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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看千钧一发 群鸟惊飞

    曲卫二人同时一惊,再定睛细看,只见这人不是南宫澈却又是谁?

    卫苛行叫道:“小贼,原来是你!”心中惊惧莫名,只觉南宫澈适才一撞虽然招数愚钝笨拙,但其劲力之正,正是那至纯至阳的朱雀灵力,霎时间心中骇无比,只想:“这小子被我吸干灵力,又受我一记重掌,怎地非但不死竟还有余力将我臂膀撞断?”

    南宫澈双目暴突,咬牙喝道:“你这老贼伤天害理,我……我非要将你碎尸万段……”说完大喝一声,旋身跃入半空,左掌斜划,右掌向着卫苛行头顶直压而下。

    卫苛行一惊更甚,要知这一招名为“龙台断柱”,正是适才他与曲墨相斗时所用过的招式,卫苛行急忙侧身闪避,却见南宫澈招式陡变,以快掌向卫苛行接连打去,又是“万灭掌”中的“碎石流星”。

    但见卫苛行每接一招,面色便红一分,待十数招过,已然面红如血,内息紊乱,要知朱雀灵力至纯至灵,卫苛行虽可夺得此灵,却决不能在这短短片刻之间将此灵运用自如,他与曲墨相斗之初始终不使此灵,并非故意托大,实是有此难言之隐。

    群雄本道自己定然无救,这时见南宫澈力挽狂澜,竟将卫苛行打得节节败退,均是大喜过望,纷纷叫好助威。

    又过十招,卫苛行惊惧之心渐去,发觉南宫澈所使掌法威力虽不在自己之下,但是招式拘泥死板,不懂变通,心道:“这小子于转瞬间偷学到我武功,确是武学奇才,但这掌法是我亲手所创,又岂容他班门弄斧!”当下在自己右边露出一大片空隙,同时左手遮遮掩掩,故作掩护右臂伤痛之状。

    果见南宫澈大喝一声,掌缘如刃,以一记“川流破木”冲着自己横砍下来,卫苛行冷笑道:“来得好!”气贯五指,也使一招“川流破木”,但他掌至中途,突然反掌斜偏几分,要知便是这几分之差,正是这招的死门所在,只听“噗噗噗”连声三响,南宫澈右臂已连中三掌。

    这三掌卫苛行全力施为,其力所至丝毫不逊刀剑,却怎知掌力落下,南宫澈右臂非但未折,反而突生抗力,震的自己掌缘隐隐生疼,卫苛行大吃一惊,霎时间心念电转,叫道:“好小子,竟是护体灵力!”

    但他毕竟久经大阵,只一瞬间,便恢复镇定,立时施展轻功,绕至南宫澈身后,一把将南宫澈的“大椎穴”死死扣住。

    曲墨叫道:“不好!”急忙向卫苛行冲去,卫苛行冷笑道:“强弩之末,急着死么?”左足微勾,便将曲墨绊倒,同时左手横挪,让他的“百会穴”撞在南宫澈的“膻中穴”上。

    要知“百会”、“膻中”俱是人体经脉气汇之所,他二人如此一撞,登时便连作一体,卫苛行笑道:“好极!”大喝一声,霎时间二人体内灵力急泄如注,正是卫苛行生平拿手绝技——“万罗归一功”。

    此功一出,卫苛行、曲墨、南宫澈三人尽皆动弹不能,此时倘若有一人从旁偷袭,只消轻轻一击,立时便可致卫苛行于死地,但偏偏满场群雄尽被朱雀灵力压制在地,也是一般的动弹不得。

    曲墨几经挣脱无果,环顾群雄,心中惨然道:“当年师父便是如此被他吸干功力而亡,而待我与澈儿死了之后,这些武林高手也将步此后尘,罢了,苍天无眼……自此天下间再无人能与卫苛行相抗……”怎知正想此处,一道朱雀灵力自南宫澈膻中、大椎二穴直透而出,曲墨与卫苛行同时一惊,但觉这股朱雀灵力杂乱无章,入体之后如刀似剑,痛不可当。

    卫苛行只痛的焦虑难耐,喝道:“这小子好生古怪!”当下更不多想,将“万罗功”催的愈发猛烈,但他愈是吸取灵力,体内疼痛便愈是厉害。

    曲墨所受之痛远较卫苛行为少,努力调顺气息,叫道:“澈儿,澈儿……”但他连唤数声,南宫澈却是毫无回应,过了许久,方听南宫澈咬牙道:“曲伯伯……我……我好难受,有道灵力……在我体内来回游走……”

    曲墨闻言一怔,突然间恍然大悟,心道:“是了,原来如此,是‘翼宿之灵’!”

    原来南宫澈在修炼“朱雀七宿”之时,因时间紧促,便没有练这最为复杂的“翼宿灵力”卫苛行夺取南宫澈灵力之时,此股灵力尚在沉睡,是以并未被察觉。

    曲墨想通此节,心中又喜又忧,喜的是这“翼宿灵力”威力乃七宿最强,足可与卫苛行相抗,忧的是南宫澈既未修习此道灵力,自然便不知控制之法,这时一经觉醒,只怕有走火之虞,忙道:“因势利导,坦然处之,自归自学,百川纳之!”

