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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铜简

    一年前,我大学毕了业,又托了老爷子旧关系,厚着脸皮去一个只听过没见过的叔辈手底下打理一个小铺子。

    这间小铺子一共有两层,加上外面的小庭院总共有四十平方米左右,因为是很久以前建的了,所以有点简陋,墙上有些地方石灰掉了露出里面裹着的红砖。

    但在外面看起来,因为原来楼房的结构设计很有特点,所以虽然老旧了一点,但还是有一些韵味的。

    前年因为对面一两百米的地方重新规划发展,开了家大卖场,比这边大气多了,人都往那里去,也就很少到这边来买东西了。

    客流量少,地理位置又不好,我也不会经营,往往一年到头来卖出去的古董还没有收回来的多,一件一件的,全都堆在铺子后面的杂物间里吃灰。

    很快又到年底,原本就不好的生意更加冷淡了,我看着对街那间红红火火的大卖场,心里骂了句娘。

    他娘的早知道古董这么难卖,当初还不如去大卖场里给人当收银员,估计钱比我现在赚的还多。

    我看了眼放在墙上的日历,心想那玩意摆这铺子确实有些格格不入,仔细算起来,日历已经是这间铺子里面最新的东西了。

    再过半个月又到交账的日子了,我看着手上一片空白的账本,盘算着这次该怎么应付过去。

    其实严叔也知道我的本事,不说交账给他,我能养活自己就算好的了。

    毕业也有差不多三年了,我真实年龄比我身份证上的小,加上读书早,二十点岁就大学毕业出来打理铺子,每半年交一次的账三年来我一次都没齐过。

    这次我寻思着要不要去库房里找两件宝贝去贿赂贿赂他老人家,但我觉得他收到古董第一时间应该是拿那两件玩意来砸爆我头,于是我还是把这个念头压了下去。

    这下没有办法了,只能冒冒险把刚刚收回来的土货摆出来,希望有识货的能收过去,让我先把交账这关过了。

    本来刚刚出来的“鬼货”是要晾一段时间避避风头的,但这一件上的泥腥子味不重,应该没有人看得出来,我就稍微清理了一下。

    那两件东西都是青铜简,类似于竹简的造型,不过其中一卷内部中空,中间有夹层。

    它的表面既有原本烧铸时用模板塑造出来的大纹,也有一些经过后来工匠重新雕刻上去的细小纹络,那些纹络若隐若现,看不清楚虚实。

    外壁上有些一段一段的裂缝,不知道是工匠刻意如此,还是那个蹩脚盗墓贼手艺不行,给弄破损了。

    我个人倾向于前者,但我收这件器具的时候就拿这个来宰了那小子,那小子是个愣头青,根本不清楚古董的情况,还真以为自己不小心弄坏了,被我唬的一愣一愣的,最后被我以市价的一半拿下了这件铜简。

    另外一卷就比较普通,表面略显粗糙,看起来似乎有点像半成品,上面花纹更是极其稀少,只有寥寥几道刻痕,外壁上面还有一些凹槽,不知道是什么作用。

    这会已经四点半左右,外面几乎没有人流量,我进到杂物间拿东西也就一会功夫,也不怕有人偷索性直接摆在了柜台上,往杂物间走去。

    我盘算了一下,这两件土货应该是秦朝到汉朝这两朝代之间的古物,但不具体,成色也还勉强,应该可以卖个好价钱,让我周转一下。

    那个时候的青铜器以求实用为主,器型一般比较轻巧、生动和多样化。铜器上复杂的花纹和富丽的装饰并不多见,素面的青铜器普遍流行,有铭文的铜器相当少。

    这东西虽然看起来比较精美,但实在是太冷门了,卖得贵了也没人要,只有那些真正有门路的人才敢接。

    我当初见有便宜可捡,就接了下来,谁知道这是个烫手山芋。

    另外一卷铜简外壁看起来简单古朴,若不是跟另外一卷的形状相似,我应该也不会注意到这两件东西有什么共同点。

    拿到手上,我才细细研究起来,柜台外面的那卷铜简我刚才粗略清理的时候已经研究过构造,现在两者一对比,却发现貌似比较精美的铜简与这卷古朴一点的应该是一套,而且是可以组合的。

    我想起收东西那天,我因为没有见过这种形状的青铜器,就多问了几句,却发现出货的墓穴好像不太对劲。

    那个土耗子叫泉子,他说那墓里的棺材,全都没有尸体,跟衣冠冢一样,只有衣服,连陪葬品都没有。

    按理说这不应该,据他所描述的陵殿结构,我估摸着再不济肯定也是个皇亲国戚,怎么会只有衣冠没有陪葬品呢?

