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第二日，大约是辰巳交接时分，青衣进来道“姑娘，有人要见你，拽的二五八万的，也不说是谁，就说你肯定会见的”
阿颜心里想着这么快就来了，交代青衣“叫他进来吧”
没一会儿，廊上一阵木轮声由远及近，隐公子坐着轮椅，被人直接推进厅里。
他拿羽扇遮住脸，银发如丝，只露出一双眼，看着阿颜，眼里遮不住的探究质疑，哼笑一声“这么漂亮的小姑娘也坐轮椅，要不是咱俩头一回见，我还以为你在笑话我呢”
“笑话你什么？”
“笑话我坐轮椅啊”
“怎么，坐轮椅就该被人笑话吗”
“那倒不是，我只是怕他们后悔”
“后悔什么？”
“谁笑话我，我就打断他的腿，让他日日轮椅相伴，笑个够”
阿颜道“白芷，上茶吧”
隐公子道“你也不问问我是谁”
“莫非，江湖人称隐公子？”
“你怎么知道的”
“我猜的”
“哼，是小王爷告诉你的吧”
“算是吧”
“真是讨厌，大嘴巴”
“你是来要人的？”
“算是吧”
“算是，那就是还有别的事儿？”
隐公子却不说了“我刚瞧你这院子，像是个风水局啊”
“你是来看风水的？我可没请你”
“哼哼哼哼……”隐公子捂着嘴“你可真有意思，我是来跟你谈生意的”
“那你先说说看吧”
“这可是笔大生意，姑娘都不先清清场吗”
“不用，不能听的进不来，这屋子里的都能听”
青衣撇着嘴，斜一眼隐公子，架子不小，屁话真多。
“想请姑娘解一解萧贵妃的困局”
“你果然是她的人”
“姑娘别误会，我不是谁的人，只是有时候各取所需而已，姑娘不是也一样嘛”
阿颜说“什么一样”
“姑娘跟小王爷啊，搭个伴，路好走嘛”
“萧贵妃的困局不难解，既然是生意，隐公子不妨亮亮本钱”
“哼哼哼……”隐公子又是一阵轻笑“哎呀，怎么没早点来你这院子，你又聪明又有意思，姑娘要我亮底牌，我手里那么多张牌，姑娘要哪一张？”
“什么意思”
“我总得知道姑娘在哪张牌桌上，才知道姑娘要什么牌啊”
对啊，阿颜还没想清楚，自己在哪儿呢，朝堂上的楚河汉界，人世间的是非恩怨，无非都是立场不同，可她的立场是什么呢？
信应该已经到杭州了吧，或许还没到。
“我跟公子，应该不在一张牌桌上”
“那可未必”
“那咱们说说亮话，你要助萧贵妃争储？”
“不不不”隐公子摇着手指“我对这天下没意思，我只是不想她这么快就输了，还不是时候”
“那就是太子？”
隐公子扯开嘴角，但笑不语。
“你与太子有怨？”
“姑娘，我说得，够多了吧，该你了”
“我要什么牌呢”阿颜皱着眉“我要的牌，你恐怕没有”
“姑娘这是瞧不起我，我初到洛阳，许多事并非不能，是来不及”
阿颜问“那公子在哪张牌桌上？”
“我呀，我不打牌，我坐庄”
正说着话，素素进来道“青衣，你怎么把人关在我药房里，开门进去吓我一跳，真是没规矩，药都撞翻了”
阿颜说“去吧，去把人带出来吧”
青衣去了，这才记起忘记给成敏换衣服了。
隐公子见了成敏一脸的惊诧“你这是？”
成敏瞧着青衣，讪讪道“技不如人”
隐公子转头仔细看着青衣“就这么个小姑娘，你俩不嫌丢人”
成敏道“不丢人”
“还挺有脸是吧”
素素看着他“哎，你这毒……”
隐公子拿扇子遮住脸“什么毒，小小年纪，眼睛够毒的”
素素道“介不介意，搭个脉？”
隐公子狐疑地瞧着她。
