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在初云山的日子，刘异每天除了做饭就是练剑，杨念则每天做些东西拿去镇上换钱。刘异满足于这样的日子，可以选择的话，他想就这样活下去，但他知道得到这样生活的代价就是他无法长久这样生活。他想珍惜这段时间，却不知道怎样去珍惜。刘异时常偷看杨念，虽然还是没见她笑过，但是她的心情明显轻松了不少。
两个月后，初云山下起了大雪，积压的雪能没过膝盖。刘异与杨念坐到门前，看着大雪纷飞，万籁俱静，只有雪的声音，空气冷得像被冻住了。
“你说这些屋子会被雪压垮吗？”
“应该不会。这些房子挺扎实的。”
“这些厚厚的雪围绕在屋子旁边，让人有种安全感。如果这屋子能在这山间盆地的中央，周围只有雪就好了。屋子要焚上一炉香，暖炉里的木炭烧的通红，偶尔发出火星爆裂的声音，一杯滚烫的绿茶散发着清香。屋子四面都有窗，下雪的时候光线也很好。我在里面看书，看得累了，就躺在铺好被子的木地板上，静静得感受这一切，什么也不用想。地上有一点凉，让人舒服的微凉，往炉边靠一靠，我可能会迷迷糊糊的睡去。一觉醒来，雪还在下，天也依旧亮着。等雪小一点，我要出去走走，我要感受雪落在我身上。空旷的雪地里只有我一个人和白色，我想那是永恒的感觉。等雪落满了我的头发，我就回去，坐在门口，看着那些脚印渐渐消失......”
“如果你想，我们可以找个地方，就这样生活。”
“有些事情是在生活之上的。”杨念朝刘异笑了，无奈的笑。
“我希望我能活着回来，然后我带你去过那样的生活。真有那么一天，我就在屋子外面支一个烤架，把打来的兔子，山鸡烤好，等你醒来就可以吃。”
“谢谢你。”
“谢谢你。”
雪快停了，天也暗了。各家的烟囱陆续冒出炊烟。
“我不喜欢这烟。”
“为什么？”
“炊烟是嘈杂的。”
“炊烟是真实的人间。”
“我不喜欢。”
“那就不去喜欢。”
约定之期快到时，雪已经融化一段时间了。在这段时间里，刘异教会了杨念做饭，虽然不好吃，至少饿不着。临行前的那天，刘异早早上山跟掌门辞行，并且再次将杨念的安危拜托给了初云派。回来的时候，杨念做好了饭，之前她都是尝试着做一点，仅仅够试吃。这是她第一次做这么多饭菜。青菜炒得有点糊，鱼蒸得时间不够长没有完全熟透。刘异很高兴，他第一次不顾杨念，狼吐虎咽。
“明天什么时候出发？”
“一早就出发。你能给我做几个馒头吗？”
“好。待会儿就做。”
接着是一阵沉默。李见打破了沉默，他带着妻子来了。他的妻子，李嫂，是本地人，她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镇上。李见成亲之后更像一个老实的庄稼人了。他的剑早已收起，每天的生活就是干活，然后找个空闲，与妻子到处走走。他不再提起过去的事。
“你明天走？”
“是的。我妻子这边有什么事还要麻烦你们帮忙。”
杨念在这里这段时间，几乎都在家里，只是偶尔在刘异的陪伴下去镇上或山间逛逛。她从不与邻里交谈，她们之间实在没什么可谈的。李见的妻子是她最熟悉的外人，李见来找刘异，她常跟着来。她们之间的交流也只是见面时互相点点头，李嫂很多次都想与杨念聊聊什么，杨念总是淡淡的回应，久而久之李嫂见在她面前也变得温婉起来。
