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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神之战(一百三十一)

    只见子牙上前,对武王说道:“纣王祸乱天下,大王率诸侯明正其罪,天下无不悦服,大王礼当正位,号令天下。况当日凤鸣岐山,祥瑞现于周地,此上天垂应之兆,岂是偶然!今天下人心悦而归周,正是天下响应,时不可失。大王今日固辞,恐诸侯心冷,各散归国,涣无所统,各据其地,日生祸乱,甚非大王吊伐之意。深失民望,非所以爱之,实所以害之也。愿大王详察!”

    武王见子牙如此劝说,只得不好意思地说道:“众人固是美爱,然孤之德薄,不足以胜此任,恐遗先王之羞耳。”东伯侯姜文焕连忙道:“大王不必辞逊,元帅自有主见。”又对子牙说道:“请元帅速行,不得迟滞,恐人心解散。”

    子牙也知道此事不可久托,急忙传令下去,道:“命画图样造台,作祝文昭告天地社稷,俟后有大贤,大王再让位未迟。”众诸侯已知子牙之意,皆是随声应诺。一傍有周公旦自去造台。有诗诵之,诗曰:

    朝歌城内筑禅台,万姓欢呼动八垓。沴气已随余焰尽,和风方向太阳来。

    岐山鸣凤缠祯瑞,殿陛赓歌进寿杯。四海雍熙从此盛,周家泰运又重开。

    周公旦连夜画好了图样,于朝歌王宫内的天地坛前造了一座台。这台高三层,按三才之象,又分八卦之形。正间中设立“皇天后土之位”;傍旁边安放“山川社稷之神”;左右又有“十二元神”旗号,按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立于其地;前后有“十干”旗号,按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立于本位;坛上有“四季正神方位”;春日太昊,夏日炎帝,秋日少昊,冬日颛顼;中有黄帝轩辕;坛上罗列笾、豆、簠、簋、金爵、玉斝,陈设祭前,并生蒭炙脯,列于几席,鲜、酱、鱼、肉设于案桌,无不齐备。

    只见这台上又有香烧宝鼎,花插金瓶,子牙见一且都准备停当了,方请武王亲自上坛。武王再三谦让之后,方才登坛。天下八百诸侯齐立于此台两傍,周公旦高捧祝文,上台开读,祝文道:

    “惟大周元年壬辰,越甲子昧爽三日,西伯侯西岐武姬发敢昭告于皇天后土神祇曰:呜呼!惟天惠民,惟辟奉天。有殷受弗克上天,自绝于命。臣发承祖宗累治之仁,列圣相沿之德,予小子曷敢有越厥志,恭天承命,底商之罪,大正于商。惟尔神祇,克成厥勋,诞膺天命。

    予小子方日夜祗惧,恐坠前烈,敬修未遑。无奈诸侯、军、民、耆老人等,疏请再三,众志诚难固违。俯从群议,爰考旧典,式诹吉日,祗告于天、地、宗庙、社稷暨我文考,于是日受册、宝,嗣即大位。仰承中外靖恭之颂,天人协应之符,庆日月之照临,膺皇天之永命。尚望福我维新,永终不替,慰兆人胥戴之情,垂累业无疆之绪。神其鉴兹!伏惟尚飨。”

    周公旦读罢这番祝文之后,将祝文焚了,祝告天地之后,只见祝文燃烧的香烟笼罩在空中,就见得一片瑞霭氤氲满地,其日天朗气清,惠风庆云,真是昌期应运,太平景象,自然迥别。那朝歌内百姓挤拥,遍地欢呼。

    只是他们却不知,这一封祝文却是彻底葬送了人族的大好气运,人族从天地的主人,变成了神明的下人奴隶,就此埋下了末法之劫最大的隐患。

    西方八宝功德池内,早已迁移至此的不可知之地,墟狱看着这一幕,嘴角微微一笑,翻了个身继续睡去,却不是真的在睡,而是在熔炼那些从诸天万界游离而来的信仰之力。

    高天之上,本应该是墟狱分身的昊天帝,此时看着人间帝王自认天子,目光闪烁,却是不知道他心中所想。

    天外天火云洞内人族的三皇看见这一幕,也是掩面叹息,后洞中的燧人氏更是痛哭流涕,毕竟其他三位虽是人族,却也是太古大能转世,和他这个纯粹的人族自然是有些不同。

    而此时许久未有动静的万妖祖城此时却也有些不在平常了,那座帝妖宫内,久违得聚集起了不少大妖,就连占据了准提肉身,行走人间的仓颉也回到了这里,他们全都待在这里唯一的原因就是陷入长眠的天渊终于是醒了过来。

