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公事失约
牧缘筠在客栈里修身养性，连着两日看书念经，打坐修禅，过得好不自在，加上吃得尚佳，似是圆了几斤。
朝中这几日是没得个安生，卿昱昆案难倒了大理寺和杜玄成，漠圉和亲人选一直没谈拢，艽羽又犯了匪患。
一直有暗部在盯着案子进展，杜玄成也不敢怠慢，大小事情都往安平王府跑，一副尽忠职守的样子，就是不出结果；牧焕打鱼晒网，对这事情看似不怎么上心。
大理寺说催也催不得，仵作验尸根本无从下手，卿昱昆死相极其凄惨，眼珠被挖除，手脚骨全部断裂，背后划出一道长达三尺、深可见骨的刀伤，下手之人极其狠毒又甚是巧妙，一刀下去，卿昱昆不至立刻死亡，却会苦痛至极，最后扼死在夜里。除却五国第一刀客夏景，他们还想不到别人。
可偏偏全天下的人都不知道夏景是谁，任谁都没见过他真容。
就这事能把大理寺卿张谨桦急死，皇上不催那两位，可暗示他好几回了，周相和刘御史也派人来回打听，再没个结果，怕是在这大理寺混不下去，准备告老还乡了。
周家也不是省心的主儿。
自从牧雍将卿昱昆一案交到杜玄成手中，周毅就开始派人查他的身世背景，可惜没半点奇怪之处，禹城平民子弟，全靠自己考上来。他就奇怪，为什么皇上能相信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
刘嵩同样也有此疑惑，召集了手下的门客分析半天，也没出个门道。
昨儿悉云澈和牧雍见了面，闹得不怎么和谐，致远阁遭了殃，一班子人连夜写对策，说是金子的生意数额不对，哪位公主去也没谈明白。
反观牧雍，底下的人忙得团团转，他在宫中一点儿不急，向臣子施压，看起来是火急火燎，其实天天批完折子就养猫逗鸟，比平时还松快，和他大女儿有得一拼。
“怎么，”牧雍拿着木盒给鹦鹉喂食，“他找到她了？”
徐哲也道：“回皇上，三天前就给客栈送信了，公主没搭这茬。”
他继续挑谷粒：“悉云澈看着淡漠无情，实则是为人善良。”
“皇上，艽羽承令郎上书说漠圉没什么异动，匪军是些逃难的巴人奴隶。”
“让他继续观望，再找个靠谱的暗使去查。”
“是，那公主回……”
“还有，”那鸟似是吃饱了，“宣牧琰来一趟，别的事情随她吧。”
尚在客栈的牧缘筠打了个喷嚏，翻身，继续睡。
这一觉就又是一天。
醒来看到门口插着封信，估么着是看里面没动静，小二就放在了这儿。
又是毕参馆，这次邀她下午去双清楼喝茶。
悉云澈果然还是有些耐心的。本是打算过些日子再去，现在倒不好推脱，一国王爷送函两次，不去多少是太拂了他的面子。
转日午时一过，牧缘筠挑了身青褐色收身男装，别上几缕碎发，怀中揣着匕首出门去。
双清楼她可熟，其中前清楼极其奢华，比平常的酒楼高好几个档次，本来也是皇家手下的流水。后清楼自然也够铺张浪费，修了五层楼高，供那些男女寻欢作乐。
“公主先点着，我家王爷马上来。”阿克木在旁边替他主子给牧缘筠哈腰抱歉。漠圉尚武，军中大多如悉云澈一般，为了方便实战，剪了短发。这家伙头发有点儿卷曲，看起来老实憨厚，浓眉大眼的，让人不好怪罪。
从进门到现在过了小半个时辰，悉云澈也办公事办了小半个时辰。
她也不催：“不急，王爷公事要紧，先上两壶鹰嘴清玉酿，一壶遥香白雪，花生、爆炒鸡心各一碟。”
“是，小的这就去。”阿克木面露笑意，小跑着去找掌柜。
半躺在长榻上，牧缘筠边喝酒边等着，顺带着把双清楼最贵的吃食点了一遍，吩咐阿克木去畔州三界叫个戏班子来唱戏。
“月下独影，无心……”这唱的是第二目，等到这会儿，她也不在意那部落王来不来，反正花钱花得顺心意，就能走人，明摆着报复她上次没来，那她不客气，又叫了后面的姐姐们来跳舞奏乐，银子花的那叫痛快。
牧缘筠撩开倦了的双眼，看天色已晚，理理头发，瞧了一眼也在打瞌睡的阿克木，眼神示意班主离开，自己悄悄走出去。
这会儿比白天冷了很多，她不由得缩紧袖子，自己果然享不了这富贵福，吵吵嚷嚷，也可能是年岁大了，力有不逮。
没走几步，听见一句：“王爷。”
她下意识回头，那人正是悉云澈。
此人于往来行者中极为突出，体态甚伟，深褐短发，浅棕肤色，两道剑眉衬得此人冷傲稳重，深眉弓嵌着黑眸，瘦挺的鼻梁，典型的喀尔钦人样貌，连鬓黑髯，身着玄色蚕丝查尔长衫，高筒马靴，和她曾经的想象大相径庭，瞧着岁数可不小了。
这会儿倒是来了。
她转身离开，压根儿没打算回去。
今天这仇是结下了，敢让她等到入夜，算他狠。
悉云澈回首，看到她的背影，很是熟悉，想到那日景昭寺一瞥，竟又是她。
“王爷，公主走了。”门口的侍卫低头报告，说着喀尔钦语。
“阿克木呢？”
“这……”那侍卫面露难色，“侍卫长睡着了。”
他就该想到：“让他睡醒了回三巷领罚。”
