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对抗
九月六日，第十八学区
“呼……呼……哈……”
藤原正一奔跑在一片狼籍的街头。
刚刚恢复一丝力气的他，现在又处于体力濒临耗尽的状态。
“该死！所有攻击都没有效果，隐身也没有用……简直就是怪物嘛！这样打下去根本没有任何胜算啊！”
就在他抱怨的时候，轰鸣声从远处传来，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还没等正一转头去确认发生了什么事，爆破声便接连迸发。
“轰轰轰！！！”
仿佛巨大的镭射光一般，十几道橙色光芒撕破了空气。攻击几乎是同时袭来的，从四面八方封住了正一的所有躲避空间。
这么密集？就连一辉也做不到吧？！
正一所不知道的是，奈良的机械手臂能以超越常人的速度挥动，与能量操作相配合，可以在一秒钟内打出十几发攻击。
结果非常明显。
接连不断的攻击砸在了地面上，将正一的身躯向后抛出。他撞入了街边已经关门的速食店中，破璃破碎的声音与墙壁的倒塌声接二连三地传来。还没等混乱停止，又一发橙光轰入了正一撞开的缺口之中。
“咚！！！”
宛如遭到炸弹恐怖袭击一般，巨响与火光一同迸出。店面被彻底摧毁，已经完全看不出原貌了。
“可恶……下手这么狠吗？”
用肉身撞穿混凝土墙壁，换成普通人的话，连躯体是否可以保持完整都是个问题。而正一之所以还可以自如地说话，是因为他在身体周围聚集了极强的冲击波，形成了覆盖全身的【冲击波之盾】。借着这道护盾，他可以轻松粉碎混凝土墙壁，保证自己不受伤害。
虽然毫发无损，但正一依旧认识到，自己完全无法与这样的力量对抗。他从一片废墟上站起，正打算再度冲出去，这时——
“嗖！”
诡异的声音响起。
当正一回过神时，浑身闪烁着诡异光芒的奈良已经站在他的面前。
两人近距离交错。
“嘭！”
震动由下往上爆发，数十米高的大楼剧烈地摇晃起来。数不清的裂纹如同闪电一般在大楼表面蔓延——这并非奈良或者正一主动对大楼进行破坏，而是两人冲突释放的余波所导致的。
冲突的结果，是正一垂直着向上飞了出去。
“咚咚咚——”
伴随着一连串的巨响，大楼被一层接一层地撞穿。他的身体几乎没有任何停顿，一口气冲破了大楼的顶层，飞到半空中才停了下来。
“唔啊——”
温热的液体从喉咙中涌出，铁锈味在嘴里蔓延开来。正一感到自已的胸口如同要炸裂一般疼痛，全身的每一块肌肉都在发出哀嚎。
糟糕！再这样下去的话，【冲击波之盾】也会撑不住的……
正一将视线转向了下方。只见经过他的撞击之后，整栋大楼已经残破不堪，似乎轻轻一碰就会彻底倒塌。
那就把她埋到……咦？
宛如一个幻影一般，奈良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正一上方。
“什——”
在藤原正一张大嘴巴的同时，奈央纤细的手指按在了他的头顶。一瞬之间，有如要把正一直接摁到地心的冲击爆发。
“砰！”
他的身体折成了ㄑ字形，以远远超越自由落体的加速度向下坠去。不过他并非按照自己飞出去的路径落回，而是偏离了一两米。
换而言之，他重新将楼层砸穿了一遍。
每当正一击穿一层楼板，相应的楼层便随即坍塌。大量的碎块砸了下来，形成了多米诺骨牌一般的效应。但是由于正一与奈良的下落速度过快，还没等顶层的碎块彻底落下，两人就坠回了第一层。
“轰！！！”
整栋大楼从上至下被彻底粉碎，两人的身影消失在了废墟之中。
一切暂时归于平静。
时间是二十一时整。
动研思考能力研究局
真角一辉正对着奈央残破的躯体犯难。
她的身体怎么办？也不能直接扔在这里不管……
他决定先解决另一件事。
一辉重新捡起了奈央的双臂，【能量操作】于此刻发动。他通过内部的热能传导速度，逐步推演出了手臂的结构。
