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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神之战(一百二十)

    而妲己听闻飞廉上奏袁洪得胜奏捷,就来见纣王,说道:“妾苏氏恭喜陛下又得社稷之臣也!袁洪实有大将之才,永堪重任。似此奏捷,叛逆指日可平,臣妾不胜庆幸,实皇上无疆之福以启之耳。今特具觞为陛下称贺。”

    纣王点头应道:“御妻之言正合朕意。”他却是不知道这是妲己见袁洪来了之后,成汤天命居然有了些变化,担心女娲娘娘和墟狱的大计出什么以外,自己担待不起,便又想出了其他的法子,败尽成汤气运。

    纣王命当驾官于鹿台上治九龙席,三妖同纣王共饮。此时正值仲冬天气,严威凛冽,寒气侵人。四人正饮之间,不觉天上彤云四起,乱舞梨花。当驾官启奏道:“上天落雪了。”纣王大喜说道:“此时正好赏雪。”而后命左右暖注金樽,重斟杯斝,酣饮交欢。

    怎见好雪,有赞为证:

    彤云密布,冷雾缤纷。彤云密布,朔风凛凛号空中;冷雾缤纷,大雪漫漫铺地下。真个是:六花片片飞琼,千树株株倚玉。须臾积粉,顷刻成盐。白鹦浑失素,皓鹤竟无形。平添四海三江水,压倒东西几树松。

    却便似:战败玉龙三百万;果然是:退鳞残甲满空飞。但只见:几家村舍如银砌,万里江山似玉图。好雪!真个是:柳絮满挢,梨花盖舍。柳絮满挢,挢边渔叟挂蓑衣;梨花盖舍,舍下野翁煨榾柮。客子难沽酒,苍头苦觅梅。洒洒潇潇裁蝶翅,飘飘荡荡剪鹅衣。团团滚滚随风势,飕飕冷气透幽帏。丰年祥瑞从天降,堪贺人间好事宜。

    这边纣王与妲己在台上共饮,又见外面大雪纷纷,忙传旨,命道:“卷起毡帘,待朕同御妻、美人看雪。”于是侍驾官卷起帘幔,打扫完栏杆积雪后。纣王同妲己、胡喜妹、王贵人在台上,看朝歌城内外似一个银装世界,粉砌乾坤。

    纣王提议道:“御妻,你自幼习学歌声曲韵,何不把按雪景的曲儿唱一套,俟朕漫饮三杯。”妲己领旨,而后款启朱唇,轻舒莺舌,在鹿台上唱了一个曲儿。真是:婉转莺声飞柳外,笙簧嘹亮自天来。曲曰:

    才飞燕塞边,又洒向城门外。轻盈过玉桥去,虚飘临阆苑来。攘攘挨挨,颠倒把乾坤玉载。冻的长江上鱼沉雁杳,空林中虎啸猿哀。凭天降,冷祸胎,六花飘堕难禁耐,砌漫了白玉阶。宫帏里冷侵衣袂,那一时暖烘烘红日当头晒,扫彤云四开,现青天一派,瑞气祥光拥出来。

    妲己唱罢之后,只见得余韵悠扬,袅袅不绝。纣王听此妙音,心中大喜,连饮了三大杯美酒。不一时雪都止了,天上彤云渐散,日色复开。纣王同妲己一同凭栏而望,看朝歌内的积雪。

    二人忽见西门外,有一小河,此河不是活水河,只因纣王要造鹿台,在此地挑取泥土,留下来的坑道形成了这条小河,因为适才有雪水注积,因此行人不便,必跣足过河,只见有一老人跣足渡水,却是不甚惧冷,而且行步十分快。又有一少年人,也是跣足渡水,却是惧冷行缓,有惊怯之状。

    纣王在高处看见这般情况,将之全部收入眼底,问于身边的妲己道:“怪哉!怪哉!有这等异事?你看那老者渡水,反不怕冷,行步且快;这年少的反又怕冷,行走甚叹,这不是反其事了?”

