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不对等的信息
“怎么了吗？这是你认识的人吗？”
看着面露疑惑的加西亚，凉宫琉璃关切地询问起来。
照片上这个叫露西的女人与给她拍摄的摄影师普罗都是加西亚听到过的名字，前者更是在刚刚的醒糖记忆中的那个记录员。
虽然照片上的露西充满自信与阳光的笑容，这与醒糖中的眼神空洞的露西判若两人，但这不是现在加西亚疑惑的重点。
“这里本来是一个叫斯诺登的人的照片吧。”
其实加西亚并没有察觉到凉宫琉璃的提问，他只是自言自语地回答了自己的心中的疑惑。
以至于为了听见他讲什么，凉宫琉璃特意又贴近了加西亚。
“斯诺登？谁啊？没听过啊。”她贴靠着加西亚的耳朵问道。
听到这句话，加西亚猛地一转头，差点亲到对方的脸颊，凉宫琉璃害羞地退了一大步。
“你你......你要干什么啊？！你不会是想要亲回来吧！”
她和戒指上的袖珍黑猫都羞红了脸。
加西亚连忙致歉，“不好意思，我没注意到你离我这么近...斯诺登？他就是思维糖果3.0里的那个手拿卡莱V的新世界记录员啊。你没有吃过吗？”
凉宫琉璃努力回忆着，毕竟她吃醒糖已经是半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还是2.0版本。
“啊！你说的是那个思维糖果2.0中第一个记录新世界影像的男人吧！你怎么知道他的名字？还有，他不是记录员啊。”
终于在她的记忆中检索出了一个男人的剪影，因为她在思维糖果2.0的版本中里只有这一个片段与加西亚描述的这个男人有关。
“他不是记录员吗？明明在新元1年他还在这个城市规划博物馆里，自卖自夸地说自己成为官方记录员的事情啊。”
加西亚尽量控制着自己的语调，不让声音听起来急躁，但他不能再接受更多否定的回答了。
“那个男人没有名字。我吃的思维糖果2.0中，他只出现了一次。但你说的新元1年来采访城市规划博物馆的镜头，确实使用的是卡莱V记录的，我记得很清楚。”
他听凉宫琉璃这么讲，心里终于有了一丝希望，但接下来的话，又让他的困惑回到了原点。
“但影像没有人声，只有电波音的旁白哦…所以并不能确定拍摄这段录像的就是你说的那个男人吧。”
她看着加西亚的表情，已经陷入了深度的自我怀疑，她有些担忧地问了句，“你的表情变化的好怪哦，你是不是吃了什么致幻的东西了…”
他没有回答，但这一可能却在加西亚的心中默许了。
“那就是说，后面拍摄者转动那个全息地球仪的场景，还有第二年的动画里都没有这个男人的影像片段？”
凉宫琉璃低下头开始努力地回忆起来，她戒指上的小猫也焦躁不安。
大约过了两分钟，她抬起头看着加西亚，然后肯定地点了点头回答道：“没有，我吃的思维糖果2.0中，第一年就是简单介绍了一下城市规划博物馆，第二年更是简单的只有一个设计很一般的幻灯片...”
