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脱胎换骨
陆横还在飞快地下坠，天空越来越小，树冠代替了它们的位置。
他感觉自己像是羽毛一样落在地下，甚至弹起了几下，剧烈的痛楚让他不禁叫出了声。似乎有人在他额头轻轻抚摸，感觉好像是母亲的手。
一瞬间，长发人出现了，他附身看着陆横，摇了摇头，头发像被风吹散的柳枝。他似乎拿着一个袋子，把自己装在了里面，黑糊糊的看不清初升的月亮。
摇动了一阵，又可以看到了，这是一间洁白的房间，顶上悬着无影灯，很像一间手术室。长发人把他放在床上，陆横感觉后背冰凉。
长发人在他各个关节不停地点按，比陈医生还要灵活。一边按，长发人一边出去进来了好几次，一会把他的双腿顺直，一会把他的头颅摆正，一会把他的胸膛放平。
最后长发人拿来了一个巨大的罩子，把他整个罩在了里面，于是陆横感觉到了绝对的黑暗，每个角度都没有一丝亮光，也没有一丝其他颜色，整个人好像被淹没在了墨汁里。
与此同时，他听到了一阵脚步声，是许多纷至沓来的脚步声，自己似乎被夹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样，但他又在躺着完全没有移动。潮水般的脚步声一波又一波，后来甚至可以分出有的沉重，有的轻盈，有的在蹦跳，有的在拖动。
满身的关节开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血液也开始流动，头脑越来越清醒。陆横从来没有想过血液的流动声会如此巨大，就像一年春天，父亲带他去看辽阳河春汛一样，远处一道白线迅速冲来，裹挟着无数枝叶，冲开堤防的尘土，瞬间溢满河床，然后突然平静下来，浩浩荡荡地流过。
陆横“啊”地一声，坐了起来。
他依然在311办公室，张飞燕含笑看着他，递给他一张纸巾，他擦擦满头的冷汗，视线落在墙上的挂钟上，竟然才10：30，刚才不是已经11：00了吗？
“你刚才睡着了，可很不平静，大叫大嚷了好几次。似乎很痛苦，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张飞燕双手抱起，又倚在桌旁。
陆横看着她露出的一截手臂，光滑洁白，没有一丝疤痕。张飞燕感觉到他的注视，笑了笑说：“我共情能力很强，能很快地了解病人的内心。但反过来，有时候他们的情绪过于强烈，也会影响我。”
她没再说下去，而是又问：“你现在好点了吗？”
陆横点点头，突然有种想倾诉的欲望：“我从山上摔下来了。”
张飞燕没说话，而是鼓励地看着他。
长吸了一口气，陆横把梦中的事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张飞燕皱起眉头：“刚才的不是梦，而是你潜意思里的记忆，没想到还掺杂着濒死体验。导致刚才情况很凶险，我怕你醒不过来，提前解除了催眠。”
催眠术，原来这就是催眠术。
“但我不知道你梦中看到了什么，只能让你自己体验一遍。那就是你精神世界变化的原因。”
“你说你没有精神病？”张飞燕微微一笑，“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点心理缺陷，完全没有的我至今没有见过，包括我自己也有。但我们能控制它，就像欲望一样，用道德和法律把它约束住了，它就不会危害自己。”
“而严重到了一定程度，自己无法控制，就会爆发出来，我们把它叫做精神病。所以我们都有病，当全世界都有病的时候，一个没病的人，反而会被视为异类。”
“我的任务，就是找到它的根源，像切除肿瘤一样，把它切除掉，还人们一个健康的心灵。”
她走到窗边，拨开百叶窗，向外看去。
“你看，这些人谈笑喝酒，看起来都很正常，我敢保证，在没有人的时候，他们都会露出自己的丑陋的一面。如果不伤害别人，不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反社会的行为，就可以默认是正常人。”
