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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神仙镜里的“邪魔”

    “渎神徒”或者未定罪之前该称为邪教徒,在锭口国“邪教徒”很长一段时间是螭枭教教徒专称,不过不管怎么样,他们在神翎的眼中都是一样的罪大恶极者。

    袭击神学府马车的“最后”一个渎神徒被抓住了。此人也跟其他同伙一样,被抓的时候想用阳爆术与神翎同归于尽。但翼骑神司的神翎们早有准备,他们研制了一种叫作“封炁钉”法器,实际上外面是圆木里面是白蜡,打在渎神徒身上阳炁聚集的炁穴,用白蜡封住炁脉流通可以防止可怕的阳爆术。当然“封炁钉”并不是百试百灵,有时候会打偏或来不及全部封死,有的逃犯在神翎接近前就“自行了断”了。

    面前这人还活着,佟晴想在他嘴里问出话,但对方竟然一口咬断自己的舌头,将嘴里的血喷往脸上喷。

    佟晴退回半步,轻轻挡住了。

    “大人镇湖神司的圆角羚到了,我们把他带回神翎院去。”

    佟晴点了点头,他们将奄奄一息的逃犯绑上圆角羚,又派人护送回去。

    “禀报灵察官大人,其它组也全部收队,我们是不是也该回去了。”一位神翎说道。

    “等等,我觉得不对劲。”

    “您认为还有人躲在山里?但是袭击案发生时逃走的是六个,现在六个逃犯全部抓到了。”

    “这我知道。但你们不觉得奇怪吗,几十个渎神徒不可能同一天进入紫麟山,那么他们之前躲在哪里?他们怎么修练延续邪术的?我觉得应该要找他们的藏身之所。”

    “但我们用寻踪术搜了两遍,大人觉得我们...。”

    “不,我不是怪你们,紫麟山不比其他地方,这里有许多…有许多神秘的传说,也有超乎寻常力量的地方。”

    佟晴说的话让众人陷入沉思。

    很快有人认同了这种的观点,提出在巡查时发现地炁完全无法触及的地方,比如山间里的那些深潭。于是佟晴又下令让大家把遇到的地方标记出来。

    “佟晴大人,有件事…。”另一位神翎说道。

    “什么事赶紧说。”

    “刚才暗卫队长传令让撤掉紫麟山法阵了,其它队伍可能已经照做了。”

    “虞山?他一个下属暗卫队长凭什么下令!”

    “说是神尉大人命令,让我们抓完人赶紧撤了,这里是锭口国的神学府,我们不方便在这儿长时间逗留。”

    这时众人又陷入了沉默,佟晴见状重重地拍了两下手。

    “今晚子时前我们也准备撤了。不过在这之前我们再查一遍,将寻踪术没能探到的在地图上标记,看看其中还有哪些地方需要重新搜查的。大家不要干坐着了,赶紧行动。”

    和辰,跟袁炳告别之后离开了白瀑峰。

    他照着抄下的地图向东面走,翻过岩石跟树林。不同的山川不同的样貌,成片可见的紫竹到处都是。路过一条小溪,就水壶装水。一眨眼的功夫,子虎从溪水里叼出一条鱼来。“你自己吃吧。”和辰摸了摸肚子,他不想在这儿生火也不想像子虎那样生吃。

    趁子虎吃鱼的时候,正好拿地图再仔细看一看。这里离开碧泉洞还有四五里的山路,天黑的时候差不多可以赶到。

    忽然有人从后面跳出来。

    “哈哈!”

    “甜蕾,怎么又是你!”

    “我跟踪来的怎么样,嘿嘿果然你也不是安分的人。还说子虎不在,子虎不就在这儿吗。说你要带子虎上哪儿去?”