“我知道了……奈央的手臂可以读取AIM扩散力场，以及能力者身体表面的数据。她借此调整自己的身体构造，通过接入AIM扩散力场来作为超能力的“喷出点”。这才是她取得能力的真正原理。”
他把两只手臂放回了奈央身旁，重新拿起了对讲机：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想到办法了。”
“什么？”对讲机的那一头传来了惊讶的声音。
“奈良的能力并非是她本身所拥有的，而是从别的能力者那里‘借’来的。”
打个不太恰当的比方，就像荧幕上的电影一样。画面并不是荧幕本身所播放的，而是由投影仪投射出来的。
此外，与【多才能力】不同。利用幻想御手发动的多才能力，是可以借由脑波网络构成的“巨脑”【同时】发动多种能力。而改造人无法【同时】发动多种能力。她通过调整身体构造，一次只能接入一种AIM扩散力场。
“如果把她与AIM扩散力场之间的连接彻底切断，就可以解除她的能力，木原理兹的计划也就无法继续进行下去了。”
“AIM扩散力场在学园都市里无处不在，你能完全切断连接吗？”
“别忘了我的能力是什么。”一辉握了握自己的右手，“AIM扩散力场也是一种能量存在形式，虽然我无法对其进行精确操作，但是简单的消除应该是可以做到的。”
对讲机那边沉默了许久，才重新响起声音：
“既然只有这一个办法，那也只有试一试了。”
“和我一起去吧，你一个人留在这里不安全。”
“我去了只会拖累你，什么忙都帮不上。留在这里，我还可以继续分析学习装置，说不定可以找到重新取得控制权的方法。”
“但是……”
“木原理兹的计划是让你的朋友进阶为等级5超能力者，奈良现在肯定在他的身边。先去救你的朋友吧，我这边不要紧的。”
话虽如此，但布束砥信的心里明白，如果真角一辉离开了，木原理兹的人可能很快就会找上门来，毫不留情地把她干掉。
但是，她不愿让自己拖累那个少年前进的脚步。
犹豫了几秒后，一辉也作出了口应：
“我会尽快回来的。”
说完这句话后，他把对讲机放回了口袋中，一脚踏在一旁的墙壁上，发动能量操作，从之前炸出来的通往外部的通道中飞了出去。
他的身影，很快便融入了学园都市的黑夜之中。
第十八学区
“嘶——啊——”
藤原正一仰躺在地上，嘴巴大张。
从口中吐出来的不再是空气，而是鲜血。
并没有预想中压在身上的废墟。这不是因为他很幸运，而是因为所有的碎块都被最后一刻爆发的冲击波吹散了。
身体勉强还可以动，这是唯一一个好消息。
该死……那家伙呢？
照理来讲，奈良应该会对他展开追击，但是四周却安静得可怕。
舍弃我去找一辉了吗？不行，必须要挡住她……
正一咬紧了牙关，用双手撑住凹凸不平的地面，将身体抬了起来。接着他又移动起颤抖的双腿，将全身仅剩的力气灌注在膝盖中，支撑着随时会倒下的身体慢慢站立起来，抬头望向了天空。
然后，他否定了自己刚才的想法。
代表着奈良的红色光芒，在不远处的空中闪烁着。
难道……又要用等离子射线？！
正一的瞳孔因惊恐而猛然缩小。
不对！她踩着的那个是……
借着微弱的光线，正一看清了奈良脚下的巨大物体——
六枚羽？！（HsAFH-11）
【六枚羽】，又称六翼，是隶属学园都市防空部队的无人攻击直升机，搭载两具火箭引擎作为辅助动力，最大速度可达2.5马赫。它拥有三对翅膀，每枚翅膀上都搭载有机枪及导弹，因此而得名“六翼”。
可恶，是被刚才的动静吸引过来的吗？
无人直升机首先锁定了崩塌的大楼，接着发现了废墟中的藤原正一。当正一反应过来，想发动隐身时，已经来不及了。
演算装置将他识别为敌人，立即采取了自动攻击。
“砰砰砰！”
开火声爆发。
六架机枪一同向正一喷出了火光，带有两千五百度高温的摩擦弹头在空中拖出了一道道橘红色的光芒，接连袭向了正一。
