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族当兴（二十三）

    “你怎么了解得这么清楚？”东夷氏却是十分震惊于轩辕对于天下形势的了解，但是更多的确实好奇，因为这些事情他其实也只是知道个大概，对于其中具体的情况，他也并不清楚，尤其是十多年前有熊覆灭，更是基本就成为秘闻了，除了当年参加过那一战的部族，外人对于此事可以说得上是一无所知。即便是东夷氏自己也是通过当年参加过那次大战的几个还算交好的部族首领口中，得到了一些蛛丝马迹仅此而已。但是他最在意是轩辕怎么会知道历山部族里面，有大罗金仙这件事究竟是谁告诉他的，要知道东夷知道这个歌消息完全是因为他意图谋取天下，故而多方打探才得到的消息。

    可是这些对于东夷氏来说尚且是如此费力，才能收集到的情报，竟然被轩辕随口就道了出来，这让东夷氏不经有些惊疑。要知道虽然他虽然是因为轩辕在短短几个月之内就将西陵原本必败无疑的凡人之战，变成反过来的压着东夷打，而对轩辕起了爱才之心，但是事实上他对于轩辕的了解其实也并不多，除了知道他是个没成立多久的小部族首领之外，对于轩辕可以说是一无所知了。直到轩辕说出这样一番话，东夷氏才第一次正视起眼前这个跛足的青年，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对于轩辕的了解好像太少了些，心中有了些许的不安。

    所以为了解决这心中的不安，他没忍住问了一句：“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会知道这些，这可不是你一个小部族首领就能接触到的事情。”轩辕冷冷地看着他，却并没有回答东夷氏的问题，而是伸出手，看着手中已经被捏碎了的那块玉牌，那是老师在他走的那天交给他的，并告诉他：“我教了你这多。所以这玉牌应该不用我教了吧，具体什么时后捏碎它，由你自己来判断，相信你一定会喜欢的。”虽然轩辕也不知道这玩意的具体效果究竟是什么，但是这并不影响他对于这玉牌的使用，因为他还是大概知道这玉牌就是用在危急时刻的，必定会有一想不到的效果，老师也不可能在这上面坑害他。

    东夷氏虽然也被轩辕的动作吸引了目光，但是也没做多想，根本就不觉得一块破玉牌能给现在的情况带来任何的影响，但是对于轩辕无视自己的问题，他却是很有火气了，虽然看不透轩辕，但是东夷氏可没有什么对于未知事物的恐惧，说句不客气的现在的人间，除了九黎和历山还有一些隐世不出的老怪们，他根本就不怕任何人。所以在见到轩辕对于自己的疑问毫无表现之后，他也就不在乎能不能将轩辕收归麾下了，心中竟是直接就动了杀心用同样对付固石的手段，直接就是一掌往轩辕脑门上招呼。

    眼看轩辕就要步上固石的后尘，就连西陵人都已经是绝望了，认为没有奇迹发生的可能了，就连一直坚信这轩辕的嫘祖也真的有些开始为轩辕担心了的时候。但就在此时，所有人除了轩辕之外，都没有想到的情况发生了，一个并不伟岸的精瘦男子出现在了轩辕的身前，不只挡下了东夷氏的攻击，甚至于还抓住了东夷氏攻向轩辕的手。不过即便是被被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制住了手腕，东夷氏虽然心里面有些慌乱，但是脸上却还是不动声色，反倒是还能冷静地问道：“不知阁下是何方神圣，为何要插手我人族内事，就不怕天界人族出手吗？”

