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族当兴（十八）

    既然是收到了天渊的传音，元吼和祖龙自然是都往帝妖宫去了，不过幸好在城门边上就是传送阵，他们俩不出所料的成了最快赶到帝妖宫的。而后计都罗睺始凤初凰也都相继赶来，全都看着依旧以小兽之型蜷缩在王座上的天渊，想要知道天渊究竟有什么吩咐。只见天渊挥动前爪落出一个土黄色的葫芦来吩咐道：“这里面装着的是那头玄鼋的命魂，计都还是你去，送他入轮回吧。”虽然计都是应命而去了，但是天渊接下来的默不作声，却是令另外五个就很是摸不着头脑了，不可能呀，如果同意就只是吩咐计都去做事，那为什么要把他们都叫来呢。

    不过天渊也没有让这种诡异的气氛持续很久，终于开口说道：“至于你们五个就去帮我打探一下其他世界的虚实吧，也顺便在那边帮我注意一下墟狱究竟是做的什么算计。”这是这个吩咐却是令五化身都有些尴尬，面露苦涩，毕竟他们不是墟狱，没办法像他那样肆意穿行在各个世界之间，他们要是想去其他世界的话就只有凭借肉体横渡混沌。而用这种方法不说能不能顺利地到达其他世界，就连确保自己不迷失在混沌之中就已经是万幸了，所以他们都是满脸苦涩，不过还好天渊也知道问题在哪儿，自然也是有解决方案的。

    他看着身前的五具化身，暗金色的龙瞳毫无波动，那依旧没有感情的话语缓缓从龙口之中吐出：“你们在意的问题我也知道，我自有办法送你们去其他世界，用不着你们冒着危险去横渡混沌。”虽然对于天渊既然会提出这件事，就一定会有应对的方式，对此五化身还是有些底的，不过他们真正苦恼的地方也正是因为天渊的办法，毕竟作为天渊的化身，对于天渊把他们送到其他世界的办法大概还是有所猜测的。还是罗睺最为耿直，直接说道：“我们也知道大人您有办法送我们到其他世界，但是可不可以换一种温和一点的方法，要是我们印象中的那种的话，我们的身体实在是有些承受不住啊。”

    天渊没有回答罗睺的问题，只是用十八只眼扫视了一下站着的五化身，他们都不敢再抬起头来和天渊的眼睛对视。半晌，天渊才开口道：“是不是我这些年对你们太好了些，让你们忘了自己的身份。你们要记住你们只是我的化身而已，并且还是用我所斩杀的生灵炼制而成的，你们没有和我讨价还价的资格。你们要做的只有执行就是了，至于讨价还价，还是等你们有了能够摆脱这具皮囊的资格，再和我说这些吧。”虽然语气是一如既往的不带感情，但是五化身全都跪伏在地，连连告罪，不敢向天渊再开口。

    不过天渊也只是想要点醒他们，认清自己的身份而已，并不是真的要治他们的罪，所以见效果达到了之后，又开口道：“行了，你们所思虑的情况我也不是没考虑过，确实是用以前的方法将你们送过去，对你们而言也是一个不晓得负担，所以我专门改良了一下，你们进到我嘴里来了吧。”说完，就只见天渊九首中的五个龙首前方各出现了一片圆形的道纹，五个龙首全都探入其中而没有从道纹之后探出。而五化身身前也浮现出

    一大片的道纹，而五个硕大无比的龙首却是从中冒了出来，虽然比起当年天渊化成原身屠杀一众混沌生灵的时候小的多了，但是也是每一个龙首都有三丈多高，全都张着血盆大口等着五化身进去。