    妲己见机会来了,连忙说道:“陛下不知,老者不甚怕冷,乃是少年父母,精血正旺之时交姤成孕,所秉甚厚,故精血充满,骨髓皆盈,虽至末年,遇寒气犹不甚畏怯也。至若少年怕冷,乃是末年父母,气血已衰,偶尔姤精成孕,所秉甚薄,精血既亏,髓皆不满,虽是少年,形同老迈,故过寒冷而先畏怯也。”

    纣王闻言却是不大相信,说道:“此惑朕之言也!人秉父精母血而生,自然少壮、老衰,岂有反其事之理?”妲己见纣王不信,就继续说道:“陛下何不差官去拏来,便知端的。”纣王虽是觉得此举似乎不妥,却是不知为何答应下来。

    随即传旨道:“命当驾官至西门,将渡水老者、少者俱拿来。”当驾官领了纣王旨意后,忙出朝,赶至西门后,不分老少,很快就一并拿来了。老少民人问道:“你拿我们怎么?”侍臣则是回道:“纣王要你去见。”

    老少民人又说道:“吾等奉公守法,不欠钱粮,为何来拿我们?”侍臣却是说道:“只怕当今陛下有好处到你们,也不可知。”正是:平白行来因过水,谁知敲骨丧其生!

    纣王在鹿台上专门等着渡水的二人。只见侍驾官将二民拏至台下,回旨道:“启陛下:将老少二民拏至台下。”纣王命道:“将斧砍开二民胫骨,取来看验。”左右便直接把老者、少者的腿俱皆砍断,拿上台来给纣王看,果然是老者髓满,少者髓浅。

    纣王见状大喜,而后命左右道:“把尸拖出!”可怜具皆是些无辜百姓,竟受此惨刑!无怪乎成汤当灭,当真是自取灭亡,不过却也并非全是纣王的错,妲己催动墟狱赐下的锁链,蛊惑于他也是一个诱因。

    暂且不提此事,只说纣王见妲己如此神异,抚其背说道:“御妻真是神人,何灵异若此!”妲己却还是觉得如此还不够,又对纣王说道:“妾虽系女流,少得阴符之术,其勘验阴阳,无不奇中。适才断胫验髓,此犹其易者也。至如妇人怀孕,一见便知他腹内有几月,是男、是女,面在腹内,或朝东、南、西、北,无不周知。”

    妲己说完之后,又暗中催动起纣王:“方才老少人民断胫断髓,如此神异,朕得闻命矣;至如孕妇,再无有不妙之理。”命当驾官传旨:“民间搜取孕妇见朕。”奉御官往朝歌城来。正是:天降大殃临孕妇,成汤社稷尽归周。

    于是奉御官在朝歌满城寻访,找到有三名孕妇,一齐拿往午门来见纣王。只见孕妇夫妻难舍,是以抢地呼天,哀声痛惨,大呼问道:“我等百姓又不犯天子之法,不拖欠钱粮,为何拿我等有孕之妇?”子不舍母,母不舍子,悲悲泣泣,前遮后拥,都扯进了午门来。

    此时只见箕子在文书房共微子、微子启、微子衍、上大夫孙荣等人正议“袁洪为将,退天下诸侯之兵,不知何如”之事,只听得外面九龙桥闹闹嚷嚷,有人呼天叫地,哀声不绝。众人皆是大惊,齐出文书房来,问其情由。

    只见奉御官拉着两三个妇女往宫内来。箕子问这些人道:“这是何故?”民妇哭着说道:“吾等俱是女流,又不犯陛下之法,为何拿我女人做甚么?老爷是天子之臣,当得为国为民,救我等蚁命!”说完之后,孕妇哭声不绝。

    箕子忙问奉御官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奉御官回答道:“皇上夜来听娘娘言语,将老少二民敲骨验髓,分别浅深,知其老少生育,皇上大喜。娘娘又奏,尚有剖腹验胎,知道阴阳。皇上听信斯言,特命臣等取此孕妇看验。”

    箕子听罢奉御官之言,大骂道:“昏君!方今兵临城下,将至濠边,社稷不久丘墟,还听妖妇之言,造此无端罪业!左右且住!待吾面君谏止。”箕子心中怒气不息,后边随着微子等大臣,俱往鹿台来见驾。

    此时纣王在鹿台专等奉御官带着孕妇来看验妲己所言是否真实,只见有当驾官启奏:“有箕子等候旨。”纣王虽是有些不好的预料,却还是命道:“宣。”箕子到了台上,俯伏大哭道:“不意成汤相传数十世之天下,一旦丧于今日,而尚不知警戒修省,造此无辜恶业,你将何面目见先王之灵也!”

    纣王闻言却是怒道:“周武叛逆,今已有元帅袁洪足可御敌,斩将覆军,不日奏凯。朕偶因观雪,见朝涉者,有老少之分,行步之异,幸皇后分别甚明,朕得以决其疑,于理何害。今朕欲剖孕妇以验阴阳。有甚大事,你敢当面侮君,而妄言先王也!”