陆横面露迷惘，疑惑地看着她。
张飞燕坐回办公椅，用一只手支着下巴，一只手旋转着钢笔。
“但我刚才对自己学的理论有点动摇了，因为你真的没有病。”
她也迷惑地看着陆横：“我知道陈医生给你检查了身体，非常健康。我也检查了你的精神，也非常健康，尽管作为一个还未踏入社会的人，你理应比较单纯。”
她站起来，仍然转着钢笔：“但连那些年轻人思想中的杂质，你也一概没有。从精神上来说，你是个完人。”
陆横说：“那我刚才？”
张飞燕摇摇头：“我的催眠只是对你起了辅助作用而已，这些记忆在你的脑中，你迟早会想起来。而且，催眠术对你再也没用了。”
她颓然坐在椅子上，把钢笔扔在了桌子上。陆横这才知道她转笔就是在使用催眠术，而对自己完全没起作用。
张飞燕用双手捂住脸，疲惫地说：“告诉林秋武，你的精神没有问题，这就是我的诊断。”
陆横向她轻轻地点了点头，退出了房间。
一边下楼，他一边思索。
自己的身体和精神都很健康，长发人对自己救治一定起了关键作用，尤其是自己被蒙在罩子里的时候。
这三位高人都说的没错，身体健康，精神健康，却处于生死之间。只是他们也不知道造成这样的原因是什么。
陆横拿出手机，拨通了长发人的号码，但没有应答，甚至连盲音都没有，一片寂静。
林秋武看他从电梯里出来，从大厅东边远远地招手让他过去，陆横看到八仙桌上的茶盘和茶艺师都已撤去。桌上坐了七个人，林秋武坐在正中，他右手边是一位文质彬彬的中年人，戴着一副金丝眼睛。左手边的位置却空着，他要陆横坐在他身边。
陆横知道这个位置肯定比较重要，连于文龙都只能坐在最下首，赵青凤更是在另一桌和年轻人一起。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该坐下，林秋武笑呵呵地把他拉过去，一把按在座位上，对其他人说：“这位陆横，是今天最牛的人，非玄大师都高看他一眼。”
戴眼镜的中年人笑着说：“那我这主宾可以让给他。”
他感觉自己像是羽毛一样落在地下，甚至弹起了几下，剧烈的痛楚让他不禁叫出了声。似乎有人在他额头轻轻抚摸，感觉好像是母亲的手。
一瞬间，长发人出现了，他附身看着陆横，摇了摇头，头发像被风吹散的柳枝。他似乎拿着一个袋子，把自己装在了里面，黑糊糊的看不清初升的月亮。
摇动了一阵，又可以看到了，这是一间洁白的房间，顶上悬着无影灯，很像一间手术室。长发人把他放在床上，陆横感觉后背冰凉。
长发人在他各个关节不停地点按，比陈医生还要灵活。一边按，长发人一边出去进来了好几次，一会把他的双腿顺直，一会把他的头颅摆正，一会把他的胸膛放平。
最后长发人拿来了一个巨大的罩子，把他整个罩在了里面，于是陆横感觉到了绝对的黑暗，每个角度都没有一丝亮光，也没有一丝其他颜色，整个人好像被淹没在了墨汁里。
与此同时，他听到了一阵脚步声，是许多纷至沓来的脚步声，自己似乎被夹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样，但他又在躺着完全没有移动。潮水般的脚步声一波又一波，后来甚至可以分出有的沉重，有的轻盈，有的在蹦跳，有的在拖动。
满身的关节开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血液也开始流动，头脑越来越清醒。陆横从来没有想过血液的流动声会如此巨大，就像一年春天，父亲带他去看辽阳河春汛一样，远处一道白线迅速冲来，裹挟着无数枝叶，冲开堤防的尘土，瞬间溢满河床，然后突然平静下来，浩浩荡荡地流过。
陆横“啊”地一声，坐了起来。
他依然在311办公室，张飞燕含笑看着他，递给他一张纸巾，他擦擦满头的冷汗，视线落在墙上的挂钟上，竟然才10：30，刚才不是已经11：00了吗？
“你刚才睡着了，可很不平静，大叫大嚷了好几次。似乎很痛苦，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张飞燕双手抱起，又倚在桌旁。
