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暴走
九月六日，动研思考能力研究局
“就是这里……”
布束砥信爬下了一段长长的梯子。
“监控系统应该已经全部关闭了……不过一旦启动计算机，还是会被立即发现。只能希望他暂时缠住那个改造人了……”
启动了实验室的电源后，布束砥信走到了主电脑前，开始敲打起来。
“Fortunately，这里还储存着原始数据，只要与奈央的学习装置建立独立连接，就可以用日常人格覆盖掉现在的人格……”
虽然电脑的键盘是电子屏，但是敲击的时候依旧会发出机械的声音。在一阵“哔哔”声后，屏幕上跳出了一个视窗。
“果然，深入分析一下数据，就可以区分两套学习装置了……”
布束微微舒了口气。
她终于能做些正确的事了。
就在这时，布束想起了那位少年。
曾经，在绝对能力进化计划中，她冒险去拯救【妹妹们】。那时，少年意外出现，把她从暗部人员的抓捕中解救出来。
现在，她被迫参与未知的计划，沉入了学园都市的黑暗深处。又是在这种时候，少年再度现身，并发誓要再次拯救她。
无论何时何地，那位少年似乎都会奇迹般地出现，伸出援手。
……
“一次做不到的事情，就不能做第二次了吗？第二次也做不到，那不能做第三次吗？！这是我必须去做的事，哪怕是第一百次，我也要救你！”
……
第一百次吗……
布束咬了咬牙。
不能让他等那么久。
绝不能让他的努力再度白费。
另一边
十几米长的走廊化为了战场。
“噌噌噌！”
一米多长的钢筋一根接一根地扎在了地上——那是奈央用座标移动从墙壁缺口处分离出来的。面对接连不断的攻击，一辉发动能力，以看起来像是瞬移的速度在狭窄的走廊中不断移动着。
“躲吧躲吧躲吧躲吧！不对我发起攻击的话，只要我命中你一次，战斗就该结束了吧？！”少女的声音回荡在走廊之中。
一辉没有理会奈央，而是专注地移动着自己的身体。事实上，他根本没有必要强行进行硬碰硬的正面战斗。只需要拖住奈央，等待布束砥信取得学习装置的控制权就可以了。
“唰——”
又一根钢筋向着一辉袭来。较短的长度使得它没有扎进地板里，而是悬浮在半空中。一辉趁机停止了移动，轻轻触碰了一下钢筋。
“嗖——”
被加速到超越子弹速度的钢筋如同一把长剑一般，先是削断了沿途的其余几根钢筋，然后旋转着扎向了奈央。
直来直去的走廊上，奈央选择向前发动座标移动，越过钢筋，直接出现在了一辉面前。她的身上响起了机械运作的咔哒声。
两者近身交错。
“咚！！！”
沉闷的声响迸发，奈央纤细的身体一路飞出，重重地撞在了走廊尽头的钢铁墙壁上，巨响回荡在整条走廊之中。
“解决了？”
不等一辉确认奈央的状态，笑声便从对面传了过来。
“嘻嘻！这就是能量操作吗？真有意思！但是你为什么不使出全力来呢？这种攻击完全不痛不痒啊！以你的力量，把这栋楼拆掉也不是什么难事吧？不要客气嘛，尽全力攻过来吧！”
经过走廊多次反射的声音，显得异常响亮。
“咦？”
一辉发出了惊奇的声音。
这样也没有被击倒吗？换成普通人的话，怕是在交错的那一瞬间就昏过去了吧……就算她拥有大气护盾，也不可能在飞出去后依然保持清醒。是因为改造人没有痛觉吗？真是麻烦，还不能下重手，如果她头部的学习装置不小心被破坏的话，那就前功尽弃了……
想到这里，一辉微微皱眉。
“看来大气制御能力还是不能和能量操作对抗，那就换回座标移动吧！把石头塞到人的大脑里，没有比这更快的杀人方法了！”
咔哒声再度响起，奈央抬起了她的手臂。
那是发动死亡攻击的前兆。
既然她使用座标移动时会有挥动手臂的前摇，那就……
“……在那一瞬间躲闪就可以了！”
然而，奈央听见了一辉自言自语的话。
“哎呀，被发现了啊，为了准确发动座标移动，必须要有一个引导动作。不过也无伤大雅了！机械制造的手臂可是能每秒挥动近十次的！”
似乎是为了炫耀自己的身体，少女快速做出了无意义的挥手动作。
“那也没有用吧？座标移动需要精准计算，你每次发动能力都会有一定的间隔。没有计算好坐标的时候，哪怕你把手臂挥断了都没用！”
