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加西亚的奇幻冒险
电波在这一刻忽然再次响起。
“警告！发生错误！进入修复模式，进入安全模式，进入漏洞模式！进入嗶——”
脑内的电波播送着错误报告，大大小小形态各异的信息弹窗在加西亚的思维空间中闪现，消失，闪现，消失。起初还能成排分布，后来则越来越随机地在空间中的任意位置生成。
很明显电波出了故障，而在嗶的一声后，加西亚的大脑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布满伤疤和老茧的手用力地攥住，掌心不规则的锋利磨损带来一种钻心剜骨的疼痛，让他惊声尖叫。
他感到无比的头晕目眩，方才绵软的地面此时也显露了其本身狰狞的面容。地面像一头软黏扭曲的黑兽，正吸食昏厥在地的加西亚。
一切陷入了无尽的混沌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当加西亚再次能模糊地感知到什么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五感好像变得迟钝了，或者说，是消失了。
他此时身处一片虚无的空间，空间没有边界，没有色彩。
他不清楚现在的这个空洞场景是他眼睛看到的还是他的大脑想象出的。
他感受不到自己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他是一个游荡的灵魂，一种飘忽不定的意识，一缕无形无相的轻烟。
这种感觉与他第一次出现在思维空间中有些相像，但这次的情况要比那时糟糕得多。
就这样他在这个虚无的空间中漫无目的地向前漂浮，时间仿佛是静止的但又好像在莫比乌斯环上进行着周而复始的无限运动。
又不知过了多久，在他面前的空洞场景中突然闪烁起一道奇异的光芒，那光芒由一个小光点向外扩散，最终扩出了一个目测大约长轴为3米、短轴为2米的椭圆形。
本已失去任何动势能的加西亚突然感受到一种强大的吸力，他被那光圈吸了进去。
进入椭圆形的光圈后，加西亚有一种乘坐巨型离心机的感觉。灵态的他似乎在被高速甩动，思绪与意识都承受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拉扯感与抽离感，这让他很不舒服。
所幸这样的感觉并没有持续多久，加西亚的五感再次有了知觉。
一次窒息后重获呼吸的体验。他对这种感觉有种说不出的兴奋与陌生，甚至更多的是一种劫后余生的欣慰。
恍惚间他感觉到自己好像坐在冰凉的地面上，身体也恢复了知觉。
虽然头部还是有些不适感，不过并不是来自脑内，而似乎是来自头发的刺挠麻痒。
“马克，你冷静下来了吗？”
一个穿着蓝色工作服梳着背头的眼镜男走到加西亚的面前。
眼镜男看着眼前这个坐在地上的男人。他正对自己平时引以为傲的头发充满了厌恶。
“为什么我是马克？这是怎么一回事？”加西亚捻着怪异的尖刺头发，心中暗忖这件奇怪的事情。
今天是4月4日，加西亚苏醒后的第四天，他有些佩服自己竟然在这短短几天的时间内，经历了如此多光怪陆离的事情却还没有陷入癫狂。
看着一言不发的加西亚，眼镜男也没了耐心，他厉声呵斥道：“马克！项目不会因为你一个人停下来，我知道七人议会对于第二年思维糖果内容的突然干涉有违项目的初衷。但这是上面的决定，你能做的选择只有服从或者退出项目。再给你两分钟的时间思考。”
加西亚回想起马克说过的话：他曾经是醒糖研发项目组的成员，那现在这是属于马克过去的记忆？难道他在政府的醒糖里做了手脚，怪不得他说我吃了糖一定会觉得不对劲。
加西亚想要站起身来，他想去进一步询问一些问题，可当他刚要起身时，一下变得四肢无力，身体重重歪倒下去。
黑暗再次拥抱了他。
“兄弟！再坚持一下！”一个声音又打破了黑暗。
有人握住了加西亚的右手。他感觉身体被拖拽了起来。
但当他睁开眼睛，却发现拉他的那人并没有像刚才那个眼镜男一样身着蓝色制服。
同样，加西亚面前的场景也与刚才不同，他身处某个矿场，此时的他正歪倒在一处小矿坑中，他的左手还紧握着一把锄头。
