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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赔罪

    此时正在翻墙的煜勋无端端打了个喷嚏,他掀开帘子进屋的时候还在揉着鼻子,阿颜问他“用过膳了吗”

    “用过了”

    “素素煲的滋养汤,你也用些吧”

    “也好”

    “王爷跟我说说楚相吧”

    煜勋道“怎么了?”

    “没怎么,王爷跟我聊聊吧”

    “这个,从何说起呢?”

    “王爷想到哪儿就说到哪儿”

    煜勋想了一下“好像也没什么可说的,我打小很少待在京里,跟他正面打交道也是因着年前军粮的事儿,只知道他奸滑狡辣,对权利欲望极强,筹谋擅计,做事不留后患”

    “嗯,听说他是西州人”

    “也有说是贵州人,也有说他祖上有外族血统,论起他的出身,我着实知之甚少,只知他早年做过内阁府五大内阁大臣之一”

    “嗯,还有呢”

    “我只听我父王在世的时候说起过,记不清了,那时候陛下新登基,根基不稳,在朝廷成立内阁府,楚相是其一,还有一个就是卿赋,后来陛下散了内阁,楚相先是做了一段五军都督,后来为相至今”

    “卿赋?”

    “对,据说他可是楚相仕途上顶重要的一个人了”

    “那他跟楚相的交集是从哪儿开始的”

    煜勋摇着头“这个真不知道,怎么了,你想做什么”

    “你说他狠辣奸滑,做事不留后患,你跟阿影前后破了他的局,他岂肯善罢甘休”

    煜勋问到“那你什么打算?”

    阿颜摇着头“打算算不上,如你所说,知之甚少,无从下手”

    “那你想知道什么?”

    “家世,出身,从他入仕的第一天起,怎么走到一手遮天的当朝宰相,我都想知道”

    煜勋想了想“那我走走翰林院?明面上的,国史院总有”

    “那最好”

    肖七皱着眉,将手抄在袖管里,低着头走出门,青衣嗑着瓜子,像是等在廊下,看见他拍拍身边的长椅“肖七,来来来”

    肖七走过去坐下来长长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愁眉苦脸的”

    肖七咂着嘴,开口就唉声叹气“姑娘这回玩大了”

    “咋了?”

    “那可是楚相啊,心狠手辣,能伸手捂着天的人哪,姑娘要对付他,这事儿,太过凶险了”

    “谁说姑娘要对付他了”

    “这还用说?姑娘叫我去江东走一趟,把他老底打听个底儿掉,不是对付他是干什么”

    “那你打听就是了,操那么多心干什么”

    “切~”肖七从青衣手上捏了一把瓜子,不屑道“你这话说的,姑娘闲得没事儿瞎打听人,你也不想想”他伸手弹着瓜子皮“姑娘初到洛阳,第一个就盯上了卿双成,后来他那勾栏院就给抄了,官也丢了,还打折了一个萧国舅,后来叫我盯着周季山,啧啧,这位现在还在大理寺牢里呢,跟死了没差,再后来叫我查任修,这位更惨,抄家斩首,再后来叫黄掌柜去东夷,啧啧,听说王爷一路杀到北关的”

    他扭头看青衣,青衣冷着眼一脸杀气“肖七,你知道的太多了”

    肖七吐着瓜子皮“你行了,少吓唬我,还有瓜子吗”

    青衣讪讪地放下冷脸,又从腰里摸出一把“那你瞎操那些闲心,只管把姑娘的差事完了,旁的一律别管别问,天塌不下来”

    “说起来,咱姑娘可真不是寻常人,就说那私盐的案子,牵扯多少人啊,顶了天了,死了多少老百姓,这得是多大的功德啊,再说那军粮,他娘的这事儿也能拿来当枪使?”

    青衣拦住他“行了行了,越说越没边儿了,你啥时候走”

    肖七嗑着瓜子,抽空伸出手指“即刻就走”

    青衣从后腰摸出一把匕首“来,送你了”

    肖七接过来抽出半截“哟,好东西”

    “算你识货,千金难求,正经的削铁如泥,给你防身”

    肖七揣进怀里“谢了”磕完最后一颗瓜子,拍拍手“走了”

    戌时将尽,纪如松便衣素服敲开了顾家大门。

    “不知阁下大名,何事要见我家老大人”

    “小的太医院王院首府上,奉命来见太傅大人,有几句话要面传顾太傅”

    等了一会儿,有人打开大门“请进来吧”

    下人带至书房,待人闭了房门,纪如松扑通跪在案前“顾太傅”

    案子上掌着灯,顾太傅一时看不清来人,起身往前挪了两步才看清楚“是你?”

    纪如松道“如松一时糊涂,不成想会如此连累太傅和顾小姐,近日寝食难安,忧思烦闷,特来向太傅请罪”

    “不敢当,纪将军还是起来说话吧”

    纪如松道“前日在京郊被舅父急招回来,才知出了这么大的事,舅父也因此悔恨不已,此事皆由我一人而起”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根鞭子“如松闯了大祸,事已至此,请太傅责罚”

    顾太傅道“纪将军前来就是为了这个?”

    “我纪如松寒门孤苦,伶仃无靠,舅父当日在殿前请婚,不过是想给如松求个荣耀,还请太傅看在舅父一番苦心,体谅一二”

    “是啊,我体谅楚相大人为父之心,谁体谅体谅我顾家,谁体谅体谅我的阿影”说到阿影,顾太傅双眼泛着愤红“我家阿影…”

    “顾小姐何等才情,如松自知高攀,太傅若是不愿这门婚事自在情理之中,招如松言语一句,即便是唾如松之面又如何,如松自去宫里说个明白,何至于让太傅和顾小姐饮恨至此啊”

    顾太傅哼哼冷笑道“说到底,竟成我顾家的不是了”

    “不敢不敢,太傅误会了”纪如松放下鞭子解开衣衫“在相府已经领了相爷二十鞭子,死不足惜之人,太傅切莫手软”

    顾太傅绕至他身后,那背上果然血痕累累,皮开肉绽“相爷打的?”

    “是”

    “他一手养大你,待你如子,竟真下得去手”

    “相爷说了,这是我该得的”

    “我顾家没这种规矩,皮肉之苦,于事无补”

    “那就按顾家的规矩来”

    “纪将军非我顾家人,如何能按顾家规矩来”

    “那太傅的意思呢”

    顾太傅道“你口口声声叫我罚你,我且问你,你错在哪儿了”

    “错在……不知天高地厚”

    顾太傅摇着头“男女婚嫁,无可厚非,我顾家议亲,也不是非要门第显贵不可,可你纪家求娶我顾家存的是何心思呢?”

    纪如松正要说话,太傅接着道“至于楚相大人殿前请婚更是别有用心,咱们话不说破,便是留几分颜面了,至于亲事,纪将军与我家阿影而言绝非良配,若是楚相大人执意如此,那我顾家讲的就是一个宁折不辱”

    “太傅……”

    “好了纪将军,话已至此还是请回吧,不送”

    顾太傅说完便背手出了书房,纪如松愣了一会儿,穿好衣衫,收好他的鞭子,缓缓出了顾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