她对加西亚讲的一切都不知所云。
此刻一头雾水的加西亚急需寻找一个答案，他快步走向全息地球仪，复制着他回忆中斯诺登的操作。
全息地球仪绿色的部分已经覆盖了整片华国与俄斯国的全部疆域，并且华国与和国之间的海沟也被填平，建成了一块大陆。
全息地球仪被拨动至另一面，结果与那时看到的几乎一样，甚至更加不乐观。
那里有几处黄色的区域提升了风险等级变成了红色，而原本红色的区域数量只增不减。
他又转回新世界的绿色部分，仔细观察后他发现，绿色的区域正在由地球的东北半球向东南半球延展。
可紧接着，他发现在醒糖影像里那片由白变黄的沙漠区域变成了从没出现过的黑色。
“这黑色代表什么？”加西亚有些不安地指着这片黑色的沙漠问道。
“地球黑洞。”在说出这个奇怪的新名词时，凉宫琉璃一改俏皮可爱的神情，脸上浮现出一抹恐惧。
“这里不曾经是黄色区域的沙漠吗？安东尼·安布罗斯还带领小队来过这里，那时候还是白色呢！这些在维亚德的醒糖里不都有吗？”
“睡美人，你吃的是真的醒糖吗？安东尼·安布罗斯在新元1年到来之前就已经死了。市政中心门口那个模糊不清的铜像就是安东尼·安布罗斯！”
听着加西亚又说着与自己信息不对等的事情，凉宫琉璃终于忍不住发问了。
这句话犹如一道晴天霹雳，轰在加西亚的头顶，他呆呆地愣住了。
“难道说即使是脱离了扭曲空间进入到醒糖影像后，我看到的仍旧是一些光怪陆离的幻觉吗？还是说马尔就是马克，我吃的是‘真相会’的醒糖？！”
这个细思极恐的猜测在瞬间占领了加西亚的思考。
加西亚陷入了思想的停滞。
参观城市规划博物馆的人们熙熙攘攘，他们不断从加西亚的身旁走过，但没有向他有任何的示意，因为被变色龙粒子包裹的加西亚对他们来说是透明的。
但这种物理上的漠视渐渐氤氲到加西亚的心理上。
他感觉时间的流逝变得很慢，那些路过他的人们慢慢地将视线转向他，开始是一个，然后是一群人，最后是全部人。
而那些陌生的脸孔也开始在扭曲中重组，他们变成斯诺登，变成李应，变成安东尼·安布罗斯。
接着，他感觉那些本来漫无目的游走的人突然间有了明确的目标！他们正聚在一起以自己为中心靠近，像一团灰色的浓雾向自己袭来！
他们仿佛要把自己也同化成他们中的一位。
同化成隐匿于新世界的光明舞台，只存在于隐秘的黑暗角落中的一位。
“不要！！！”加西亚神经猛地一抽！他失声喊了出来！
挣脱幻觉梦魇的加西亚看向四周，熙熙攘攘的人流并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化，他长舒了一口气。
这得益于变色龙粒子的吸收声波的功能，所以这声惊呼被完美的收在这层屏障之下，就是把凉宫琉璃吓得退了几步。
“你…你还好吧？”凉宫琉璃用尾巴拍打着加西亚的肩膀安慰道。
“还好...我没事。不好意思吓到你了...”加西亚轻拍着对方的外骨骼尾巴。
“你还没说地球黑洞是怎么一回事呢？”加西亚缓过神，继续从凉宫琉璃这里寻找答案。
自2039年那场宇宙爆炸事故之后，关于宇宙的一切人们都讳莫如深，“黑洞”与“广义相对论”的概念也已经许久没有被人再次提起了。
黑洞是时空曲率大到光都无法从其视界逃脱的天体。
因此发生在黑洞里的事件不会被黑洞外的人所观察到，而黑洞内外交界的地方称之为“视界”。
这是天文物理学家们对于宇宙中“黑洞”的基本定义。
“地球黑洞具有宇宙黑洞的一切定义，这片沙漠中也存在一个‘视界’。”凉宫琉璃指着那片地图上的黑色区域说道。
“他是刚出现不久的，对吧？给我讲讲地球黑洞的发现吧。”
一种直觉告诉加西亚，这段故事将是一个解谜的突破点。
“那要从新元1年5月20日讲起了...”凉宫琉璃的思绪飘回了过去。
