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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初情

    文道和万宽两人在屋中发呆,文道觉得似乎该向万宽道贺,毕竟四皇子承继了大统,大宁虽没有什么嫡长子一说,但万宽这一辈有些复杂,只有他一人算是天下皆知的四皇子子嗣。可万宽的神色,却是几分落寞。

    “三弟,你可知道,今日我不仅是皇爷爷要走了,怕是连我父亲,也变了。”

    文道这才明白过来,万宽为何如此。老皇帝已卧病一年有余,他何时离去,亲眷再悲伤也有个准备。可原来的父亲变成了帝王,帝王可是孤家寡人。文道绞尽脑汁,宽慰道:“你皇爷爷待你可好?”

    “我自记事起,就时常在他膝头玩闹,陪他练剑。据说小时候,还打翻了朱砂,污了大臣的折子。”

    “那也是帝王,做了帝王,也有至亲之人。”

    万宽愣了一下,笑道:“愿如你所言,只怕是难啊。”

    文道觉着自己找到个可以宽慰万宽的点,继续发挥:“你看方才冷公公说,别的人都回去。唯独嘱咐了你。哪有什么难的。”

    万宽想了想,觉得释然一些,说:“说的有理,可别是变得更加严厉。到时咱们连游船都去不得。”

    文道见万宽好了一点,连忙说:“你还是想帮我想想,为什么留我在这。”

    “我哪里知道,兴许就是让你陪我。”

    “我不信,若单单是陪你,東圭干嘛也留下来。”

    “别想了,还是看看你那杆枪。”万宽盯上了桌上的长盒。

    “得个赏赐,我本盼着风光一点。谁知道这也太风光了,一众一品大员看着。”文道说着,打开木盒,取出长枪。

    两人轮流把玩,又都不认识是不是那阿赖耶识枪。

    “三弟,使使看。”

    “大哥,这可几十斤重。”

    “你总不能留着当摆设,该用还得用。”

    “这不就是个摆设,你可见过陛下用过今天那长剑?话说,那剑有名字么?”

    “倒是没见皇爷爷用那剑砍过人。名字是有,但是皇爷爷不喜欢,所以大家都不怎么叫那名字。”

    “叫什么?”

    “魁隗。”

    “哈?叫什么?哪两个字?”

    万宽沾了茶水在桌上写下,“魁隗,灭世天灾之前的一位上古帝王名号。”

    “怎么弄了这么个名字,谁起的。”

    “我哪知道,前朝皇帝那夺来的。那会就叫这个名字。”

    “回去了问问曹桦,保不住他知道。不过这名字是不讨喜,陛下圣明。”

    “又没让你上阵杀敌,只是试试。”万宽催促道。

    文道也想试试,沉是沉了些,但此枪不算长,挥舞起来或许不如马上长枪那般费力。于是推开后门,在那浅水边寻了一方空地,使了一趟八面佛。待到后数几式的一路举火烧天,枪尖上挑,直刺长空。文道顺着枪尖,见到隔壁楼中,二楼似有一人影隔窗观看。文道无暇细想,练完一趟,已微微出汗。

    “银枪沉重倒在其次,这枪杆全无弹力,枪花都抖不出来。”文道收枪道。

    万宽接过银枪,也舞了几下。他府中请有武师,虽不专此道,但也知些皮毛。练了几式,便提枪回来。“确实沉了些。”

    两人回到楼中,却见新皇已坐在桌边看了二人舞枪。

    两人忙跑去,行了大礼。

    “父亲…父皇,皇爷爷他怎么样了?”万宽问。

    “已睡下了。宽儿,我本担心你心思太过敏感。看来也无大碍。为父承此重担,今后怕是难以再事事盯着你了,不可怠慢功课。”

    “孩儿记下了。”

    “明日你去东园,接你弟弟妹妹回府。这几日,我得呆在宫里。你向李先生告两天假,给他二人安顿一下。今后,那边是你的府邸了。”

    “父皇,这…”

    “还有许多事,等加冕之后都会有些变化,你且记得,你的身份也变了,谨言慎行,不得鲁莽。”

