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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暗藏玄机

    南宫澈余光瞅见楚若竹正定定瞧着自己,急叫道:“若竹,快过来,快过来……”

    楚若竹闻言一颤,忙将头扭过去,宁子谦快攻两剑,封住南宫澈去路,向方镜凌叫道:“方前辈,可以开始剑祭了么?”

    要知铸剑一道,于时辰气候极是讲究,方镜凌要以楚若竹殉剑,所选时辰乃是午时三刻,阴阳交替之时,此事宁子谦早已知晓,他明知时辰未至,这一句相询乃是要扰乱南宫澈心神。

    方镜凌明白宁子谦用意,笑道:“不错,时辰已至,咱们这就开始铸剑!”说着一把抓住楚若竹,道:“竹儿,委屈你了,你死之后,老妪定用此剑斩下南宫澈的项上人头!”

    南宫澈见她一只手反复轻拍楚若竹背心,似乎随时都会将她推入火炉,惊呼道:“快放开她!”当下身子一晃,便向方镜凌急冲过去,宁子谦早已有备,大喝道:“往哪里跑!”青红夜叉跟声齐喝,分自左右向南宫澈夹攻拦截。

    他三人一般的心思,料想南宫澈心急如焚之下,为求速胜,剑招中必定生出许多破绽,当下紧守门户,将各自武功使得是中规中矩,四平八稳,正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只待南宫澈一露破绽,立时群起击之。

    南宫澈见对方多守少攻,已猜出他三人心意,心想:“这般缠斗下去没完没了,我只有集中精力,逐个击破才是。”眼见那红夜叉出手直来直去,最易一击必中,便决定先攻此人,当下纵声长啸一声,使出“柳宿式”来,太和剑陡然化成无数剑星,霎时之间,但见四人六刃,剑炉之内剑气纵横。

    “柳宿”乃朱雀之喙,喙者,鸟嘴也,是以这“柳宿式”要旨便在于“尖锐集中,凝于一点”八字,南宫澈故意将剑招使得暴风骤雨,看似同时是在攻击三人,其实虚虚实实,其真意只在红夜叉一人身上,便如将一块石子投入湖中,虽然乍看之下溅起水花无数,但石子所至,只是一点。

    果然对方三人见他剑招迅急,均是连连向后退开,避其锋芒,南宫澈踏上一步,向青夜叉与宁子谦猛攻三剑,红夜叉见他只顾咄咄进逼,却不知左肋之处已漏洞大开,心中喜道:“小子急昏头啦,姓宁的都杀不了这小子,却让我立了大功!”当下抡动双棍朝南宫澈当头打去。

    他抢功心切,这一击足足用尽全身十二分力气,拟要将南宫澈整颗脑袋打成稀烂,心下正自狂喜之间,却哪知募地眼前红光一闪,只见南宫澈猛地回身,臂随身转,剑随臂至,太和剑化作一道红光,径直向自己横扫过来。

    这一招后发先至,变故奇急,几是从最不可能之处陡然而生,红夜叉大惊失色,想要躲避,怎奈全身力气聚于双手,半点也移动不得,青夜叉见状不妙,急忙抢身飞扑,挺梅花双刺去救,但南宫澈这一剑何其之快,又如何能救得急?

    眼见这一剑下去便要让他身首两分,忽听“嗤”的一声破空急响,南宫澈惊咦一声,长剑不自主地向上一抬,朝着红夜叉所持的镔铁棍挥去,只听“咯噔咯噔”两声巨响,太和剑将两根镔铁棍斩成四截,其势犹然不止,又将青夜叉的梅花双刺也斩成两段。

    青红夜叉突失兵刃,皆是双手猛地一轻,一个踉跄向前栽出,南宫澈飞起右腿去踢二人,却见二人身躯忽地一顿,已被宁子谦从后抓住,跟着向后跃出,一进一退,竟趋若电闪。

    南宫澈退回一步,向手中长剑瞅了一眼,回想适才听到的那声破空声响,向宁子谦道:“好一招‘扶摇光指’!”

    宁子谦哈哈一笑,松开青红夜叉,只听“铛啷啷”几声脆响,两个夜叉手中的断棍断刺掉在地上,宁子谦笑道:“南宫大侠神剑无敌,一剑连断四件兵刃,果然名不虚传,在下这点微末功夫,才真是献丑了。”

    南宫澈听他口中虽说的谦逊,语气之中却大有从容不迫之意,心道:“我这一剑突然转向,确是受了他‘扶摇光指’所控,这指力劲力成旋,专来干扰敌人内劲,我自然早已知晓,只是适才他这一指怎地威力竟却如此之强?”

    要知南宫澈适才为能确保一击杀敌,所挥之一剑看似简单,却同时融合了“翼宿式”与“张宿式”双重之力,“翼宿式”雄浑宏大,精义在于大开大阖,而“张宿式”却无招无式,纯是蓄力积存的法门,此二式相融,“翼宿式”劲上加劲,端的是势如破竹,无坚不摧,饶是那红夜叉天生神力,一对双扣镔铁棍厚重沉实,也禁不住南宫澈这雷霆一剑,却岂料宁子谦只轻轻一指,便即将之引偏?

    只听方镜凌大声叫道:“好本事!宁小子,再过十年,这宁家之主的位子还能逃得出你手掌么?”

