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秀禾仓
卿夫人道“你做的极好，去吧，去给谭公公送过去吧”吕秀是卿家的老人，做事分寸稳擅，极得卿夫人的心。
“皇后统理六宫，这些事还用人教？说起秀女一事，楚家也有姑娘在列，皇后作何想？”
“之前本也是太子妃的人选，可母亲不是说了吗，东宫的事，陛下说了算”
太子道“这事儿正要同母亲说，选秀一事，虽说都在母后手里拿捏，可千万注意分寸，我如今位列储君可所言所行处处掣肘，楚相深耕朝中势力，可是变数已生，接下来，不妨坐看他与陛下你来我往，你我夹缝中独善其身才是上上之道”
皇后听得不住点头“慧儿说的对，你说的是”
“前几日临江找她的猫，找到我宫里来了，我看这孩子是真好，天天开开心心的”萧贵妃偎着皇帝，俩人说着闲话。
皇帝点着头“她着实是好，没心眼，天天在这宫里就没闲着，打小就喜欢上蹿下跳的，我一看见她就觉得心里松快”
“是啊，来我这宫里也不生疏，跟我说宫外这个好那个好，我未入宫前，也没觉得外头多好，如今听她一说，倒觉得确实挺好”
“怎地，贵妃怕是想家了”
萧贵妃摇头“也没有，前些日子，我母亲刚来看过我，陛下不知，我家里有个不成器的弟弟，流连花街柳巷养着外室，我母亲提起来，头发都要气白了，叫我上着心，给他挑个本分安生的姑娘，可我如今自顾不暇，哪里有空理会这些”
“这事也值得贵妃费神，待朕明儿给他挑个秀女赐婚”
“哼，他那样的，哪里能得秀女相配”
“哈哈哈哈．．．”殿外的谭续听着这声音，踏进殿门的脚又退了出来。
这几日天冷的厉害，阿颜屋里早就摆了炭炉，可她天生怕寒得厉害，一到冬天日子就十分难过，这洛阳又不比杭州，炭火足了又干得厉害，只好茶水不断。
好在黄掌柜那边还算顺利，第一批商船已经出发，不日就能到北关，可解燃眉之急。
煜勋在湖广的境遇可就艰难多了，一行人绕过两广布政使柏川直奔秀禾仓，在仓外就被人拦住了，煜勋道“我乃朝廷钦差，开仓”
官兵道“秀禾仓无令不开”
煜勋喝道“你要谁的令”
“布政使柏大人的印令”
煜勋从腰间拿出皇帝令牌“不知道这个牌子比起柏川的印令如何”
官兵哗啦啦跪了一地。
“开仓”
官兵道“回大人，这秀禾仓小的开不了，前后三道门六把钥匙，道道百十斤重，没有钥匙谁也开不了”
煜勋道“去，敲响惊闻鼓”
“这．．．”
云起抬起枪，枪头冒着寒光，官兵急忙叫人“跟我来，敲响惊闻鼓”
咚咚咚．．．
不消一刻钟，仓外官道上尘土飞扬，一批人踏马而来，为首一个浓眉短须，还未及跟前就扬着长枪叫道“什么人，敢动秀禾仓？”
煜勋支了桌子喝茶，抬手挥了挥面前的尘土。
一个官兵跑上前给那短胡子的牵住马“马大人，这位是京师来的钦差大人”
“哦？”那马大人翻身下马“钦差大人，没听说有钦差来啊，敢问大人尊讳？”
“连煜勋”
底下又哗啦啦跪了一片，这天底下可没几个姓连的“不知王爷驾到，请王爷赎罪”
“好了，都起来吧，马大人，我这时间紧，咱们废话少说，我且问你，这秀禾仓你可能开？”
“开不了”
“那谁能开”
“王爷，这玩意得好几把钥匙，想开仓，还得找柏大人”
“要多久？”
“快马一匹，明日晚间就能一个来回”
