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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神之战(七十八)

    赤精子对殷洪说道:“吾把此宝俱付与你,切不可忘师之言,保纣伐周。”殷洪回道:“弟子若无老师救上高山,死已多时;岂能望有今日!弟子怎敢背师言而忘之理!”赤精子却还是有些不放心:“从来人面是心非,如何保得到底!你须是对我发个誓来。”

    殷洪此时是一心想要下山,随口应道:“弟子若有他意,四肢俱成飞灰!”赤精子见他立下如此毒誓,很是欣慰,便吩咐道:“出口有愿。你便去罢!”而殷洪离了洞府之后,就借土遁往西岐而来。正是:神仙道术非凡术,足踏风云按五行。

    殷洪架着土遁正行之间,不觉却是忽然落将下来了。就见眼前一座古古怪怪的高山,好凶险!怎见得,有诗为证,诗曰:

    顶巅松柏接云青,石壁荆榛挂野藤。万丈崔嵬峰岭峻,千层峭险壑崖深。

    苍苔碧藓铺阴石,古桧高槐结大林。林深处处听幽鸟,石磊层层见虎行。

    涧内水流如泻玉,路傍花落似堆金。山势险恶难移步,十步全无半步平。

    狐狸麋鹿成双走,野兽玄猿作对吟。黄梅熟杏真堪食,野草闲花不识名。

    殷洪看罢此山风景之后,只听见茂林中传出一声锣响,殷洪见里面走出一个人,面如亮漆,海下红髯,两道黄眉,眼如金镀,皂袍乌马,穿一付金锁甲,用两条银装鐧,奔上山来,大叱一声,如同雷鸣,问道:“你是那里道童,敢探吾之巢穴?”

    说完后,劈头就照着殷洪脑门上打了一鐧。殷洪忙将水火锋急架忙迎。而后步马交还几个回合后。就见山脚下又有一人大呼喊道:“兄长,我来了!”殷洪用眼角余光一瞟,就见那人戴虎磕脑,面如赤枣,海下长须,用驼龙枪,骑黄膘马,上山双战殷洪。

    殷洪怎敌得过这二人合击,心下暗想:“吾师曾吩咐,阴阳镜按人生死,今日试他一试。”于是殷洪就把赤精子赐给他的阴阳镜拿在手中,把这镜子那一边白的对着二人就是一愰。那二人被白光一照,就坐不住鞍鞽,撞下尘埃来。

    殷洪见二人眼看是神仙难救,对这宝贝威力如此之大,十分满意,心下大喜。却又只见山下还有二人也上山来,相貌更是凶恶。一人面如黄金、短发虬须、穿大红、披银甲、坐白马、用大刀,真是勇猛。

    殷洪心下有些胆怯,不敢和他交战,便把手中镜子对他一愰,那人也跌下了鞍鞽。后面一人见殷洪这等道术,真是神仙人物,知晓惹不起,连忙滚鞍下马,跪下告禀道:“望仙长大发慈悲,赦免三人罪愆!”

    殷洪却是否认了自己修者身份,反倒是依旧自称:“吾非仙长,乃纣王殿下殷洪是也。”由此可见,或许殷洪确实对妲己和纣王二人十分不满,但是骨子里,他还是自认为自己还是商汤的殿下,所以才会这么说。

    那人听罢殷洪之言后,连忙叩头在地道:“小人不知千岁驾临,吾兄亦不知,万望饶恕。”殷洪见他如此恭谨,心中不免有些得意,于是说道:“吾与你非是敌国,再决不害他。”而后将阴阳镜那红的半边对着倒下的三人一愰。

    三人被这红光一晃,一齐醒了回来,跃身而起,见殷洪还在,大叫喊道:“好妖道!敢欺侮我等!”傍边立着的那一位却是对三人大呼道:“长兄,不可造次!此乃是殷殿下也。”

    三人听罢,虽是有些不明就里,却也是被这样一句话给冷静了不少,顿时清醒了过来,自己三人既然先前就不是对手,如今也未必能胜,何苦再自讨苦吃呢,于是倒身下拜,口中称道:“千岁!”