    “孩儿遵命。”

    “道儿,宽儿多得你等照拂,我很感激。往后别人如何且不论,你不要想着他是什么皇子而疏远于他。”

    “遵命。”文道毕恭毕敬的答道。

    “让你留下,即是想让你伴着宽儿,又不想这消息从你这传出去。还是让那些大臣们去说吧。明日有人直接送你回山。”

    “谢过陛下。”

    “好了,我还有事。”新皇说完,大步而出。留两人面面相觑。

    “三弟说的不错,父亲他做了帝王,或许也还是父亲。”

    “这不是大哥做了皇子,也还是大哥嘛。”

    “我得回去安置一下,明天还得接他二人回去。这里怕是没有如花美眷,景致倒是不错,你就委屈一晚吧。”

    “大哥快去吧。明日我向李先生给你告假。”

    万宽出了环秀山,留文道一人。文道转了转小楼,多是些奢华器物。爬上二楼,凭栏望去,景致确实不错,且甚是幽静。文道正觉无聊,只见对面二楼里,两个人影晃动,其中一个看体型,定是東圭。

    文道半掩了窗户,偷眼瞧去。只见東圭将拿木盒交给另一人,做愤愤状。另一人却似在说教東圭。東圭的脾气,竟没发作。只速速将那人恭敬的送了出去,之后一头倒在床上,没了动静。

    那盒中可是大赤冠雪羽镜,文道起了好奇之心。轻手轻脚溜出门去,找寻那人。可几幢小楼间,只有花蝶流水,不见一个人影。文道转了两圈,刚要回房。却听一女子声音:“文公子可是在寻我?”

    文道回身一看,自己隔壁的二楼,方才舞枪人影时一闪而过的那个窗口,站着一位女子。文道细看,竟是狮子林里抬出大赤冠雪羽镜的那位标致女子。这会下了青纱,瞧得清容貌,却美艳的令文道不敢直视。

    “闲来无事,四处转转,小姐认得我?”

    “若不是寻我,就是寻这器物了。”女子大开窗户,文道瞧见那方大盒子,就在窗边桌上。

    “里面当真是那什么镜子?”文道瞟了眼盒子,又舍不得眼睛从女子身上移开。刚看向女子,又觉唐突。眼神闪烁间,胡乱应了一句。

    “文公子自己上来瞧啊,我去给公子开门。”那女子不待文道回答,从窗边飘然离去。文道定定的站在原地,脑中空空。女子小楼的后门开了,文道腿如灌铅,却又似被什么东西拖拽着,进了房门。

    女子着淡黄长裙,腰似杨柳,似乎赢手可握,胸前却如峰高耸,一步一摇。走近身前,不知是何种胭脂水粉,香而不腻。文道一时,瞧得痴了。

    女子将文道引上二楼,关了门,又落了窗。瞧见文道痴样,轻笑起来,“文公子,我可是东青王府的人。”

    一句话,令文道如惊了的猫儿,浑身一震,回过神来。“哦?东青王府的人来京城做什么?”

    “来送这镜子啊,以示大宁和東和一体同心。”

    “大宁?東和?”文道惊疑道。寻常東和人,都自称大和,称大宁为宁国。就如西迟人自称大迟一般。邵忆曾说,这称谓一日不从人心里改掉,東和就一日不臣。

    “家父是和人,家母是宁人。我虽在东青王府做事,却是在河山关长大。”

    “姑娘在王府做什么?”

    “乐师。”

    “王爷就差您一个乐师来送这镜子?”

    “左右又没有冷玉,寻常铜镜罢了。况且,王爷是想把我一并送给万拢陛下,可惜陛下天寿已尽。万宽陛下又让我将这镜子送回河山关。”

    “姑娘觉得可惜?”

    “要不然呢?”

    “王爷也真想的出来,陛下年事已高,又龙体欠安。”

    “文公子可听说过那冷玉的另一个名字?”

    “哪个?叫法多了,长生石么?”

