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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神之战(一百二十一)

    哪咤大呼问道:“来者何人?”高明回道:“吾乃高明、高觉是也;今奉袁洪将军将令,特来擒拿反叛姜尚耳。你是何人,敢来见我?”哪咤见他口出狂言,大喝:“好孽畜,敢出大言!”而后摇动手中火尖枪,直取二将。

    高明、高觉举戟、斧劈面迎来。三将交兵,大战在龙潭虎穴。哪咤早已是现出三头八臂的真身,祭起法宝乾坤圈,正中高觉顶门上,打得个一派金光,散漫于地,却不知此术乃是替身之法,看着可怖事实上却是半点不会伤到高觉。

    只是哪咤并不知道此事,只以为高觉已死,心中欢喜,又祭起九龙神火罩来,把高明罩住,而后用手一拍,罩内即现出九条火龙,须臾烧罢之后,罩中高明已是不见,于是哪咤回营来见子牙,说了自己圈打高觉,罩住高明一事,子牙也以为二人已死,心中大喜。

    而这边高明二人进营之后,来见袁洪,说道:“姜尚所仗无他,俱倚的是三山五岳门人,故此所在,侥幸成功,不曾遇着我等奥妙之人,莫说是姜尚几个门人,何怕你有通天彻地手段,岂能脱得吾辈之手也!”

    众人闻言皆是十分欢喜。等到次日,高明、高觉又往周营前来搦战。哨马报入中军:“启元帅:高明、高觉请元帅答话。”子牙问哪咤道:“你昨日回我灭了二将,今日又来,何也?”哪咤回道:“想必高明二人有潜身小术,请师叔亲临,吾等便知真实。”

    于是子牙传令下去,六百诸侯齐出,看子牙用兵。高明对弟高觉说道:“哪咤言吾等有潜身小术,俱出来一看吾等真实。”却原来这高明有顺风耳的神通,即便隔着这么远,也是能听到周营内的声音,他话还未了,就只听得周营鼓响,周营大队排开出来,似盔山甲海,有射目光华。

    子牙乘着四不相,来至两军阵前,看见对阵二将相貌凶恶,丑陋不堪,大喝道:“高明、高觉,不顺天时,敢勉强而阻逆王师,自讨杀身之祸也!”高明却是大笑道:“姜子牙!我知你是昆仑之客,你也不曾会我等这样高人。今日成败定在此举也。”

    高明说罢,就见二将使戟、斧冲杀过来。这边有李靖、杨任二骑冲出,也不答话,四处兵器交加在一起。正是四将赌斗,怎见得,有诗为证,诗曰:四将交锋在孟津,人神仙鬼孰虚真。从来劫运皆天定,纵有奇谋尽堕尘。

    此时杨戬在傍,睁开额头法眼,看见高明、高觉二人俱是一派妖气,不是正人,却也没得奈何,只能继续仔细观看,以备不虞。只见杨任取出五火扇来,照着高明一搧,只听得“呼”的一声,化做一道黑光而去。

    李靖也祭起黄金塔来,把高觉也罩在里面,一时也不见了。此时袁洪同众将正在辕门看高明兄弟二人大战周兵,见杨任用五火扇子搧高明,又见李靖用塔罩高觉,二人虽是逃得性命,却是短时间不能再回来再战。忙命吴龙、常昊二人接战。

    二将出阵,大叫道:“周将不必回营,吾来也!”哪咤便登风火轮来战吴龙;杨戬使三尖刀敌住常昊;四将大战在一起。袁洪心下自思想道:“今日定要成功,不可错过。”便把白马催开,使一条镔铁棍来战子牙。一傍有雷震子、韦护二人截住袁洪相杀。

    怎见得,有赞为证,赞曰:凛凛寒风起,森森杀气生。白猿使铁棒;雷震棍更雄。韦护降魔杵,来往势犹凶。舍命安天下,拚生定太平。

    只见雷震子展开一对风雷翅,飞起在空中,那条黄金棍从袁洪顶上打来。韦护也祭起降魔杵打来,此杵岂同小可,毕竟是他我炼制,不同凡响,如同须弥山一般打将下来。袁洪虽是得道白猿,却也知道经不起这一杵,是以袁洪化做一道白光而去,止将坐下鞍马打得如泥。