    只见神铁王座上,天渊的仅剩下的身躯上,两只妖异的暗金瞳孔缓缓缓缓睁开,他我见状正欲回归天渊体内,却被他制止住了,对他说道:“现在我离超脱还差一步,你要是回归,我就前功尽弃了,所以你还是继续独自待一段时间吧。”他我点头称是,而后退下。

    天渊化作人身,扫视了一周身边的诸位妖族,却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淡淡地吩咐道:“行了,既然现在我醒了过来,后面的事我就自己处理好了,你们都退下吧,为大劫到来做些准备。”

    无需他多说什么,一众妖族全都带着狂热的眼神退下了,这就是天渊的巨大魅力,无需多言,令行禁止。

    唯有仓颉驾驭着准提的肉身还留在帝妖宫内,天渊见状也不意外,只是一挥手往仓颉脑海之中打入一道神光,仓颉会意,也退下了。

    而天渊则是独自坐在王座上,不知道思考着些什么,缓缓地磨砺着自己右手上的黑色手套。

    又说回凡间之事,武王受了册、宝,登基即天子位,面南垂拱端坐。乐奏三番,众诸侯出笏,山呼万岁。众人拜贺之后,武王传旨,大赦天下。而后众人簇拥着武王下了坛,来至殿廷,重新拜贺,武王又传旨,命人摆九龙饰席,在此大宴八百诸侯,君臣共乐。

    众人酒过数巡之后,十分欢畅,百官觉得夜已深沉,于是诸侯便各自辞阙谢恩而散。武王一戎衣而有天下,君臣和乐,作诗以咏之,诗曰:坛下香风绕圣王,军民嵩祝舞霓裳。江山依旧承柴望,社稷重新乐裸将。金阙晓临仙掌动,玉阶时听佩环忙。熙熙皞皞清明世,万姓讴歌庆未央。

    次日武王设朝,众诸侯朝贺之后,武王对子牙说道:“殷纣因广施土木之功,竭天下之财,荒淫失政,故有此败。朕蒙众诸侯立之为君,朕欲将鹿台之货财给散与天下诸侯,颁赐各夷王衣袭之费,列爵惟五,分土惟三,建官惟贤,位事惟能,重民五教,惟食丧祭,惇信明义,崇德报功,命诸侯各引人马归国,以安享其土地。”

    于是又将摘星楼旁边,纣王建起的富丽堂皇的殿阁尽行拆毁,而后散鹿台之财,发巨桥之粟,释箕子之囚,封比干之基,式商容之闾,放内宫之人,大赉于四海,使百姓悦服。

    又偃武修文,归马于华山之阳,放牛于桃林之野,以示天下大服,无需这些多余的牲畜。武王在朝歌,不过旬月,就使万民乐业,人物安阜,瑞草生,凤凰现,醴泉溢,甘露降,景星庆云,熙熙皞皞,真是太平景象。有诗为证,诗曰:

    八十公公杖策行,相逢欣笑话生平。眼中不识干戈事,耳内稀闻战鼓声。

    每见麒鳞鸾凤现,时听丝竹管弦鸣。于今世上称宁宇,不似当年枕席惊。

    只是他们却不知这些都只是墟狱使的手段,就为了分去人族气运,为将来之事做打算。

    不过武王做为第一任天子,却是天人感应,民安物阜,天降祥瑞,万民无不悦服。只见天下诸侯见此间事了,俱皆辞朝,各自归还本国。子牙入内庭见武王,纣王问道:“相父有何奏章?”子牙启奏道:“方今天下已定,老臣启陛下,命官镇守朝歌。”

    武王点头应道:“俱听相父。着用何官?”子牙回道:“今武庚,陛下既待以不杀,使守本土,得存商祀,必用何人监守方可。”武王却是没有一口答应,而是说道:“俟明日临朝商议。”子牙闻言,有些惊讶,却是什么也没说,退朝之后,径直回了相府。

