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二天一大早，刘异跟李见道了别，请他保护好小思。小思没有出现，她早早做好了饭，一个人在关得严严实实的屋子里，没来跟刘异道别。不过刘异料想她应该是在窗边的缝隙窥探着外面的情形。刘异大声朝屋子说了再见，让她好好等着。
一踏上通往山上的路，刘异就感到有人在监视着他的行动。上次有小思，一路上她的欢声笑语让刘异没能察觉出异样。现在想来，李见当时应该是发现了的，或者他本来就知道。不过这些人是不会出手的，有他们在周围反而更安全。
果然，一路无虞。刘异到了山门外，这次跳出来的只有两人。
“你是何人，来这里做什么？”
“我之前跟朋友来过。”
“那个叛徒。”
“对，就是他。后来我听说贵派的林飞林少侠身体抱恙，我又恰好略通医术，所以想来为他看看病。如果能看好，想必我朋友与贵派的恩怨也可以了结。”
那两人对视一眼，一个朝门里奔去，另一个则继续看守刘异。
刘异不会半点医术。这次说这个慌，只是为了能先进到初云派里。那个掌门想必轻易就能看出刘异不会医术。从李见的描述看来，他的性格古怪，做事不依常理，刘异不确定自己将会经历什么。不管下一步怎么样，先进去再说。
刘异在太阳下站着，强烈的阳光使时间的脚步沉重起来。对面那位像座雕塑，手握出鞘的长剑，摆好了进攻得姿势，汗从他的额头上流下，一滴流进了眼睛，他抬起拿剑鞘的手去擦了擦。刘异想逗逗他，在他擦汗时，突然伸了个懒腰，对方果然一激灵，抬起剑来死死盯着刘异，慌乱中剑鞘掉到了地上。刘异则微笑着看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跑去报信的那位弟子终于回来了。那两人耳语过后，让刘异跟他们一起进去。
刘异看到这里房屋布局错落有致，房子都有些年头了，古树掩映之中倒别有一番情趣。刘异被引到正厅，掌门已在那里等候，病人却不在。掌门让其余弟子退下。刘异行了礼，还未开口自我介绍，掌门先说了话。
“你来这里真实的目的是什么？”
“我也是练剑的。”
“哪门哪派？”
“是李见教的。”
掌门闭起眼，沉默了一阵。
“你想正式拜进我门下？”
“不不不，我没兴趣。我学剑是交了钱的，我想我和他是买卖的关系。至于你们之间的事应该你们自己解决。”
掌门睁开了眼，仔细打量了刘异。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他的话有些重，“这样说来，好像是我在求你加入我们。”
“也不能这么说。”
“你学了我派的武功，又不愿意加入我们门派受我们的约束。倘若你做了什么坏事，败坏的是我们的名声。既然你说是交易，那你把武功还来，你交给李见的钱我加倍还你。”
“怎么还？废我武功？”
“是的。”
话音刚落，掌门已到刘异身前。刘异看着他，纹丝不动。掌门见此情形，退后几步。
“怎么不躲？”
“躲不掉，又不能动手。”
“你怕你打不过？”
“有可能我打不过你，那动手没用；另一方面，我如果赢了你，我的希望就破灭了。”
“什么希望？”
“我遇到过一个人，叫红衣。我见过他的实力，我不及他。由他我想到，这世上有着很多我所不及的剑客。由于我从事的工作的缘故，我得超过他们，我才能活下去。”
“你换个工作不就好了。”
“我做了那么长时间，难免会有来寻仇的。”
“所以你想来看看这里有没有什么绝世神功？李见告诉你的？”
“他提供了思路。”
“绝世神功就是打不过就跑。”
“跑也要跑得掉啊。”
“你说你跟李见学剑是做买卖。那现在呢，你想跟我学，打算用什么来买呢？”
“我知道林飞是你们下任掌门，他身体不好。我不知道有没有什么东西能救他，如果有，我可以去帮你们找。”