    “龙角石。”

    “听过,却不知是何意。”

    “龙角即是鹿角,是说常年佩戴冷玉之人,如同服了鹿茸鹿血。”

    “姑娘倒是不避讳,与我说这些做什么。”

    “反正一个人也是无聊,不如和公子闲谈。稍后我为公子抚琴,请公子为我舞枪如何?”

    “你即是东青王府的人,干嘛不去找世子相伴。”

    “我侍奉过东青王,总不能,再去找世子殿下吧。”

    “那王爷还要将你送予陛下。”

    “冲喜么,你那位莎莎姑娘,今日不是也嫁于七旬老翁了。可我连给人冲喜都办不到呢。”

    “姑娘怎知莎莎姐姐。”文道皱起了眉头。

    “一入上京,那些个東和学子就满嘴的公子。怎么,我比不上那位莎莎姑娘?”

    “我未曾轻薄于她。”

    “那公子是要轻薄我喽?再说,哪有什么轻薄,男欢女爱,美人英雄。”

    “我算哪门子英雄。”

    “那公子说,我算美人么?”莎莎扭动腰肢走向文道,风情万种。

    文道倒没有面对莎莎和小白的羞涩,迎着女子的目光,问:“还不知姑娘名讳。”

    “小女子季颂。”季颂说着,沾了镜台前的胭脂,在镜台上写下二字。

    文道正觉这名字少见,有人敲门,随后喊道:“给季小姐送晚膳。”季颂莞尔一笑,飘下楼去。文道也下了楼,从后门回了自己的小楼。

    果然前脚刚到,后脚就有军士叩门送饭。文道接了食盒,将军士送出门去,却见季颂已提着食盒,站在自己后门外。文道本能的开了门。季颂笑颜如花,“可否与公子一同用饭?”

    “姑娘请坐。”

    “公子不嫌弃我个乐师么?”

    “为何你们都觉得我会嫌弃?”

    “若不是嫌弃,那莎莎姑娘怎会嫁与他人。”

    “我从未曾嫌弃,只是已有婚约。”

    “谁家的姑娘,有这般福气。”

    想起陈曼,文道不觉一声轻叹,“罢了,不说她也好。”

    两人打开食盒,酒菜喷香扑鼻。季颂为文道斟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上。“敬文公子。”

    “喝酒便喝,敬我做什么?”

    “那便敬萍水相逢,一期一会。”说罢,季颂干了杯中酒水。

    文道见了,也一饮而尽。两人就这般对饮起来。饭菜还没怎么动,两壶酒就都见了底。

    “我再去求些来。”季颂说着就要出门。

    “姑娘从我这出去,或有不便,我去吧。”文道起身,又问:“找谁要酒?”

    “环秀山门前军士,我已住了两日,他们倒是和善。”

    文道又要了两壶酒,一顿晚饭,竟吃了许久,直到月上柳梢。

    中秋的月,光华四溢,小楼无需掌灯,也瞧得清楚。晚风浮动,月影斑驳,季颂更添几分娇艳。文道已有几分醉意,朦胧里季颂打开长盒,玉指轻抚银枪,“方才说的,请公子为我舞枪,可还算数?”

    彼时文道并未答应,此时却径直取出长枪,在浅水边舞了起来。许是借着酒兴,文道的枪多了几分潇洒狂放。季颂倚在廊下,目不转睛。

    皎洁月光映着亮银枪尖,不时反着华光在水面上,在亭台上,在美人的脸颊上。待到文道舞完,人已摇摇晃晃,枪却纹丝不动。季颂一副欢喜的样子,来到文道身边。

    “公子稍歇,待小女子为你抚琴。”说罢拉着文道,不是回文道的屋子,也不是去自己的屋子。而是向正北的后庭走去。

    文道提着枪,踉跄的跟着季颂晃到环秀山后庭。那一溪流水,在后庭汇成一个池子,最奇的是,这池水竟淡淡散着水汽,似有温度。

    “这是个汤池,公子可泡上一泡,我去取琴。”

    “泡上一泡?”