煜勋站起身看着那高约三丈有余的仓墙“不愧是号称天下不二仓啊，当真无懈可击？马大人，叫人去请请柏大人吧，把你的人归置了，咱们等着他”
“是”
夜里收到阿颜的来信，煜勋心里一喜，看完心里一松，看来一切都在她筹谋之中，军粮之危可解。
第二日跟马超喝酒闲唠“马大人守这秀禾仓多少年了”
“也没多久，统共也就三年”
“三年了，可曾见过秀禾仓开仓？”
“开倒是每年都开，粮食进进出出的，总要折腾两天，嗐，那些个人，磨磨蹭蹭的，每天都搞到后半夜”
“哦，是吗，那今年秋呢”
“今年秋还没开仓呢”
煜勋道“那不对啊，不是说两广涝灾吗，还叫朝廷筹赈灾粮呢，这秀禾仓可是大兴最大的储备仓了，不开仓放粮？”
“涝灾？什么涝灾，前一段儿确实下了两天猛雨，冲毁了两座庄子，王爷怕是说这个？可那会儿粮食都收完了啊”
“是吗”煜勋抬手添酒“就算没涝灾，粮食总要入仓的吧，哎，你倒是说说看，今年的七月粮一没入京，二没入仓，粮食去哪儿了”
马超摇着头“那不知道，不过，这沙城外，还有两座粮仓呢，平常看起来就是普通的庄子扮相，很少有人知道”
“那这两个仓是干嘛的，秀禾仓已经够用了，没必要再做中转吧”
“嗯”说起这个，马超更有话说了，他探过头压低了声音“王爷说中转，我倒是想起一件事儿”
“哦？”
“我队里有个兄弟以前是巡城司的，刚调来没多久，他有回喝醉了跟我说，前一段他被抽调护送粮队，这差事也没什么，可怪就怪在，送到一处山脚下就直接遣回来了，他觉得纳闷啊，这护送粮队过山，怎么磨磨蹭蹭非得等到夜里过，刚进山这差事就完了，他就留了个心眼，走走停停，待天蒙蒙亮的时候，就看见这半山腰里火光星星点点的，他娘的，这粮队上山了”
“是吗？这可真有意思，好好的官道不走，非得上山，什么山”
“就沙城外往东三十里，山脚下有个破落的猎户草房”
煜勋云起眼神交换，云起带着人不动声色走了。
酒过三巡，马超脸上已经上了颜色，看着煜勋道“王爷此行，是来查官粮的？”
“是啊”
“他娘的，这粮食早该查了”马超大着舌头“就这秀禾仓，里头一堆腌臜事儿，王爷你知道吗，这秀禾仓喜欢啥时候开仓？”
“什么时候”
“下雨的时候”
煜勋想不通“什么意思”
马超一笑“王爷这就不知道了吧，下雨的时候啊，那粮食入仓的时候还吧嗒吧嗒滴着水呢，过几天一发毛长霉，上边来查，阴雨连绵，怪老天爷去？扔吧，进来一万石杂粮，能扔出去两万石精粮，啧啧，你说他娘的有这心思不去考个功名，净在这腌臜上头使劲儿”
“这秀禾仓可是战备储仓，他们这是要掏空秀禾仓啊，真是吞天的胆子啊”
“王爷现在知道那城外和山上的粮仓是干嘛的了”
煜勋看着马超，一巴掌打在他头上“你小子，有点意思”
夜里的时候，云起跟小九都回来了，小九抄着一口沙城话还没说两句就被煜勋踹了一脚“你好好说话”
小九捋捋舌头“是，王爷，今年确实没什么涝灾，秋粮征收每亩三石”
“这么多？”
“是啊，不管良田劣田，齐茬收，你说这是人干的事儿吗，官府收上去，老百姓粮食不够用，再掏钱买回来，老百姓急的卖儿卖女，当官的喂狗都用活鸡”
云起道“山腰里确实藏着粮食，进京的官粮也在其中，还有几个官兵，人已经被我们绑了，都在山里扔着呢，这个是官粮进京的文书”
“这就对了”煜勋道“行了，这湖广总算是没白来，咱们就等那位柏大人吧”