新元1年5月20日，新人类第65次探索地球新栖息地的行动开始了。
由于七人议会之一的安东尼·安布罗斯，因突发性心脏衰竭意外去世，所以前往北方沙漠地区的任务转交给一名叫乔艾尔的30岁中年男人。
乔艾尔曾是涅槃计划撒哈拉沙漠“方舟”设备的技术员。
而在更早的时候他是撒哈拉沙漠的首席护林员，那时他就已经56岁了，可以说他与沙漠打了一辈子的交道。
于是在地球安全部制定的参加涅槃计划的内部资格名单中，他因为对涅槃计划做出的卓越贡献而有了一席之地。
按照地球安全部给予他的机械能量权限，他把年龄设置在了他自诩为黄金般宝贵的30岁，机械能量设为了45%。
“为了更美好的明天而战！”
这是乔艾尔的至理名言，他是一位伟大的人类奉献主义者。
于是收到政府指令的乔艾尔，第一时间在维亚德城找到了一名机械能量改造工匠，他将自己20%的机械能量用于左臂的改装。
工匠按照乔艾尔的要求为他改装了一条多功能的机械手臂，添加了许多应对沙漠特殊情况的一些设备。
他的三角肌处外置了一个沙漏状的精密仪器，那是一个淡水与盐水相互转化的净水器，在沙漠那样的恶劣环境中淡水与盐分都是必不可少的。
手臂的肱三头肌与肱二头肌处卡着各种工具——内含一把匕首并可以折叠手杖，全面医疗急救包，以及抗海市蜃楼护目镜。
而他的左手掌可以五指聚拢后高速旋转成机械钻头。
在隶属于七人议会的探索行动处审核批准后，由乔艾尔自行招募了人数为三十人的小队。
他们所有人都穿戴着由凤凰服改良的防护服——可以根据环境状态调节的人体温度湿度的凤凰服X。
万事俱备后，乔艾尔在五天后的5月26日上午十点出发了。
所有人都以为万事俱备，但所有人都没有料到那股“只欠东风”刮得有多邪！
这之后直到乔艾尔的小队，或者说只有乔艾尔的小队。
他以一种非常诡异的状态出现在维亚德城门的6月13日，这次的事件才有了第三个日期。
从乔艾尔小队到达沙漠一段时间的下午三点，那时与探索行动处的最后一次联络算起。
乔艾尔小队已经失联了18天。
乔艾尔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是奄奄一息了，但却仍然以一种可怕的生命力在地上爬行，准确来说他的姿势是在地上蝶泳。
他的胸膛紧贴着地面，已经被磨烂得血肉模糊，右臂的骨头茬子穿刺出肌肉，血已经被风吹干了。
那只强大的机械左臂也变成了一条奇怪的躯干。
三角肌上的沙漏里灌满了沙子，三角肌与手掌之间的肌肉组织与机械组件全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那个藏着匕首的折叠手杖。
一根两头尖刺的黑色铁棒从乔艾尔的左侧太阳穴穿刺到另一侧，他的眼睛被挖去了，两个空洞的眼窝中满是铁棒的黑色，那样子就像中世纪欧洲信仰恶魔的邪教组织中的苦行信徒。
他已经不像是一个人了，而像是某种可怕的怪物。
他是被维亚德城机械巡警队长伊万诺夫发现的，伊万诺夫曾在旧世界参加过第二次世界大战中那堪称人间炼狱的阿登战争，但看着眼前的这个像是从炼狱中逃出来的恶灵，他还是难以抑制恐惧肆意爬上自己的脸庞。
伊万诺夫在第一时间呼叫了支援，巡警总署在听完伊万诺夫的报告后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于是电话转接到了新地球安全部。
时任安全部部长的罗斯·莫尔命令伊万诺夫立刻设立移动封锁线，不要试图阻止乔艾尔继续运动，那有可能会发生很可怕的事情。