一辉大声回应道。
“嘻嘻！我的意思是你根本反应不过来！你这白痴！”
奈央爆发出了笑声，与此同时，一辉开启了高速移动。
“根本不需要反应时间吧？只要我保持无规则的移动，无论你什么时侯发动能力，都无法锁定我的位置！”
由于处于超音速移动中，他的声音模糊得难以辨认。
“是啊是啊，这样的话无论是移动你，还是把杂物塞到你的身体里都比较困难，不过……”
伴随着机械运作的咔哒声，空气开始在少女的手上聚集。
“不过，我的极限移动质量是4520千克！只要把能布满整条走廊的东西全部移动过来，就算无法瞄准也可以命中你！虽然那样会对机械制造的身体有一定的损伤，但是还在可承受范围啦！”
“嗖嗖嗖——”
说话的同时，接连不断的破坏漩涡从奈央的双手中放出。
“想什么呢？这里根本没有什么供你移动的大质量物体。就算真的有，那也都在视线之外，你根本无法用座标移动计算它们的位置！”
一辉只是一挥手，便消除了所有攻击。
“嘻嘻！你以为我在你们逃跑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干吗？”
“咦？”
一辉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十分钟前，他用等离子光球炸毁了整个实验室。
在那时，一定产生了大量的碎块。如果奈央记下了那些碎块在三次元中的坐标，那么即便碎块处于视线之外，她也可以对其使用座标移动。
“糟——”
奈央挥动了她的右手。
时间仿佛凝固了。
该怎么办？
用等离子射线轰开墙壁逃到另一则？
不行，发射等离子射线的时间，也足够让座标移动发动了。
向前突进？
虽然可以在一瞬间就冲到她的面前，但是不排除她同时把许多东西移动到自己身边的可能性，还是会有危险。
向后撤退？
走廊只有这么长，四吨重的物体散落在各处，无论躲到哪里都有被击中的可能。最坏的情况，会被移动到脑内或心脏的碎片直接杀死。
空间开始扭曲，紧接着——
“轰！！！”
二十时三十分，第十八学区
藤原正一和食尸部队一行人，走在前往交货地点的路上。
按照正一的要求，奈良身上的绳索被取了下来，与他并排走在最后面。队长、药丸在前面领路，奈留扶着清清走在中间——虽然遭到波动弹的直击，但由于兔子装甲的保护，奈留只是被震昏了几分钟。清清则是被波动弹的余波直接拍在了坚硬的柏油路面上，连站立都是问题。
“你认识这些人吗？”
正一问向身旁的少女。
奈良没有说话，她微微摇了摇头。
正一没有继续追问——就在刚才那一瞬间，level5的力量让他清楚地感知到，有种波在连接着他和奈良。
似乎是一种脑波……
“交货地点，我们到了。”
当正一打算深入分析一下这种脑波时，队长的声音突然响起。
“就是这里吗？”
这是一处空旷的仓库，长宽大约有十几米，看上去已经废弃了。偌大的场地中没有任何货物，也没有任何人。
等等……
没有人？
“你说的委托人呢？”
正一的话音刺进了队长的胸口。
“咦？！我……我真的没有说谎！委托人应该就在这里的！”队长手足无措地向四周张望——仓库里没有任何藏身的地方，一眼就可以扫过所有角落。一切都如同预想中的一样，但就是看不到委托人。
“嗯？”
“怎……怎么会这样？地点应该没有记错啊！”紧张到极点的队长感到喉咙如沙漠一般干涸。她连忙掏出了电脑，重新确认交货地点。
屏幕上显示的红点，和他们所在的绿点完全重合。
为……为什么？！难道委托人听到风声，提前跑掉了？
事情似乎已经变得无可挽回。
“果然还是被骗了啊……”
“请等一下！我们都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骗你对我们没有任何好处！”此时的队长，仿佛一个忘带作业，拼命向老师解释的小学生一般，“我也不知道委托人为什么不在这里，麻烦你稍等一下！我们向上级确认一下情况！”
“我没有时间陪你们在这里胡闹了。”
正一已经不再相信队长的任何话。