    五具化身也在不敢迟疑，深怕天渊觉得他们对他有所不满，进入龙首的速度一个比一个快。天渊见他们这么上道，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其他会令他们恐惧的话了，反倒是出言道：“原本要是直接传送到其他世界，确实是对你们的身躯会有极大的损害，不过现在我通过将这路线划成一段一段的，进行多次的短距离传送，对于你们已经比先天灵宝还要坚硬的身躯而言，已经不是什么大事了。”虽然天渊是没必要给他们解释什么的，不过出于为了能让他们到了那边更好的履行职责的考虑，天渊还是将这种方式的优点讲了出来，不然就以天渊对于五化身那并不如何紧密的联系，万一他们去了其他世界之后仗着离他远了，敷衍了事，天渊同样也是没什么好办法可以解决，所以才会做这种打一棒子又给个甜枣的行为。

    当然五化身其实对于天渊的做法也是能够理解和明白的，毕竟天渊的手段并不高明，但凡是经历过一点人情世故的，也都不难理解。但是知道归知道，他们依然还是吃这套，没办法不吃不行啊，虽然去了其他世界之后，短时间之内天渊是无论如何都管不到他们的，但他们也都知道那些世界迟早都是向着这方世界而来的。所有世界的合而为一乃是大势所趋，冥冥之中自有大道护持，几乎可以说是没有任何可能发生意外。也就是说他们迟早都还是要回来的，不然除非愿意就一直留在混沌之中，不然总是还要见到作为本尊的天渊。而对于天渊的强大，他们根本就没有一个敢去质疑，毕竟这万妖祖城之下埋葬着的那三千尸骸就是最好的见证。

    他们即便不止是脸上不敢表现出来对于天渊强大的不满，就连心里同样是不敢生出对于天渊半点不悦。因为在这么近的情况下，他们这几个化身的心思是能够被天渊所感知到的。所以他们除了表示天渊大人想的周到之外，什么也不会说了，毕竟要控制自己想什么还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能够做其他事的心力就更少了。天渊也知道他们都是言不由衷，不过既然知道他们不会到了那些世界之后，就阳奉阴违不听他的命令，那么他们究竟是怎么想的那也就不重要了，反正天渊当年炼制他们的本意就是为了自己被困在原木王座上的时间内，方便处理一些事情而已，对于他们，天渊还真就没抱什么更加重要的期待。

    所以天渊也就根本不在乎他们想什么，只要能完成自己的任务就行了，其它的随便他们怎么弄，反正对于他而言这些化身就连是不是真的听话都不重要，能用就行了。天渊用身躯上还剩的四个头看着被含在自己龙首之中五化身，其中一个龙首到了个哈欠，那五个含着化身的龙首就像是得了命令一样，又缓缓地缩回了道纹之中。只是依旧是小兽模样的天渊，身上那五个放出去的龙首并没有直接回来，而是在很远处的混沌之中伴随着大片大片的道纹出现，而后收回，有再极远处出现，如此循环往复，直至抵达目的地。

    不过这件事其实本质上而言对于天渊是很枯燥的，所以他也不会去关注自己那五个龙首的情况，而是蜷缩着自己的身躯还有剩下的四个头，又开始了大梦轮回的修炼。

    而在五化身都在混沌中，经历无比枯燥的混沌穿梭之时，携带着装着玄鼋命魂的计都，第三次来到了地府，见到了后土。

    “后土道友，我又来叨扰了，还是和以前一样，我又送人来转世了。”计都看着眼前青衣飘飘的女子，也有些赫颜，老是这么麻烦人家，即便是计都这样的大能同样也是会觉得不好意思的。

    不过后土到是大气，对于计都这样总是来借六道轮回盘的行为也没什么意见，最重要的是，她可是知道极度上两次送来的伏羲和红云最后都是成了圣人的。虽然现在天界人族依旧不插手人间，但是毕竟天界还是有四位祖巫在的，这些消息后土之然也是知道的，所以对于计都又送来第三个，她完全是抱着好奇的态度来看的。她只是单纯的想要知道究竟天渊是怎么算到的，竟然能让每一个经他之手重修的大能都成就了圣人果位，说实在的同样已经在半步圣人上卡了许多年的后土对成圣没有半点渴望，那绝对是骗人的。