    这边杨戬祭起哮天犬来咬常昊;只是常昊乃是蛇精,这狗也不能伤他。而常昊知道这是仙犬,也先借黑气走了。哪咤祭起神火罩,罩住吴龙;吴龙也化做一道青气走了。这一场忙活下来,却总是一场虚话。

    子牙没奈何,只得先鸣金回营。杨戬上帐对子牙说道:“今日会此一阵,俱为无用。当时弟子别师尊时,师父曾有一言吩咐弟子说:‘若到孟津,谨防梅山七圣阻隘。’教弟子留心。今日观之,奈宝不能成功,俱化青黑之气而走。元帅宜当设计处治,方可成功。若是死战,终是无用。”

    子牙点头道:“吾自有道理。”等到当日到了晚上,子牙听得帐中鼓响,于是众将官全都上帐听令。子牙命李靖领柬帖,吩咐道:“你在八卦阵正东上,按震方,画有符印,用桃桩,上用犬血,……如此而行。”

    又命雷震子也领柬帖:“你在正南上,按离方,亦有符印,也用桃桩,上用犬血,……如此而行。”命哪咤领柬帖:“在正西上,按兑方,也用桃桩,上用犬血,……如此而行。”

    又命杨任等人道:“在正北上,按坎方,也用桃桩,上用犬血,……如此而行。杨戬,你可引战,用五雷之法,望桃桩上打下来。韦护,你用瓶盛乌鸡、黑狗血,女人尿屎和匀,装在瓶内,见高明、高觉赶上我阵中,你可将瓶打下,此秽污浊物压住他妖气,自然不能逃走。此一阵可以擒二竖子也。”

    众门人听了子牙之令,全都出营而去,各自准备。子牙则是先出营去,布开八卦,暗合九宫,将吩咐好的桃桩钉下。正是:设计要擒桃柳鬼,这场辛苦枉劳神。

    子牙将一且都安置停当后,就在帐中等着一战成功了。只是他却不知高明高觉二兄弟的神通,他这一番安排全都被高觉的顺风耳听得清楚,高觉在商营内听着子牙传令安八卦方位,用乌鸡、黑狗血,钉桃桩,要拿他兄弟,二人皆是大笑不止:“空费心机!看你怎样捉我二人!”

    等到次日,子牙亲临商营辕门前来搦战。于是袁洪命高明、高觉二人出营,大呼喊道:“姜子牙,你自称扫荡成汤大元帅。据吾看,你不过一匹夫耳!你既是昆仑之士,理当遣将调兵,共决雌雄;为何钉桃桩,安符印,周围布八卦,按九宫,用门人将乌鸡、黑狗血秽污之物压我二人。吾非鬼魅精邪,岂惧你左道之术也!”

    二人道罢之后,放步摇斧、举戟,直取子牙而来。子牙左右有武吉、南宫适二马齐出,急架忙迎。只见四将交兵,枪刀并举。高明逞精神,如同猛虎;南宫适使气力,一似欢龙;高觉戟剌摆长旛;武吉枪来生杀气。四将酣战在一处。

    子牙虽是心中诧异于为何高明知道自己的安排,只是如今却也只得硬着头皮上了,于是催动坐下四不相,仗剑也来助战;战未及数合,便按照预先安排好的,往阵中败走。高明笑道:“不要走!吾岂惧你安排,吾来也!”

    于是兄弟二人皆是随后赶子牙入了阵来。刚入得此阵八卦方位,就见东有李靖,南有雷震子,西有哪咤,北有杨任,四面一齐发起符印,只听得处处雷鸣;韦护在空中将一瓶秽污之物往下打来,只见那些收集来的鸡犬秽血,溅得满地都是。

    可阵中的高明、高觉二人早已是化做青光,消失不见了。众门人亲自观见此事,不知去向。子牙收兵回营后,升帐坐下,大怒道:“岂知今日本营先有奸细私透营内之情,如此何日成功也!将吾机密之事尽被高明知道,此是何说!”