糟了……糟了！这下真的完了！连委托人都莫名其妙地消失了！这样下去的话，说不定真的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队……队长，快点想想办法啊队长！”药丸用颤抖的声音小声嚷嚷道。但是队长的大脑中已经一片空白，没有作出任何回应。
没救了。
食尸部队的所有成员的脑海中，同时浮现出了这个词。
这时——
“小正一，不要着急嘛，她确实没有撒谎呢。”
声音突然从仓库各处响起。
咦？！
除了奈良之外，其余人都迅速向四处张望，却没有找到说话的对象。声音似乎是从安放在各处的扩音器中传出来的。
“首先要好好感谢一下你们这支小队呢，堪称完美地完成了委托。回去之后我会转告中介人，给你们打个好评的。”
听到这句话，队长瞬间回过神来：
被揍成了这个样子，还说“堪称完美”，这个委托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疑惑压过了其他的所有情绪。
所以，队长选择质问：
“喂喂！虽然很感谢你承认我们完成了任务，但是麻烦请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不亲自到现场接收签字？还有，你知道我们经历了什么吗？”
“明明只是预备队，却这么喜欢刨根问底吗？现在你们唯一能活命的方法，就是赶紧离开这里。再磨蹭下去，就来不及逃了呢～”
语气虽然轻松，但队长知道，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一旁的正一决定不再沉默：
“你究竟是谁？”
“哎呀呀！果然已经不认识我了呢，不过那也不要紧啦！只要记住我是你的恩人就可以了！”仿佛在和老熟人打招呼一般，那个声音愉快地说道。
“恩人？我可不记得有你这样的恩人，还有……”正一抬起一只手，仿佛制造出了一道无形的墙壁一般，拦住了想要偷偷溜走的食尸部队。
“……奈良和你究竟是什么关系？”
“哈哈哈！小正一竟然没有察觉到吗？亏你还是level4波控者……不对，现在是level5波动使了。难道你真的以为，等级5超能力者的力量是凭空降临在你身上的吗？”
正一和食尸部队，一同愣在了原地。
动研思考能力研究局
“噗！”“唔啊！！！”
凭空出现的钢块，在一辉腹部侧面削下了一块血肉。
准确来讲，是钢块将那一部分的血肉挤开了。鲜血顿时喷溅而出，将一辉的上衣染红了大片，铁锈的味道瞬间弥散开来。疼痛从腹部扩散开来，让他的大脑一片混乱。
四吨重的物体均匀地分散在走廊的空间里，几乎没有任何躲闪空间。一辉虽然拼尽全力将身体压低并缩成一团，依旧被击中了。大量的碎块如同雨点般落下，将走廊变得一片狼藉。
“嘻嘻！算你幸运！不过你还能再躲几次呢？这些东西都是可以重复利用的！想要活命就赶快拿出真本事来吧！”
奈央的笑声刺痛着一辉的鼓膜：“来吧来吧，让我再试一次！这次会打中哪里呢？是肩膀？还是大脑？”
奈央所不知道的是，她不会有第二次机会了。
重新计算那么多物体的位置，肯定要花费很长时间。虽然不知道是五秒还是十秒，但在那之前作出反击就可以了！
一辉强忍着腹部的疼痛，拼尽全力踩了一下地面。
“轰！！！”
放射状的裂纹从他的脚下扩散出去，巨大的动能瞬间将两人面前的地面彻底粉碎。一辉和奈央连同着大量碎块一同落向了下一层。
但是奈央的兴奋丝毫不减。
“真是谢谢你啦！给我提这么多可以移动的物体！就算是空间扩大，只要多重复几次刚才的攻击，你还是逃不了的！”
真啰嗦，这个人格难道设定的是爱说话吗？一辉皱了皱眉头：搞得我也和她扯了好几句，这个时候明明不应该分心的……
真角一辉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在了战场上。
两人的下落仍在继续。
“嗖——”
顾不上腹部的剧痛，一辉接连发动能力，在这片钢雨中快速穿梭，敲击着一块又一块钢铁碎片。