    等到次日,武王早朝,诸臣朝见之后,武王回道:“朕今封武庚世守本土,以存商祀,必使人监国;当用何人而后可?”武王问罢,众臣共议,而后回道:“非亲王不可。”遂令管叔鲜、蔡叔度二王监国。武王依允,随命二叔守此朝歌。

    武王又吩咐道:“明日大驾归国。”只见武王圣谕一出,朝歌军民暨耆老人等,俱皆谋议,要遮留圣驾,留待武王就在此地。

    于是等到武王次日,吩咐二叔监国,大贺起行之后。只见朝歌中的那些百姓,皆是扶老挈幼,遮拜于道,大呼喊道:“陛下救我等于水火之中,今一旦归国,是使万姓而无父母也。望陛下一视同仁,留居此地,我等百姓不胜庆幸。”

    武王见这么多百姓挽留,安慰他们说道:“今朝歌朕已命二叔监守,如朕一样,必不令尔等失所也。尔等当奉公守法,自然安业,又何必朕在此,方能安阜也?”百姓见挽留不住,具皆放声大哭,声音震动天地。

    武王听闻此声,心中亦觉有些凄然;便又对两个弟弟管叔鲜、蔡叔度二人说道:“民乃国之根本,尔不可轻虐下民,当视之如子。若是不体朕意,有虐下民,朕自有国法在,必不能为亲者讳也。二弟共勉之!”二叔受命。

    武王即日发驾起程,就往西岐前进。朝歌百姓哭送了一程后,也只得回朝歌去了。武王离了朝歌,一路行来,也非一日,不觉已是来至孟津。思想昔日渡孟津时,白鱼跃舟,兵戈扰攘;今日又是另一番光景,实在是不胜嗟叹。有诗咏之:

    驾返西岐龙入海,与民欢忭乐尧年。归牛桃圃开新运,牧马华山洗旧膻。

    箕子囚中先解释,比干墓上有封笺。孟津昔日曾流血,无怪周王念往贤。

    武王同子牙一起渡了黄河之后,过渑池,出五关,子牙一路行来,忽然想起又一班随行征伐阵亡的将官,心下不胜伤悼。这一日来至金鸡岭,兵过首阳山。只见大队方行之间,前面却是有二位道者阻住,对旗门官说道:“与我请姜元帅答话。”

    左右报进中军,子牙连忙出辕门观看,却见原来是伯夷、叔齐二人。子牙忙躬身问道:“二位贤侯见尚,有何见谕?”伯夷反问道:“姜元帅今日回兵,纣王致于何地?”子牙答道:“纣王无道,天下共弃之。

    吾兵进五关,只见天下诸侯已大会于孟津。至甲子日,受率其旅若林,罔敢敌于我师,前徒倒反戈攻于后,以北,至血流漂杵,纣王自焚,天下大定。吾主武王散鹿台之财,发巨桥之粟,封比干之基,式商容之闾,诸侯无不悦服,尊武王为天子。今日之天下,非纣王之天下也。”

    子牙说完之后,只见伯夷、叔齐一齐仰面涕泣,大呼喊道:“伤哉!伤哉!以暴易暴兮,予意欲何为!”说完之后,二人拂袖而回,入首阳山中,作“采薇”之诗,七日不食周粟,饿死在首阳山。有诗吊之,诗曰:

    昔阻周兵在首阳,忠心一点为成汤。三分已去犹啼血,万死无词立大纲。

    水土不知新世界,江山还念旧君王。可怜耻食甘名节,万古常存日月光。

    而后子牙领兵过了首阳山,至燕山,只见一路上,周民皆是箪食壶浆迎武王。一日,已是回兵至西岐山下,忽见有上大夫散宜生、大将黄滚前来接驾,领着西岐众官俱在道傍俯伏。

    武王在车中,看见下面的众弟与黄滚老将军,以及身后跟着的孙儿黄天爵,武王不免想起了东征路上死去的那些将领,叹息道:“朕东征五载,今见卿等,不觉满腔凄惨,愁怀勃勃也。”散宜生近前启奏道:“陛下今登大位,天下太平,此不胜之喜。臣等得复睹天颜,正是龙虎重逢,再庆都喜起之风,陛下与万姓同乐太平,又何至凄惨不悦也!”