“啊啊啊——”
正一挥动了右手，冲击波之盾一口气膨胀开来，形成了一团直径约有两米的巨大波动弹，向着六枚羽砸去。所有的子弹被一扫而空，波动弹没有受到任何阻碍，直冲六枚羽而去。
“轰轰轰！”
接连不断的空对地导弹从弹巢中射出，在波动弹面前爆炸开来。这发具有破坏性威力的炮弹遭到这一连串攻击，逐渐崩溃解体，但它的冲击力依旧在最后一刻折断了六枚羽的旋翼与翅膀。失去所有武器和飞行能力的六翼开始竖直着向地面落去。
“成功了！”
然后，奈良轻轻地踩了一下六枚羽。
“轰！”
巨大无人机的速度瞬间超越了【超电磁炮】，向着正一冲来。
糟了！只凭冲击波之盾肯定是无法挡下这一击了。如果被直接砸中，就算能抵消掉大部分的威力，也会被高温烤成焦炭的！
情急之下，正一抬起他的右手，伸向了天空。
红色的光芒爆发。
“轰！！！”
脉冲激光炮！
耀眼的红色激光与已经化作一道橙色光芒的六枚羽在半空中激烈冲撞，迸发出了可怕的声响。爆炸引起的强光将整片街区照得如同白昼，冲击波将周边的风力发电机一一折断。
“嘶——”
正一捂住胸口，半跪在了地上——这发攻击已经耗掉了他的大部分体力。
“这样一来……”“轰！”
还没等他松口气，相同的轰鸣声再度传来。
又有一架？！
难道刚才用隐身功能藏在夜空里了吗？
移动起颤抖的双腿，正一试图拼尽最后的力量再次发射脉冲激光炮，但是就在这时——
“轰！！！”
淡金色的光芒再度爆发。
彻底绝望。
应对六枚羽的撞击已经耗尽了正一的体力。再加上等离子射线，他无论如何也挡不下这一波攻击了。
但是——
“咦？！”
正一突然发现，光线根本不是朝着自己来的。
甚至，也不是奈良发出的。
这道等离子射线从数百米外射出，如同一把贯穿夜空的巨大光剑一般切开了半空中的六枚羽。空中瞬间出现了一团火球。正一即便处在爆炸中心上百米开外地方，依旧感受到了迎面吹来的炽热狂风。
不是奈良的攻击，那只剩下了一个可能——
“一辉！”
藤原正一拼尽全力张口大喊。
不是为了让朋友赶过来，而是让他远离危险。
正一明白，像能量操作这样相同的能力发生对撞，就像两位顶级狙击手对狙一般。一方稍有不慎，就会陷入必死的境地。
但是一辉不会停下脚步。
“终于赶上了……动静大到连六翼都出动了吗？”
真角一辉一路奔跑过来，向着叫喊声传来的方向望去，但他只看到了一片废墟，完全没有正一的身影。而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一位少女降落在了地面上。
那个就是……奈良？
看着闪烁诡异光芒的少女，一辉心中猛地一颤。
如果只是单纯的数据覆盖，应该不至于让奈良变成这个样子……难道又是亚雷斯塔那个混蛋搞的鬼吗？还是说……
他又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
改造人之所以有两具的另一个原因，是为了分别处理数据。毕竟分析数量如此庞大的脑波，单个改造人的计算力很可能不够用。如果奈央的死亡之后，所有的数据处理任务都强加到了奈良身上，那就很可能超出了她的处理能力，从而导致她进入暴走状态。
再这样下去的话，说不定奈良的大脑会因此而“死机”，那时候就算成功切断与AIM扩散力场的连接，也救不回她的命了。
必须立即行动。
与此同时，奈良用只有自己可以听到的声音自言自语道：
“lgd4yhg目标确认yij7gr3e，level5能量操作sjg9ftw5iehe6gu……”
一瞬间，一辉隐约感到，少女身上的某样东西改变了。
究竟是什么……
奈良没有留给一辉更多的思考时间。
空气被撕破的轰鸣声响起，两人的身影相继模糊起来。以此为信号，【能量操作】与【能量操作】之间的交锋开始了。
“呼……呼……哈……”