“谢谢！”加西亚向拉他一把的男人道谢，他发出的声音有一种略显疲态的活力。
视野随着加西亚站起身变得更加广阔了。
太阳在地平线留下最后一丝弧光，天空的颜色被染得像在淬火的赤金，红光照耀的大地上有成百上千的人正在挥舞着手上的工具，有锄头，有铁锹，但更多的是用木棒和石块束起来的粗制工具。
即便暮色将近，他们仍喊着嘹亮的号子一刻不停地劳作着。
在不远处由废旧集装箱，锈蚀塔吊和飞机残骸组成的歪歪扭扭的奇怪建筑矗立在那里。
在加西亚的眼中那建筑无比安全且牢固。
他又看了看这个帮助他的男人，男人的脸上似乎永远洋溢着自信且充满希望的笑容，他比落日的余晖更加火热耀眼。
“很美吧！白金！我们再坚持一下，新世界很快就会由我们亲手创造出来！来吧！兄弟，我跟你一起挖，今天一定可以挖到奥利矿石！”
“奥利矿石？这不是扳手说的那个...？”
加西亚刚想开口问，突然一块巨石从他的头顶上方落下！他来不及躲闪，两眼一黑。
“装死是吧？！”一声粗犷焦躁的吼叫伴随着一记钢铁重拳狠狠地砸在加西亚的脸上。
加西亚还未从刚才的记忆中回过神来，两段不属于他的错乱记忆让他认为这痛感还是来自刚才那突然落下的巨石。
他艰难地睁开眼睛，眼皮如同被针线缝合好的伤口被强行撕裂开，在他布满血丝的眼中模糊地看到了一个带着墨镜的女性军官靠在对面的墙上盯着他看，女人的手中还摇晃着酒杯。
而在她的旁边站着一个体型壮硕面露凶相的男人，他沙包大的拳头上带着三个不同颜色的指虎并“啪嗒，啪嗒”地滴着血。那血显然是来自加西亚现在所处的身体的。
“住手！彭虎。说了多少次了，对待年轻人要温柔。”女性军官踩着白色的高跟鞋迈着优雅的步子向加西亚走过来。
高脚甜酒杯在她纤细的手上优雅地左摇右晃，看起来装了酒液的甜酒杯像是醉了一般。
同时贵腐酒的甜美气息向加西亚飘来，但在加西亚所处身体布满血污的鼻腔中，这香味与血腥味混杂交织，让他觉得恶心。
她抬起加西亚的下巴仔细观瞧，一声惊叹与怜惜从她嘴里飘出来，“哎哟，眼睛里怎么都有血了。很难受吧，好可怜，我来帮帮你。”
说着，这名女性军官向后撤了一步，她以加西亚根本看不清的速度抬起右腿瞄着他的脸猛地使了一记侧踢。
白色高跟鞋的鞋跟插入他的左眼，眼球被连根拔出！
“啊！！！！！！啊！！！！！！”
他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惨叫声持续了有十分钟之久。
记忆是真实的，痛感更加真实。
即使受到了如此残忍的攻击，加西亚仍然保持着当前清醒的意识，这让他生不如死。
“你的右眼看起来澄澈多了。血都从左边眼眶排出去了，现在你能看清楚这张照片，然后回答我的问题了吧？李应。”
女性军官在本性暴露之后便再没有那种假惺惺的温柔了，她死死掐住加西亚的脖子，把他的下颌提起来与自己对话。
她的手指尖伸出了钢铁一般的尖刃，在加西亚的脖颈处慢慢刺入。
如何让饱受折磨的人保持清醒，答案只有更深层的折磨。
加西亚将全身的力量集中在他此时所在身体的右眼上，他想要看清那让现在的他，也就是这个叫李应的男人，陷入如此境地的到底是什么。
这是一张印有无人机的照片，凭借在旧世界对战斗机的一些了解，加西亚大概分辨出这是根据雷电型无人侦察机的模板改装的。
女性军官又用手指轻轻点了两下照片，照片立刻动了起来，只有短短的五秒钟，又恢复到了静止的初状。
加西亚发现了问题的重点明显不是无人机的型号，而是它现在的奇怪状态。
无人机的机身满是细细的裂纹，似乎只需要一点外力触碰，机身便会灰飞烟灭，可它仍保持这个状态在空中飞行着。
无人机的状态像极了加西亚和扳手在几天前看到的无风带中的那具枯骨。
“你拍下了这张照片，李应。那就说明你很可能知道这台已知唯一幸存的尖端无人机现在何处，同时也就更有可能知道灰雾背后的秘密！”
“尖端无人机？灰雾！秘密？！果然，这架无人机就是在飞越那片无风带！”
又是那天扳手提到过的话题。加西亚吊着一口残存的气息，他想要开口说话，因为他感觉对方马上又要进行下一次恶魔般的酷刑了。
但结果同前两次一样，他再次从他人的意识中抽离出来。
他似乎找到了一条规律，只要他在这些人的记忆当中想要开口询问一些不符合人物或者会影响原本事情发展的问题时，他便会被迫从这种记忆场景中脱离。