“轰轰轰！”
数百千克重的钢块接连撕破了空气，爆发出了巨大的声响，在空中划出了一道道橙红色的光芒。攻击并非全部冲向奈央，而是朝着四面八方，宛如以一辉为中心绽放出来的镭射光。
用足以撕碎她的攻击逼迫她发动座标移动……一辉暗暗思索着：虽然每发攻击之间都有足够大的空隙，但是她目所能及的地方，只有我的身后是绝对安全的。而且留给她的计算时间不多，为了自保，她肯定会移动到那里。这样一来——
奈央快速挥动了手臂，在橙色光芒袭来之前消失了。
如同一辉预测的那样，她出现在了后方四五米远处。
就是现在！
凭借着能量感应，一辉瞬间确认了奈央的位置。他并没有回头，而是用手肘敲动了身后的两块碎片。
“轰轰！！”
“咔咔！！”
奈央向后倒去，笑容第一次从她的脸上消失了。
她的双臂，被高速射出的钢铁碎块从肩膀处强行切断。
断口处露出的不是血肉，而是闪着金属光泽的骨骼与缆线。
与此同时，尘埃落定。
“切掉手臂的话，你就不能准确地发动座标移动了吧？”
一辉稳稳地落在了地面上，向着倒在废墟之中的奈央走了过来，俯身捡起了她断掉的双臂：“放心，事情结束之后会帮你接上的，我认识一个很厉害的医生，他做到这种事情轻而易举。”
然而，奈央完全没有理会一辉。
她的口中，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轻声念道：
“level5能量操作，确认，提取能力。”
“咦？”
断臂中有种东西运作了起来。
“level5能量操作，提取完毕。确认，受到过度损伤，此机体已无法继续执行指令。根据otdttsi命令，将数据覆盖至第二个体。”
什么？
听到这番话，真角一辉的身体剧烈震动。
第十八学区，仓库
“哎呀呀，【他】竟然会插手这种事。虽然和预想的不太一样，但也帮我省去了许多麻烦……总之，表演就要开始了哦！”
毫无征兆。
没有任何多余的声响，奈良倒在了地上。
“奈……奈良？”
正一俯下身去，呼唤着少女的名字，但是奈良没有任何反应。
动研思考能力研究局
“呜呜呜——”
伴随着尖锐的警报声，闪着红光的“WARNING”视窗突然布满了主电脑的整个屏幕，深深地刺入了布束砥信的双眼。
在两分钟前，她成功地与奈央的学习装置建立了独立连接，启动了覆盖进程。然而——
“怎么可能？为什么会是反向覆盖？！”
操作被突然插入的程序更改。原本应该是奈良的日常人格覆盖掉奈央的人格，但是现在，奈央大脑中的数据开始不断地输入到奈良身上。
布束砥信身上冷汗直冒。
怎么会……
什么时候植入的这个程序？！
难道是那个异常数据……
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打着，布束尝试夺回学习装置的控制权。但是已经开始执行的程序就像刻在石头上的字一般，完全无法更改。奈央的数据如同潮水一般，强行涌入了奈良的大脑中。
布束砥信确认了一个事实——
有人在暗地里控制着学习装置。
绝不可能是木原理兹。
那究竟是谁……
照这样下去的话，奈良那边就会……
第十八学区，仓库
“嗖——”
一瞬间，正一察觉到，有种无形的东西集中在了奈良身上。
然后。
她开口了：
“判断，此机体将继续执行第一个体的指令，最终阶g9f2ips2vg6……”
少女口中的日文，变成了不属于任何国家的语言。接着，奈良的关节以奇怪的姿态扭曲着，缓慢地用诡异的动作站了起来。
“ok4frio5ccb6kgey2wc6nj……”
面对着重新站立起来的奈良，正一没有上前搀扶，反而警觉地后退了几步。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他确认了一件事——
眼前的这个少女，已经不是他之前见到的那个“奈良”了。
“ae3yu杀cx2hnk5ko毁prs9……”
奈良微微偏了一下脑袋，将毫无感情的双眼转向了正一。
“轰！！！”
可怕的红色光芒，从少女身上爆发。
“就是这里……”