    “褪下衣物,躺进去就好。极是舒适。東和偶有天然温泉,传到河山关,贵人们烧水也要学个模样。”说罢,转身去了。

    文道倒是没有脱衣去泡着,只坐在池边,摸了摸池水,确是温水,连池边的巨石,也微微发烫。借着酒意躺下,若不是舞枪汗湿了衣衫,好不惬意。

    季颂捧了琵琶折返,也换了丝绸长裙,只在纱裙外罩了长袍。见文道和衣躺在石上,银铃一样笑起来。放下琵琶,脱掉长袍,自己跳入水中。在水里拉着文道,要将他拽进去。文道若想挣开季颂,倒是容易,但他一回头,瞥见薄纱湿透,紧贴在女子身上,曲线曼妙,玲珑有致。当下心神一阵慌乱,竟被季颂拖入水中。

    文道直沉入池底,忙翻身站起。池水只到自己胸口,池底都是细沙。文道喝了口池水,刚有点怒气,季颂却贴在自己怀里,心当下就软了下来。季颂却说:“快脱了衣物鞋袜,这一池水,脏了就可惜了。”说着动手帮文道褪下湿透的衣衫鞋袜。脱到只剩内衬的衣物,文道勉强捉住女子的双手,却与季颂四目相对,只见月华下女子双眸闪动,正痴痴的望着自己。文道刚想说点什么,季颂闭眼吻上文道双唇。文道只觉脑中一片空白,只觉女子双唇温润,周身香气扑鼻,不自觉的放开女子双手,将季颂柔弱的双肩搂住。不知过了多久,许是一柱香,许是一转瞬。季颂轻轻推了下文道,两人分开。季颂继续为文道脱去内衬衣物,文道只觉周身瘫软,任其摆布,直到一丝不挂。

    季颂瞧见文道半身的样子,羞涩的一笑,褪去自己上身的轻纱,围在文道腰上。轻声说:“都怪你,再等等再弹琴好了。”文道已然痴醉,不知所措。季颂离开文道身侧,将褪下的衣物在巨石上摊好,还信手拨了两下琴弦,又游回文道身边。文道仍痴痴的盯着季颂,季颂拉着文道半躺在水中,池水荡荡。

    文道一手揽着女子的细腰,一手不由自主的扶着女子如月的脸庞。季颂又吻向文道。文道这次不再是一片空白,而是有些癫狂。双唇,脖颈,温柔乡。文道将头贪婪的埋进季颂胸前,季颂双手环着文道的头,双腿也缠到了文道腰间。文道在水中将季颂抱起,女子的纱裙,和男子腰间的薄纱都滑落水底。就在女子双腿触碰到文道股间的一瞬,文道只觉天旋地转,脑中万念,皆化成了一湾春水。

    季颂察觉,松开环着文道的双手。文道只觉羞愧难当。季颂却柔柔的说:“公子可还愿听我抚琴?”

    文道望着季颂,“姑娘,我…”

    季颂笑了笑,裸身出水。披上长袍,看了眼文道的衣物,“公子的衣衫还需些时辰,汤池虽好,也不能一直泡着,公子可还带有衣物?”

    文道摇摇头。

    季颂又褪下长袍,“那公子披我袍子出来。帮我去取些衣物。”

    文道从池子里爬出,披上季颂长袍,季颂在寻常女子中算是只高一点,但这宽大的拖地长袍,也能将文道罩住。文道说:“总不能让姑娘独自赤裸在此。”说罢,横抱起季颂,“你抓着袍子,我快步跑回去。”

    季颂瑟缩在文道怀中说:“那枪。”

    “待会我再来拿。”说着赤脚小跑起来。

    “那可是陛下御赐的枪。”

    “在皇城里,丢了再找陛下要去。”文道说着,一路小跑到了季颂的屋子。待将季颂抱上二楼,才将她放下。见女子赤裸身姿,发髻凌乱,内心又有一阵悸动。连忙说着去取东西,又奔下楼去。季颂追到楼阁边,喊道:“鞋,门后有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