“这难道是一种时间穿越？我无法改变已发生的事情，因为会产生悖论，所以不可抗力会阻止我。”加西亚再次恢复了思考能力，他也明白了另一条规律，当他可以思考的时候，就代表他处在某人的某段记忆当中。
“只要掌握了这两个规律，或许下次就不用再受那样的酷刑了。可以早些逃离...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啊。”他叹了口气，放缓了呼吸。反正最糟糕的已经结束了。
但经历过最糟糕的事情之后，到来往往的不是转机，而是更糟糕的事情。
“那真是一个噩梦。”加西亚回想着刚刚的经过，还是毛骨悚然。
并且上个痛苦回忆带来的伤痛似乎还未消弭。
与前一次一样，他仍是痛苦地睁开了眼睛。
加西亚倒在地上，疼痛从胸口蔓延开来。
他颤抖着伸手触碰，惊恐地发现手上沾满了从身体流出的温热血液...不对，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精神衰弱产生了幻觉，手上的鲜血化为了灰色的粘液。
“报告霜风，目标旧人类加西亚已被我清除。”
是扳手的声音，但是这声线明显冷酷得不带任何的感情，更为奇怪的是这声音还有点女性化的腔调。
“这怎么可能？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虽然已经经历了如此多充满谜题的怪事，但加西亚的疑问还是在此时达到了顶峰。
这次是他自己的记忆，但他完全不记得，而且他现在所处的地方正是最初他与扳手相遇的那个小土丘。
他此刻想拼尽全力摆脱刚才得出的规律。他太想开口讲话了，他有太多问题想问，尤其是现在这个。
这次他成功了。
“扳手！现在是什么时间！”
砰！
但问题换来的，却是一颗是从扳手手持的刻有黑色太阳雕纹手枪中射出并击穿加西亚颅骨的子弹。
在最后的瞬间，他看清了扳手的脸。那不是真正的脸，而是由老式的深棕色飞行员护目镜与黑色口罩这两部分构成的一张面具。
“警告！发生错误！进入修复模式，进入安全模式，进入漏洞模式！进入嗶——”
脑内的电波播送着错误报告，大大小小形态各异的信息弹窗在加西亚的思维空间中闪现，消失，闪现，消失。起初还能成排分布，后来则越来越随机地在空间中的任意位置生成。
很明显电波出了故障，而在嗶的一声后，加西亚的大脑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布满伤疤和老茧的手用力地攥住，掌心不规则的锋利磨损带来一种钻心剜骨的疼痛，让他惊声尖叫。
他感到无比的头晕目眩，方才绵软的地面此时也显露了其本身狰狞的面容。地面像一头软黏扭曲的黑兽，正吸食昏厥在地的加西亚。
一切陷入了无尽的混沌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当加西亚再次能模糊地感知到什么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五感好像变得迟钝了，或者说，是消失了。
他此时身处一片虚无的空间，空间没有边界，没有色彩。
他不清楚现在的这个空洞场景是他眼睛看到的还是他的大脑想象出的。
他感受不到自己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他是一个游荡的灵魂，一种飘忽不定的意识，一缕无形无相的轻烟。
这种感觉与他第一次出现在思维空间中有些相像，但这次的情况要比那时糟糕得多。
就这样他在这个虚无的空间中漫无目的地向前漂浮，时间仿佛是静止的但又好像在莫比乌斯环上进行着周而复始的无限运动。
又不知过了多久，在他面前的空洞场景中突然闪烁起一道奇异的光芒，那光芒由一个小光点向外扩散，最终扩出了一个目测大约长轴为3米、短轴为2米的椭圆形。
本已失去任何动势能的加西亚突然感受到一种强大的吸力，他被那光圈吸了进去。
进入椭圆形的光圈后，加西亚有一种乘坐巨型离心机的感觉。灵态的他似乎在被高速甩动，思绪与意识都承受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拉扯感与抽离感，这让他很不舒服。
