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生产

    凌晨两点半，一声啼哭让门外的人松了一口气，里面的稳婆擦了擦额头的汗，把孩子抱起来放在床头

    “大妹，你看看小孩，大妹？？”稳婆看到躺在床上的女人脸色发白，似乎昏死过去了

    稳定着急地拍打她的脸颊，但女人还是没有反应，旁边的孩子发出小声的啼哭像是感应到什么

    这时外面又进来两个中年妇女，其中一个拿着一盘热水，进来就看到稳婆在拍打儿媳的脸，心一慌：

    “她怎么了，别出什么事了，孩子那么小，别出了什么事，到时候孩子没有母亲了该怎么办”

    旁边的妇女见到她六神无主语无伦次，赶忙上前帮稳婆：“来，让我掐人中，你快到床尾掐脚底板”

    稳婆看到她熟练冷静，心里逐渐回归正常，手上用力地掐，脚底板都破了，床上的人都还没醒

    “救不了”

    人中都掐烂了，都还没反应。哪怕动一下都有希望，随着胸膛起伏越来越小，妇女放弃了，摇了摇头便出去了

    稳婆看着呼吸薄弱的少女，眼神怜惜

    门外面的另一个妇女，看到有人出来便问：“彩娟怎么样了，母子平安吗？”

    彩娟难过的摇了摇头：“救不了了，掐了这么久都没反应”

    “天呐，真晦气，呸呸”

    晚婶听到这个消息，大吃一惊，随后觉得晦气，吐了口唾沫便转身离开，生怕多一秒就摊上事

    泥房青瓦，里面烛光摇曳，如今已是凌晨四点了，原本是一件喜事，却遇到了这么一回事

    彩娟没想到平时的妯娌竟是如此模样，看着她嫌恶晦气地离开，心里不免有些不舒服，这时里面传来小婶子的哭声

    打开房门便看到，翠英跪在地上求稳婆：“救救她，求求你了”

    “孩子不能没有妈妈，她还那么小，一出来就没有妈妈，很惨的”

    “而且她嫁给我儿子，生小孩出了事，你让我怎么办。我没办法面对她的父母，也不敢面对亲生儿子。如今他在外面打工，没办法回来”

    “拜托你，救救她好不好，她还那么年轻。她还可以做好多好多事，怎么可以………”

    彩娟看到翠英哭的伤心欲绝，眼泪也止不住地落下，她走上前想拉起跪在地上的翠英，却被她一手推开

    翠英此时已经抱住想离开的稳婆，看到她如此撕心裂肺心里一软，稳定决定再试一次：

    “唉，我再试试吧，你快放开我吧，我都六七十了，你这么一抱搞得我两眼发昏了都”

    “好好，你快去试试，要救活的”

    翠英又哭又笑的，慌乱地擦了一把脸，手把旁边的油灯靠近床边，想让稳婆看的更清楚些

    彩娟心有不忍，退出了房门，在她认知里掐人中没有反应的，基本是走了鬼门关一趟，何况是在生产的时候

    这时候的社会才刚刚解放没多久，大家都是住泥房的，能吃饱都是个问题，哪里有钱去医院

    “动了，动了”

    翠英聚精会神地盯着床上的儿媳，直至看到她手指动了一下

    稳婆心生奇迹，眼看着人就要没了，居然还能活过来，床上的女孩苍白的脸开始慢慢红润了

    旁边的娃娃，也逐渐停了哭声，缓缓地睡过去了

    “这女孩命真大，我在这里等等吧，你先去重新煮一盘热水”

    “谢谢你，非常感谢你”

    翠英激动地道谢，手忙脚乱地拿起地上打翻的铁盘

    稳婆看到她惊慌过度的样子，叹了一声，转头看向床里，

    这时才发现她睁开眼睛了，但瞳孔还有点涣散：“大妹？大妹能听到我说话吗”

    “看看你的孩子，在这里呢”

    稳婆拍打了一下娃娃的脚，只见我眉头一皱放声大哭

    床上的韶铃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本能地看向旁边的孩子，小声地哄：“不哭，不哭，妈妈在”

    “没事，哭的越响证明越健康，别看她比别人小，这声喉敞亮的很，以后是个有福气的姑娘”

    韶铃听到稳婆的话，扯了扯嘴角，像是感谢她。此时的她还是很虚弱，直到稳婆喂了一碗糖水，才恢复一丝力气

    不一会儿，翠英把热水捧进来帮娃娃和韶铃擦身子，清理干净后便送稳婆离开

    一路上都是感谢稳婆之类的话语，等到稳婆走时塞给她一个红包，虽然不多，但是救了一命儿媳，她得会做人，人家大冷天的来这里守了一夜，不容易

    回到家后，悄悄的把门打开看了一眼，见到她们娘俩睡了心里还是一阵后怕，最后又去叫了彩娟过来帮忙看看

    翠英则自己去杀鸡煮汤，等儿媳醒了补补

    “还好，都平安”拔鸡毛的手都还在颤抖，如今12月天，临近过年，又冷又怕

    翠英又看了一下笼子里的鸡，这是儿媳父母送过来给她坐月子的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深深叹了一口气，手上的动作加快了，大晚上的手都快冻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