藤原正一奔跑在一片狼籍的街头。
刚刚恢复一丝力气的他，现在又处于体力濒临耗尽的状态。
“该死！所有攻击都没有效果，隐身也没有用……简直就是怪物嘛！这样打下去根本没有任何胜算啊！”
就在他抱怨的时候，轰鸣声从远处传来，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还没等正一转头去确认发生了什么事，爆破声便接连迸发。
“轰轰轰！！！”
仿佛巨大的镭射光一般，十几道橙色光芒撕破了空气。攻击几乎是同时袭来的，从四面八方封住了正一的所有躲避空间。
这么密集？就连一辉也做不到吧？！
正一所不知道的是，奈良的机械手臂能以超越常人的速度挥动，与能量操作相配合，可以在一秒钟内打出十几发攻击。
结果非常明显。
接连不断的攻击砸在了地面上，将正一的身躯向后抛出。他撞入了街边已经关门的速食店中，破璃破碎的声音与墙壁的倒塌声接二连三地传来。还没等混乱停止，又一发橙光轰入了正一撞开的缺口之中。
“咚！！！”
宛如遭到炸弹恐怖袭击一般，巨响与火光一同迸出。店面被彻底摧毁，已经完全看不出原貌了。
“可恶……下手这么狠吗？”
用肉身撞穿混凝土墙壁，换成普通人的话，连躯体是否可以保持完整都是个问题。而正一之所以还可以自如地说话，是因为他在身体周围聚集了极强的冲击波，形成了覆盖全身的【冲击波之盾】。借着这道护盾，他可以轻松粉碎混凝土墙壁，保证自己不受伤害。
虽然毫发无损，但正一依旧认识到，自己完全无法与这样的力量对抗。他从一片废墟上站起，正打算再度冲出去，这时——
“嗖！”
诡异的声音响起。
当正一回过神时，浑身闪烁着诡异光芒的奈良已经站在他的面前。
两人近距离交错。
“嘭！”
震动由下往上爆发，数十米高的大楼剧烈地摇晃起来。数不清的裂纹如同闪电一般在大楼表面蔓延——这并非奈良或者正一主动对大楼进行破坏，而是两人冲突释放的余波所导致的。
冲突的结果，是正一垂直着向上飞了出去。
“咚咚咚——”
伴随着一连串的巨响，大楼被一层接一层地撞穿。他的身体几乎没有任何停顿，一口气冲破了大楼的顶层，飞到半空中才停了下来。
“唔啊——”
温热的液体从喉咙中涌出，铁锈味在嘴里蔓延开来。正一感到自已的胸口如同要炸裂一般疼痛，全身的每一块肌肉都在发出哀嚎。
糟糕！再这样下去的话，【冲击波之盾】也会撑不住的……
正一将视线转向了下方。只见经过他的撞击之后，整栋大楼已经残破不堪，似乎轻轻一碰就会彻底倒塌。
那就把她埋到……咦？
宛如一个幻影一般，奈良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正一上方。
“什——”
在藤原正一张大嘴巴的同时，奈央纤细的手指按在了他的头顶。一瞬之间，有如要把正一直接摁到地心的冲击爆发。
“砰！”
他的身体折成了ㄑ字形，以远远超越自由落体的加速度向下坠去。不过他并非按照自己飞出去的路径落回，而是偏离了一两米。
换而言之，他重新将楼层砸穿了一遍。
每当正一击穿一层楼板，相应的楼层便随即坍塌。大量的碎块砸了下来，形成了多米诺骨牌一般的效应。但是由于正一与奈良的下落速度过快，还没等顶层的碎块彻底落下，两人就坠回了第一层。
“轰！！！”
整栋大楼从上至下被彻底粉碎，两人的身影消失在了废墟之中。
一切暂时归于平静。
时间是二十一时整。
动研思考能力研究局
真角一辉正对着奈央残破的躯体犯难。
她的身体怎么办？也不能直接扔在这里不管……
他决定先解决另一件事。
一辉重新捡起了奈央的双臂，【能量操作】于此刻发动。他通过内部的热能传导速度，逐步推演出了手臂的结构。
“我知道了……奈央的手臂可以读取AIM扩散力场，以及能力者身体表面的数据。她借此调整自己的身体构造，通过接入AIM扩散力场来作为超能力的“喷出点”。这才是她取得能力的真正原理。”