    南宫澈道:“是。”心中将这四句话默念一遍,但脑中浑浑噩噩,全然不容细想,此时卫苛行也已然痛不可当,只觉这翼宿灵力便如毒药火焰,自己非但无法掌控,反有反噬之虞,但他三人经“万罗功”联成一体,卫苛行便是想要撤掌,也已不能,积郁之下,只得以“万罗功”将翼宿灵力逼回南宫澈体内。

    须知朱雀灵力本为一体,那翼宿灵力进入卫苛行体内之后立时便与其余六宿灵力互相共鸣,翼宿既动,其余六宿跟着连动,霎时间,七宿灵力合而为一,同向南宫澈体内回流!

    卫苛行大吃一惊,万料不到竟会如此,他千钧一发,想要张口说话也是不能,众素灵弟子不知他已是骑虎难下,见掌门以“万罗功”制服南宫澈与曲墨,均是兴高采烈,齐声叫嚷道:“掌门威震武林,无敌天下!”“跳梁小丑,快快受死!”

    岂料刚只叫得两声,卫苛行再也支持不住,猛地仰头惨嚎一声,只听“砰”的一响,曲卫二人同时从南宫澈身上弹开,紧跟着林木四动,弥漫在朱玄林中的朱雀灵风突然急速涌动,尽皆朝着南宫澈而去。

    卫苛行爬起身子,脸上红色已然尽数消退,惊道:“朱雀灵力……老夫的朱雀灵力……你这小贼,快还老夫灵力!”说着便向南宫澈冲去,但怎知那朱雀灵风已在南宫澈周身形成一道漩涡风壁,卫苛行一触到那风壁,顿觉落手处炙热刺痛,竟是无法进入。

    此漩涡既成,众群雄顿觉身体一轻,纷纷站起身子,曲墨见那漩涡以南宫澈为中心愈缩愈小,喜道:“好啊,连朱玄林也与澈儿产生共鸣,如此一来,全部的朱雀灵力终于都封入澈儿体内了。”

    卫苛行大怒,转身从弟子手中取出一剑掷向南宫澈,但那长剑刚入风壁,立时发出“吱呀”一响,竟然从中弯折。

    方剑正长剑一挥,喝道:“素灵派作恶多端,大家杀了这群妖人!”众群雄积怒已久,听此言一出,立时激愤而起,纷纷拔出兵刃将卫苛行与众素灵弟子包围起来。

    阎闫霍武见大势不妙,急凑到卫苛行身旁道:“师父,事已至此,咱们还是快快脱身才是。”

    卫苛行怒发欲狂,大喝道:“老夫苦谋十数载,全为今日之功,如何弃得?”突然一把将他按住,紧跟着左手横扫,又拿他向阎闫撞去,阎霍二人“啊”的一声,撞在一起同时晕去。

    孙莫及喝道:“你做什么鬼?”卫苛行冷哼一声,拿起阎霍二人便向孙莫及甩来,孙莫及剑光一闪,正要以白玉剑去刺二人,却只听方剑正与蔺一古同时叫道:“使不得!”

    孙莫及一凛,急侧身从旁闪躲,只听身后“啊”的一声,一名广陵派弟子被这一下撞个正中,那名弟子立时身如筛糠,叫道:“师父,我……我的功力……”

    方剑正叫道:“大伙小心,他这邪法夺人功力,咱们快快散开!”但其时卫苛行正身处人群中心,想要散开如何容易?只见卫苛行横扫斜摆,将手中三人舞得长鞭也似,刹那之间又已黏住七八人。

    李阳空喝道:“放暗器!”

    秦鸢等人跃上树来,一时间只见铜镖、袖箭、暗钉、飞蝗石……种种暗器如雨而落,卫苛行回身陡转,将十人“长鞭”在他周身护成一圈,只听一阵惨嚎,一名天持和一名素灵弟子被当场打死,但他二人虽死,身体却仍是黏在一起。

    众群雄见势如此,一时间投鼠忌器,均不知如何是好,忽听一个颤巍巍的声音道:“师父,徒儿……功力快……耗尽……求师父……慈悲……”闻声望去,原来是霍武在说。

    群雄见他形容枯憔,白发参参,便似是一个毫无血气的僵尸一般,心中均骇然道:“好一个万罗邪功,竟然如此厉害!”不由又向后让出两步,以防被卷入在内。

    却不知这两步空隙正是卫苛行所等时机,只见他大喝一声,将那十人猛地甩向半空,纵身一跃,将那十人做为踏板向人群外飞去。

    群雄见状叫道:“不好!”但卫苛行身法极快,于眨眼之间已连踏三人,眼看即将脱围而出,突听一声长啸贯穿全场,霎时间整片朱玄林朔朔振动,百里之内尽如雷霆炸响。

    卫苛行闻声一惊,只觉体内灵力大乱,尚不及运气调息,一阵疾风从身后直卷而来,卫苛行尚不及回头,已被这疾风刮了下来,重重摔在地上,待爬起身时,只见南宫澈双目血红,已站在自己身前。

    这一下风驰电掣,满场近千只眼睛竟无一瞧见南宫澈如何出现,此时方剑正已派弟子将南宫夫妇重重护住,方潇潇见南宫澈平安无恙,喜道:“南宫公子,你没事吧?”

