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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雨中孤村

    柳百合在离开“自家”村子前,还干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儿,她在每家的柴垛上都放了火,九月的天,风闹的欢,火借风势,很快,整个村子都陷入到了一片火海之中,各家各户都只顾卷着重要财物家什逃命了,哪还有工夫回头救火,不出半个时辰,原本安谧宁谐的小村庄就成了一片瓦砾焦土,连庄稼也尽数毁去,眼见这方天地是再也住不了人了……

    木小礼远远地看着,不断长吁短叹。

    “怪我心狠手辣么?”柳百合仿若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不,我是感叹师姐您悲天悯人啊。”木小礼赞道。

    “讽刺我?”

    “不,是真的——你把老城主的公子给弄死了,他一怒之下,还不得亲自带兵来抓你,没寻到人,说不定就会把这些村民杀了泄愤,师姐一把火,赶走村民最好,就算赶不走,将来他们与老城主同仇敌忾、视你为敌,自然也能保下性命……”

    “嘁!好话都让你说了。”柳百合撇撇嘴,不屑道。

    ……

    随后,二人踏着干涸硬土、迎着烈日阳光,一路北行,刚开始是骑了马的,后来为了抄近路,就开始翻山越岭、蹚林钻洞,也不得不把马弃了。当然,大路改小路还有个重要原因——走大路,必经“尔罗城”,柳百合杀了人家的“少城主”,估计那十几个恶怒“活口”已经描绘出了二人的画像,正满城通缉呢,他俩自然躲得越远越好。每次想到这儿,木小礼就记起林子雄师兄的狠绝——将那些“恶奴”都灭了口,就免了这么多的麻烦事儿。柳百合放出“活口”,只是为了逼自己同行?逼林师兄“出山”相助?恐怕,这个狠女人想得没那么简单……

    见还有些时日,两人走得也不急不缓,累了就停下来歇歇,饿了就吃点粗面干粮。期间,柳百合猎到了几只小山物,也炖了烤了,味道闻起来不错,但木小礼却一口都没吃,只说自己在山上大鱼大肉吃惯了,正好借这个机会,辟辟谷、养养性……

    走到第二天傍晚,二人就不得不加快脚步——因为本来旱了六个月的天,突然铅云翻滚,瞧那风急云涌的架势,估计用不上半个时辰就会大雨倾盆。

    两人翻过脚下这座山,往下一看,都乐了,山下有灯火,终于遇到了人家。

    眼看黑云压顶直扑过来,两人反倒不着急下山了,他们在山顶站下,木小礼问:“后面那两个,跟你的吧?”

    身后半山腰的密林里,藏着两个人,一见山顶二人停下来,马上也隐下身形。

    “嗯,老城主家养的看家护院——”柳百合说,“这两个道行不浅,昨晚弃马之后,就被他们盯上,跟了一路了。”

    “师姐还不灭口?”

    “别总想着打打杀杀,师父平日怎么教你的?”柳百合白了他一眼,“得饶人处且饶人……”

    “是,师弟反倒穷凶极恶了……”木小礼“赞服”道,心里却说:你怎么不提他老人家的后几句——得饶人处且饶人,那是脑中犯了浑。若是他人欲害我,先出一刀砍面门。倘若当面打不过,背后暗枪捅腚·门。如果背后还不行,迷药毒药收他魂。假如迷毒不顶用,只能跪地求仙神……

    这绝对是师父写的,木小礼可没杜撰——那年他六岁,晚上去师父房里偷灵丹吃,结果恰巧师父回来,木小礼被堵在柜里,他亲眼瞧见,师父憋了大半宿,就在纸上弄出这么几句,还沾沾自喜,大叹自己文思泉涌、才华横溢,简直是武中诗圣,诗中武神,把那纸挂在墙上反复吟诵,兴奋得后半宿也没睡着觉……后来,据说有师叔因这“诗”笑了一整夜,练功差点儿走火入魔,自此,那“诗”就不知哪里去了,也再没听师父吟念过。

    木小礼脑中想着往事,耳中已传来闷雷声,远处天边电光闪耀,暴雨,越来越近了……

    二人也再不管身后偷偷跟随的人,只一门心思往下奔,总算在暴雨来临之前,赶到了山下,那里是一座小村落,挨个院子敲过去,竟家家闭户,好似都没有人,豆大的雨点儿开始噼里啪啦地往下落。

    只有最后一户亮着灯,被敲门的声响惊动,一个粗裝打扮的中年汉子探出身子,朝他们招手,“这儿呐,快进来躲躲!”

    二人步入院子,木小礼在院中扫了几眼,就跟着进了屋,发现这是个三口之家,墙上挂着弓箭兽皮,应该是个猎户,女主人穿着粗陋布衣,但是很干净,袖口都洗得有些发白。孩子是个七、八岁的小姑娘,长得有点黑,但圆嘟嘟的小脸儿倒很精致,一双眼睛好似秋水般清亮透彻,紧张地盯着生人。

    “快过来暖暖身子——”中年汉子往火炉里又添了些柴,“别着了凉,这荒山野岭的,可没处寻药去。”

    北方的九月,昼夜温寒明显,白日阳光暴热,夜间冷风习习,这会儿又赶上暴风雨,被淋了个半透的木小礼二人确实不太暖和,客气地寒暄几句,就坐到炉子边烤火。

    女主人也热情地递上来热汤,里面还泛着油花,味道有肉香,可二人只是端着暖手,一口都没喝。

    “着急往北赶路吧?”猎户笑着问,“这几天,过了好几伙人,都说要去‘靰鞡城’的。”

    女主人催着他们喝汤,“快驱驱寒,小两口儿不用客气,外面风大雨大,今晚怕是走不了了。”

    “那口子,你倒是喝呀?”柳百合用胳膊肘怼了怼木小礼。

    “我、我不是‘辟谷’呢么?”木小礼回道,把手探到怀里挠痒痒,又抓了抓腿。他知道柳百合已发觉这家人有些不对劲儿,但自己又怎会看不出来,方才一进院门就注意到了——院子东南角,有新土翻过;西北角,水缸里有血迹;西南角,柴垛摆放很古怪;东北角,房门上贴的对联,上面有很多细小的花纹……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