青衣切了一声“你可真是不知好歹，我家素素姐的脉象，多少人求都求不来”
隐公子道“我的脉，那也不是谁想搭就能搭的”
“哎哟喂，我只听说一医难求，这病人拿自个儿当个宝的我还是头回听说，真是不知好歹”
隐公子指着她“你你你你……”
“回枯草？墓头珠？”
素素一张嘴，隐公子就愣了“这你都知道？”
素素伸出手指，隐公子乖乖递上手。
“啧啧，可惜了，可惜了”
隐公子抽回手“哪里可惜？”
“这回枯草虽说能救万枯于不败，可是用得仓促刚烈，至于这墓头珠，听名字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虽说能医血败之症，可它也是毒啊，碰上这凶猛的回枯草，简直火上浇油，这用药的，跟你有仇？”
隐公子垂下眉眼“哎呀，这院子里的龙虎之气，姑娘到底是怎么压下来的，这要是丢到江湖上，个个声震八方啊”
阿颜不说话。
青衣翻着白眼，废话可真是多。
“素素姑娘，一个人要是被人砍断双腿，血色枯败，毫无生意，你说这回枯草和墓头珠要怎么用才合适，怎么用才不仓促，不凶猛？”
阿颜一愣，眼睛落在他双腿上，他笑“假的，木头做的，空荡荡的，不好看”
小皇子病了，一吃就拉，一吃就拉，才两天，整个人就虚弱得哭都哭不出来，萧贵妃内外交困整日愁眉不展。
御史台参裴秀泽行事激进的折子也摆在了陛下的案子上。
陛下正头疼呢，先帝的三个孩子终于到洛阳了，来给他墓祭。
礼部挑了免朝的日子，陛下着太子代祭。
清明墓祭，礼仪繁琐，阵仗浩大，太常寺礼部钦天监，个个如临大敌，极尽铺张兴师动众之能事，一为奠念先祖，彰表孝意，最重要的是要彰显皇室正统，一遍又一遍地体现这个国家统治者的政治理念和独尊地位。
一大早，浩浩荡荡的祭祀队伍驶出城门，沿路守备森严，到处插满祭旗和祭幡，队伍从头到尾足有三里长，寿陵前，太常寺燃香，礼部唱乐，钦天监摆上祭品，一番繁琐的祭礼过后，皇室宗亲穿过陵门，一路往宝顶而去。
每过一道门，礼部太常寺都要唱乐祭礼焚香，其复杂冗长不能尽述。
长信王，长山王个个年将古稀，当年都是争抢天下的狠人，如今走几步路都气喘吁吁，从陵门到宝顶，还要走一会儿呢。长清公主更是受不得这样的辛苦，着长子南洲代祭。
好在今日天公作美，日头云彩交替，要不然这两位老王爷只怕要更狼狈，煜勋在人群里又一次看见九王和十三王，虽然多年未见，可大相未脱，一个满面油光，大腹便便，磕个头都费劲，一个沉眸垂耳，外事不问。
现在看看，五皇子能做太子，陛下终究是意难平，十几个皇子，连惠不是最合适的，可他活下来了，是活着的皇子里头，最优秀的。
陵楼前，太常寺燃香，太子高唱祭书，礼部唱乐结束，就是宝顶添土，杜尚书对这些驾轻就熟，安排得妥妥当当，皇室后裔跟着礼官一步步来就是，祭礼结束，车架回京。
两位王爷回京，就马不停蹄入宫面圣。
谭续引进承乾殿，唱了万岁，陛下道“快快，赐座”
长信王道“多年未见，陛下健朗依旧，真是天下之福啊”
陛下摆着手“好了，好了，咱们拉拉家常，就不说这些了，什么健朗啊，你瞧瞧这头发，都花成什么样了”
长山王道“这可不就是家常么，上了岁数不就是唠唠胳膊腿，像我这腿啊，是一天不如一天，上个台阶都费劲，咯嘣咯嘣响，这牙也不行了，到了夜里疼得捶床”