    南宫澈微微点头,低声道:“保护好……我爹娘……”双目仍死死盯着卫苛行,众人见他如此身法,均知自己倘若再要插手反而将碍手碍脚,是以纷纷退在一旁。

    卫苛行见那巨大风壁已不知在何时消弭无形,心中骇道:“难道这小子当真将朱雀灵力全部吸收了么?再不逃走,只怕性命不保。”想到此处,急抓起手中七人,向南宫澈掷来,他有先前教训,不敢再以“万罗功”夺取朱雀灵力,这一掷只是想用这七人身躯阻住南宫澈去路。

    却见南宫澈不闪不躲,隔空左手反出一掌,只听“呼啦”一阵风响,七人身躯同时一顿,尽皆向上弹去,跟着纵身一跃,左右双手各抓住一人,随即凌空回转,又绕至卫苛行身前。

    这动作一气呵成,丝毫不给卫苛行脱身之机,众群雄见南宫澈身携二人且尚能迅捷如此,而单凭掌风便可将七人体重隔空托起,更是生平前所未闻之事,一时间人人皆是目瞪口呆,再看南宫澈手中二人不是别人,正是那阎闫霍武。

    阎霍二人失了功力,早已萎靡不已,这时见到南宫澈皆是吓得面无人色,霍武急道:“不要杀我……”一语未毕,却见南宫澈双臂向上一并,只听“砰”的一声闷响,阎霍二人头脑互撞,霎时间鲜血脑浆一塌糊涂。

    南宫澈浑身沐血,仰头大吼一声,叫道:“若竹,若竹!”

    曲墨见南宫澈举手之间便杀两人,且手法之狠更似是换了一人,急凑他身边,抓过脉门,一探之下果觉他体内灵力激荡,心道:“不好,这朱雀灵力太过强大,澈儿随时都有走火之险!”忙道:“澈儿,平心静气,不可动怒。”

    此时卫苛行也已瞧出南宫澈模样有异,他深陷重围,见又有风波可生,心中立时大喜,叫道:“好啊,南宫小子,你可一定要多听你曲伯伯的话,若要不是他,你南宫家族也不会落得今日这家破人亡的地步!”

    南宫澈正自强压朱雀之灵,听到此言,怒道:“你这老贼,满口……”

    卫苛行大声道:“我可没胡说。”说着转头看向曲墨,阴森笑道:“好师弟,这事到底如何,是由你来说,还是由我啊?”

    南宫澈双目圆瞪,看向曲墨,急道:“曲伯伯……他,他在胡说八道,是不是?”

    却见曲墨满面神伤,颤声道:“澈儿,我,我……”

    卫苛行冷笑道:“那时这姓曲的练功走火,成为一个活死人,全靠你爹娘将他接在南宫家中医治,为他续命,后来修补朱玄阵之期将至,你族中眼见他救治无望,便提议将他赶出家外自生自灭,但你爹娘力排众议,坚持将他留下来继续医治,可就是如此善心,却招来灭门之祸。嘿嘿,只因这煞星不早不晚,却偏偏在修补朱玄阵即将大功告成之际魔性爆发,以疯魔之态乱入法阵,连伤数人,才酿致朱玄变。”

    南宫澈只听得心神大乱,连连向后退道:“不,不会的……曲伯伯不会……都是你,是你害他走火入魔,才会……”

    卫苛行冷声道:“不错,让他走火入魔的的确是我,可毁你爹娘一生,使你南宫家三十余口成为林中孤魂野鬼,全部都是此人亲手所做!我固然是你仇人不错,但这姓曲的难道会是你的恩人么?”说到这里,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曲墨叫道:“澈儿,不要听他胡说。”想要上前去扶南宫澈,却忽地被南宫澈一把甩开,只听南宫澈嘶吼一声,突然扬起一脚重重踢在霍武的尸首之上,只听“格拉”一声,那尸身竟然断为两截。

    曲墨惊道:“澈儿……”只见南宫澈回拳反摆,竟向自己打来,曲墨大惊,知南宫澈已然彻底走火入魔,急忙身子一矮,躲开此拳,正要伸手去点他穴道,却突觉腰间一麻,身子软软瘫倒在地,竟被卫苛行点中“肾俞穴”。

    卫苛行哈哈大笑,叫道:“灭族之仇不共戴天,南宫澈,你还不快快动手!”

    南宫澈盯着曲墨,喃喃道:“灭族之仇……不共戴天……灭族之仇……不共戴天……”

    方月蓝与方潇潇见他双目血红,右臂缓缓抬起,深恐他一拳下去铸成大错,急上前道:“不可!”却见南宫澈右臂不住颤抖,这一拳竟迟迟打不下去。

    曲墨喃喃道:“澈儿,你……”

    只见南宫澈深吸口气,突然间仰头长啸起来,霎时间,朱玄林群鸟惊飞,灵力激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