    箕子哭着进谏道:“臣闻人秉天下之灵气以生,分别五官,为天地宣猷赞化,作民父母;未闻荼毒生灵,称为民父母者也。且人死不能复生,谁不爱此血躯,而轻弃以死耶。

    今陛下不敬上天,不修德政,天怒民怨,人日思乱;陛下尚不自省,犹杀此无辜妇女,臣恐八百诸侯屯兵孟津,旦夕不保。一旦兵临城下,又谁为陛下守此都城哉。

    只可惜商家宗裔为他人所掳,宗庙被他人所毁,宫殿为他人所居,百姓为他人之民,府库为他人之有,陛下还不自悔,犹听妇女之言,敲民骨,剔孕妇,臣恐周武人马一到,不用攻城,朝歌之民自然献之矣!

    军民与陛下作仇,只恨周武不能早至,军民欲箪食壶浆以迎之耳。虽陛下被掳,理之当然;只可怜二十八代神主,尽被天下诸侯所毁,陛下此心忍之乎?”

    纣王见箕子所言甚细,心中大怒,骂道:“老匹夫!焉敢觌面侮君,以亡国视朕,不敬孰大于此!”命左右武士道:“拿去打死!”箕子全然不惧,大叫道:“臣死不足惜,只可惜你昏君败国,遗讥万世,纵孝子慈孙不能改也!”

    只见左右武士扶箕子方欲下台处死,只见台下又有人大呼喊道:“不可!”原来是微子、微子启、微子衍三人上了台,见了纣王俯伏下来,一时却是呜咽不能成语,泣而启奏道:

    “箕子忠良,有功社稷。今日之谏,虽则过激,皆是为国之言。陛下幸察之!陛下昔日剖比干之心,今又诛忠谏之口,社稷危在旦夕,而陛下不知悟,臣恐万姓怨愤,祸不旋踵也。幸陛下怜赦箕子,褒忠谏之名,庶几人心可挽,天意可回耳。”

    纣王见微子等齐来谏诤,虽是心中还有不爽,却也不可能将这么多人,还是自己的亲人处死,不得已之下,只能说道:“听皇伯、皇兄之谏,将箕子废为庶民!”

    妲己在后殿听得纣王之言,连忙出而启奏道:“陛下不可!箕子当面辱君,已无人臣礼;今若放之在外,必生怨望。倘与周武构谋,致生祸乱,那时表里受敌,为患不小。”

    纣王问道:“将何处治?”妲己回道:“依臣妾愚见,且将箕子剃发囚禁,为奴宫禁,以示国法,使民人不敢妄为,臣下亦不敢渎奏矣。”至于说为什么妲己忽然转了性子居然不坏箕子性命,却是因为墟狱对她有所吩咐,让她留箕自一条性命,还有大用。

    纣王闻奏大喜,竟是将自己的叔叔箕子囚之为奴。微子见如此光景纣王枉顾人伦,这已经是第二个叔叔了啊,纣王在这世上仅有的几个亲人了,成汤帝脉之一,居然要受此大难,料想成汤终无挽救之日,随即下台,与微子启、微子衍二人一起大哭道:“我成汤继统六百年来,今日一旦被嗣君所失,是天亡我商也,奈之何哉!”

    而后微子与微子启兄弟二人商议道:“我与你兄弟可将太庙中二十八代神主负往他州外郡,隐姓埋名,以存商代禋祀,不令同日绝灭可也。”微子启含泪应道:“敢不如命!”于是三人打点收拾,将神像带上投他州隐匿起来。

    暂且不提微子三人收拾好行囊,投奔他州去了。只说纣王命人将三妇人全都拿上鹿台,妲己指着其中一个妇人说道:“腹中是男,面朝左胁。”又指着另一个妇人:“也是男,面朝右胁。”纣王命左右用刀剖开二人腹部,果然是毫厘不爽。

    只见妲己又指着最后一个妇人道:“腹中是女,面朝后背。”用刀剖开,果然还是不差。纣王见状,居然大悦,说道:“御妻妙术如神,虽龟筮莫敌!”自此更是肆无忌惮,横行不道,惨恶异常,万民对此无不切齿。