“我也是牙口不行，还睡不着觉，整日整日睡不着，熬的我头昏眼花，白天脑子里跟唱戏似的，不像年轻那会儿了，什么忌讳都不论，吃饱睡好了能捶倒牛，到老了，吃吃不下，睡睡不好，医官三天两头往府上跑，那药材我都能认个七七八八了”
陛下哈哈笑道“瞧瞧，瞧瞧，这朝里的当官的，有哭穷的，有哭累的，有哭官小的，你们二位，是来哭疼的”
两位王爷哈哈大笑“还就是来哭疼的，这么一把年纪了，褶子都数不过来，难道在小辈面前哭？好歹要点脸面”
“要啥脸面，我是不要了，我这牙现在还没我两岁的小孙子多，你说他才几斤几两，不行了，比不了了”
信王爷道“说起这小辈人，我这次入京，这小辈的我是一个都不认得，煜勋给我见礼的时候我连他名字都叫不出来”
陛下道“嗯，那是老四跟前的，眉眼像老四，行事风范也像老四”
“对，瞧着就稳重，不像我那个不成器的，赶个野猪群都能把腿摔断了”
陛下啊了一声“什么时候的事儿”
信王爷道“陛下不知道，我那北边冷啊，年前林子里野猪遭灾，冲进粮仓里去了，那还得了，多少人过冬的口粮啊，老大带人去的，过河的时候马蹄打滑，摔在冰面上，折了一条腿”
长山王道“我那儿日子也不好过，不是涝就是旱，底下儿子不成器，挖渠改水，弄了几年了都没弄出个名堂，地形乱的一塌糊涂，雨季不敢挖，动不动就泥水滑坡，旱季也不敢挖，动不动就塌坑，你是不知道，折腾好几年，一样事儿没成，人命倒送出去不少”
谭续闭着眼，身边的桂海碰碰他，那是他的小徒弟，在茶水司当差，轻声道“师父，你歇会儿去，这儿我盯着”
谭续看一眼陛下“行，我这腿啊，越来越站不住了”
“师父您歇着，交给我”
谭续退出去前又看一眼两位王爷，跟陛下相谈甚欢，姜还是老的辣啊，句句不提土改，却句句将土改拦在门外。
阿颜心里想着这么快就来了，交代青衣“叫他进来吧”
没一会儿，廊上一阵木轮声由远及近，隐公子坐着轮椅，被人直接推进厅里。
他拿羽扇遮住脸，银发如丝，只露出一双眼，看着阿颜，眼里遮不住的探究质疑，哼笑一声“这么漂亮的小姑娘也坐轮椅，要不是咱俩头一回见，我还以为你在笑话我呢”
“笑话你什么？”
“笑话我坐轮椅啊”
“怎么，坐轮椅就该被人笑话吗”
“那倒不是，我只是怕他们后悔”
“后悔什么？”
“谁笑话我，我就打断他的腿，让他日日轮椅相伴，笑个够”
阿颜道“白芷，上茶吧”
隐公子道“你也不问问我是谁”
“莫非，江湖人称隐公子？”
“你怎么知道的”
“我猜的”
“哼，是小王爷告诉你的吧”
“算是吧”
“真是讨厌，大嘴巴”
“你是来要人的？”
“算是吧”
“算是，那就是还有别的事儿？”
隐公子却不说了“我刚瞧你这院子，像是个风水局啊”
“你是来看风水的？我可没请你”
“哼哼哼哼……”隐公子捂着嘴“你可真有意思，我是来跟你谈生意的”
“那你先说说看吧”
“这可是笔大生意，姑娘都不先清清场吗”
“不用，不能听的进不来，这屋子里的都能听”
青衣撇着嘴，斜一眼隐公子，架子不小，屁话真多。
“想请姑娘解一解萧贵妃的困局”
“你果然是她的人”
“姑娘别误会，我不是谁的人，只是有时候各取所需而已，姑娘不是也一样嘛”
阿颜说“什么一样”
“姑娘跟小王爷啊，搭个伴，路好走嘛”
“萧贵妃的困局不难解，既然是生意，隐公子不妨亮亮本钱”
“哼哼哼……”隐公子又是一阵轻笑“哎呀，怎么没早点来你这院子，你又聪明又有意思，姑娘要我亮底牌，我手里那么多张牌，姑娘要哪一张？”