移动封锁线，即为让机械巡警以乔艾尔身体为中心半径为三米围成一个圆，跟随乔艾尔移动，并且禁止任何市民接近。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地球安全部的巨型飞船“造物主”号停留在维亚德城的上空，从飞船中投掷出了三颗胶囊。
胶囊落地后，外壳裂开，三个光点从胶囊中放射出来，然后已经扩散成人型大小的光影，显现出了三个人。
三人走到移动封锁线前，他们之中一个戴着银色护目镜的家伙走向前对伊万诺夫亮出了地球安全部特殊事件小组的电子证明。
“散开！”
随着伊万诺夫一声令下，移动封锁线为三人让出了乔艾尔正前方的一块区域。
银色护目镜的男人从口袋中抽出一张芯片，他把芯片垂直插在地面上，芯片的位置立刻投影出一扇如波浪般涌动的传送门。
而一直一言不发的乔艾尔突然张开了嘴！他的两颗消失的眼球被并排插在舌头上！
眼球在舌头处上下晃动，充满恐惧与虚妄的低语咕哝咕哝地从乔艾尔的嗓子里扯了出来！
他重复着。
“地球黑洞！地球黑洞！地球黑洞！”
看着面露疑惑的加西亚，凉宫琉璃关切地询问起来。
照片上这个叫露西的女人与给她拍摄的摄影师普罗都是加西亚听到过的名字，前者更是在刚刚的醒糖记忆中的那个记录员。
虽然照片上的露西充满自信与阳光的笑容，这与醒糖中的眼神空洞的露西判若两人，但这不是现在加西亚疑惑的重点。
“这里本来是一个叫斯诺登的人的照片吧。”
其实加西亚并没有察觉到凉宫琉璃的提问，他只是自言自语地回答了自己的心中的疑惑。
以至于为了听见他讲什么，凉宫琉璃特意又贴近了加西亚。
“斯诺登？谁啊？没听过啊。”她贴靠着加西亚的耳朵问道。
听到这句话，加西亚猛地一转头，差点亲到对方的脸颊，凉宫琉璃害羞地退了一大步。
“你你......你要干什么啊？！你不会是想要亲回来吧！”
她和戒指上的袖珍黑猫都羞红了脸。
加西亚连忙致歉，“不好意思，我没注意到你离我这么近...斯诺登？他就是思维糖果3.0里的那个手拿卡莱V的新世界记录员啊。你没有吃过吗？”
凉宫琉璃努力回忆着，毕竟她吃醒糖已经是半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还是2.0版本。
“啊！你说的是那个思维糖果2.0中第一个记录新世界影像的男人吧！你怎么知道他的名字？还有，他不是记录员啊。”
终于在她的记忆中检索出了一个男人的剪影，因为她在思维糖果2.0的版本中里只有这一个片段与加西亚描述的这个男人有关。
“他不是记录员吗？明明在新元1年他还在这个城市规划博物馆里，自卖自夸地说自己成为官方记录员的事情啊。”
加西亚尽量控制着自己的语调，不让声音听起来急躁，但他不能再接受更多否定的回答了。
“那个男人没有名字。我吃的思维糖果2.0中，他只出现了一次。但你说的新元1年来采访城市规划博物馆的镜头，确实使用的是卡莱V记录的，我记得很清楚。”
他听凉宫琉璃这么讲，心里终于有了一丝希望，但接下来的话，又让他的困惑回到了原点。
“但影像没有人声，只有电波音的旁白哦…所以并不能确定拍摄这段录像的就是你说的那个男人吧。”
她看着加西亚的表情，已经陷入了深度的自我怀疑，她有些担忧地问了句，“你的表情变化的好怪哦，你是不是吃了什么致幻的东西了…”
他没有回答，但这一可能却在加西亚的心中默许了。
“那就是说，后面拍摄者转动那个全息地球仪的场景，还有第二年的动画里都没有这个男人的影像片段？”
凉宫琉璃低下头开始努力地回忆起来，她戒指上的小猫也焦躁不安。
大约过了两分钟，她抬起头看着加西亚，然后肯定地点了点头回答道：“没有，我吃的思维糖果2.0中，第一年就是简单介绍了一下城市规划博物馆，第二年更是简单的只有一个设计很一般的幻灯片...”