“如果有那样的药，我为什么不自己去，要靠你？”
“也许你不方便自己出面呢。”
“没有。无药可救，无人可医。”
“那你们有什么需要别人去帮忙完成的事没有？”
“这样吧。你先跟我的弟子用木剑过过招，我再考虑其他的事。”
“可以。”
掌门带着刘异来到山上的练武场，练武场是树林之中开辟出的一个圆形场地，场地被古木和鸟鸣环绕，抬头只能望见层层绿叶，阳光从中漏下，星星点点。掌门吩咐身边的侍童叫来了三个弟子，其余人等全都退下，林飞不在其中。这三人，其中一个五大三粗，看起来不太聪明。第二个在身形普通，年纪不大，似乎还挂着鼻涕。第三个目光坚毅，皮肤是古铜色，肌肉呼之欲出。刘异觉得这就是群妖魔鬼怪，老头儿看来不太喜欢正常人。初云派会派这三人与刘异比试，刘异需要连胜三场才能赢得比试，双方使用木剑，点到为止。
第一个出场的是那个不太聪明的胖子。他的剑舞起来像是在抡锤一般。刘异看着他的招式，每一招套路都与自己一样，但力度不像在用剑。刘异按平常的套路去化解对方的进攻，致使自己感到很别扭。刘异且战且退，眼看就要被压制到树旁，刘异改变了套路。他同样使用常理之外的方法去化解，胖子手忙脚乱，不知如何应对。几招下来，胖子一个趔趄，倒在地上。刘异获得第一场胜利。
没等刘异喘口气，第二位就上了场。这位步伐轻盈，节奏诡异，剑法忽快忽慢。刘异站在那里，没有任何反应。对方见此情形，便绕着他转起圈来。刘异依然不动。对方绕至身后，突然发力向前，刘异佯作不知，待到对方接近，他俯身后撤至对方身后，顷刻间木剑已在对方肩头。
紧接着，是第三位。这位与前两位不同，他见刘异不动，自己也不动，刘异挪步，他也挪步。对方完完全全在模仿刘异。对方看过刚才的比试，知道刘异与其使用的是同样的剑法，并且坚信自己的剑法在刘异之上，所以才敢使出这样的策略。太阳正是最毒辣的时候，虽说练武场顶部有树枝遮掩，但漏过的阳光依旧炙热。刘异不清楚对方的底细，不敢轻举妄动。他们就这样对峙着，太阳和旁人都混混欲睡。汗水滴进了刘异的眼睛，他举手擦拭的时候，对方觉得时机已到，率先出了手。待到对方接近之时，刘异一甩手，对方以为有暗器袭来，下意识一躲，刘异的木剑指向了他的喉咙。
“你使诈！”他的声音不像他的体型一样健壮。
“又没说不能使诈。”
刘异来到掌门面前。
“我通过了你的考验，我之前说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不急，跟我来。”
刘异跟着掌门返回大殿，半盏茶的功夫，所有的弟子都聚集到了大厅前的空地，大约三十人，包括那个病秧子。
掌门带着刘异来到厅外。
“我宣布.....”掌门转过头，“你叫什么来着？”
“刘异。”
“我宣布，初云派第五代弟子，刘异通过考验，即日起可随意出入山门。下山之后，刘异须紧守本派门规，若有损师门清誉，初云派所有弟子皆可除之。如刘异紧守师训，倘若遇到危险，本派弟子亦有责任全力援助。”
刘异看了看掌门，没有说话。
“谨遵师命。”
众人礼毕，掌门与刘异又回到了大厅。掌门摒退左右。
“刚才你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不是不想加入我们吗？”
“仔细想想，其实对我也没什么坏处，遇到危险，你们还管救。”
“前提是你紧守规矩。”
“你们有什么规矩？”
“是我们，你得改改口了。”
“算了吧。就当是个交易，你保住了门派的面子，我得到活下去的秘籍。”
“随你吧，只有一点，不得败坏我派声誉。”
“放心吧。都没人听说过你们。”
“那劳烦你有空的时候振兴一下，毕竟能在外面的闯荡弟子不多。”
“先保命吧。”刘异盯着掌门。
“其实保命技能你掌握得挺好了。今天的比试，你用不同的方法击败了我最强的三名弟子。你脑子好使，又不要脸。”