“什么意思”
“我总得知道姑娘在哪张牌桌上，才知道姑娘要什么牌啊”
对啊，阿颜还没想清楚，自己在哪儿呢，朝堂上的楚河汉界，人世间的是非恩怨，无非都是立场不同，可她的立场是什么呢？
信应该已经到杭州了吧，或许还没到。
“我跟公子，应该不在一张牌桌上”
“那可未必”
“那咱们说说亮话，你要助萧贵妃争储？”
“不不不”隐公子摇着手指“我对这天下没意思，我只是不想她这么快就输了，还不是时候”
“那就是太子？”
隐公子扯开嘴角，但笑不语。
“你与太子有怨？”
“姑娘，我说得，够多了吧，该你了”
“我要什么牌呢”阿颜皱着眉“我要的牌，你恐怕没有”
“姑娘这是瞧不起我，我初到洛阳，许多事并非不能，是来不及”
阿颜问“那公子在哪张牌桌上？”
“我呀，我不打牌，我坐庄”
正说着话，素素进来道“青衣，你怎么把人关在我药房里，开门进去吓我一跳，真是没规矩，药都撞翻了”
阿颜说“去吧，去把人带出来吧”
青衣去了，这才记起忘记给成敏换衣服了。
隐公子见了成敏一脸的惊诧“你这是？”
成敏瞧着青衣，讪讪道“技不如人”
隐公子转头仔细看着青衣“就这么个小姑娘，你俩不嫌丢人”
成敏道“不丢人”
“还挺有脸是吧”
素素看着他“哎，你这毒……”
隐公子拿扇子遮住脸“什么毒，小小年纪，眼睛够毒的”
素素道“介不介意，搭个脉？”
隐公子狐疑地瞧着她。
青衣切了一声“你可真是不知好歹，我家素素姐的脉象，多少人求都求不来”
隐公子道“我的脉，那也不是谁想搭就能搭的”
“哎哟喂，我只听说一医难求，这病人拿自个儿当个宝的我还是头回听说，真是不知好歹”
隐公子指着她“你你你你……”
“回枯草？墓头珠？”
素素一张嘴，隐公子就愣了“这你都知道？”
素素伸出手指，隐公子乖乖递上手。
“啧啧，可惜了，可惜了”
隐公子抽回手“哪里可惜？”
“这回枯草虽说能救万枯于不败，可是用得仓促刚烈，至于这墓头珠，听名字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虽说能医血败之症，可它也是毒啊，碰上这凶猛的回枯草，简直火上浇油，这用药的，跟你有仇？”
隐公子垂下眉眼“哎呀，这院子里的龙虎之气，姑娘到底是怎么压下来的，这要是丢到江湖上，个个声震八方啊”
阿颜不说话。
青衣翻着白眼，废话可真是多。
“素素姑娘，一个人要是被人砍断双腿，血色枯败，毫无生意，你说这回枯草和墓头珠要怎么用才合适，怎么用才不仓促，不凶猛？”
阿颜一愣，眼睛落在他双腿上，他笑“假的，木头做的，空荡荡的，不好看”
小皇子病了，一吃就拉，一吃就拉，才两天，整个人就虚弱得哭都哭不出来，萧贵妃内外交困整日愁眉不展。
御史台参裴秀泽行事激进的折子也摆在了陛下的案子上。
陛下正头疼呢，先帝的三个孩子终于到洛阳了，来给他墓祭。
礼部挑了免朝的日子，陛下着太子代祭。
清明墓祭，礼仪繁琐，阵仗浩大，太常寺礼部钦天监，个个如临大敌，极尽铺张兴师动众之能事，一为奠念先祖，彰表孝意，最重要的是要彰显皇室正统，一遍又一遍地体现这个国家统治者的政治理念和独尊地位。
一大早，浩浩荡荡的祭祀队伍驶出城门，沿路守备森严，到处插满祭旗和祭幡，队伍从头到尾足有三里长，寿陵前，太常寺燃香，礼部唱乐，钦天监摆上祭品，一番繁琐的祭礼过后，皇室宗亲穿过陵门，一路往宝顶而去。