她对加西亚讲的一切都不知所云。
此刻一头雾水的加西亚急需寻找一个答案，他快步走向全息地球仪，复制着他回忆中斯诺登的操作。
全息地球仪绿色的部分已经覆盖了整片华国与俄斯国的全部疆域，并且华国与和国之间的海沟也被填平，建成了一块大陆。
全息地球仪被拨动至另一面，结果与那时看到的几乎一样，甚至更加不乐观。
那里有几处黄色的区域提升了风险等级变成了红色，而原本红色的区域数量只增不减。
他又转回新世界的绿色部分，仔细观察后他发现，绿色的区域正在由地球的东北半球向东南半球延展。
可紧接着，他发现在醒糖影像里那片由白变黄的沙漠区域变成了从没出现过的黑色。
“这黑色代表什么？”加西亚有些不安地指着这片黑色的沙漠问道。
“地球黑洞。”在说出这个奇怪的新名词时，凉宫琉璃一改俏皮可爱的神情，脸上浮现出一抹恐惧。
“这里不曾经是黄色区域的沙漠吗？安东尼·安布罗斯还带领小队来过这里，那时候还是白色呢！这些在维亚德的醒糖里不都有吗？”
“睡美人，你吃的是真的醒糖吗？安东尼·安布罗斯在新元1年到来之前就已经死了。市政中心门口那个模糊不清的铜像就是安东尼·安布罗斯！”
听着加西亚又说着与自己信息不对等的事情，凉宫琉璃终于忍不住发问了。
这句话犹如一道晴天霹雳，轰在加西亚的头顶，他呆呆地愣住了。
“难道说即使是脱离了扭曲空间进入到醒糖影像后，我看到的仍旧是一些光怪陆离的幻觉吗？还是说马尔就是马克，我吃的是‘真相会’的醒糖？！”
这个细思极恐的猜测在瞬间占领了加西亚的思考。
加西亚陷入了思想的停滞。
参观城市规划博物馆的人们熙熙攘攘，他们不断从加西亚的身旁走过，但没有向他有任何的示意，因为被变色龙粒子包裹的加西亚对他们来说是透明的。
但这种物理上的漠视渐渐氤氲到加西亚的心理上。
他感觉时间的流逝变得很慢，那些路过他的人们慢慢地将视线转向他，开始是一个，然后是一群人，最后是全部人。
而那些陌生的脸孔也开始在扭曲中重组，他们变成斯诺登，变成李应，变成安东尼·安布罗斯。
接着，他感觉那些本来漫无目的游走的人突然间有了明确的目标！他们正聚在一起以自己为中心靠近，像一团灰色的浓雾向自己袭来！
他们仿佛要把自己也同化成他们中的一位。
同化成隐匿于新世界的光明舞台，只存在于隐秘的黑暗角落中的一位。
“不要！！！”加西亚神经猛地一抽！他失声喊了出来！
挣脱幻觉梦魇的加西亚看向四周，熙熙攘攘的人流并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化，他长舒了一口气。
这得益于变色龙粒子的吸收声波的功能，所以这声惊呼被完美的收在这层屏障之下，就是把凉宫琉璃吓得退了几步。
“你…你还好吧？”凉宫琉璃用尾巴拍打着加西亚的肩膀安慰道。
“还好...我没事。不好意思吓到你了...”加西亚轻拍着对方的外骨骼尾巴。
“你还没说地球黑洞是怎么一回事呢？”加西亚缓过神，继续从凉宫琉璃这里寻找答案。
自2039年那场宇宙爆炸事故之后，关于宇宙的一切人们都讳莫如深，“黑洞”与“广义相对论”的概念也已经许久没有被人再次提起了。
黑洞是时空曲率大到光都无法从其视界逃脱的天体。
因此发生在黑洞里的事件不会被黑洞外的人所观察到，而黑洞内外交界的地方称之为“视界”。
这是天文物理学家们对于宇宙中“黑洞”的基本定义。
“地球黑洞具有宇宙黑洞的一切定义，这片沙漠中也存在一个‘视界’。”凉宫琉璃指着那片地图上的黑色区域说道。
“他是刚出现不久的，对吧？给我讲讲地球黑洞的发现吧。”
一种直觉告诉加西亚，这段故事将是一个解谜的突破点。
“那要从新元1年5月20日讲起了...”凉宫琉璃的思绪飘回了过去。
新元1年5月20日，新人类第65次探索地球新栖息地的行动开始了。
由于七人议会之一的安东尼·安布罗斯，因突发性心脏衰竭意外去世，所以前往北方沙漠地区的任务转交给一名叫乔艾尔的30岁中年男人。
乔艾尔曾是涅槃计划撒哈拉沙漠“方舟”设备的技术员。
而在更早的时候他是撒哈拉沙漠的首席护林员，那时他就已经56岁了，可以说他与沙漠打了一辈子的交道。
于是在地球安全部制定的参加涅槃计划的内部资格名单中，他因为对涅槃计划做出的卓越贡献而有了一席之地。