“皇后统理六宫，这些事还用人教？说起秀女一事，楚家也有姑娘在列，皇后作何想？”
“之前本也是太子妃的人选，可母亲不是说了吗，东宫的事，陛下说了算”
太子道“这事儿正要同母亲说，选秀一事，虽说都在母后手里拿捏，可千万注意分寸，我如今位列储君可所言所行处处掣肘，楚相深耕朝中势力，可是变数已生，接下来，不妨坐看他与陛下你来我往，你我夹缝中独善其身才是上上之道”
皇后听得不住点头“慧儿说的对，你说的是”
“前几日临江找她的猫，找到我宫里来了，我看这孩子是真好，天天开开心心的”萧贵妃偎着皇帝，俩人说着闲话。
皇帝点着头“她着实是好，没心眼，天天在这宫里就没闲着，打小就喜欢上蹿下跳的，我一看见她就觉得心里松快”
“是啊，来我这宫里也不生疏，跟我说宫外这个好那个好，我未入宫前，也没觉得外头多好，如今听她一说，倒觉得确实挺好”
“怎地，贵妃怕是想家了”
萧贵妃摇头“也没有，前些日子，我母亲刚来看过我，陛下不知，我家里有个不成器的弟弟，流连花街柳巷养着外室，我母亲提起来，头发都要气白了，叫我上着心，给他挑个本分安生的姑娘，可我如今自顾不暇，哪里有空理会这些”
“这事也值得贵妃费神，待朕明儿给他挑个秀女赐婚”
“哼，他那样的，哪里能得秀女相配”
“哈哈哈哈．．．”殿外的谭续听着这声音，踏进殿门的脚又退了出来。
这几日天冷的厉害，阿颜屋里早就摆了炭炉，可她天生怕寒得厉害，一到冬天日子就十分难过，这洛阳又不比杭州，炭火足了又干得厉害，只好茶水不断。
好在黄掌柜那边还算顺利，第一批商船已经出发，不日就能到北关，可解燃眉之急。
煜勋在湖广的境遇可就艰难多了，一行人绕过两广布政使柏川直奔秀禾仓，在仓外就被人拦住了，煜勋道“我乃朝廷钦差，开仓”
官兵道“秀禾仓无令不开”
煜勋喝道“你要谁的令”
“布政使柏大人的印令”
煜勋从腰间拿出皇帝令牌“不知道这个牌子比起柏川的印令如何”
官兵哗啦啦跪了一地。
“开仓”
官兵道“回大人，这秀禾仓小的开不了，前后三道门六把钥匙，道道百十斤重，没有钥匙谁也开不了”
煜勋道“去，敲响惊闻鼓”
“这．．．”
云起抬起枪，枪头冒着寒光，官兵急忙叫人“跟我来，敲响惊闻鼓”
咚咚咚．．．
不消一刻钟，仓外官道上尘土飞扬，一批人踏马而来，为首一个浓眉短须，还未及跟前就扬着长枪叫道“什么人，敢动秀禾仓？”
煜勋支了桌子喝茶，抬手挥了挥面前的尘土。
一个官兵跑上前给那短胡子的牵住马“马大人，这位是京师来的钦差大人”
“哦？”那马大人翻身下马“钦差大人，没听说有钦差来啊，敢问大人尊讳？”
“连煜勋”
底下又哗啦啦跪了一片，这天底下可没几个姓连的“不知王爷驾到，请王爷赎罪”
“好了，都起来吧，马大人，我这时间紧，咱们废话少说，我且问你，这秀禾仓你可能开？”
“开不了”
“那谁能开”
“王爷，这玩意得好几把钥匙，想开仓，还得找柏大人”
“要多久？”
“快马一匹，明日晚间就能一个来回”
煜勋站起身看着那高约三丈有余的仓墙“不愧是号称天下不二仓啊，当真无懈可击？马大人，叫人去请请柏大人吧，把你的人归置了，咱们等着他”
“是”
夜里收到阿颜的来信，煜勋心里一喜，看完心里一松，看来一切都在她筹谋之中，军粮之危可解。