李见来无非是说些珍重的话，他知道刘异此去很可能回不来，现在他不再把自己当成刘异的老师了。话题不咸不淡，双方都像是强打起精神，完成一个不得不完成的仪式，即使他们厌恶那个仪式。李见离开前，刘异悄悄向他借了十两银子，他的碎银已经用完了。李见没问什么就给了他。
送走李见夫妇，刘异收拾好屋子后去厨房看杨念做馒头。刘异靠在门边，馒头已经在蒸了，杨念守在灶边。刘异静静的看着她，杨念的一举一动都吸引着他。杨念查看一下馒头，还没有熟，又坐回凳子上，她直直地盯着灶台，刘异直直地盯着她。有那么一瞬间，刘异不想回京城了，他想反悔，他要带杨念去找那个雪中的屋子，他要在雪地里给她烤肉，他看见他们在雪地里行走，雪染白了她的头她的肩，他去抚摸她的发，然后将她搂入怀中，她的嘴唇很温暖。
“馒头做好了。”杨念叫醒了他。
“好的，先放厨房吧，明天早上我自己拿。”
“你需要多少钱？”
“不需要。我有，那些钱你留着，要省着点。”
“你有钱吗？”
“有，掌门给了我一些。我去京城马上就去找我那个朋友小思，我会拜托她来照顾你。”
“那倒不必，我喜欢清静。”
“放心吧，她是个品行很好的小姑娘。不会打扰到你，只是有什么事，你们可以有个照应。”
“既然你坚持，就随你吧。”
刘异整晚都没睡着，他要告别这安静的生活了。这段时间不能说总是快乐，却有许多他想要永远留住的时刻。他利用这一夜，将这些时刻在脑中又反复过了几次。
杨念起得很早，现在她习惯早起。刘异深深呼吸了一口这里清新的空气，再次深深凝视杨念。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希望你能活着回来。”
“我尽力。”
对于这最后的关心，刘异很受用。他转身的那一刻，他感到自己失去了一切。本来于他而言，到京城之后的所有的都是意外收获。原本他注定是要在小城里做一辈子小工，本来他与杨念永远不会有交集，直到他走出了那座小城。如果他不曾拥有，他不会伤心。杨念爱上他了吗？想必没有。她想一起漫步雪中的，应该还是那个死去的人。但不管怎么样，这段时间陪在她身边的是自己。
刘异策马狂奔，没有回头。
到达京城是在一个夜晚，刘异未到城门就接到命令让他城郊的庄园报到。刘异没有照做。在月明星稀的夜晚，他潜进城去。他要先找小思。
两个月后，初云山下起了大雪，积压的雪能没过膝盖。刘异与杨念坐到门前，看着大雪纷飞，万籁俱静，只有雪的声音，空气冷得像被冻住了。
“你说这些屋子会被雪压垮吗？”
“应该不会。这些房子挺扎实的。”
“这些厚厚的雪围绕在屋子旁边，让人有种安全感。如果这屋子能在这山间盆地的中央，周围只有雪就好了。屋子要焚上一炉香，暖炉里的木炭烧的通红，偶尔发出火星爆裂的声音，一杯滚烫的绿茶散发着清香。屋子四面都有窗，下雪的时候光线也很好。我在里面看书，看得累了，就躺在铺好被子的木地板上，静静得感受这一切，什么也不用想。地上有一点凉，让人舒服的微凉，往炉边靠一靠，我可能会迷迷糊糊的睡去。一觉醒来，雪还在下，天也依旧亮着。等雪小一点，我要出去走走，我要感受雪落在我身上。空旷的雪地里只有我一个人和白色，我想那是永恒的感觉。等雪落满了我的头发，我就回去，坐在门口，看着那些脚印渐渐消失......”