    “不能告诉你,你快回去吧,你姐姐说山里会有危险。”

    “我哪来的姐姐,别拿这些鬼话骗我!你要是不告诉我可要大喊大叫了,早晚有人会把你逮走的。”

    和辰也拗不过小丫头,只好说出自己要去碧泉洞。

    “碧泉洞,碧泉洞是有这么一个传说...。”

    “什么传说。”

    “里面有口能看见记忆的井,哈哈哈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了要去那儿。”

    “不,不是。”

    “紫麟山有很多传说,没想到你还会信这些,走吧姐姐我带你去瞅瞅。”

    老人家说碧泉洞里有口水井可以看见内心深处的记忆,甜蕾说自己小时候去过,旁边有条碧绿碧绿的河水流进洞里,回忆起来进洞时就很不舒服,井前也就是自己影子没什么特别的。甜蕾真去过假去过不知道,不过她说认识路是胡诌的,后来一路上还是靠着地图。

    一个时辰后天色全黑了,黑夜里星星格外耀眼。他们终于找到了那条碧绿的小河,又顺着河水找到了被藤枝遮掩的山洞。

    子虎在洞边发现了一些血迹。和辰过去嗅了嗅,是动物的血,也没想太多。

    钻进山洞里面里面越来越宽敞,没走多久就找到甜蕾说的那口井。

    那是一口天然井。外面碧绿的河水从底下流过,岩石里山泉从上滴下,井水呈现出一种透蓝。

    “我听大人说井边阴炁很重,我们不要待太久了。”

    的确阴炁源源不断地向那里涌去,阳炁却不知去向。

    洞井四周的阴炁非常重、阴炁重并不是冬天的寒冷而是一种死寂,毫无生气的感觉,任何一丝动都会被扑灭。甜蕾在这儿一刻都待不下去,她说看一眼井就像把她溺在水里一样。连子虎也受不了,躲得远远的。

    和辰倒不觉得有什么不适,在道观老师父常让他们念经静心,就跟那种感觉差不多。

    不过他看着井水很久没看出任何蹊跷,井水里只有自己的影子。有几次他想掏出骨笛,但还是忍住了。如果身体里真有一只邪魔,在这种地方把邪魔唤出来并不是好主意。所以只能盯着看下去。

    一刻时、两刻时过去,终于,平静井水有了动静。

    一缕月光从洞隙中射进来,井水中出现了异样。

    里面出现的先是一个人,一个和辰从未见过的人。井水又随着“他”掠过各种景象,草原、树林、城镇。景象很寻常,如若不是出现在井水里,就平常的不能再平常了。

    不过接下去不寻常的东西出现了,一座精密的巨石法阵,类似于他在神学府看见的法阵,但更为复杂精细更为庞大。反差更大的是从,走出一只只令人作呕的妖魔,好像神博馆里看见的妖骨都活了过来,又好像是法阵制造了那些魔物。

    那些妖魔围在“他”身旁嘶叫咆哮,好像他们是一起的,又好像那些魔物在为自己主人宣誓效忠。

    “啊!”

    和辰吓得往后退去,月光消失在洞隙之中,井水再次恢复了平静。

    “我身体里是一只上古的邪魔?但为什么是人样的!”他不禁问自己。

    “甜蕾,子虎。”

    缓过神,发现甜蕾跟子虎不见了。起初以为是被他吓跑了,到洞口觉得不对劲。“甜蕾那丫头真看见的话一定会给我一棍子。”他喃喃自语,“对了洞很深,他们会不会去下面了。”

    返身向洞穴深处走去,走了一段竟然看见“人”打造的阶梯。下面有火光,还闻到一股令人作呕的臭味。

    “阿辰哥...。”

    见甜蕾正趴在上方的一块岩石上,做着嘘声的手势。

    “阿辰哥你我们立功了,我们找到邪教徒了。”

    和辰爬上岩石往下一看,邪教徒竟然在洞中造了一处血祭场。

    虽然在沙庙里经历过一次,但邪恶的场景还是让他震惊了。中间是一座怪鸟鸟首的雕像,四周围着一群修练的邪教徒,他们用鲜血注入体内,用完了就从四周瓶罐取。或许他们还不能像沙庙里的那个血巫师那样强大,所以正在为此修练。而祭场里四处都是动物的尸骨,另一边还绑着几头活着的梅花鹿,可怜的生灵被吓得惊慌失措,但它们又完全叫不出声音,因为整个声带已经被割掉了。这副场景连让杀生的小狐狸都气得直咬牙。