他把两只手臂放回了奈央身旁，重新拿起了对讲机：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想到办法了。”
“什么？”对讲机的那一头传来了惊讶的声音。
“奈良的能力并非是她本身所拥有的，而是从别的能力者那里‘借’来的。”
打个不太恰当的比方，就像荧幕上的电影一样。画面并不是荧幕本身所播放的，而是由投影仪投射出来的。
此外，与【多才能力】不同。利用幻想御手发动的多才能力，是可以借由脑波网络构成的“巨脑”【同时】发动多种能力。而改造人无法【同时】发动多种能力。她通过调整身体构造，一次只能接入一种AIM扩散力场。
“如果把她与AIM扩散力场之间的连接彻底切断，就可以解除她的能力，木原理兹的计划也就无法继续进行下去了。”
“AIM扩散力场在学园都市里无处不在，你能完全切断连接吗？”
“别忘了我的能力是什么。”一辉握了握自己的右手，“AIM扩散力场也是一种能量存在形式，虽然我无法对其进行精确操作，但是简单的消除应该是可以做到的。”
对讲机那边沉默了许久，才重新响起声音：
“既然只有这一个办法，那也只有试一试了。”
“和我一起去吧，你一个人留在这里不安全。”
“我去了只会拖累你，什么忙都帮不上。留在这里，我还可以继续分析学习装置，说不定可以找到重新取得控制权的方法。”
“但是……”
“木原理兹的计划是让你的朋友进阶为等级5超能力者，奈良现在肯定在他的身边。先去救你的朋友吧，我这边不要紧的。”
话虽如此，但布束砥信的心里明白，如果真角一辉离开了，木原理兹的人可能很快就会找上门来，毫不留情地把她干掉。
但是，她不愿让自己拖累那个少年前进的脚步。
犹豫了几秒后，一辉也作出了口应：
“我会尽快回来的。”
说完这句话后，他把对讲机放回了口袋中，一脚踏在一旁的墙壁上，发动能量操作，从之前炸出来的通往外部的通道中飞了出去。
他的身影，很快便融入了学园都市的黑夜之中。
第十八学区
“嘶——啊——”
藤原正一仰躺在地上，嘴巴大张。
从口中吐出来的不再是空气，而是鲜血。
并没有预想中压在身上的废墟。这不是因为他很幸运，而是因为所有的碎块都被最后一刻爆发的冲击波吹散了。
身体勉强还可以动，这是唯一一个好消息。
该死……那家伙呢？
照理来讲，奈良应该会对他展开追击，但是四周却安静得可怕。
舍弃我去找一辉了吗？不行，必须要挡住她……
正一咬紧了牙关，用双手撑住凹凸不平的地面，将身体抬了起来。接着他又移动起颤抖的双腿，将全身仅剩的力气灌注在膝盖中，支撑着随时会倒下的身体慢慢站立起来，抬头望向了天空。
然后，他否定了自己刚才的想法。
代表着奈良的红色光芒，在不远处的空中闪烁着。
难道……又要用等离子射线？！
正一的瞳孔因惊恐而猛然缩小。
不对！她踩着的那个是……
借着微弱的光线，正一看清了奈良脚下的巨大物体——
六枚羽？！（HsAFH-11）
【六枚羽】，又称六翼，是隶属学园都市防空部队的无人攻击直升机，搭载两具火箭引擎作为辅助动力，最大速度可达2.5马赫。它拥有三对翅膀，每枚翅膀上都搭载有机枪及导弹，因此而得名“六翼”。
可恶，是被刚才的动静吸引过来的吗？
无人直升机首先锁定了崩塌的大楼，接着发现了废墟中的藤原正一。当正一反应过来，想发动隐身时，已经来不及了。
演算装置将他识别为敌人，立即采取了自动攻击。
“砰砰砰！”
开火声爆发。
六架机枪一同向正一喷出了火光，带有两千五百度高温的摩擦弹头在空中拖出了一道道橘红色的光芒，接连袭向了正一。
“啊啊啊——”
正一挥动了右手，冲击波之盾一口气膨胀开来，形成了一团直径约有两米的巨大波动弹，向着六枚羽砸去。所有的子弹被一扫而空，波动弹没有受到任何阻碍，直冲六枚羽而去。