每过一道门，礼部太常寺都要唱乐祭礼焚香，其复杂冗长不能尽述。
长信王，长山王个个年将古稀，当年都是争抢天下的狠人，如今走几步路都气喘吁吁，从陵门到宝顶，还要走一会儿呢。长清公主更是受不得这样的辛苦，着长子南洲代祭。
好在今日天公作美，日头云彩交替，要不然这两位老王爷只怕要更狼狈，煜勋在人群里又一次看见九王和十三王，虽然多年未见，可大相未脱，一个满面油光，大腹便便，磕个头都费劲，一个沉眸垂耳，外事不问。
现在看看，五皇子能做太子，陛下终究是意难平，十几个皇子，连惠不是最合适的，可他活下来了，是活着的皇子里头，最优秀的。
陵楼前，太常寺燃香，太子高唱祭书，礼部唱乐结束，就是宝顶添土，杜尚书对这些驾轻就熟，安排得妥妥当当，皇室后裔跟着礼官一步步来就是，祭礼结束，车架回京。
两位王爷回京，就马不停蹄入宫面圣。
谭续引进承乾殿，唱了万岁，陛下道“快快，赐座”
长信王道“多年未见，陛下健朗依旧，真是天下之福啊”
陛下摆着手“好了，好了，咱们拉拉家常，就不说这些了，什么健朗啊，你瞧瞧这头发，都花成什么样了”
长山王道“这可不就是家常么，上了岁数不就是唠唠胳膊腿，像我这腿啊，是一天不如一天，上个台阶都费劲，咯嘣咯嘣响，这牙也不行了，到了夜里疼得捶床”
“我也是牙口不行，还睡不着觉，整日整日睡不着，熬的我头昏眼花，白天脑子里跟唱戏似的，不像年轻那会儿了，什么忌讳都不论，吃饱睡好了能捶倒牛，到老了，吃吃不下，睡睡不好，医官三天两头往府上跑，那药材我都能认个七七八八了”
陛下哈哈笑道“瞧瞧，瞧瞧，这朝里的当官的，有哭穷的，有哭累的，有哭官小的，你们二位，是来哭疼的”
两位王爷哈哈大笑“还就是来哭疼的，这么一把年纪了，褶子都数不过来，难道在小辈面前哭？好歹要点脸面”
“要啥脸面，我是不要了，我这牙现在还没我两岁的小孙子多，你说他才几斤几两，不行了，比不了了”
信王爷道“说起这小辈人，我这次入京，这小辈的我是一个都不认得，煜勋给我见礼的时候我连他名字都叫不出来”
陛下道“嗯，那是老四跟前的，眉眼像老四，行事风范也像老四”
“对，瞧着就稳重，不像我那个不成器的，赶个野猪群都能把腿摔断了”
陛下啊了一声“什么时候的事儿”
信王爷道“陛下不知道，我那北边冷啊，年前林子里野猪遭灾，冲进粮仓里去了，那还得了，多少人过冬的口粮啊，老大带人去的，过河的时候马蹄打滑，摔在冰面上，折了一条腿”
长山王道“我那儿日子也不好过，不是涝就是旱，底下儿子不成器，挖渠改水，弄了几年了都没弄出个名堂，地形乱的一塌糊涂，雨季不敢挖，动不动就泥水滑坡，旱季也不敢挖，动不动就塌坑，你是不知道，折腾好几年，一样事儿没成，人命倒送出去不少”
谭续闭着眼，身边的桂海碰碰他，那是他的小徒弟，在茶水司当差，轻声道“师父，你歇会儿去，这儿我盯着”
谭续看一眼陛下“行，我这腿啊，越来越站不住了”
“师父您歇着，交给我”
谭续退出去前又看一眼两位王爷，跟陛下相谈甚欢，姜还是老的辣啊，句句不提土改，却句句将土改拦在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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