    这来者身上妖气腾腾，虽有人形，但但凡有那么一点修为都能看出它绝非人族，故而东夷氏才有此一问。并且他内心并不是那么的慌乱的其中一个原因也是因为眼前制住自己的家伙并非人族，而是妖族，而妖这么多年了都不敢堂而皇之的现身在南赡部洲，最重要的原因之一就是现在人族实力鼎盛，天界更是强横无比，燧人氏伏羲氏两任人皇都是不弱于太古两位妖帝的强者。即便是太古妖庭重临，也未必能从现在的人族手中逃得到好，当然东夷氏所说的都是好久之前的信息了，毕竟伏羲和神农回了天界之后，除了向凡间表示凡间事要凡间的人族自己解决，并宣告一下自己还活着之外其他的是什么都没透露。不过其他情况可是一点都没有告知凡间的人族，以致于凡间的人族甚至于不知道自己族内已经是有着三尊圣人了。

    本来按照青华的要求是什么都不会给凡间透露的，不过考虑到凡间还有不少当年潜伏着的妖圣，要是天界一直处于失联状态的话，保不齐就会闹出是什么乱子，所以在通过青华和远在异界的墟狱取得交流之后，征得了墟狱的同意向凡间下发了一道旨意，大体意思就是我们天界还没什么毛病，只是为了人间将来长远的和平安稳，所以暂时不会干涉凡间的事情。同时伏羲还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圣人气息，用以威慑一切别有用心之辈。也正是因为如此人族的内战才敢如此的肆无忌惮，这也是这些年包括有熊氏在内的诸多氏族会毁灭在人族内战的原因之一。

    但是虽然人族内战的厉害，可是对外也是毫不手软的，这些年来不是没有异族试着挑衅过人族的地位，而他们无一例外基本上都被天界的人族利用雷劫台跨界劈杀了。几次下来凡间的所有存在也都知道，即便是天界真是出了什么意外那也不是自己能够有什么作为的时候，要知道光是那雷劫台就足足劈杀了好几位异族大罗。而人族自己也是对于此事心知肚明，既然明白了天界的上位者们看样子是真的是为了让凡间自己解决问题，所以动起手来就更加没有任何负担了，这才有了后面的一系列的事情。

    而这些现在也都成了东夷氏即便是被那挡在轩辕身前的妖族拿住了手腕，也不见得多慌忙的底气之所在，因为他相信这家伙要是真的敢对他动手，多半也是逃不过一道天雷滚滚的。这可惜那妖族根本就不理他，而是对着轩辕说道：“主公，应龙救驾来迟，还请主公恕罪。”轩辕虽然一开始没有理解他这话的意思，然后猛然转醒，原来这就是老师当年为什么说我一定会喜欢的原因了吗？感情只要捏碎那块玉牌就能有一个听候差遣的大罗金仙了，轩辕虽然没有主动辨认，但是他从应龙周身释放的气势已经看出来了，他的的确确是一名大罗境界的妖族。

    原因很简单，能轻易制住金仙境界的东夷氏，那么境界就必然会在其之上，但是当年老师教过，准圣道果已成威势不轻易外露，一举一动浑然天成含带道蕴。所以轩辕才会断定他就是大罗金仙，至于为什么不猜测是圣人，道理也简单，因为轩辕问过他的老师，究竟是什么境界，当时得到的回答是离圣人还差半步，他当然不可能会认为老师能将圣人派给自己差遣。这只是一方面，毕竟轩辕也是大致了解圣人究竟是怎样一种伟大存在的，不可能去做这种圣人为走狗的白日做梦。

    不过还没等轩辕说些什么，东夷就又率先叫嚷了起来，说道：“原来是你勾结的妖族，难怪他会来阻止我杀你，你竟然感冒天下之大不韪，串通妖族与人族同胞为敌，你就不怕那道天雷劈在你头上吗？”这话说的简直是正气凛然，只可惜他先前那不要脸的作态还是给在场的众人留下了很深的影响，实在是没法一下子就接受他的转变。就连轩辕也有些为这家伙毫无原则，不要脸皮的做法感到有些不适应，虽然也不是没听老师讲过世间是有这种半点面皮不要的无耻之辈，但是也没有想到居然会有遇上的一天，并且这样的家伙居然还能做到东夷的首领，修炼到金仙境界，让轩辕也不得不感叹世界之大果然是无奇不有啊。