按照地球安全部给予他的机械能量权限，他把年龄设置在了他自诩为黄金般宝贵的30岁，机械能量设为了45%。
“为了更美好的明天而战！”
这是乔艾尔的至理名言，他是一位伟大的人类奉献主义者。
于是收到政府指令的乔艾尔，第一时间在维亚德城找到了一名机械能量改造工匠，他将自己20%的机械能量用于左臂的改装。
工匠按照乔艾尔的要求为他改装了一条多功能的机械手臂，添加了许多应对沙漠特殊情况的一些设备。
他的三角肌处外置了一个沙漏状的精密仪器，那是一个淡水与盐水相互转化的净水器，在沙漠那样的恶劣环境中淡水与盐分都是必不可少的。
手臂的肱三头肌与肱二头肌处卡着各种工具——内含一把匕首并可以折叠手杖，全面医疗急救包，以及抗海市蜃楼护目镜。
而他的左手掌可以五指聚拢后高速旋转成机械钻头。
在隶属于七人议会的探索行动处审核批准后，由乔艾尔自行招募了人数为三十人的小队。
他们所有人都穿戴着由凤凰服改良的防护服——可以根据环境状态调节的人体温度湿度的凤凰服X。
万事俱备后，乔艾尔在五天后的5月26日上午十点出发了。
所有人都以为万事俱备，但所有人都没有料到那股“只欠东风”刮得有多邪！
这之后直到乔艾尔的小队，或者说只有乔艾尔的小队。
他以一种非常诡异的状态出现在维亚德城门的6月13日，这次的事件才有了第三个日期。
从乔艾尔小队到达沙漠一段时间的下午三点，那时与探索行动处的最后一次联络算起。
乔艾尔小队已经失联了18天。
乔艾尔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是奄奄一息了，但却仍然以一种可怕的生命力在地上爬行，准确来说他的姿势是在地上蝶泳。
他的胸膛紧贴着地面，已经被磨烂得血肉模糊，右臂的骨头茬子穿刺出肌肉，血已经被风吹干了。
那只强大的机械左臂也变成了一条奇怪的躯干。
三角肌上的沙漏里灌满了沙子，三角肌与手掌之间的肌肉组织与机械组件全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那个藏着匕首的折叠手杖。
一根两头尖刺的黑色铁棒从乔艾尔的左侧太阳穴穿刺到另一侧，他的眼睛被挖去了，两个空洞的眼窝中满是铁棒的黑色，那样子就像中世纪欧洲信仰恶魔的邪教组织中的苦行信徒。
他已经不像是一个人了，而像是某种可怕的怪物。
他是被维亚德城机械巡警队长伊万诺夫发现的，伊万诺夫曾在旧世界参加过第二次世界大战中那堪称人间炼狱的阿登战争，但看着眼前的这个像是从炼狱中逃出来的恶灵，他还是难以抑制恐惧肆意爬上自己的脸庞。
伊万诺夫在第一时间呼叫了支援，巡警总署在听完伊万诺夫的报告后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于是电话转接到了新地球安全部。
时任安全部部长的罗斯·莫尔命令伊万诺夫立刻设立移动封锁线，不要试图阻止乔艾尔继续运动，那有可能会发生很可怕的事情。
移动封锁线，即为让机械巡警以乔艾尔身体为中心半径为三米围成一个圆，跟随乔艾尔移动，并且禁止任何市民接近。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地球安全部的巨型飞船“造物主”号停留在维亚德城的上空，从飞船中投掷出了三颗胶囊。
胶囊落地后，外壳裂开，三个光点从胶囊中放射出来，然后已经扩散成人型大小的光影，显现出了三个人。
三人走到移动封锁线前，他们之中一个戴着银色护目镜的家伙走向前对伊万诺夫亮出了地球安全部特殊事件小组的电子证明。
“散开！”
随着伊万诺夫一声令下，移动封锁线为三人让出了乔艾尔正前方的一块区域。
银色护目镜的男人从口袋中抽出一张芯片，他把芯片垂直插在地面上，芯片的位置立刻投影出一扇如波浪般涌动的传送门。
而一直一言不发的乔艾尔突然张开了嘴！他的两颗消失的眼球被并排插在舌头上！
眼球在舌头处上下晃动，充满恐惧与虚妄的低语咕哝咕哝地从乔艾尔的嗓子里扯了出来！
他重复着。
“地球黑洞！地球黑洞！地球黑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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