第二日跟马超喝酒闲唠“马大人守这秀禾仓多少年了”
“也没多久，统共也就三年”
“三年了，可曾见过秀禾仓开仓？”
“开倒是每年都开，粮食进进出出的，总要折腾两天，嗐，那些个人，磨磨蹭蹭的，每天都搞到后半夜”
“哦，是吗，那今年秋呢”
“今年秋还没开仓呢”
煜勋道“那不对啊，不是说两广涝灾吗，还叫朝廷筹赈灾粮呢，这秀禾仓可是大兴最大的储备仓了，不开仓放粮？”
“涝灾？什么涝灾，前一段儿确实下了两天猛雨，冲毁了两座庄子，王爷怕是说这个？可那会儿粮食都收完了啊”
“是吗”煜勋抬手添酒“就算没涝灾，粮食总要入仓的吧，哎，你倒是说说看，今年的七月粮一没入京，二没入仓，粮食去哪儿了”
马超摇着头“那不知道，不过，这沙城外，还有两座粮仓呢，平常看起来就是普通的庄子扮相，很少有人知道”
“那这两个仓是干嘛的，秀禾仓已经够用了，没必要再做中转吧”
“嗯”说起这个，马超更有话说了，他探过头压低了声音“王爷说中转，我倒是想起一件事儿”
“哦？”
“我队里有个兄弟以前是巡城司的，刚调来没多久，他有回喝醉了跟我说，前一段他被抽调护送粮队，这差事也没什么，可怪就怪在，送到一处山脚下就直接遣回来了，他觉得纳闷啊，这护送粮队过山，怎么磨磨蹭蹭非得等到夜里过，刚进山这差事就完了，他就留了个心眼，走走停停，待天蒙蒙亮的时候，就看见这半山腰里火光星星点点的，他娘的，这粮队上山了”
“是吗？这可真有意思，好好的官道不走，非得上山，什么山”
“就沙城外往东三十里，山脚下有个破落的猎户草房”
煜勋云起眼神交换，云起带着人不动声色走了。
酒过三巡，马超脸上已经上了颜色，看着煜勋道“王爷此行，是来查官粮的？”
“是啊”
“他娘的，这粮食早该查了”马超大着舌头“就这秀禾仓，里头一堆腌臜事儿，王爷你知道吗，这秀禾仓喜欢啥时候开仓？”
“什么时候”
“下雨的时候”
煜勋想不通“什么意思”
马超一笑“王爷这就不知道了吧，下雨的时候啊，那粮食入仓的时候还吧嗒吧嗒滴着水呢，过几天一发毛长霉，上边来查，阴雨连绵，怪老天爷去？扔吧，进来一万石杂粮，能扔出去两万石精粮，啧啧，你说他娘的有这心思不去考个功名，净在这腌臜上头使劲儿”
“这秀禾仓可是战备储仓，他们这是要掏空秀禾仓啊，真是吞天的胆子啊”
“王爷现在知道那城外和山上的粮仓是干嘛的了”
煜勋看着马超，一巴掌打在他头上“你小子，有点意思”
夜里的时候，云起跟小九都回来了，小九抄着一口沙城话还没说两句就被煜勋踹了一脚“你好好说话”
小九捋捋舌头“是，王爷，今年确实没什么涝灾，秋粮征收每亩三石”
“这么多？”
“是啊，不管良田劣田，齐茬收，你说这是人干的事儿吗，官府收上去，老百姓粮食不够用，再掏钱买回来，老百姓急的卖儿卖女，当官的喂狗都用活鸡”
云起道“山腰里确实藏着粮食，进京的官粮也在其中，还有几个官兵，人已经被我们绑了，都在山里扔着呢，这个是官粮进京的文书”
“这就对了”煜勋道“行了，这湖广总算是没白来，咱们就等那位柏大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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