“不用这么夸我。”
“绝世武功，我这里是没有的。有的人你打不过就是打不过，不是说你立了誓要怎样就能怎样。别人就是比你有天赋，就是比你有更好的条件。想天下无敌，就想想吧。”
“为什么不可以是我天赋比别人高呢？”
“别的不说，红衣就比你天赋高吧？那个病恹恹的孩子天赋也比你高。”
“所以我遇到那些比我强的人，只能等死？”
“今天你不就没输吗？剑法是一部分，人是另一部分。”
“那可难了，我最不擅长与人打交道，不管是跟别人还是跟自己。”
“现在你不是一个人了。”
“那我可不可以，只接受你们的帮助，不需要你们的时候就把你们抛开。”刘异无奈地看向掌门。
“你就这么不待见我们门派？”
“不是。我只是不喜欢与太多的人产生联系。”
“既然这样，我们就保持最微弱的联系吧。你是我派的弟子，没事我们也不用往来。”
“那可以。”
“不过现在，我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
“你说吧，我不一定答应。”
“你平常在京城活动。我想让你帮我留意一下有没有什么名医神药之类的。”
“林飞的病不是没药可治吗？”
“人活着总得有个念想吧。我希望有。我也一直跟他说有的。”
“可以。”
“谢谢你。”
吃过晚饭，刘异要回去了。这一趟，没学到什么绝世武功其实也算意料之中，就像掌门所说，哪来那么多绝世武功，他相信掌门没有说谎。好在这一趟也不是全无收获，现在有了一个庇护所，之后遇到什么事情可以逃到这里来。刘异走在林荫之下，夜晚降临，天空蓝得更深了，这个夜晚没有风，空气都悬浮在那里，等人穿过它。快到山腰时，刘异发现了有人在暗处监视着他。起先他以为是初云派盯梢的那批人，转念想想，自己已经被掌门认定为初云派弟子了，不应该再被监视才对。刘异警觉起来，果然，没走两步，右侧树林树叶震动之声越来越近，一截树枝飞了过来，刘异劈断这截树枝，紧接着又飞来几枝。刘异一阵抵挡，终于，林飞从林中向他飞来。
刚一接招，刘异就处于劣势，他的一招一式都被林飞牵引着，不由自己。但林飞似乎不想杀死刘异。如此几招过后，林飞推开刘异，退到路边树旁，双手拄着剑，大口喘气。刘异收了剑，来到他身旁。
“你用的不是初云派的剑法。”
“是初云派的。”
“掌门骗我啊。”虽然这么说，但刘异觉得也正常，毕竟双方的底细对方都不清楚。
“不能算骗，这剑法不是谁都能学的，再说，也不是你说的那种绝世武功，比你练的精妙一点而已。”
“你不是专程来跟我说这个的吧？”
“我来教你这套剑法。”
“为什么？”
“山上的都是些木头人，这个门派靠不了他们。”
“掌门让你来的？在那么门派里传授最核心的武艺给一个来路不明的人，不管是门派的那些灵位还是现在的那些木头人都不会满意。”
“是的。我可能活不了多久了。如果你能学会至少可以让这个门派苟延残踹。”
“你们都病入膏肓了。”
“你说话不好听啊。”
“说话好听的人都是混蛋。”
“你不是混蛋，我希望你以后能把这门派延续下去。”
“我是另一种混蛋。”
“哪一种。”
“只顾自己那种。”
“你不是。”
林飞看着刘异，往他手里塞了本剑谱。没等刘异说话，就回身朝山上走去。刘异没有去交还剑谱，他收了起来，他确实认为自己是个混蛋。
转过最后一个弯，刘异看到小思和李见正等在山脚。见刘异归来，小思没有说话，转身快步离去了。
“她怎么了？”
“担心你啊。过了中午就要来找你。我跟她说这山道全是野兽和埋伏，一直阻拦她才没能上山，一直在这里等到现在。你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刘异摇了摇头。
刘异回到农舍，小思的房门紧闭着。厨房有炊烟升起，进去一看，灶上热着饭菜。吃过饭，他走到小思房门前说明天启程回京城，小思面无表情，轻轻说了句知道了便熄了灯。