    所以后土在表示欢迎之后，也没有任何扭捏地说道：“不知道道友可否将这转世成圣的法子告知于我，若是道友答应，我巫族必有厚报。”计都也知道天渊般的这事有些惹眼了，先后送来的两个转世成人的大能，全都成就了圣人果位，也难怪巫族会想要知道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秘法。不过计都也很无奈呀，虽然看起来像是天渊知道什么特殊法门一样，但是他是知道的，这里面其实半点窍门都没有。他自己也是半步圣人，当然也是问过天渊这当中究竟有没有什么法子，可以让他成圣。但是天渊的回答却让计都明白，伏羲和神农之所以能够成圣，是因为他们一个是斩三尸一个是靠功德，这两种方法都可以靠着人族气运得天道认可赐下的鸿蒙紫气进而成圣，但是这当中有两个很重要的关节，那就是要鸿蒙紫气以及必须是斩三尸和功德圣，以力证道的话不能依靠鸿蒙紫气，全都只能凭借自身对于道的领悟。

    像计都这种，虽然有着混沌生灵的身躯，也是走的肉身成圣以力证道，但是由于命魂是开天辟地之后诞生的，天生就和大道有了疏离，所以以力证道的可能性几乎接近于零。计都在听他天渊说完之后，基本就死了成圣的心，而现在后土问起来，计都也就直说了，将天渊给他讲得都一五一十地给后土详细的讲了，反正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还能将人情给还上。后土听了之后，也明白了伏羲和神农的圣人也不全是天渊的算计，而是同样也是要靠他们自己的，不能为人族做出贡献，登上那三皇之位，就不会有鸿蒙紫气，那还能成什么圣人呢？

    不过最后计都还补充了一句：“但其实也是缘法，任何不走以力证道的生灵都必须要看天道的眼色，没有天道的鸿蒙紫气就构建不起能够勾连大道的造化之门，没有了来自大道的无极法力永远都成不了圣。当年紫霄宫讲道伏羲和红云都是本来应该有一个玉蒲团的，但是因为种种原因而没有了，所以这一世天道也算是补上，至于其他修士恐怕没那么容易从天道那里拿到鸿蒙紫气。”计都说这话也是为了劝慰后土，让她不必非要执着于成圣，毕竟只要你不是以力证道，那就完全都是看天道脸色，而天意根本就是无可琢磨的，在这上年下功夫，那不是浪费时间吗？

    不过后土依然还是有着执念，对于巫族她还是放不下，虽然斩却了执尸，但是这念头她却是从来都没有放下过的。虽然现如今自己已经斩却三尸，另外四个祖巫也通过先天五行神祇道以及墟狱当年留下的命魂之法，同样修炼到了极高深的境界，离半步圣人圣人也是不远，但是对于偌大一个巫族没有圣人这件事，后土始终是无法释怀的。自从她从种种事情上知道了这世间还有想天渊和墟狱这样谋划这所有苍生的真正大能之后，她就已经很是清楚，只要巫族一天没有圣人，那就一天要生活在这样的阴影之下（不过可惜她不知道就算是成了圣人也摆脱不了）。

    所以她对于无论如何巫族要有一个自己的准圣，始终是抱着无比狂热的心理，因为这是整个巫族都需要的一处遮风避雨的最佳场所。后土还打算询问一些关于成圣其他的秘闻，本来她是想着自己亲自去万妖祖城当面请教一下那位传说中的帝妖天渊，但是由于天渊这些年一直沉睡，导致万妖祖城就没开过几次门，以至于后土每次都只能无功而返。这次既然计都又来了，那就干脆把这些年的疑惑全都倒出来，说不定就能找到一个成圣的方向，虽然太古那批那成圣玉简之中也是记载了不少，但是随着原本玉简上记载的最强一族气运只能造就一位圣人，被人族三皇打破，后土也就不会相信那上面就是全部的成圣之法，所以会想要在计都这里多得到一些信息，一切都是为了巫族自己的圣人做准备。