    当日有诗为证:大雪纷纷宴鹿台,独夫何苦降飞灾!三贤远遁全宗庙,孕妇身亡实可哀。

    纣王那天刳剔孕妇之后,只见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此乃国家将衰之兆。次日,有探事军报上台来,对纣王道:“有微子等三位殿下,封了府门,不知往何处去了。”纣王却不在意:“微子年迈,就在此,也是没用之人;微子启弟兄两人,就留在朝歌,也做不得朕之事业;他去了,又省朕许多烦絮。即今元帅袁洪屡见大功,料周兵不能做得甚事。”

    于是自此纣王更是日日荒淫宴乐,全然不以国事为重。而此时在朝文武不过具数而已,其中更是没什么忠良之士,不过是些尸位素餐的蠢货罢了,对此也并无可否。

    又见一日,朝歌招贤榜篷下,来了两个人,生得相貌甚是凶恶:一个面如蓝靛,眼似金灯,巨口獠牙,身躯伟岸;一个面似瓜皮,口如血盆,牙如短剑,发似朱砂,顶生双角,甚是怪异,往中大夫府来谒见。

    飞廉此时已经回来了,一见又是两个异人,心中甚是畏惧。行礼之后,飞廉问道:“二位杰士是那里人氏?高姓?何名?”二人欠身行礼道:“某二人乃大夫之子民,成汤之百姓。闻姜尚欺妄,侵天子关隘,吾兄弟二人愿投麾下,以报国恩,决不敢望爵禄之荣,愿破周兵,以洗王耻。子民姓高,名明;弟乃高觉。”

    二人通罢姓名之后,飞廉就领着二人往朝内拜见纣王,进午门径直往鹿台来见驾。纣王问飞廉道:“大夫有何奏章?”飞廉俯伏启奏道:“今有二贤高明、高觉,愿求报效,不图爵禄,敢破周兵。”

    纣王闻奏,知道又是来了能人,心中大悦,连忙宣上台来。二人上台倒身下拜,俯伏称臣。纣王赐二人平身,二人立起之后。纣王一见他们相貌十分奇异,心中甚是骇然,说道:“朕观二士真乃英雄也!”

    于是纣王在鹿台上将二人俱皆封为神武上将军。二人谢恩。纣王又吩咐飞廉道:“大夫与朕陪宴。”而后二人下台将将军冠带带了,至显庆殿待宴,至晚方才谢恩出朝。等到次日纣王旨意下达,命高明、高觉同钦差一起押解汤羊、御酒往孟津来慰军。

    高明、高觉同钦差官一起往孟津来,行至辕门外,传令道:“旨意下!”旗门官报入中军,袁洪与众将出来接旨,钦差官进中军帐内开读,只听诏曰:

    “尝闻:将者乃三军之司令,系社稷之安危。将得其人,国有攸赖;苟非其才,祸遂莫测,则国家又何望焉。兹尔元帅袁洪,才兼文武,学冠天人,屡建奇功,真国家之柱石,当代之人龙也!今特遣大夫陈友解汤羊、御酒、金帛、锦袍,用酬戍外之劳,慰朕当宁之望。尔当克勤克荩,扑灭巨逆,早安边疆,以靖海宇;朕不惜茅土重爵,以待有功。尔其钦哉!特谕。”

    袁洪谢恩之后,连忙命人款待天使;又令高明、高觉二人进见。高明、高觉上帐参谒袁洪,行礼之后,袁洪却是认得他二人乃是棋盘山上的桃精、柳鬼;高明、高觉也认得袁洪是梅山白猿,曾经也是相邻的道友,交情还不浅。

    彼此大喜,各相温慰一番后,深喜是一气同枝的道友。正是:不是武王洪福天,焉能“七圣”死梅山。

    高明、高觉在营中与众将相见之后,各自致意。等到次日,袁洪修了一个谢恩的本章,打发天使回朝歌去了。当日,袁洪就命高明、高觉二将往周营搦战。二人慨然出营,到了周营外,大呼喊道:“着姜尚来见我!”

    周营这边哨马报入中军,子牙问左右道:“谁去走一遭?”一傍有哪咤主动请命道:“弟子愿往。”子牙许之。哪咤领了军令出营,忽见对阵二人步行而来,好凶恶!怎见得:

    一个面如蓝靛腮如灯;一个脸似青松口血盆。一个獠牙凸暴如钢剑;一个海下胡须似赤绳。一个方天戟上悬豹尾;一个加钢板斧似车轮。一个棋盘山上称柳鬼;一个得手人间叫高明。正是:神荼郁垒诚如此,要阻周兵闹孟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