    殷洪见这三人也是知机,便也不怪罪他们之前的行为,而是问这几人道:“请问四位,高姓大名?”内中一人应道:“某等在此二龙山黄峰岭啸聚绿林,末将姓庞,名弘;此人姓刘,名甫;此人姓苟,名章;此人姓毕,名环。”将四人与殷洪一一介绍了。

    殷洪知晓四人底细后,就主动提议道:“观你四人,一表非俗,真是当世英雄。何不随我往西岐去助武王伐纣,如何?”刘甫有些奇怪,问殷洪道:“殿下乃成汤冑胤,反不佐成汤而助周武者何也?”

    殷洪既然想要他们帮自己,自然是要耐心与他们解释,不然人心不附,成不了什么大事,于是开口说道:“纣王虽是吾父,奈他绝灭彝伦,有失君道,为天下所共弃。吾故顺天而行,不敢违逆。你此山如今有多少人马?”

    庞弘回答道:“此山有三千人马。”殷洪点点头,继续说道:“既是如此,你们同吾往西岐,不失人臣之位。”四人回道:“若千岁提携,乃贵神所照,敢不如命。”而后四将随将营内的三千人马改作官兵,打着西岐号色,放火烧了山寨,离了高山。一路上正是:

    杀气冲空人马进,这场异事又来侵。

    又说殷洪带着这一路人马,行了非止一日,这一日又在中途,忽然看见远处一个道人跨虎而来。众人见了老虎,大叫:“虎来了!”道人却是安抚道:“不妨,此虎乃是家虎,不敢伤人。烦你报与殷殿下,说有一道者要见。”

    军士见这道人甚是奇怪,只得报至殷洪马前启奏道:“启千岁:有一道者要见。”殷洪原本就是道人出身,虽然更在乎自己的帝王血统,但也不能说对道门没有感情,忙命左右:“住了人马,请来相见。”

    少时,就见一道者飘然而来,白面长须,上帐见了殷洪,打个稽首后就坐下了。殷洪亦以师礼而待。殷洪问道:“道长高姓?”道人也不直接回答,而是说道:“你师与吾一教,俱是玉虚门下。”殷洪闻言,连忙欠身,口称:“师叔。”

    而后二人坐下闲叙,殷洪问道人:“师叔高姓?大名?今日至此,有何见谕?”道人见避不开,只得答道:“吾乃是申公豹也。你如今往那里去?”好在殷洪久在山中修道,却是不知申公豹之事,只是回道:“奉师命往西岐,助武王伐纣。”

    道人见殷洪不知道自己的事,心下就放宽了许多,正色着对殷洪说道:“岂有此理!纣王是你甚么人?”殷洪如实答道:“是弟子之父。”道人闻言,大喝一声道:“世间岂有子助他人,反伐父亲之理!”

    殷洪却是解释道:“纣王无道,天下叛之。今以天之所顺,行天之罚,天必顺之;虽有孝子慈孙,不能改其愆尤。”

    申公豹却是笑道:“你乃愚迷之人,执一之夫,不知大义。你乃成汤苗裔,虽纣王无道,无子伐父之理。况百年之后,谁为继嗣之人?你倒不思社稷为重;听何人之言,忤逆灭伦,为天下万世之不肖,未有若殿下之甚者!你今助武王伐纣,倘有不测,一则宗庙被他人之所坏,社稷被他人之所有。你久后死于九泉之下,将何颜相见你始祖哉?”

    申公豹这一番话,可谓得没有半点花哨,只是单纯地对殷洪晓以利害,但正是如此才最能动人,殷洪就被申公豹这一篇言语说动了心,一时间低头不语,默默无言;半晌过后,方才说道:“老师之言虽则有理,我曾对我师发咒,立意来助武王。”

    申公豹于是问殷洪:“你发何咒?”殷洪如实回道:“我发誓说:如不助武王伐纣,四肢俱成飞灰。”申公豹则是笑道:“此乃牙疼咒耳!世间岂有血肉成为飞灰之理。你依吾之言,改过念头,竟去伐周,久后必成大业,庶几不负祖宗庙社稷之灵,与我一片真心耳。”

    殷洪一时听了申公豹之言,就把赤精子之语给丢到了脑后。申公豹见殷洪已经有了主意,就趁热打铁地说道:“如今西岐有冀州侯苏护征伐。你此去与他合兵一处,我再与你请一高人来,助你成功。”