    当然感叹归感叹，该做的事情轩辕可是半点没忘，对被应龙制住的东夷氏说道：“就算是他不敢杀你，可是困住你们想必还是不难的，就是不知道你东夷的凡人没有了你们的帮助，还挡不挡得住我们两族的士兵？”轩辕这一下就像是扼住了东夷氏的咽喉，让他原本还在挑衅着轩辕的声音一下子就哑了下去，对呀人家根本就犯不着冒这个被雷劈的风险，只要不出手杀死人族，那就没理由会挨劈，而自己这边凡人明确是打不过对面的，这么算来这场战争其实已经输了，根本就没有一点翻盘的余地，除非自己也能像轩辕一样变一个比应龙还要强大的存在出来，但是这怎么想都不现实。

    所以原本还意气风发的东夷氏立马变得像是一只斗败的公鸡，变得无精打采了起来，他也知道轩辕说的是实话，现在这个情况东夷怎么都是必输的局。所以他才会感觉人生失去了希望，以至于精气神都像是被剥夺了一样，任谁在原本正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突然在开头就被人按死在了茅坑里，也会陷入同样的境地的。就连周围的东夷其他修士的状态大多也是如此，对于未来的事情已经是几近绝望了，不过这才合理，要知道这里再怎么说也是一个修真的世界，就像他们之前不讲道理地推翻以往的规矩以修士之身插手凡人之争的时候一样，就应该做好这个被更强者介入的打算。

    不过轩辕却并不打算赶净杀绝，反倒是对东夷氏说道：“怎么样，我先前的条件依然有效，只要你们愿意投降归顺于我，那这事情还有转机。”轩辕的语气中透着赤裸裸地诱惑，但是不得不说这对于东夷整个部族来说却已经是唯一一个还不算太差的结局，要是真的让西陵和华族直接杀穿击败东夷的话，整个东夷也会立马像那些曾经毁灭过得氏族一样，大多数人都会就此化为流民再建立起一个又一个朝不保夕的小部族。而没有逃掉的东夷人，就会被俘虏当做奴隶承受着无止境的压迫，这样黑暗的未来是所有东夷人都不愿意看到的。

    但是对于投降，他们却还是依旧拿不定主意，因为要是投降的话也依然是要作为奴隶而存在的，只是投降的奴隶不想部族被破之后俘虏而来的奴隶，他们一般只会为奴三代，而战败俘虏来的奴隶却是子孙后代永世都是奴隶。所以东夷这边还是有些犹豫，毕竟虽然看上去投降的优点要多一点，但是帐可不是这么算的，要知道东夷全族是一个接近两百万人口的超大部族。如果不投降，人民四散逃跑，可能有八成甚至于九成都能跑掉，而一旦投降那就相当于将这两百万人子孙三代的所有都赔了上去。这其中的利弊是当真不好权衡。

    好在轩辕也看出来了他们究竟是为什么而犹豫，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他很是果断地向东夷众修提出了另一个解决方案。“这样吧我们也不循旧制了，只要你们愿意投降，我们可以通过用粮食赎买自由的方式解决。”轩辕斟酌着说道。“哦，怎么个赎买自由的法子，说来听听。”东夷氏有些不确定，不知道轩辕这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毕竟这是前所未有的创举，光听名字他也猜不出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轩辕也知道的解释清楚才能真正将东夷收归己用，不然的话就算勉强收服了却也是不敢用的，对于心怀天下的轩辕而言这点功夫还是有必要费的。