陆横看着她露出的一截手臂，光滑洁白，没有一丝疤痕。张飞燕感觉到他的注视，笑了笑说：“我共情能力很强，能很快地了解病人的内心。但反过来，有时候他们的情绪过于强烈，也会影响我。”
她没再说下去，而是又问：“你现在好点了吗？”
陆横点点头，突然有种想倾诉的欲望：“我从山上摔下来了。”
张飞燕没说话，而是鼓励地看着他。
长吸了一口气，陆横把梦中的事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张飞燕皱起眉头：“刚才的不是梦，而是你潜意思里的记忆，没想到还掺杂着濒死体验。导致刚才情况很凶险，我怕你醒不过来，提前解除了催眠。”
催眠术，原来这就是催眠术。
“但我不知道你梦中看到了什么，只能让你自己体验一遍。那就是你精神世界变化的原因。”
“你说你没有精神病？”张飞燕微微一笑，“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点心理缺陷，完全没有的我至今没有见过，包括我自己也有。但我们能控制它，就像欲望一样，用道德和法律把它约束住了，它就不会危害自己。”
“而严重到了一定程度，自己无法控制，就会爆发出来，我们把它叫做精神病。所以我们都有病，当全世界都有病的时候，一个没病的人，反而会被视为异类。”
“我的任务，就是找到它的根源，像切除肿瘤一样，把它切除掉，还人们一个健康的心灵。”
她走到窗边，拨开百叶窗，向外看去。
“你看，这些人谈笑喝酒，看起来都很正常，我敢保证，在没有人的时候，他们都会露出自己的丑陋的一面。如果不伤害别人，不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反社会的行为，就可以默认是正常人。”
陆横面露迷惘，疑惑地看着她。
张飞燕坐回办公椅，用一只手支着下巴，一只手旋转着钢笔。
“但我刚才对自己学的理论有点动摇了，因为你真的没有病。”
她也迷惑地看着陆横：“我知道陈医生给你检查了身体，非常健康。我也检查了你的精神，也非常健康，尽管作为一个还未踏入社会的人，你理应比较单纯。”
她站起来，仍然转着钢笔：“但连那些年轻人思想中的杂质，你也一概没有。从精神上来说，你是个完人。”
陆横说：“那我刚才？”
张飞燕摇摇头：“我的催眠只是对你起了辅助作用而已，这些记忆在你的脑中，你迟早会想起来。而且，催眠术对你再也没用了。”
她颓然坐在椅子上，把钢笔扔在了桌子上。陆横这才知道她转笔就是在使用催眠术，而对自己完全没起作用。
张飞燕用双手捂住脸，疲惫地说：“告诉林秋武，你的精神没有问题，这就是我的诊断。”
陆横向她轻轻地点了点头，退出了房间。
一边下楼，他一边思索。
自己的身体和精神都很健康，长发人对自己救治一定起了关键作用，尤其是自己被蒙在罩子里的时候。
这三位高人都说的没错，身体健康，精神健康，却处于生死之间。只是他们也不知道造成这样的原因是什么。
陆横拿出手机，拨通了长发人的号码，但没有应答，甚至连盲音都没有，一片寂静。
林秋武看他从电梯里出来，从大厅东边远远地招手让他过去，陆横看到八仙桌上的茶盘和茶艺师都已撤去。桌上坐了七个人，林秋武坐在正中，他右手边是一位文质彬彬的中年人，戴着一副金丝眼睛。左手边的位置却空着，他要陆横坐在他身边。
陆横知道这个位置肯定比较重要，连于文龙都只能坐在最下首，赵青凤更是在另一桌和年轻人一起。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该坐下，林秋武笑呵呵地把他拉过去，一把按在座位上，对其他人说：“这位陆横，是今天最牛的人，非玄大师都高看他一眼。”
戴眼镜的中年人笑着说：“那我这主宾可以让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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