    殷洪听闻居然是苏护,怒道:“苏护女妲己将吾母害了,我怎肯与雠人之父共居!”申公豹却是笑道:“‘怪人须在腹,相见有何妨。’你成了天下,任你将他怎么去报母之恨,何必在一时自失机会。”

    殷洪一听,也是这么回事,便对申公豹欠身谢道:“老师之言大是有理。”申公豹说反了殷洪之后,跨虎而去,又去寻其他的应劫之人了。正是:堪恨申公多饶舌,殷洪难免这灾迍。

    于是殷洪又改了队伍的西周号色,换成了成汤字号,过几日后到了西岐,果然看见城外,苏护的大营扎在城下。殷洪命庞弘去令苏护来见。庞弘不知就里,只是领命而去,上马到了营前,大呼喊道:“殷千岁驾临,令冀州侯去见!”

    有探事马报入中军告知苏护道:“启君侯:营外有殷殿下兵到,如今来令君侯去见。”苏护听罢,心中沉吟良久:“两位殿下久已湮没,如何又有殿下?况吾奉敕征讨,身为大将,谁敢令我去见?”

    只是又不好就这么算了,于是吩咐旗门官道:“你且将来人令来。”而后军政司来令庞弘入内。庞弘便随着旗门官一起来至中军。

    苏护见庞弘生的凶恶,相貌跷蹊,便问来者道:“你是那里来的兵?是那个殿下命你来至此?”庞弘答道:“此是二殿下之令,命末将来令老将军。”苏护听罢,沉吟想道:“当时有殷郊、殷洪绑在绞头桩上,被风刮不见了,那里又有一个二殿下殷洪也?”

    一傍有郑伦启奏道:“君侯听禀:当时既有被风刮去之异,此时就有一个不可解之理。想必当初被那一位神仙收去。今见天下纷纷,刀兵四起,特来扶助家国,亦未可知。君侯且到他行营,看其真假,便知端的。”

    苏护听了郑伦的话,也觉得殷洪确实有可能还活着,随即就和庞弘出了大营,来至殷洪驻扎之地的辕门。庞弘先进营回复殷洪殿下道:“苏护在辕门等令。”殷洪听得,命左右道:“令来。”

    随后苏护、郑伦一齐至中军对殷洪行礼,欠身打躬道:“末将甲冑在身,不能全礼。请问殿下是成汤那一支宗派?”殷洪回道:“孤乃当今嫡派次子殷洪。只因父王失政,把吾弟兄绑在绞头桩,欲待行刑,天不亡我,有海岛高人将我提拔。故今日下山,助你成功,又何必问我?”

    郑伦听罢,见果然是一位殿下,便以手加额感叹道:“以今日之遇,正见社稷之福!”而后殷洪令苏护合兵一处。

    待到一切安置好后,殷洪又进营升帐,就问苏护道:“连日可曾与武王会兵以分胜负?”苏护闻言,心想吓一吓殷洪,让他知难而退也好,就把前后的大战全都给殷洪说了一遍。

    殷洪听罢却是不甚在意,而是在帐内,改换了道服为王服。等到次日,殷洪亲自领着众将出营请战。有报马报入相府对子牙道:“启丞相:外有殷殿下请战。”子牙奇怪道:“成汤少嗣,焉能又有殿下提兵?”

    一傍有黄飞虎进言道:“当时殷郊、殷洪绑在绞头桩上,被风刮去,想必今日回来。末将认的他,待吾出去,便知真假。”随后黄飞虎领了子牙军令出城,一旁还有有儿子黄天化压阵。黄天禄、天爵、天祥父子五人一齐出城。

    出城之后,黄飞虎在坐骑上,见殷洪身穿王服,左右摆着庞、刘、苟、毕四将,后面还有郑伦为左右护卫使,真好齐整!随后就看殷洪单骑出马,怎见得好威风,有诗为证,诗曰:

    束发金冠火焰生,连环铠甲长征云。红袍上面团龙现,腰束挡兵走兽裙。

    紫绶仙衣为内衬,暗挂稀奇水火锋。拿人捉将阴阳镜,腹内安藏秘五行。

    坐下走阵逍遥马,手提方天戟一根。龙凤旛上书金字,成汤殿下是殷洪。”

    黄飞虎出马问道:“来者何人?”殷洪离开后,已经足有十年有余了,却不想黄飞虎已经归了西岐,一时也想不到此事,加之年久日深,模样本来就有不少改变,模样也都记不大的了,是以双方第一时间都没有认出对方来。

    殷洪也没认出来,而是问黄飞虎道:“吾乃当今次殿下殷洪是也。你是何人,敢行叛乱?今奉敕征西,早早下骑受缚,不必我费心。莫说西岐姜尚乃昆仑门下之人,若是恼了我,连你西岐寸草不留,定行灭绝!”