布束砥信爬下了一段长长的梯子。
“监控系统应该已经全部关闭了……不过一旦启动计算机，还是会被立即发现。只能希望他暂时缠住那个改造人了……”
启动了实验室的电源后，布束砥信走到了主电脑前，开始敲打起来。
“Fortunately，这里还储存着原始数据，只要与奈央的学习装置建立独立连接，就可以用日常人格覆盖掉现在的人格……”
虽然电脑的键盘是电子屏，但是敲击的时候依旧会发出机械的声音。在一阵“哔哔”声后，屏幕上跳出了一个视窗。
“果然，深入分析一下数据，就可以区分两套学习装置了……”
布束微微舒了口气。
她终于能做些正确的事了。
就在这时，布束想起了那位少年。
曾经，在绝对能力进化计划中，她冒险去拯救【妹妹们】。那时，少年意外出现，把她从暗部人员的抓捕中解救出来。
现在，她被迫参与未知的计划，沉入了学园都市的黑暗深处。又是在这种时候，少年再度现身，并发誓要再次拯救她。
无论何时何地，那位少年似乎都会奇迹般地出现，伸出援手。
……
“一次做不到的事情，就不能做第二次了吗？第二次也做不到，那不能做第三次吗？！这是我必须去做的事，哪怕是第一百次，我也要救你！”
……
第一百次吗……
布束咬了咬牙。
不能让他等那么久。
绝不能让他的努力再度白费。
另一边
十几米长的走廊化为了战场。
“噌噌噌！”
一米多长的钢筋一根接一根地扎在了地上——那是奈央用座标移动从墙壁缺口处分离出来的。面对接连不断的攻击，一辉发动能力，以看起来像是瞬移的速度在狭窄的走廊中不断移动着。
“躲吧躲吧躲吧躲吧！不对我发起攻击的话，只要我命中你一次，战斗就该结束了吧？！”少女的声音回荡在走廊之中。
一辉没有理会奈央，而是专注地移动着自己的身体。事实上，他根本没有必要强行进行硬碰硬的正面战斗。只需要拖住奈央，等待布束砥信取得学习装置的控制权就可以了。
“唰——”
又一根钢筋向着一辉袭来。较短的长度使得它没有扎进地板里，而是悬浮在半空中。一辉趁机停止了移动，轻轻触碰了一下钢筋。
“嗖——”
被加速到超越子弹速度的钢筋如同一把长剑一般，先是削断了沿途的其余几根钢筋，然后旋转着扎向了奈央。
直来直去的走廊上，奈央选择向前发动座标移动，越过钢筋，直接出现在了一辉面前。她的身上响起了机械运作的咔哒声。
两者近身交错。
“咚！！！”
沉闷的声响迸发，奈央纤细的身体一路飞出，重重地撞在了走廊尽头的钢铁墙壁上，巨响回荡在整条走廊之中。
“解决了？”
不等一辉确认奈央的状态，笑声便从对面传了过来。
“嘻嘻！这就是能量操作吗？真有意思！但是你为什么不使出全力来呢？这种攻击完全不痛不痒啊！以你的力量，把这栋楼拆掉也不是什么难事吧？不要客气嘛，尽全力攻过来吧！”
经过走廊多次反射的声音，显得异常响亮。
“咦？”
一辉发出了惊奇的声音。
这样也没有被击倒吗？换成普通人的话，怕是在交错的那一瞬间就昏过去了吧……就算她拥有大气护盾，也不可能在飞出去后依然保持清醒。是因为改造人没有痛觉吗？真是麻烦，还不能下重手，如果她头部的学习装置不小心被破坏的话，那就前功尽弃了……
想到这里，一辉微微皱眉。
“看来大气制御能力还是不能和能量操作对抗，那就换回座标移动吧！把石头塞到人的大脑里，没有比这更快的杀人方法了！”
咔哒声再度响起，奈央抬起了她的手臂。
那是发动死亡攻击的前兆。
既然她使用座标移动时会有挥动手臂的前摇，那就……
“……在那一瞬间躲闪就可以了！”
然而，奈央听见了一辉自言自语的话。
“哎呀，被发现了啊，为了准确发动座标移动，必须要有一个引导动作。不过也无伤大雅了！机械制造的手臂可是能每秒挥动近十次的！”
似乎是为了炫耀自己的身体，少女快速做出了无意义的挥手动作。
“那也没有用吧？座标移动需要精准计算，你每次发动能力都会有一定的间隔。没有计算好坐标的时候，哪怕你把手臂挥断了都没用！”
一辉大声回应道。
“嘻嘻！我的意思是你根本反应不过来！你这白痴！”
奈央爆发出了笑声，与此同时，一辉开启了高速移动。