    宁子谦淡淡一笑,道:“方前辈过奖了,区区小子,岂敢有这念头。”

    南宫澈“哼”了一声,心道:“好,我便试试你的虚实。”当即长剑一挑,剑势平稳刺出,乃是“井宿式”中的招式。

    宁子谦叫道:“来得好!”长剑快速圈转,连划两个剑圈,这两个剑圈极尽精巧,分向南宫澈手腕“内关”、“外关”二穴削去,端的是攻守兼备的妙招。

    南宫澈右臂回掠,避开剑圈,随即伸左掌贴住剑锋,顺势一勾,将“太和剑”交于左手,反手回刺,仍是“井宿式”中的剑法。

    “井宿式”乃七宿式起始,其招式法度严谨、四平八稳,乃是七宿式中气力最长,耐力最久的招式,二人连拆二十余招,宁子谦见南宫澈一招一式虽然都质朴无华,看似平平无奇,但每一剑使得横平竖直,招式运劲无不恰到好处,浑然没有半分瑕疵,正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打法,明白南宫澈是要先行探明自己武功深浅究竟如何,微笑道:“南宫大侠武功早已当世第一,怎地还如此小心谨慎?”

    南宫澈听他一语道破自己意图,心道:“此人果然厉害,当此剧斗之际心思仍如此机敏。”正想之间,宁子谦长剑又是一转,向自己腰间横削过来,南宫澈竖剑下挡,却见宁子谦手腕急翻,长剑突地向上斜刺,陡然直指胸口。

    这一剑变化之怪,来势之疾,直是前所之未有,南宫澈心道:“这剑好快!”忙举剑向旁格挡,却听宁子谦冷笑一声,左掌倏然前拍,这一掌中宫直进,只一招便将敌人半个身子尽皆笼罩在掌力以内,倘若被击个正着,饶是南宫澈身负护体神功,也非身受重创不可,南宫澈着实一惊,这一回连心中念头都来不及多想,也伸出左掌与宁子谦相对。

    这瞬息三招变化奇急,在场之人皆是瞪大双目,生怕稍有错过一招半式,只听“砰”的一声,南宫澈与宁子谦双掌相交,发出一声大响。

    他二人掌力这么一冲撞,方剑正心中大喜,心知南宫澈身负朱雀灵力,功力之浑厚当世无匹,宁子谦与他这么一击硬碰,必定非死即伤,却听宁子谦大喝一声,与南宫澈同时向后纵开,稳稳落在原地。

    这一下在场之人皆是“啊”的一声惊呼,耳听宁子谦这一声呼喝中气十足,显然未受半分内伤,均是大出意料之外,然而南宫澈之惊愕,比之方剑正等人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只觉宁子谦适才一掌功力之精纯,力道之强劲,直是生平从所未见,心中惊道:“这宁子谦好生了得,竟然有如此功力?”

    方剑正见南宫澈脸色大变,心中一凛,叫道:“贤侄,这小贼狡猾得紧,小心他在掌中暗藏了毒针。”

    南宫澈摇头道:“不,不是。”想起当年朱玄林中,宁子谦曾和方月蓝两度交手,双方不相伯仲、难分胜负之事,心道:“方大哥剑招精绝,远胜于我,可是若单论内家功力而言,决计接不住我这一掌,怎地宁子谦却如何能接得住?难道这五年中他功力大进,竟已远胜方大哥了?”眼见楚若竹生死仍悬于方镜凌手中,心中大为焦急,心道:“这当已无暇多想!”大喝一声,又向宁子谦攻去。

    他既知宁子谦武功大进,这时出手便只有更快更疾,七宿式诸般剑法层出不穷,宁子谦赞道:“好剑法,好剑法!”也使出宁家家传剑法,二人以快打快,剑光如疾风骤雨交织起来,招招皆是以命相博的拼命打法。

    青红夜叉自失了兵刃,便退在一旁,这时见到南宫澈与宁子谦各以凌厉无伦的剑招相拼,不由面面相觑,均想:“原来他二人剑法如此高深,倘若我此刻身处战圈,势将被他二人剑招波及,死得惨不堪言。”

    二人再拆六七十招,宁子谦剑势如风,仍无丝毫败象,方剑正心中暗暗纳罕,心道:“我起初只道宁子谦这小子暗藏毒针毒刺,想靠那下三滥的法门,但现在瞧来,这小子当真是一身硬功夫,绝无半点虚假,这可当真奇怪得紧了,以他现在这身功夫,别说是月蓝,只怕便是宁万群那老贼也不是他敌手,难道这小子遇到什么奇遇,以致五年中功力突飞猛进?”又想:“这些年来江湖上从未听闻有关宁家少主的传闻,可见此人锋芒内敛,深藏不露,只怕会是个极厉害的对头。”

    便在这时,又听“砰”的一声大响,南宫澈与宁子谦右手又双掌相交,这一次二人手掌却不再分开,方剑正心中一喜,暗想:“好哇,这一次他们不光比拼掌力,还比拼内力啦。”料想就算宁子谦功力精进再多,也决不可能是南宫澈的对手,正如此想时,却猛地见南宫澈脸色大变,惊声道:“这是……‘万罗归一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