“如果你想，我们可以找个地方，就这样生活。”
“有些事情是在生活之上的。”杨念朝刘异笑了，无奈的笑。
“我希望我能活着回来，然后我带你去过那样的生活。真有那么一天，我就在屋子外面支一个烤架，把打来的兔子，山鸡烤好，等你醒来就可以吃。”
“谢谢你。”
“谢谢你。”
雪快停了，天也暗了。各家的烟囱陆续冒出炊烟。
“我不喜欢这烟。”
“为什么？”
“炊烟是嘈杂的。”
“炊烟是真实的人间。”
“我不喜欢。”
“那就不去喜欢。”
约定之期快到时，雪已经融化一段时间了。在这段时间里，刘异教会了杨念做饭，虽然不好吃，至少饿不着。临行前的那天，刘异早早上山跟掌门辞行，并且再次将杨念的安危拜托给了初云派。回来的时候，杨念做好了饭，之前她都是尝试着做一点，仅仅够试吃。这是她第一次做这么多饭菜。青菜炒得有点糊，鱼蒸得时间不够长没有完全熟透。刘异很高兴，他第一次不顾杨念，狼吐虎咽。
“明天什么时候出发？”
“一早就出发。你能给我做几个馒头吗？”
“好。待会儿就做。”
接着是一阵沉默。李见打破了沉默，他带着妻子来了。他的妻子，李嫂，是本地人，她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镇上。李见成亲之后更像一个老实的庄稼人了。他的剑早已收起，每天的生活就是干活，然后找个空闲，与妻子到处走走。他不再提起过去的事。
“你明天走？”
“是的。我妻子这边有什么事还要麻烦你们帮忙。”
杨念在这里这段时间，几乎都在家里，只是偶尔在刘异的陪伴下去镇上或山间逛逛。她从不与邻里交谈，她们之间实在没什么可谈的。李见的妻子是她最熟悉的外人，李见来找刘异，她常跟着来。她们之间的交流也只是见面时互相点点头，李嫂很多次都想与杨念聊聊什么，杨念总是淡淡的回应，久而久之李嫂见在她面前也变得温婉起来。
李见来无非是说些珍重的话，他知道刘异此去很可能回不来，现在他不再把自己当成刘异的老师了。话题不咸不淡，双方都像是强打起精神，完成一个不得不完成的仪式，即使他们厌恶那个仪式。李见离开前，刘异悄悄向他借了十两银子，他的碎银已经用完了。李见没问什么就给了他。
送走李见夫妇，刘异收拾好屋子后去厨房看杨念做馒头。刘异靠在门边，馒头已经在蒸了，杨念守在灶边。刘异静静的看着她，杨念的一举一动都吸引着他。杨念查看一下馒头，还没有熟，又坐回凳子上，她直直地盯着灶台，刘异直直地盯着她。有那么一瞬间，刘异不想回京城了，他想反悔，他要带杨念去找那个雪中的屋子，他要在雪地里给她烤肉，他看见他们在雪地里行走，雪染白了她的头她的肩，他去抚摸她的发，然后将她搂入怀中，她的嘴唇很温暖。
“馒头做好了。”杨念叫醒了他。
“好的，先放厨房吧，明天早上我自己拿。”
“你需要多少钱？”
“不需要。我有，那些钱你留着，要省着点。”
“你有钱吗？”
“有，掌门给了我一些。我去京城马上就去找我那个朋友小思，我会拜托她来照顾你。”
“那倒不必，我喜欢清静。”
“放心吧，她是个品行很好的小姑娘。不会打扰到你，只是有什么事，你们可以有个照应。”
“既然你坚持，就随你吧。”
刘异整晚都没睡着，他要告别这安静的生活了。这段时间不能说总是快乐，却有许多他想要永远留住的时刻。他利用这一夜，将这些时刻在脑中又反复过了几次。
杨念起得很早，现在她习惯早起。刘异深深呼吸了一口这里清新的空气，再次深深凝视杨念。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希望你能活着回来。”
“我尽力。”
对于这最后的关心，刘异很受用。他转身的那一刻，他感到自己失去了一切。本来于他而言，到京城之后的所有的都是意外收获。原本他注定是要在小城里做一辈子小工，本来他与杨念永远不会有交集，直到他走出了那座小城。如果他不曾拥有，他不会伤心。杨念爱上他了吗？想必没有。她想一起漫步雪中的，应该还是那个死去的人。但不管怎么样，这段时间陪在她身边的是自己。
刘异策马狂奔，没有回头。
到达京城是在一个夜晚，刘异未到城门就接到命令让他城郊的庄园报到。刘异没有照做。在月明星稀的夜晚，他潜进城去。他要先找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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