    杨戬却是在傍说道:“师叔在上:料左右将官自在西岐共起义兵,经过三十六路征伐,今进五关,经过数百场大战,苦死多少忠良,今日至此,克成汤只在目下,岂有这样之理。据弟子观之,此二人非是正人,定有些妖气,那光景大不相同。望师叔详察。今弟子往一所在去来,自知虚实。”

    子牙问道:“你往那里去?”杨戬回道:“机不可泄,泄则不能成功也。”子牙许之。杨戬当晚就别了子牙去往他处。

    而这边高明、高觉二人来见袁洪,说道子牙用八卦阵,将钉桃桩要拿二人的事都说了一遍。袁洪也是欢笑一番,而后进表往朝歌报捷奏功去了。此事高明听得周营内子牙与杨戬共议,杨戬要往一所在去,又听见杨戬却是不肯说,兄弟二人道:“凭你怎样寻吾根脚,料你也不能知道!”

    二人又大笑一回,各自回帐上安歇了。

    另一边杨戬离了周营之后,便借着土遁往玉泉山内的金霞洞来,正是:遁中道术真玄妙,咫尺清风万里程。

    杨戬来至金霞洞外,见洞门紧闭,于是杨戬在洞外敲门。不多时,就有一童子出来,见是师兄回来了,忙问道:“师兄何来?”杨戬却是不答,只说道:“烦贤弟通报。”童子进洞内,见了玉鼎真人,启奏道:“师兄杨戬在洞府外求见。”真人起身吩咐曰:“着他进来。”

    杨戬随即来至真人的碧游床前下拜。真人问道:“你今到此为何?”杨戬就把自己在孟津遇到的事说了一遍,问起真人高家兄弟二人的跟脚。真人说道:“此业障是棋盘山桃精、柳鬼。桃、柳根盘三十里,采天地之灵气,受日月之精华,成气有年。

    今棋盘山有轩辕庙,庙内有泥塑鬼使,名曰千里眼,顺风耳;二怪托其灵气,目能观看千里,耳能详听千里;千里之外,不能视听也。你可叫姜子牙着人往棋盘山去,将桃、柳根盘掘挖,用火焚尽;将轩辕庙二鬼泥身打碎,以绝其灵气之根;再用一重雾常锁营寨,……如此如此,则二鬼自然绝也。”

    杨戬受了师命,便离了玉泉山,复往周营而来。军政官报与子牙,子牙令杨戬入中军,问杨戬道:“此去如何?”杨戬却是摇头不语,唯恐泄机,被高家兄弟听了去。子牙又问:“你今日为何如此?”杨戬只是回道:“弟子今日不敢言,且随弟子行之。”

    子牙知道杨戬不会害自己,于是就依杨戬之言,也不去阻挡。杨戬执定令旗下了帐后,把后队的大红旗二千杆领出,令三军磨旗;又令一千名军士在营内擂鼓鸣锣,恍然有惊天动地之势。子牙见杨戬如此行事,更是不知其故。

    杨戬此时方来对子牙说道:“高明、高觉二人乃是棋盘山桃精、柳鬼。他凭托轩辕庙二鬼之灵,名曰千里眼,顺风耳。如今须用旗招展不住,使千里眼不能观看;锣鼓齐鸣,使顺风耳不能听察。请元帅命将往棋盘山,掘挖此根,用火焚之;再令将官去把轩辕庙里二鬼打碎;然后用大雾一重,常锁行营,此怪方能除也。”

    子牙听说此事,点头应道:“既然如此,吾自有治度。”子牙令李靖:“领三千人马,速往棋盘山,去挖绝其根。”又令雷震子:“去打碎泥塑鬼使。”子牙安排完了之后,就在营中只等二门人来回令。

    而高明、高觉而人一夜都只听得周营中鼓响锣鸣不止,高觉问道:“长兄,你看看怎样?”高明回道:“一派尽是红旗招展,连眼都愰花了。兄弟,且可听听看。”高觉又问:“锣鼓齐鸣,把耳朵都震聋了,如何听得见一些儿?”见神通不能立功,二人心中都是有些急躁。

    而这边却只见李靖已是领着人马去掘桃、柳二树的根盘;雷震子去打轩辕庙内泥塑的鬼使去了;子牙在帐内只盼二人早些回来,方好用计破之。等到次日,子牙在中军正坐,忽报:“雷震子回来。”

    子牙令雷震子至中军,问起“打泥鬼如何?”雷震子回道:“奉令去打碎了二鬼,放火烧了庙宇,以绝其根,恐再为祟;待周王伐纣功成,再重修殿宇未迟。”子牙闻言大悦,随在帐前令哪咤、武吉二人在营中布起一坛,设下五行方位,当中放一镡,四面八方俱镇压符印,安治停当。