“根本不需要反应时间吧？只要我保持无规则的移动，无论你什么时侯发动能力，都无法锁定我的位置！”
由于处于超音速移动中，他的声音模糊得难以辨认。
“是啊是啊，这样的话无论是移动你，还是把杂物塞到你的身体里都比较困难，不过……”
伴随着机械运作的咔哒声，空气开始在少女的手上聚集。
“不过，我的极限移动质量是4520千克！只要把能布满整条走廊的东西全部移动过来，就算无法瞄准也可以命中你！虽然那样会对机械制造的身体有一定的损伤，但是还在可承受范围啦！”
“嗖嗖嗖——”
说话的同时，接连不断的破坏漩涡从奈央的双手中放出。
“想什么呢？这里根本没有什么供你移动的大质量物体。就算真的有，那也都在视线之外，你根本无法用座标移动计算它们的位置！”
一辉只是一挥手，便消除了所有攻击。
“嘻嘻！你以为我在你们逃跑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干吗？”
“咦？”
一辉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十分钟前，他用等离子光球炸毁了整个实验室。
在那时，一定产生了大量的碎块。如果奈央记下了那些碎块在三次元中的坐标，那么即便碎块处于视线之外，她也可以对其使用座标移动。
“糟——”
奈央挥动了她的右手。
时间仿佛凝固了。
该怎么办？
用等离子射线轰开墙壁逃到另一则？
不行，发射等离子射线的时间，也足够让座标移动发动了。
向前突进？
虽然可以在一瞬间就冲到她的面前，但是不排除她同时把许多东西移动到自己身边的可能性，还是会有危险。
向后撤退？
走廊只有这么长，四吨重的物体散落在各处，无论躲到哪里都有被击中的可能。最坏的情况，会被移动到脑内或心脏的碎片直接杀死。
空间开始扭曲，紧接着——
“轰！！！”
二十时三十分，第十八学区
藤原正一和食尸部队一行人，走在前往交货地点的路上。
按照正一的要求，奈良身上的绳索被取了下来，与他并排走在最后面。队长、药丸在前面领路，奈留扶着清清走在中间——虽然遭到波动弹的直击，但由于兔子装甲的保护，奈留只是被震昏了几分钟。清清则是被波动弹的余波直接拍在了坚硬的柏油路面上，连站立都是问题。
“你认识这些人吗？”
正一问向身旁的少女。
奈良没有说话，她微微摇了摇头。
正一没有继续追问——就在刚才那一瞬间，level5的力量让他清楚地感知到，有种波在连接着他和奈良。
似乎是一种脑波……
“交货地点，我们到了。”
当正一打算深入分析一下这种脑波时，队长的声音突然响起。
“就是这里吗？”
这是一处空旷的仓库，长宽大约有十几米，看上去已经废弃了。偌大的场地中没有任何货物，也没有任何人。
等等……
没有人？
“你说的委托人呢？”
正一的话音刺进了队长的胸口。
“咦？！我……我真的没有说谎！委托人应该就在这里的！”队长手足无措地向四周张望——仓库里没有任何藏身的地方，一眼就可以扫过所有角落。一切都如同预想中的一样，但就是看不到委托人。
“嗯？”
“怎……怎么会这样？地点应该没有记错啊！”紧张到极点的队长感到喉咙如沙漠一般干涸。她连忙掏出了电脑，重新确认交货地点。
屏幕上显示的红点，和他们所在的绿点完全重合。
为……为什么？！难道委托人听到风声，提前跑掉了？
事情似乎已经变得无可挽回。
“果然还是被骗了啊……”
“请等一下！我们都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骗你对我们没有任何好处！”此时的队长，仿佛一个忘带作业，拼命向老师解释的小学生一般，“我也不知道委托人为什么不在这里，麻烦你稍等一下！我们向上级确认一下情况！”
“我没有时间陪你们在这里胡闹了。”
正一已经不再相信队长的任何话。
糟了……糟了！这下真的完了！连委托人都莫名其妙地消失了！这样下去的话，说不定真的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队……队长，快点想想办法啊队长！”药丸用颤抖的声音小声嚷嚷道。但是队长的大脑中已经一片空白，没有作出任何回应。