    陵殿的左右耳室应该是陪葬的亲属,就算墓主人不舍让家人陪葬,用衣服代替倒也能理解。

    但据那泉子描述,就连主棺里也没有葬人,要不是那陵殿的制式极其正规,他还以为是墓主人拿他寻开心。

    这二卷青铜简还是他眼尖,在主棺左右两侧的福兽雕像上拿出来的,不过这一趟下去,就摸了两件宝贝,也有的他郁闷了。

    既然如此的话,那这两件铜简应该就有联系,我想着,就随手拿了另一卷走出外面,想仔细研究一下,看能不能看出些个门道来,古董这种东西讲究寻根问底,要是有确切朝代或者是确切到那个人物的,那这价格就可以翻上一倍。

    这样子不仅不用担心下次的交账,还能混个半年逍遥快活。

    交易古董这行就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这次要真能卖出去,我也就能休个假了。

    刚刚拿好东西站了起来,还没走出杂货间,我就愣住了,我忽然闻到一股淡淡的味道,这股味儿我应该在哪里闻过,觉得似曾相识,但又记不起来。

    果不其然,我走到中廊,只见一个跟我差不多年纪的年轻人正站在柜台边上,打量着我放在台面上的铜简。

    这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看起来好像已经进来有一会了,但可能我刚刚在思考铜简的问题,没注意外面的声响。

    他见有人出来,微微抬了抬头,用那双平淡无波的眸子看着我,面无表情地问了句:“这件鬼货,是在哪里出来的,是不是还有另外一件差不多形状的,能拿给我看看吗?”

    我听了一愣,另外一件东西还在我手上用报纸和塑料袋里三层外三层包着呢,这小子怎么知道有两件。

    但我铺子的设计十分古怪,杂物间的门与通向外面柜台的门是不相连的,中间隔着一条横着的走廊。

    杂物间的门与柜台的门刚好不在同一垂直线上,就像一个“一”字横在了“吕”字中间,这个“吕”字的两个“口”相互交错,所以他看不到我左手上的东西。

    我稍微盘算了一下,将另一卷铜简放在了旁边的木柜上,走了出去。

    这小子刚刚说的那句话是行当里的切口,他虽然看着年轻,但应该也是道上的,很可能知道这东西的来头。

    “前几天刚刚收的,就这一件,有看头?”我思索了一下,决定套一下他的话。

    他听到我说的话,抬了抬眼,但没抬头,眼珠转到眼眶的上方,露出一片眼白,但很快就恢复成原来的样子,低下头重新打量了一下那卷铜简。

    “谁把这件货出手给你的?”这个人讲话惜字如金,板着脸跟个黑面神一样,拽的二五八万的,不知道的肯定还以为我欠了他好几百万。

    “你既然知道切口,想必也是行上的,应该也知道规矩吧,这些东西的卖家,我们是不能说出来的。”我顿了顿,接着说道,“不过呢,你要是肯告诉我这东西的来头嘛,说不定,我可以帮你问问他愿不愿意见你。”

    其实我也是在诈他,心里一点底都没有,一般这种销赃的买卖都是一杆子的事,除非双方非常信任,不然都是很少有第二次的了,谁知道那个泉子用的是真名还是假名。

    谁知道他听了,居然摇了摇头,直接就站起身,向门外走去,那动作行云流水的,没有一丝犹豫。

    我被他的动作弄得一愣,暗骂这个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做事这么一根筋。

    等我反应过来,刚追出到门前,却发现人已经不见了。

    他娘的这小子什么来头,这么邪性,我暗骂了一声。

    他前脚刚走没几分钟,又进来一个中年人,看着我柜台上还没收起来的铜简,直接就出了个高价,问我卖不卖。

    那中年人穿着普通,看起来十分的不起眼,就是属于那种丢在人堆里不留神根本就注意不到的样子。

    我听着那价格高得离谱,吓了一跳,这人出的价格,已经远超这件铜简的价格了。

    我犹豫了一下,想起了下午那人的奇怪举动,就说这件货有人已经付定金了,明天过来取货,打算推掉他,今晚拿去给严叔掌掌眼。

    那中年人听了,流露出了意外的神色,但还是点了点头,回头就准备走。

    我叫住了他,问他这东西是不是有什么讲究。

    他笑着摇摇头,说正好有个朋友喜欢这种玩件,打算买来送人,不过已经有人定下了,那就算了。

    走之前写给我一个号码,说如果还有好东西记得联系他,又问了我号码,然后就走了。

    我接过一看署名,沈万金,顿时就明白了,这家伙是这附近远近闻名的倒爷,比我高级的多了,这种家伙无利不起早,既然他肯花大钱买这个,那就肯定不是送朋友那么简单了,这铜简的价值绝对远不只表面这么简单。

    正在我准备掏手机打电话给严叔,让他帮我看看东西的时候,“叮铃铃,叮铃铃...”我裤兜里的电话响了起来,掏出来一看,竟然是严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