所幸这样的感觉并没有持续多久，加西亚的五感再次有了知觉。
一次窒息后重获呼吸的体验。他对这种感觉有种说不出的兴奋与陌生，甚至更多的是一种劫后余生的欣慰。
恍惚间他感觉到自己好像坐在冰凉的地面上，身体也恢复了知觉。
虽然头部还是有些不适感，不过并不是来自脑内，而似乎是来自头发的刺挠麻痒。
“马克，你冷静下来了吗？”
一个穿着蓝色工作服梳着背头的眼镜男走到加西亚的面前。
眼镜男看着眼前这个坐在地上的男人。他正对自己平时引以为傲的头发充满了厌恶。
“为什么我是马克？这是怎么一回事？”加西亚捻着怪异的尖刺头发，心中暗忖这件奇怪的事情。
今天是4月4日，加西亚苏醒后的第四天，他有些佩服自己竟然在这短短几天的时间内，经历了如此多光怪陆离的事情却还没有陷入癫狂。
看着一言不发的加西亚，眼镜男也没了耐心，他厉声呵斥道：“马克！项目不会因为你一个人停下来，我知道七人议会对于第二年思维糖果内容的突然干涉有违项目的初衷。但这是上面的决定，你能做的选择只有服从或者退出项目。再给你两分钟的时间思考。”
加西亚回想起马克说过的话：他曾经是醒糖研发项目组的成员，那现在这是属于马克过去的记忆？难道他在政府的醒糖里做了手脚，怪不得他说我吃了糖一定会觉得不对劲。
加西亚想要站起身来，他想去进一步询问一些问题，可当他刚要起身时，一下变得四肢无力，身体重重歪倒下去。
黑暗再次拥抱了他。
“兄弟！再坚持一下！”一个声音又打破了黑暗。
有人握住了加西亚的右手。他感觉身体被拖拽了起来。
但当他睁开眼睛，却发现拉他的那人并没有像刚才那个眼镜男一样身着蓝色制服。
同样，加西亚面前的场景也与刚才不同，他身处某个矿场，此时的他正歪倒在一处小矿坑中，他的左手还紧握着一把锄头。
“谢谢！”加西亚向拉他一把的男人道谢，他发出的声音有一种略显疲态的活力。
视野随着加西亚站起身变得更加广阔了。
太阳在地平线留下最后一丝弧光，天空的颜色被染得像在淬火的赤金，红光照耀的大地上有成百上千的人正在挥舞着手上的工具，有锄头，有铁锹，但更多的是用木棒和石块束起来的粗制工具。
即便暮色将近，他们仍喊着嘹亮的号子一刻不停地劳作着。
在不远处由废旧集装箱，锈蚀塔吊和飞机残骸组成的歪歪扭扭的奇怪建筑矗立在那里。
在加西亚的眼中那建筑无比安全且牢固。
他又看了看这个帮助他的男人，男人的脸上似乎永远洋溢着自信且充满希望的笑容，他比落日的余晖更加火热耀眼。
“很美吧！白金！我们再坚持一下，新世界很快就会由我们亲手创造出来！来吧！兄弟，我跟你一起挖，今天一定可以挖到奥利矿石！”
“奥利矿石？这不是扳手说的那个...？”
加西亚刚想开口问，突然一块巨石从他的头顶上方落下！他来不及躲闪，两眼一黑。
“装死是吧？！”一声粗犷焦躁的吼叫伴随着一记钢铁重拳狠狠地砸在加西亚的脸上。
加西亚还未从刚才的记忆中回过神来，两段不属于他的错乱记忆让他认为这痛感还是来自刚才那突然落下的巨石。
他艰难地睁开眼睛，眼皮如同被针线缝合好的伤口被强行撕裂开，在他布满血丝的眼中模糊地看到了一个带着墨镜的女性军官靠在对面的墙上盯着他看，女人的手中还摇晃着酒杯。
而在她的旁边站着一个体型壮硕面露凶相的男人，他沙包大的拳头上带着三个不同颜色的指虎并“啪嗒，啪嗒”地滴着血。那血显然是来自加西亚现在所处的身体的。
“住手！彭虎。说了多少次了，对待年轻人要温柔。”女性军官踩着白色的高跟鞋迈着优雅的步子向加西亚走过来。
高脚甜酒杯在她纤细的手上优雅地左摇右晃，看起来装了酒液的甜酒杯像是醉了一般。
同时贵腐酒的甜美气息向加西亚飘来，但在加西亚所处身体布满血污的鼻腔中，这香味与血腥味混杂交织，让他觉得恶心。
她抬起加西亚的下巴仔细观瞧，一声惊叹与怜惜从她嘴里飘出来，“哎哟，眼睛里怎么都有血了。很难受吧，好可怜，我来帮帮你。”
说着，这名女性军官向后撤了一步，她以加西亚根本看不清的速度抬起右腿瞄着他的脸猛地使了一记侧踢。
白色高跟鞋的鞋跟插入他的左眼，眼球被连根拔出！
“啊！！！！！！啊！！！！！！”