没救了。
食尸部队的所有成员的脑海中，同时浮现出了这个词。
这时——
“小正一，不要着急嘛，她确实没有撒谎呢。”
声音突然从仓库各处响起。
咦？！
除了奈良之外，其余人都迅速向四处张望，却没有找到说话的对象。声音似乎是从安放在各处的扩音器中传出来的。
“首先要好好感谢一下你们这支小队呢，堪称完美地完成了委托。回去之后我会转告中介人，给你们打个好评的。”
听到这句话，队长瞬间回过神来：
被揍成了这个样子，还说“堪称完美”，这个委托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疑惑压过了其他的所有情绪。
所以，队长选择质问：
“喂喂！虽然很感谢你承认我们完成了任务，但是麻烦请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不亲自到现场接收签字？还有，你知道我们经历了什么吗？”
“明明只是预备队，却这么喜欢刨根问底吗？现在你们唯一能活命的方法，就是赶紧离开这里。再磨蹭下去，就来不及逃了呢～”
语气虽然轻松，但队长知道，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一旁的正一决定不再沉默：
“你究竟是谁？”
“哎呀呀！果然已经不认识我了呢，不过那也不要紧啦！只要记住我是你的恩人就可以了！”仿佛在和老熟人打招呼一般，那个声音愉快地说道。
“恩人？我可不记得有你这样的恩人，还有……”正一抬起一只手，仿佛制造出了一道无形的墙壁一般，拦住了想要偷偷溜走的食尸部队。
“……奈良和你究竟是什么关系？”
“哈哈哈！小正一竟然没有察觉到吗？亏你还是level4波控者……不对，现在是level5波动使了。难道你真的以为，等级5超能力者的力量是凭空降临在你身上的吗？”
正一和食尸部队，一同愣在了原地。
动研思考能力研究局
“噗！”“唔啊！！！”
凭空出现的钢块，在一辉腹部侧面削下了一块血肉。
准确来讲，是钢块将那一部分的血肉挤开了。鲜血顿时喷溅而出，将一辉的上衣染红了大片，铁锈的味道瞬间弥散开来。疼痛从腹部扩散开来，让他的大脑一片混乱。
四吨重的物体均匀地分散在走廊的空间里，几乎没有任何躲闪空间。一辉虽然拼尽全力将身体压低并缩成一团，依旧被击中了。大量的碎块如同雨点般落下，将走廊变得一片狼藉。
“嘻嘻！算你幸运！不过你还能再躲几次呢？这些东西都是可以重复利用的！想要活命就赶快拿出真本事来吧！”
奈央的笑声刺痛着一辉的鼓膜：“来吧来吧，让我再试一次！这次会打中哪里呢？是肩膀？还是大脑？”
奈央所不知道的是，她不会有第二次机会了。
重新计算那么多物体的位置，肯定要花费很长时间。虽然不知道是五秒还是十秒，但在那之前作出反击就可以了！
一辉强忍着腹部的疼痛，拼尽全力踩了一下地面。
“轰！！！”
放射状的裂纹从他的脚下扩散出去，巨大的动能瞬间将两人面前的地面彻底粉碎。一辉和奈央连同着大量碎块一同落向了下一层。
但是奈央的兴奋丝毫不减。
“真是谢谢你啦！给我提这么多可以移动的物体！就算是空间扩大，只要多重复几次刚才的攻击，你还是逃不了的！”
真啰嗦，这个人格难道设定的是爱说话吗？一辉皱了皱眉头：搞得我也和她扯了好几句，这个时候明明不应该分心的……
真角一辉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在了战场上。
两人的下落仍在继续。
“嗖——”
顾不上腹部的剧痛，一辉接连发动能力，在这片钢雨中快速穿梭，敲击着一块又一块钢铁碎片。
“轰轰轰！”
数百千克重的钢块接连撕破了空气，爆发出了巨大的声响，在空中划出了一道道橙红色的光芒。攻击并非全部冲向奈央，而是朝着四面八方，宛如以一辉为中心绽放出来的镭射光。
