手“近日确实杂事缠身，少来看贵妃”
“我哪能不知你辛劳，听说又是涝灾又是虫害的”
说起这个，陛下道“煜勋这孩子，从前他父王在的时候，哪儿哪儿都不显他，现在看来，处事章法沉稳，颇有几分他父王的影子”
“陛下说的可是淳亲王家的那位小王爷”
“对，就是他”
“听说年岁也不小了呢，也不知道府上有没有知冷知热的人”
陛下抬眼看向谭续，谭续笑道“据老奴所知，好像是没有”
萧贵妃笑道“这倒是不难，等明儿秀女进宫，我给他挑个好的，我大兴锦慧的姑娘最是不缺，总能给他挑个可心的”
陛下笑起来“他差事办的好，这天下的姑娘任他挑，要是办不好，少不了一顿板子，还想要姑娘”
萧贵妃睨他一眼，嗔怪道“不听你瞎说，差事办不好，还不兴娶妻生子了”
陛下哈哈大笑。
谭续道“陛下，晚膳可是要在娘娘宫里用”
“行，晚膳就陪贵妃一起用吧”
“那奴才去御膳房一趟，拿这野山参给娘娘炖鸡汤，得一个时辰炖呢”
萧贵妃道“有劳公公”
谭续退出去了。
继坤宫里皇后正跟卿夫人叙话，太子来请安，卿夫人起身见礼，太子道“外婆快起，咱们一家子人一起说说话，要那么多虚礼干什么”
卿夫人笑道“太子仁厚，可这礼数不能废”
皇后道“好了，母亲，这儿又没外人，慧儿说的对，咱们一家子说说话，太子来的正好，有件事刚好要问问他”
“母后说说看”
“太子妃的位置，悬了太久了，母后问你，你心里可有人选？”
太子听了不言，看了一眼卿夫人，卿夫人慢条斯理喝着茶“怎么，近日秀女断续都入宫了，皇后可是有好人选了？”
皇后道“母亲，若说太子妃的人选，我心里确实有人选，可也不在秀女里头”
“哦？”
“母亲可知吕布衣”
“哪个吕布衣？”
“母亲知道的，这天下还有几个吕布衣，就是他，十几年前就说顾府有栖凤之相，这顾双影确实才貌无双，顾家在朝堂根深蒂固，顾太傅位高权重，如今看来，顾双影确实是太子妃不二人选”
卿夫人与太子相看一眼，都不说话。
皇后急了“怎么，可是哪里不妥？你们倒是说说看啊”
太子道“母后可知为着这太子妃一事，礼部上过几次折子了？万寿节前，礼部杜尚书刚上过折子，东宫里不过两位侧妃，够尚书大人上几次折子？”
“那就对了，你宫里那两位，若论出身家世，自是无可挑剔，可你父皇也同我一样，就是瞧不上，要不，慧儿，你自去向你父皇请旨，求娶顾双影”
“不可”卿夫人道“皇后，这吕布衣名动天下，当年他在洛阳那番卦论谁人不知，如今太子求娶顾双影，那不是明摆着觊觎九五之位？太子这些年藏锋敛锐，断不能在这上头栽了跟头，一个太子妃一个顾双影，什么打紧”
“陛下悬着这太子妃就是要看看东宫的风向，他要处处拿捏着东宫，太子这几年看似稳坐东宫，可实际上步步如履薄冰，前有韩川太子谋逆，陛下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太子但凡有个风吹草动，稍有不慎就是灭顶之灾”
皇后听了倒吸一口气“母亲说的是，母亲说的是”
“皇后切勿乱了心神，如今秀女进宫，陛下要开枝散叶，萧贵妃胎象刚建，太子一定要稳中求胜”
正说着话，皇后宫里的吕秀嬷嬷进来道“请太子安，老夫人安”
皇后道“起来吧”
吕秀起身道“皇后娘娘，奴才方才去御膳房，正巧谭公公也在，拿着内务府新进的野山参说是给萧贵妃炖汤，御厨房的掌事就说，配些上好的阿胶才好，奴婢自作主张，说皇后宫里有，待我来回禀一声，差人给他送过去，谭公公拒了，奴婢来请娘娘示下”
皇后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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