    “神翎大人们一定找不到这里,这地方阴炁极重,寻踪术很难找到的。”甜蕾说道。

    “我留在这儿看着他们,你跟子虎快去把神翎找来。”

    刚刚准备动身。这时瓦罐里的血不够了,一名邪教徒准备再杀一头梅花鹿取血。没想这下彻底激怒了子虎,子虎一下子扑了出去。

    小狐狸再次“狐假虎威”,用变出来的巨虎把邪教徒吓了一大跳,但下一刻幻术就被识破了,一滴滚烫的鲜血破掉了幻术,这下小狐狸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而对于那些邪教徒来说,眼前忽然冒出来的白狐狸是更好的修练良物,于是他们停下手全去抓子虎了。

    这会儿和辰跟甜蕾已经冲了过去。和辰的武器是地上的一块石头,跟离得最近的邪教徒打在一块儿,男孩身手再矫捷对方毕竟是大人,扭打在一起看不出胜负。另一边甜蕾将珑魄化作一道闪亮的银白长鞭,向接近子虎的邪教徒抽去,第一个邪教徒被抽倒了,第二个又被抽倒了。但很快有人瞧出这神术是青氏族人,这下让邪教徒更加癫狂。

    他们开始用施展邪术,地上被鲜血浸淫的藤蔓竟然活了起来,它们既然爬过来抓住了甜蕾的脚脖子。开始吸食甜蕾身上的阳炁,小丫头已经被吓得手足无措。而“血藤”像蟒蛇一样慢慢缠住了她的身体。

    另一边和辰终于拍晕了对手,见甜蕾要没命了,朝着地上的“血藤”扑了过去。双手拉住“血藤”,身体不由自主开始吸收“血藤”上的阳炁,污浊的“血藤”因为失去阳炁不能动弹。

    这一下祭场里的邪教徒呆住了,他们能感觉到眼前的孩子的力量,身体上竟比血巫师的阴炁更重,他们无论施展多少邪术都被吸走了。其实如果只把当小孩直接动手抓,已经把两个孩子逮住了,但此时此刻他们脑子已经乱了。

    当和辰站起来身的时候有些邪教徒竟然扑跪倒在地,嘴里喊起“魔主”这样的称呼。

    甜蕾蒙住了,和辰自己也蒙了。

    就在这时外面有冲进来一队人,是翼骑神司佟晴的队伍。就在刚才打斗的时候,他们正巧找到此处。这会儿邪教徒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几处气穴已经被白蜡封死了。之后神翎们摧枯拉朽一般擒住了所有人。

    但不幸的是和辰也被封炁钉射中了。他满脸是血,身上包着一捆捆藤蔓,所以也被误以为是邪教徒。

    这时封炁钉钉死两处气穴,吸入无数阳炁后顿感浑身奇痒难忍,倒在地上挣扎起来。

    “佟晴老师住手,你们住手,他是来试炼的,亦镜老师推荐来的。”

    “甜蕾你让他快停了!他在不停吸收阳炁,再多聚入的话...。”

    神翎们这才发觉不对劲了,所有人都一齐用神术对付男孩,这下男孩彻底失去了知觉。

    他转而开始释放阳炁,炁息源源不断地涌出,身上的封炁钉竟然全被弹了出去。束缚的地象神术被轻易的冲破了。一道道阳炁向四周冲去,被击中的神翎呕出一口鲜血。

    “而那些,哈哈哈魔王要降世了,你们死定了,你们都死定了。”那些邪教徒笑了起来。

    佟晴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赶紧指挥手下拉伤者往外退,自己一把抱起甜蕾跳回了来时的阶梯。无论甜蕾嘴里喊着什么她都顾不上了,

    当她登上阶梯顶端回过头,看见后面出现了一副巨大的幻象。

    蓝天白云,绿油油的山谷,一座破旧的道观。

    佟晴并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但不知不觉将甜蕾放了下来,她能感觉到一切已经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