    不过计都却是抬手制止了她，说道：“我知道你还有很多想要问的，这些我等会儿可以和你慢慢聊，现在还是先让我完成天渊大人交给我的任务吧。”说着还摇了摇自己手中的土黄色的葫芦。后土见状也不着急，既然计都已经答应了等会儿会一一解答她的疑惑和问题，那也不急在这一时，当下也就连忙道：“既是如此，那是是计都道友先请吧，等你送完这位转世的道友，咱们再来仔细谈谈。对了，为何这次的道友是哪一位，为何装在葫芦里，不出来见面，说不得还是故人呢？”本来后土对于究竟是谁转世并不关心，但是上两次都是计都直接带着元神而来，这次却偏偏装在个葫芦里，却是很让后土在意。

    “哦，你说这个呀。”计都一边取出玄鼋依旧处于昏迷中的命魂。这些年玄鼋就没醒过，这土黄色的葫芦和天渊的其他葫芦一样都是从十大灵根中的百纳葫芦上结的，统共结了七枚葫芦，那青色和蓝色的分别是蕴灵和养灵葫芦能够滋养其中的元神命魂，当初装东皇真灵的那个红色的离火葫芦虽无此功效，但是对于本就是火中精怪的东皇而言还要胜过蕴灵葫芦和养灵葫芦。偏偏装玄鼋这个凝山葫芦却是和玄鼋一点都不配，以至于这么多年玄鼋连一点醒来的迹象都没有，不过这葫芦也不是全无作用，到是把玄鼋的元神染上了一层属于大地的土元气。

    不过这些变化对于计都而言都没什么，反正他就只是负责将玄鼋命魂送入轮回就行了，至于其他的事情他既管不着，也不想管，这心还是天渊来操吧。计都直接将凝山葫芦直接打入玄鼋命魂之内，这也是天渊吩咐的，因为天渊知道玄鼋这货身无长物，就算有法宝也早就在当年，被西方二圣和女娲收刮走了，鲲鹏根本就对这些东西没兴趣，当年自然也是没有带回来任何东西的。所以现在护持玄鼋转世的东西还要天渊来出，不过好在天渊家大业大一个葫芦而已，说给就给了。计都处理好之后，就将玄鼋的命魂直接扔进了六道轮回盘里，甚至连再多看一下的兴趣都没有，转过头来对着后土说：“行了，现在事情办妥了，咱们可以好好的聊一聊了。”后土也连忙邀请计都到巫族的盘古大殿坐下喝杯清茶慢慢聊。

    而此时一直在帝妖宫内，以一种诡异的方式存在着的鲲鹏睁开了眼。当年他以九柄解离刀将自己的命魂和身躯剥离开来，之后也没有按照天渊的意见选择转世重修，反倒是鼓捣起自己仅剩的命魂了，不过这些年他还真是有很大的进步。现在他的情况介乎于元神和命魂之间，甚至于还带上了些许墟狱那游离于存在与不存在之间的意思，鲲鹏自己命名为真我之魂的状态。而天渊出于补偿的心态，见鲲鹏既然愿意转世，又没了肉身，就将大梦轮回之法传授给了他，而鲲鹏在得到了这一法门之后，如同找到了自己真正心心念念的大道一样，片刻不停地就练了起来。

    这还是自从他得到大梦轮回法之后，他第一次从梦中醒来，不过醒来后摇了摇头，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感觉没什么事情，再加上鲲鹏心想：这里可是帝妖宫，有天渊大人在能有什么是。于是又睡了过去，他又做了一个梦，只不过和以往有些不同，这次的梦格外清晰，在梦里，他还有了一个不同于以往模糊梦境中根本不会出现的东西，一个全新的名字：仓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