一踏上通往山上的路，刘异就感到有人在监视着他的行动。上次有小思，一路上她的欢声笑语让刘异没能察觉出异样。现在想来，李见当时应该是发现了的，或者他本来就知道。不过这些人是不会出手的，有他们在周围反而更安全。
果然，一路无虞。刘异到了山门外，这次跳出来的只有两人。
“你是何人，来这里做什么？”
“我之前跟朋友来过。”
“那个叛徒。”
“对，就是他。后来我听说贵派的林飞林少侠身体抱恙，我又恰好略通医术，所以想来为他看看病。如果能看好，想必我朋友与贵派的恩怨也可以了结。”
那两人对视一眼，一个朝门里奔去，另一个则继续看守刘异。
刘异不会半点医术。这次说这个慌，只是为了能先进到初云派里。那个掌门想必轻易就能看出刘异不会医术。从李见的描述看来，他的性格古怪，做事不依常理，刘异不确定自己将会经历什么。不管下一步怎么样，先进去再说。
刘异在太阳下站着，强烈的阳光使时间的脚步沉重起来。对面那位像座雕塑，手握出鞘的长剑，摆好了进攻得姿势，汗从他的额头上流下，一滴流进了眼睛，他抬起拿剑鞘的手去擦了擦。刘异想逗逗他，在他擦汗时，突然伸了个懒腰，对方果然一激灵，抬起剑来死死盯着刘异，慌乱中剑鞘掉到了地上。刘异则微笑着看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跑去报信的那位弟子终于回来了。那两人耳语过后，让刘异跟他们一起进去。
刘异看到这里房屋布局错落有致，房子都有些年头了，古树掩映之中倒别有一番情趣。刘异被引到正厅，掌门已在那里等候，病人却不在。掌门让其余弟子退下。刘异行了礼，还未开口自我介绍，掌门先说了话。
“你来这里真实的目的是什么？”
“我也是练剑的。”
“哪门哪派？”
“是李见教的。”
掌门闭起眼，沉默了一阵。
“你想正式拜进我门下？”
“不不不，我没兴趣。我学剑是交了钱的，我想我和他是买卖的关系。至于你们之间的事应该你们自己解决。”
掌门睁开了眼，仔细打量了刘异。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他的话有些重，“这样说来，好像是我在求你加入我们。”
“也不能这么说。”
“你学了我派的武功，又不愿意加入我们门派受我们的约束。倘若你做了什么坏事，败坏的是我们的名声。既然你说是交易，那你把武功还来，你交给李见的钱我加倍还你。”
“怎么还？废我武功？”
“是的。”
话音刚落，掌门已到刘异身前。刘异看着他，纹丝不动。掌门见此情形，退后几步。
“怎么不躲？”
“躲不掉，又不能动手。”
“你怕你打不过？”
“有可能我打不过你，那动手没用；另一方面，我如果赢了你，我的希望就破灭了。”
“什么希望？”
“我遇到过一个人，叫红衣。我见过他的实力，我不及他。由他我想到，这世上有着很多我所不及的剑客。由于我从事的工作的缘故，我得超过他们，我才能活下去。”
“你换个工作不就好了。”
“我做了那么长时间，难免会有来寻仇的。”
“所以你想来看看这里有没有什么绝世神功？李见告诉你的？”
“他提供了思路。”
“绝世神功就是打不过就跑。”
“跑也要跑得掉啊。”
“你说你跟李见学剑是做买卖。那现在呢，你想跟我学，打算用什么来买呢？”
“我知道林飞是你们下任掌门，他身体不好。我不知道有没有什么东西能救他，如果有，我可以去帮你们找。”
“如果有那样的药，我为什么不自己去，要靠你？”
“也许你不方便自己出面呢。”
“没有。无药可救，无人可医。”
“那你们有什么需要别人去帮忙完成的事没有？”
“这样吧。你先跟我的弟子用木剑过过招，我再考虑其他的事。”
“可以。”