    黄飞虎听说殷洪如此说道,答道:“殿下,吾非别人,乃开国武成王黄飞虎是也。”殿下心中暗想:“此处难道也有个黄飞虎?”却是没有料到本就是一人,只以为不过同名同姓罢了。

    随后殷洪把马一纵,便摇戟来取。黄飞虎见他攻来,也不好多言,只得催动神牛,以手中枪急架来迎。一时间牛马相交,枪戟并举。

    只见黄飞虎大战住殷洪,二骑交锋,枪戟上下,来往相交,约有二十回合之后。黄飞虎枪法如风驰电掣,往来如飞,抢入怀中。殷洪有些招架不住,毕竟劫云之下,微末道行毫无用处,沙场厮杀不用法宝,修士未必能胜过凡俗武将。

    庞弘见殿下有些不敌,连忙走马来助;这壁厢也有黄天禄纵马摇枪,敌住庞弘。刘甫也舞刀飞来;又有黄天爵也来接住厮杀。苟章见众将助战,也是冲杀过来;黄天祥虽然年方只十四岁,也大呼喊道:“少待!吾来!”而后枪马抢出,大战苟章。

    毕环见状也走马赶来,使锏杀出。黄天化举起双锤接住。而这边殷洪已是彻底敌不住黄飞虎,身后众将又无法来助,只得把戟一掩就往后走。黄飞虎从后面赶来。殷洪取出怀中阴阳镜,把白光一愰,黄飞虎被光一照,就滚下骑来。

    早被郑伦杀出阵前,把黄飞虎抢将过去。黄天化见父亲坠骑,连忙弃了毕环,赶来救父。殷洪见黄天化坐的是玉麒麟,知晓必然是道德之士,恐被他所算,连忙取出镜子先下手为强,如同先前一样,迎面一愰。黄天化跌下鞍鞽,也被擒了。

    而这边苟章欺黄天祥年幼,心中不以为意,却不料被黄天祥一枪,正中左腿,只得败回行营。殷洪则是见一阵就已擒拿二将,便掌得胜鼓回营。

    而黄家父子五人出城,被擒了两个去,只剩三个回来,进了相府,将事情哭着告诉了子牙。子牙闻言大惊,问其原故,天爵等将“镜子一愰,即便拿人”,与子牙说了一遍,子牙十分不悦。

    又说这边殷洪回了营中,下令:“把擒来二将抬来。”殷洪为了卖弄他的道术,当着苏护的面把镜子又取了出来,用红的那半边对着黄家父子一愰。

    黄家父子随即睁开二目,见身上已是被绳索捆住了;等到被左右士兵推至帐前后,黄天化更是气得三尸神暴跳,七窍内生烟。黄飞虎问道:“你不是二殿下?”殷洪闻言喝道:“你怎见得我不是?”他最为自豪的可就是自己乃是成汤后裔,怎容得黄飞虎如此质疑,

    黄飞虎则是回道:“你既是二殿下,你岂不认得我武成王黄飞虎?当年你可记得我在十里亭前放你,午门前救你?”殷洪听罢“呀”的一声道:“你原来就是大恩人黄将军!”殷洪连忙下帐,亲自解开黄飞虎的束缚;又令人放了黄天化。

    殷洪做完之后,才想起,自己二人如今也不再是一路人了,问黄飞虎道:“你为何降周?”黄飞虎见他主动解开自己,知晓应该就是二殿下无疑了,欠身打躬道:

    “殿下在上:臣愧不可言。纣王无道,因欺臣妻,故弃暗投明,归投周主。况今三分天下,有二归周;天下八百诸侯无不臣服。纣王有十大罪,得罪天下,醢戮大臣,炮烙正士,剖贤之心,杀妻戮子,荒淫不道,沉湎酒色,峻宇雕梁,广兴土木,天愁民怨,天下皆不愿与之俱生,此殿下所知者也。今蒙殿下释吾父子,乃莫大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