用足以撕碎她的攻击逼迫她发动座标移动……一辉暗暗思索着：虽然每发攻击之间都有足够大的空隙，但是她目所能及的地方，只有我的身后是绝对安全的。而且留给她的计算时间不多，为了自保，她肯定会移动到那里。这样一来——
奈央快速挥动了手臂，在橙色光芒袭来之前消失了。
如同一辉预测的那样，她出现在了后方四五米远处。
就是现在！
凭借着能量感应，一辉瞬间确认了奈央的位置。他并没有回头，而是用手肘敲动了身后的两块碎片。
“轰轰！！”
“咔咔！！”
奈央向后倒去，笑容第一次从她的脸上消失了。
她的双臂，被高速射出的钢铁碎块从肩膀处强行切断。
断口处露出的不是血肉，而是闪着金属光泽的骨骼与缆线。
与此同时，尘埃落定。
“切掉手臂的话，你就不能准确地发动座标移动了吧？”
一辉稳稳地落在了地面上，向着倒在废墟之中的奈央走了过来，俯身捡起了她断掉的双臂：“放心，事情结束之后会帮你接上的，我认识一个很厉害的医生，他做到这种事情轻而易举。”
然而，奈央完全没有理会一辉。
她的口中，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轻声念道：
“level5能量操作，确认，提取能力。”
“咦？”
断臂中有种东西运作了起来。
“level5能量操作，提取完毕。确认，受到过度损伤，此机体已无法继续执行指令。根据otdttsi命令，将数据覆盖至第二个体。”
什么？
听到这番话，真角一辉的身体剧烈震动。
第十八学区，仓库
“哎呀呀，【他】竟然会插手这种事。虽然和预想的不太一样，但也帮我省去了许多麻烦……总之，表演就要开始了哦！”
毫无征兆。
没有任何多余的声响，奈良倒在了地上。
“奈……奈良？”
正一俯下身去，呼唤着少女的名字，但是奈良没有任何反应。
动研思考能力研究局
“呜呜呜——”
伴随着尖锐的警报声，闪着红光的“WARNING”视窗突然布满了主电脑的整个屏幕，深深地刺入了布束砥信的双眼。
在两分钟前，她成功地与奈央的学习装置建立了独立连接，启动了覆盖进程。然而——
“怎么可能？为什么会是反向覆盖？！”
操作被突然插入的程序更改。原本应该是奈良的日常人格覆盖掉奈央的人格，但是现在，奈央大脑中的数据开始不断地输入到奈良身上。
布束砥信身上冷汗直冒。
怎么会……
什么时候植入的这个程序？！
难道是那个异常数据……
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打着，布束尝试夺回学习装置的控制权。但是已经开始执行的程序就像刻在石头上的字一般，完全无法更改。奈央的数据如同潮水一般，强行涌入了奈良的大脑中。
布束砥信确认了一个事实——
有人在暗地里控制着学习装置。
绝不可能是木原理兹。
那究竟是谁……
照这样下去的话，奈良那边就会……
第十八学区，仓库
“嗖——”
一瞬间，正一察觉到，有种无形的东西集中在了奈良身上。
然后。
她开口了：
“判断，此机体将继续执行第一个体的指令，最终阶g9f2ips2vg6……”
少女口中的日文，变成了不属于任何国家的语言。接着，奈良的关节以奇怪的姿态扭曲着，缓慢地用诡异的动作站了起来。
“ok4frio5ccb6kgey2wc6nj……”
面对着重新站立起来的奈良，正一没有上前搀扶，反而警觉地后退了几步。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他确认了一件事——
眼前的这个少女，已经不是他之前见到的那个“奈良”了。
“ae3yu杀cx2hnk5ko毁prs9……”
奈良微微偏了一下脑袋，将毫无感情的双眼转向了正一。
“轰！！！”
可怕的红色光芒，从少女身上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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