掌门带着刘异来到山上的练武场，练武场是树林之中开辟出的一个圆形场地，场地被古木和鸟鸣环绕，抬头只能望见层层绿叶，阳光从中漏下，星星点点。掌门吩咐身边的侍童叫来了三个弟子，其余人等全都退下，林飞不在其中。这三人，其中一个五大三粗，看起来不太聪明。第二个在身形普通，年纪不大，似乎还挂着鼻涕。第三个目光坚毅，皮肤是古铜色，肌肉呼之欲出。刘异觉得这就是群妖魔鬼怪，老头儿看来不太喜欢正常人。初云派会派这三人与刘异比试，刘异需要连胜三场才能赢得比试，双方使用木剑，点到为止。
第一个出场的是那个不太聪明的胖子。他的剑舞起来像是在抡锤一般。刘异看着他的招式，每一招套路都与自己一样，但力度不像在用剑。刘异按平常的套路去化解对方的进攻，致使自己感到很别扭。刘异且战且退，眼看就要被压制到树旁，刘异改变了套路。他同样使用常理之外的方法去化解，胖子手忙脚乱，不知如何应对。几招下来，胖子一个趔趄，倒在地上。刘异获得第一场胜利。
没等刘异喘口气，第二位就上了场。这位步伐轻盈，节奏诡异，剑法忽快忽慢。刘异站在那里，没有任何反应。对方见此情形，便绕着他转起圈来。刘异依然不动。对方绕至身后，突然发力向前，刘异佯作不知，待到对方接近，他俯身后撤至对方身后，顷刻间木剑已在对方肩头。
紧接着，是第三位。这位与前两位不同，他见刘异不动，自己也不动，刘异挪步，他也挪步。对方完完全全在模仿刘异。对方看过刚才的比试，知道刘异与其使用的是同样的剑法，并且坚信自己的剑法在刘异之上，所以才敢使出这样的策略。太阳正是最毒辣的时候，虽说练武场顶部有树枝遮掩，但漏过的阳光依旧炙热。刘异不清楚对方的底细，不敢轻举妄动。他们就这样对峙着，太阳和旁人都混混欲睡。汗水滴进了刘异的眼睛，他举手擦拭的时候，对方觉得时机已到，率先出了手。待到对方接近之时，刘异一甩手，对方以为有暗器袭来，下意识一躲，刘异的木剑指向了他的喉咙。
“你使诈！”他的声音不像他的体型一样健壮。
“又没说不能使诈。”
刘异来到掌门面前。
“我通过了你的考验，我之前说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不急，跟我来。”
刘异跟着掌门返回大殿，半盏茶的功夫，所有的弟子都聚集到了大厅前的空地，大约三十人，包括那个病秧子。
掌门带着刘异来到厅外。
“我宣布.....”掌门转过头，“你叫什么来着？”
“刘异。”
“我宣布，初云派第五代弟子，刘异通过考验，即日起可随意出入山门。下山之后，刘异须紧守本派门规，若有损师门清誉，初云派所有弟子皆可除之。如刘异紧守师训，倘若遇到危险，本派弟子亦有责任全力援助。”
刘异看了看掌门，没有说话。
“谨遵师命。”
众人礼毕，掌门与刘异又回到了大厅。掌门摒退左右。
“刚才你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不是不想加入我们吗？”
“仔细想想，其实对我也没什么坏处，遇到危险，你们还管救。”
“前提是你紧守规矩。”
“你们有什么规矩？”
“是我们，你得改改口了。”
“算了吧。就当是个交易，你保住了门派的面子，我得到活下去的秘籍。”
“随你吧，只有一点，不得败坏我派声誉。”
“放心吧。都没人听说过你们。”
“那劳烦你有空的时候振兴一下，毕竟能在外面的闯荡弟子不多。”
“先保命吧。”刘异盯着掌门。
“其实保命技能你掌握得挺好了。今天的比试，你用不同的方法击败了我最强的三名弟子。你脑子好使，又不要脸。”
“不用这么夸我。”
“绝世武功，我这里是没有的。有的人你打不过就是打不过，不是说你立了誓要怎样就能怎样。别人就是比你有天赋，就是比你有更好的条件。想天下无敌，就想想吧。”
“为什么不可以是我天赋比别人高呢？”
“别的不说，红衣就比你天赋高吧？那个病恹恹的孩子天赋也比你高。”