他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惨叫声持续了有十分钟之久。
记忆是真实的，痛感更加真实。
即使受到了如此残忍的攻击，加西亚仍然保持着当前清醒的意识，这让他生不如死。
“你的右眼看起来澄澈多了。血都从左边眼眶排出去了，现在你能看清楚这张照片，然后回答我的问题了吧？李应。”
女性军官在本性暴露之后便再没有那种假惺惺的温柔了，她死死掐住加西亚的脖子，把他的下颌提起来与自己对话。
她的手指尖伸出了钢铁一般的尖刃，在加西亚的脖颈处慢慢刺入。
如何让饱受折磨的人保持清醒，答案只有更深层的折磨。
加西亚将全身的力量集中在他此时所在身体的右眼上，他想要看清那让现在的他，也就是这个叫李应的男人，陷入如此境地的到底是什么。
这是一张印有无人机的照片，凭借在旧世界对战斗机的一些了解，加西亚大概分辨出这是根据雷电型无人侦察机的模板改装的。
女性军官又用手指轻轻点了两下照片，照片立刻动了起来，只有短短的五秒钟，又恢复到了静止的初状。
加西亚发现了问题的重点明显不是无人机的型号，而是它现在的奇怪状态。
无人机的机身满是细细的裂纹，似乎只需要一点外力触碰，机身便会灰飞烟灭，可它仍保持这个状态在空中飞行着。
无人机的状态像极了加西亚和扳手在几天前看到的无风带中的那具枯骨。
“你拍下了这张照片，李应。那就说明你很可能知道这台已知唯一幸存的尖端无人机现在何处，同时也就更有可能知道灰雾背后的秘密！”
“尖端无人机？灰雾！秘密？！果然，这架无人机就是在飞越那片无风带！”
又是那天扳手提到过的话题。加西亚吊着一口残存的气息，他想要开口说话，因为他感觉对方马上又要进行下一次恶魔般的酷刑了。
但结果同前两次一样，他再次从他人的意识中抽离出来。
他似乎找到了一条规律，只要他在这些人的记忆当中想要开口询问一些不符合人物或者会影响原本事情发展的问题时，他便会被迫从这种记忆场景中脱离。
“这难道是一种时间穿越？我无法改变已发生的事情，因为会产生悖论，所以不可抗力会阻止我。”加西亚再次恢复了思考能力，他也明白了另一条规律，当他可以思考的时候，就代表他处在某人的某段记忆当中。
“只要掌握了这两个规律，或许下次就不用再受那样的酷刑了。可以早些逃离...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啊。”他叹了口气，放缓了呼吸。反正最糟糕的已经结束了。
但经历过最糟糕的事情之后，到来往往的不是转机，而是更糟糕的事情。
“那真是一个噩梦。”加西亚回想着刚刚的经过，还是毛骨悚然。
并且上个痛苦回忆带来的伤痛似乎还未消弭。
与前一次一样，他仍是痛苦地睁开了眼睛。
加西亚倒在地上，疼痛从胸口蔓延开来。
他颤抖着伸手触碰，惊恐地发现手上沾满了从身体流出的温热血液...不对，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精神衰弱产生了幻觉，手上的鲜血化为了灰色的粘液。
“报告霜风，目标旧人类加西亚已被我清除。”
是扳手的声音，但是这声线明显冷酷得不带任何的感情，更为奇怪的是这声音还有点女性化的腔调。
“这怎么可能？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虽然已经经历了如此多充满谜题的怪事，但加西亚的疑问还是在此时达到了顶峰。
这次是他自己的记忆，但他完全不记得，而且他现在所处的地方正是最初他与扳手相遇的那个小土丘。
他此刻想拼尽全力摆脱刚才得出的规律。他太想开口讲话了，他有太多问题想问，尤其是现在这个。
这次他成功了。
“扳手！现在是什么时间！”
砰！
但问题换来的，却是一颗是从扳手手持的刻有黑色太阳雕纹手枪中射出并击穿加西亚颅骨的子弹。
在最后的瞬间，他看清了扳手的脸。那不是真正的脸，而是由老式的深棕色飞行员护目镜与黑色口罩这两部分构成的一张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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