“诺。”
朝中这几日是没得个安生，卿昱昆案难倒了大理寺和杜玄成，漠圉和亲人选一直没谈拢，艽羽又犯了匪患。
一直有暗部在盯着案子进展，杜玄成也不敢怠慢，大小事情都往安平王府跑，一副尽忠职守的样子，就是不出结果；牧焕打鱼晒网，对这事情看似不怎么上心。
大理寺说催也催不得，仵作验尸根本无从下手，卿昱昆死相极其凄惨，眼珠被挖除，手脚骨全部断裂，背后划出一道长达三尺、深可见骨的刀伤，下手之人极其狠毒又甚是巧妙，一刀下去，卿昱昆不至立刻死亡，却会苦痛至极，最后扼死在夜里。除却五国第一刀客夏景，他们还想不到别人。
可偏偏全天下的人都不知道夏景是谁，任谁都没见过他真容。
就这事能把大理寺卿张谨桦急死，皇上不催那两位，可暗示他好几回了，周相和刘御史也派人来回打听，再没个结果，怕是在这大理寺混不下去，准备告老还乡了。
周家也不是省心的主儿。
自从牧雍将卿昱昆一案交到杜玄成手中，周毅就开始派人查他的身世背景，可惜没半点奇怪之处，禹城平民子弟，全靠自己考上来。他就奇怪，为什么皇上能相信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
刘嵩同样也有此疑惑，召集了手下的门客分析半天，也没出个门道。
昨儿悉云澈和牧雍见了面，闹得不怎么和谐，致远阁遭了殃，一班子人连夜写对策，说是金子的生意数额不对，哪位公主去也没谈明白。
反观牧雍，底下的人忙得团团转，他在宫中一点儿不急，向臣子施压，看起来是火急火燎，其实天天批完折子就养猫逗鸟，比平时还松快，和他大女儿有得一拼。
“怎么，”牧雍拿着木盒给鹦鹉喂食，“他找到她了？”
徐哲也道：“回皇上，三天前就给客栈送信了，公主没搭这茬。”
他继续挑谷粒：“悉云澈看着淡漠无情，实则是为人善良。”
“皇上，艽羽承令郎上书说漠圉没什么异动，匪军是些逃难的巴人奴隶。”
“让他继续观望，再找个靠谱的暗使去查。”
“是，那公主回……”
“还有，”那鸟似是吃饱了，“宣牧琰来一趟，别的事情随她吧。”
尚在客栈的牧缘筠打了个喷嚏，翻身，继续睡。
这一觉就又是一天。
醒来看到门口插着封信，估么着是看里面没动静，小二就放在了这儿。
又是毕参馆，这次邀她下午去双清楼喝茶。
悉云澈果然还是有些耐心的。本是打算过些日子再去，现在倒不好推脱，一国王爷送函两次，不去多少是太拂了他的面子。
转日午时一过，牧缘筠挑了身青褐色收身男装，别上几缕碎发，怀中揣着匕首出门去。
双清楼她可熟，其中前清楼极其奢华，比平常的酒楼高好几个档次，本来也是皇家手下的流水。后清楼自然也够铺张浪费，修了五层楼高，供那些男女寻欢作乐。
“公主先点着，我家王爷马上来。”阿克木在旁边替他主子给牧缘筠哈腰抱歉。漠圉尚武，军中大多如悉云澈一般，为了方便实战，剪了短发。这家伙头发有点儿卷曲，看起来老实憨厚，浓眉大眼的，让人不好怪罪。
从进门到现在过了小半个时辰，悉云澈也办公事办了小半个时辰。
她也不催：“不急，王爷公事要紧，先上两壶鹰嘴清玉酿，一壶遥香白雪，花生、爆炒鸡心各一碟。”
“是，小的这就去。”阿克木面露笑意，小跑着去找掌柜。
半躺在长榻上，牧缘筠边喝酒边等着，顺带着把双清楼最贵的吃食点了一遍，吩咐阿克木去畔州三界叫个戏班子来唱戏。
“月下独影，无心……”这唱的是第二目，等到这会儿，她也不在意那部落王来不来，反正花钱花得顺心意，就能走人，明摆着报复她上次没来，那她不客气，又叫了后面的姐姐们来跳舞奏乐，银子花的那叫痛快。
牧缘筠撩开倦了的双眼，看天色已晚，理理头发，瞧了一眼也在打瞌睡的阿克木，眼神示意班主离开，自己悄悄走出去。
这会儿比白天冷了很多，她不由得缩紧袖子，自己果然享不了这富贵福，吵吵嚷嚷，也可能是年岁大了，力有不逮。
没走几步，听见一句：“王爷。”
她下意识回头，那人正是悉云澈。
此人于往来行者中极为突出，体态甚伟，深褐短发，浅棕肤色，两道剑眉衬得此人冷傲稳重，深眉弓嵌着黑眸，瘦挺的鼻梁，典型的喀尔钦人样貌，连鬓黑髯，身着玄色蚕丝查尔长衫，高筒马靴，和她曾经的想象大相径庭，瞧着岁数可不小了。
这会儿倒是来了。
她转身离开，压根儿没打算回去。
今天这仇是结下了，敢让她等到入夜，算他狠。
悉云澈回首，看到她的背影，很是熟悉，想到那日景昭寺一瞥，竟又是她。
“王爷，公主走了。”门口的侍卫低头报告，说着喀尔钦语。
“阿克木呢？”
“这……”那侍卫面露难色，“侍卫长睡着了。”
他就该想到：“让他睡醒了回三巷领罚。”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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