“所以我遇到那些比我强的人，只能等死？”
“今天你不就没输吗？剑法是一部分，人是另一部分。”
“那可难了，我最不擅长与人打交道，不管是跟别人还是跟自己。”
“现在你不是一个人了。”
“那我可不可以，只接受你们的帮助，不需要你们的时候就把你们抛开。”刘异无奈地看向掌门。
“你就这么不待见我们门派？”
“不是。我只是不喜欢与太多的人产生联系。”
“既然这样，我们就保持最微弱的联系吧。你是我派的弟子，没事我们也不用往来。”
“那可以。”
“不过现在，我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
“你说吧，我不一定答应。”
“你平常在京城活动。我想让你帮我留意一下有没有什么名医神药之类的。”
“林飞的病不是没药可治吗？”
“人活着总得有个念想吧。我希望有。我也一直跟他说有的。”
“可以。”
“谢谢你。”
吃过晚饭，刘异要回去了。这一趟，没学到什么绝世武功其实也算意料之中，就像掌门所说，哪来那么多绝世武功，他相信掌门没有说谎。好在这一趟也不是全无收获，现在有了一个庇护所，之后遇到什么事情可以逃到这里来。刘异走在林荫之下，夜晚降临，天空蓝得更深了，这个夜晚没有风，空气都悬浮在那里，等人穿过它。快到山腰时，刘异发现了有人在暗处监视着他。起先他以为是初云派盯梢的那批人，转念想想，自己已经被掌门认定为初云派弟子了，不应该再被监视才对。刘异警觉起来，果然，没走两步，右侧树林树叶震动之声越来越近，一截树枝飞了过来，刘异劈断这截树枝，紧接着又飞来几枝。刘异一阵抵挡，终于，林飞从林中向他飞来。
刚一接招，刘异就处于劣势，他的一招一式都被林飞牵引着，不由自己。但林飞似乎不想杀死刘异。如此几招过后，林飞推开刘异，退到路边树旁，双手拄着剑，大口喘气。刘异收了剑，来到他身旁。
“你用的不是初云派的剑法。”
“是初云派的。”
“掌门骗我啊。”虽然这么说，但刘异觉得也正常，毕竟双方的底细对方都不清楚。
“不能算骗，这剑法不是谁都能学的，再说，也不是你说的那种绝世武功，比你练的精妙一点而已。”
“你不是专程来跟我说这个的吧？”
“我来教你这套剑法。”
“为什么？”
“山上的都是些木头人，这个门派靠不了他们。”
“掌门让你来的？在那么门派里传授最核心的武艺给一个来路不明的人，不管是门派的那些灵位还是现在的那些木头人都不会满意。”
“是的。我可能活不了多久了。如果你能学会至少可以让这个门派苟延残踹。”
“你们都病入膏肓了。”
“你说话不好听啊。”
“说话好听的人都是混蛋。”
“你不是混蛋，我希望你以后能把这门派延续下去。”
“我是另一种混蛋。”
“哪一种。”
“只顾自己那种。”
“你不是。”
林飞看着刘异，往他手里塞了本剑谱。没等刘异说话，就回身朝山上走去。刘异没有去交还剑谱，他收了起来，他确实认为自己是个混蛋。
转过最后一个弯，刘异看到小思和李见正等在山脚。见刘异归来，小思没有说话，转身快步离去了。
“她怎么了？”
“担心你啊。过了中午就要来找你。我跟她说这山道全是野兽和埋伏，一直阻拦她才没能上山，一直在这里等到现在。你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刘异摇了摇头。
刘异回到农舍，小思的房门紧闭着。厨房有炊烟升起，进去一看，灶上热着饭菜。吃过饭，他走到小思房门前说明天启程回京城，小思面无表情，轻轻说了句知道了便熄了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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