    子牙却是不知雷震子打碎轩辕庙,打破了人族一部分的气运,以至于削了人族本应在天地间的地位,为之后的事埋下了相当大的隐患,不过此是后事,暂且不表。又见李靖掘桃、柳鬼根盘已毕,来至中军回话。子牙更是大喜。正是:李靖掘根方至此,袁洪举意劫周营。

    这边子牙在中军与众人商议:“东伯侯还不见来?”忽闻探报:“三运督粮官郑伦来至。”子牙令郑伦至帐前,郑伦回令之后,向子牙交纳粮印。郑伦听得土行孙已死,心中着实伤悼。虽然土行孙之前也曾是敌人,但毕竟最后也是归顺了西岐,同朝为将,难免有些伤感。

    而这边袁洪在营中自思想道:“今与周兵屡战,未见输赢,枉费精神,虚费日月。”于是令左右暗传与常昊、吴龙二将来此,商议道:“令高明、高觉冲头阵,今夜劫姜尚的营。”又令:“参军殷破败、雷开为左右救应,殷成秀、鲁仁杰为断后;务要一夜成功。”

    众将听令,只等黄昏准备行事。而这边子牙在中军,忽见一阵风从地而起,卷至帐前,甚是怪异。子牙见这风色怪异,便搯指一算,早知其意,知道今晚袁洪要来劫营。子牙心中大喜,传令:下去“中军帐钉下桃桩,镇压符印,下布地网,上盖天罗,黑雾迷漫中军。令各营俱不可轻动。李靖拒住东方;杨任拒住西方;哪咤拒住南方;雷震子拒住北方;杨戬、韦护在将台左右保护。”

    子牙又令南宫适、武吉、郑伦、龙须虎等人:“各防守武王营寨。”众将得令而去。子牙沐浴之后上了台,专门等候袁洪来劫营寨。诗曰:子牙妙算世无双,动地惊天势莫当。二鬼有心施密计,三妖无计展疆场。遭殃杨任归神去,逃死袁洪免丧亡。莫说孟津多恶战,连逢劫杀损忠良。

    袁洪当晚打点人马准备劫营,大破子牙,以成全功。时间才至二更时分,就有高明、高觉为头一队,袁洪亲率为二队,准备劫营。鲁仁杰则是对殷成秀说道:“贤弟,据我愚见,今夜劫营,不但不能取胜,定有败亡之祸。况姜子牙善于用兵,知玄机变化,且门下又多道德之士,此行岂无准备。我和你且在后队,见机而作。”殷成秀闻言,点头道:“兄长之言甚善。”

    不说他二人各自准备,保全自己,只说这边高明、高觉二人来至周营,擂动战鼓,响一声就0喊杀进了营来。袁洪同常昊、吴龙二将从后接应。只见子牙已在将台上披发仗剑,踏罡布斗,霎时四下里风云齐起,这正是子牙借昆仑之妙术,要取神荼、郁垒二神。

    子牙在将台上作法,只见四下里风云四起,黑雾弥漫,上有天罗,下有地网,昏天惨地,罩住了整座周营。只见得霹雳交加,电光驰骤,火光灼灼,冷气森森,雷响不止,喊声大振。各营内鼓角齐鸣,若天崩地塌之状。怎见得,有诗为证,诗曰:

    风雾蒙蒙电火烧,雷声响亮镇邪妖。桃精柳鬼难逃躲,早把封神名姓标。

    高明、高觉兄弟二人闯进周营,杀进中军之后,只见四周已是鼓声大振,三军吶喊。又听一声鼓响,就见东有李靖,西有杨任,南有哪咤,北有雷震子,左有杨戬,右有韦护,一齐冲将出来,把高明等人围住。

    台上还有子牙作法。台下四个门人,齐把阵内的桃桩震动。上有天罗,下有地网,上下交合,二人不能逃脱。子牙又祭起打神鞭当中打将下来,高明、高觉难逃此难,只打得二人脑浆迸流。两道灵魂都往封神台去了。

    而袁洪此时则是同常昊、吴龙在后面催军,也杀进了周营,被哪咤等人接住,大战在一起。此时夤夜交兵,两军混战。韦护祭起降魔杵来打吴龙;吴龙早已是化做青光去了。哪咤也祭起九龙神火罩来罩常昊;常昊亦是化做一道青气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