    武王却是摇头说道:“朕因会诸侯而伐纣,东进五关,一路内损朕许多忠良,未得共享太平,先归泉壤;今日卿等,老者、少者、存者、没者,俱不一其人,使朕不胜今昔之感,所以郁郁不乐耳。”

    散宜生却是启奏道:“以臣死忠,以子死孝,俱是报君父之洪恩,遗芳名于史册,自是美事。陛下爵禄其子孙,世受国恩,即所以报之也,又何必不乐哉?”而后武王与众臣并辔而行。西岐山至岐州只有七十里,一路上,万民争看武王,无不欢悦。

    武王的銮驾被众人簇拥着,来至西岐城下,只听得城内一片笙簧嘹亮,香气氤氲。武王至殿前下辇,入了内庭,参见太姜,谒太姙,会太姬,而后设筵宴在显庆殿,大会文武百官。正是:太平天子排佳宴,龙虎风云聚会时。君臣欢饮,尽醉而散。

    等到次日早朝,武王聚齐众文武,参谒之后。武王道:“有奏章出班见朕,无事早散。”言未毕,就见子牙已是出班启奏道:“老臣奉天征讨,灭纣兴周,陛下大事已定;只有屡年阵亡人、仙,未受封职。老臣不日辞陛下,往昆仑山,见掌教师尊,请玉牒、金符,封赠众人,使他各安其位,不致他怅怅无依耳。”

    武王点头应道:“相父之言甚是。”正要准行,只听有午门官启驾道:“外有商臣飞廉、恶来在午门候旨。”武王问子牙道:“今商臣至此见朕,意欲何为?”子牙回道:“飞廉、恶来,纣之佞臣。前破纣之时,二奸隐匿;今见天下太平,至此欲簧惑陛下,希图爵禄耳。此等奸佞,岂可一日容之于天地间哉,但老臣有用他之处,陛下可宣入殿廷,俟老臣吩咐他,自有道理。”

    武王从其言,命道:“宣入殿前来。”于是左右将二臣引至丹墀前,拜毕,口称:“亡国臣飞廉、恶来愿陛下万岁!”武王问道:“二卿至此,有何所愿?”飞廉启奏道:“纣王不听忠言,荒淫酒色,以至社稷倾覆。臣闻大王仁德着于四海,天下归心,真可驾尧轶舜,臣故不惮千里,求见陛下,愿效犬马。倘蒙收录,愿执鞭于左右,则臣之幸也。谨献玉符、金册,愿陛下容纳。”

    子牙也是点头道:“二位大夫在纣俱有忠诚,奈纣王不察,致有败亡之祸。今既归周,是弃暗投明,愿陛下当用二位大夫,正所谓舍珷玞而用美玉也。”于是武王听了子牙之言,封飞廉、恶来二人为中大夫;二人谢恩。

    有诗叹之,诗曰:贪望高官特地来,金符玉册献金阶。子牙早定防奸计,难免封神剑下灾。

    武王封了飞廉、恶来二人之后,子牙也不久留,径直出朝,回了自己的相府去。

    又说当年子牙之妻马氏,曾笑子牙不能成其大事,是以竟弃了子牙而他适,如今却也是还活着,毕竟有一份封神气运。乃至今日,武王业已嗣位,天下归周,宇宙太平,即便茅檐蔀屋,穷谷深山,凡有人烟聚集之处,无有不知武王伐纣,俱是相父姜子牙之功。

    而今日一统华夷,姜子牙也是出将入相,享受人间无穷富贵,权牟人主,位极人臣,实在古今罕及,天下人无不赞叹道:“当日子牙困穷之时,磻溪坐隐,此身已老于渔樵;执意八十岁方被文王聘请归国,今日做出这无大不大事业来。”

    这些人今日讲,明日讲,不消几日就讲到了这马氏的耳朵里来。马氏此时却是跟随了一个乡村种田户之人。这日,闻得邻家一个老婆子对马氏说道:“昔日你当时嫁的那个姜某,如今做了多大事业,……”如此长,如此短,与马氏说了一遍。

    只说得那马氏满面通红,心也一腔热烘烘的起来,却是闭目无语。那老婆子又催促了她两句,说道:“当日还是大娘子错了,若是当时随了姜某,今日也享这无穷富贵,却强如在这里守穷度日。这还是你命里没福!”马氏越发觉得心里如油煎火燎一般,却是追悔不及,越发怒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