    于是他就开口解释道，何为赎买自由的方式。“具体实施起来还是有点复杂，但是大概就是，你们本来是该做奴隶的，但是我们不用你们做奴隶，只是你们要每年上缴一定量的粮食给我们。而我们会对你们东夷所有人的自由估个价，当你们那一天偿还的粮食达到了我们预估的粮食之后，你们就不必在向我们缴纳粮食了。”“若是如此，那我们应该是可以接受的，只要你能保证西陵也接受这个处理，这件事可以就这么定下了。”东夷氏到是应下了，毕竟这个条件可以说是很宽厚了，不需要做奴隶，而且需要付出的代价也只是一部分的粮食完全都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不过自由可以给你们，但是东夷以后就不能独立存在了。”轩辕的话让原本还有些高兴的东夷氏一下就萎靡了，不过他接下来的话却是令原本就对于他给东夷提出的宽厚条件而有所不满的西陵不能接受了。因为轩辕居然说：“以后西陵也同样不会独立存在了。”这一下就把西陵人给得罪了，诚然你是西陵的大恩人不假，但你凭什么一言决定我们西陵人的生死存亡。西陵氏当场就发飙了，质问道：“姬鸿，你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是连我们西陵也要一并灭了吗？当真是觉得我们西陵人，不敢和你鱼死网破吗？”看他那样子，要不是顾忌到应龙的存在恐怕真的就上去和轩辕拼命了，只是有应龙的存在，让西陵氏不敢这么做，因为现在上去是送死，不是拼命。还是嫘祖最明事理，听得出轩辕的话并不是要让西陵灭族，劝阻道：“父亲，还是听轩辕说完吧，他或许并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轩辕也解释道：“我并不是说要灭西陵的族，我只是觉得现在的氏族制度不合理，需要更加合理的制度来调控，才能终结这个乱世。我的意思是不论是东夷还是西陵，包括我华族，都保留族名，但是我们归为同一个制度下，受同一个最高首领指挥。”“那这样和我们被吞并了有什么区别，难道你不想自己当这个首领，放倒是想要将这位置让给我们。”西陵氏虽然没那么激动了，但是言语之中还是不忘了嘲讽轩辕一下，毕竟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现在局势是由那个看样子只听他话的应龙控制，而又是轩辕自己提出的这个意见，显然是不会把这位置拱手相让的。

    不过轩辕也没有和他计较，怎么说也是自己的老丈人，不能因为他蠢就得罪了他。不过对于西陵氏说的这话，轩辕到是也做出了正面回应：“你们要是哪一个可以治理的比我好的话，这个首领之位，我不当也是没问题的。”这话到是让西陵众人无法反驳，毕竟短短几年就从无到有的建立了一个蒸蒸日上的十数万人口的氏族，这样的治理能力实在是有些骇人听闻了，不知是否后无来者，但是前无古人是一定的了，要知道就连那祖庙里的三皇也未必能做到这样的壮举呀。

    轩辕这么一说西陵人也只好尴尬的闭上了嘴，虽然还有个别人想要说些什么，但是都被嫘祖用眼神劝退了。轩辕满意地看着这副景象，说道：“相信我，你们一定不会后悔于今日的，只要你们好好地活着，就一定会见到一个崭新的世界，一个崭新的人族，不再到处都是战乱，到处都是流民，这是我能给你们的唯一的承诺。”虽然言语并不如何大声，语气也不怎么悲壮，但是依旧像是在是在每个人的心房上，落下了什么无比沉重的东西一样，这种感觉令他们有些好奇，又不禁想象了一下那样的状况，心中竟是不由得有些神往。

    而在不远处时刻观察着轩辕的青华，眼中金光流转，看着冥冥之中，那原本不可见的天道，竟是深处缕缕透明丝线透入那些人的体内，在潜移默化的改变着他们的意志。见到这一幕，他也不经摇了摇头，对着身边的昊天说道：“这天道还真是和主人学了，竟然也玩这一手，不过祂这么偏袒轩辕会不会有些不妥啊，这样有违天道是一个用来维护世间平衡而不掺杂感情的器物的创造初衷吧。就算是天渊能够看在轩辕被迫补天的功德上忍了，可是那位苍茫大人呢，这天道可也是在他的手下诞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