“轰轰轰！”
接连不断的空对地导弹从弹巢中射出，在波动弹面前爆炸开来。这发具有破坏性威力的炮弹遭到这一连串攻击，逐渐崩溃解体，但它的冲击力依旧在最后一刻折断了六枚羽的旋翼与翅膀。失去所有武器和飞行能力的六翼开始竖直着向地面落去。
“成功了！”
然后，奈良轻轻地踩了一下六枚羽。
“轰！”
巨大无人机的速度瞬间超越了【超电磁炮】，向着正一冲来。
糟了！只凭冲击波之盾肯定是无法挡下这一击了。如果被直接砸中，就算能抵消掉大部分的威力，也会被高温烤成焦炭的！
情急之下，正一抬起他的右手，伸向了天空。
红色的光芒爆发。
“轰！！！”
脉冲激光炮！
耀眼的红色激光与已经化作一道橙色光芒的六枚羽在半空中激烈冲撞，迸发出了可怕的声响。爆炸引起的强光将整片街区照得如同白昼，冲击波将周边的风力发电机一一折断。
“嘶——”
正一捂住胸口，半跪在了地上——这发攻击已经耗掉了他的大部分体力。
“这样一来……”“轰！”
还没等他松口气，相同的轰鸣声再度传来。
又有一架？！
难道刚才用隐身功能藏在夜空里了吗？
移动起颤抖的双腿，正一试图拼尽最后的力量再次发射脉冲激光炮，但是就在这时——
“轰！！！”
淡金色的光芒再度爆发。
彻底绝望。
应对六枚羽的撞击已经耗尽了正一的体力。再加上等离子射线，他无论如何也挡不下这一波攻击了。
但是——
“咦？！”
正一突然发现，光线根本不是朝着自己来的。
甚至，也不是奈良发出的。
这道等离子射线从数百米外射出，如同一把贯穿夜空的巨大光剑一般切开了半空中的六枚羽。空中瞬间出现了一团火球。正一即便处在爆炸中心上百米开外地方，依旧感受到了迎面吹来的炽热狂风。
不是奈良的攻击，那只剩下了一个可能——
“一辉！”
藤原正一拼尽全力张口大喊。
不是为了让朋友赶过来，而是让他远离危险。
正一明白，像能量操作这样相同的能力发生对撞，就像两位顶级狙击手对狙一般。一方稍有不慎，就会陷入必死的境地。
但是一辉不会停下脚步。
“终于赶上了……动静大到连六翼都出动了吗？”
真角一辉一路奔跑过来，向着叫喊声传来的方向望去，但他只看到了一片废墟，完全没有正一的身影。而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一位少女降落在了地面上。
那个就是……奈良？
看着闪烁诡异光芒的少女，一辉心中猛地一颤。
如果只是单纯的数据覆盖，应该不至于让奈良变成这个样子……难道又是亚雷斯塔那个混蛋搞的鬼吗？还是说……
他又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
改造人之所以有两具的另一个原因，是为了分别处理数据。毕竟分析数量如此庞大的脑波，单个改造人的计算力很可能不够用。如果奈央的死亡之后，所有的数据处理任务都强加到了奈良身上，那就很可能超出了她的处理能力，从而导致她进入暴走状态。
再这样下去的话，说不定奈良的大脑会因此而“死机”，那时候就算成功切断与AIM扩散力场的连接，也救不回她的命了。
必须立即行动。
与此同时，奈良用只有自己可以听到的声音自言自语道：
“lgd4yhg目标确认yij7gr3e，level5能量操作sjg9ftw5iehe6gu……”
一瞬间，一辉隐约感到，少女身上的某样东西改变了。
究竟是什么……
奈良没有留给一辉更多的思考时间。
空气被撕破的轰鸣声响起，两人的身影相继模糊起来。以此为信号，【能量操作】与【能量操作】之间的交锋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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