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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狼窝虎穴,蒙古义士

    且说郭襄与杨成武分别后,她一心想着办法救杨成武出来,她找到了黑龙潭的百花谷,走近了却发现寂静无人,等转到屋后,竟看到三座坟墓,左中右并列着,墓碑上左边写道:“全真弟子周伯通之墓,寿一百零三”中间写道:“侠女瑛姑之墓,寿九十八”右边写道:“大理一灯禅师之墓,寿一百零八”,原来他们竟已逝去。

    郭襄只好另寻杨成文,但茫茫人海如何寻找,不由得又来到了杨成武被押的那座小城,看着守门的武士,她突然有了主意,古有木兰从军,我何不也效仿一下呢,混进城去,探听一下成武的消息也行。郭襄买来道具和衣服,她准备扮成一个蒙古武士,因为在元朝统治下,蒙古人是高等的,汉人却为下等,无论如何努力,总在社会的下层。蒙古武士一般是强壮有力的,她只好在内衣里缠了此布料,显得胖大强壮,还粘了蒙古人特有的络腮胡子,这下几乎没什么破绽了。她很顺利地混入了蒙古卫士中,因为她机灵多变,深得上司青睐,最后她基本混到了小班头。

    令她苦恼的是,从春天慢慢地转入了夏天,他们蒙古武士的住处是四人一间,而汉人充军的却是大间房,每间里面恐怕数十乃至百人不等。她暗自庆幸,幸而打扮成了蒙古武士。但那帮粗人,经常光着膀子,光着腿在屋里晃来晃去,郭襄觉得实在扎眼,于是她主动提出要上夜班,大家都不喜欢上夜班,于是都乐得与她换班,白天住处相对安静些,主要是她也不用见到那些粗鲁汉子。但这座小城实属交通重地,来来往往的人络绎不绝,她花了两三个月时间竟还没有打听到杨成武的关押之处。难道他逃了出来,又或是被释放了,她不禁想到。她毕竟聪明,转头便有了主意,她想到了在绝情谷为杨过留下的小诗,何不仿效一下,于是她灵机一动,在大街主路的一些角落里留下小诗“客栈五两肉,喂马逗小二。花豹追女侠,轻功檐上飞。”她写完自己不由得笑了。

    郭襄打点了几两银子,终于被调到了牢房里当差。她熟悉了里面的工作后,终于大着胆子叫道:“杨兄弟,杨兄弟,你在吗。”“我在!我在!”“小哥哥,我是你杨兄弟。”“我才是,他是冒充的。”结果应答声不绝。她觉得这不是办法,后来,她大声吼道:“杨成武在吗,给老子出来,老子要审判你。”这回没有人答了。她觉得这也不行,也不是办法,只能暗访。

    郭襄继续当值了半月,却仍没有发现,她忽然有了灵感,于是找到典狱长,她说要看看花名册,典狱长说:“哪有花名册,关于这里的人都自生自灭,哪管什么名姓。”“难道也不审判吗?”“都是市井上的阿猫阿狗,能审出什么。”“难道也不管人犯了什么事吗。”“哎,长官看谁不顺眼,就关谁了呗。汉人都是低等人,都不拿他们当人,当牛羊使唤。”“那会把他们弄到什么地方?”“这里的人,要么病死,要么自尽,出去的不是见阎王便是见龙王。”“见龙王?”这典狱长的回答竟和文天祥一模一样。天呐,他们把朝廷逼到了东海之滨,我大宋难道要亡国了吗,郭襄心里想道。杨兄弟啊,他会不会病死了?不会的,他身体健康得很,又有雄厚的内力,他一定活着。但为什么见不着他呢,难道被送上前线喂龙王了?不会的,他武功高强。但元兵凶恶,倘若他被锁了呢,倘若被穿了琵琶骨呢,不会的,他武功高强,挣断那铁锁还不如断牛毛,但若是铁锁用的精钢呢,不行,我得找到他,我得用倚天剑给他斩断,只有倚天剑能斩断。

    郭襄整天魂不守舍地,早已惊动了典狱长,典狱长见她热情,对她也很喜欢,这天典狱长找到她,对她道:“喂兄弟,看你这几天心不在焉的,你要找你的心上人?”“心上人?”难道这典狱长发现我女扮男装了?不好,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她吓了一身汗,杀头事小,毁了本姑娘名节事大,她飞快地想替自己圆场一下,于是答道:“哦,是我一老乡,托人打听打听他儿子。找不到拉倒,老子操这闲心。”典狱长道:“你老乡,他儿子?那不在这里,这里关押的都是汉人,你老乡的儿子犯了人命也不算什么大事啊,我们蒙古人是上等人,杀个汉人就像杀头猪,大不了赔头猪就完了。”郭襄自觉这由头不大行,只好继续圆场:“你是问那姓杨的吧,他是我仇人,我想找到此人,亲手弑之。”典狱长道:“兄弟,这里的人都跑不掉,不着急,早杀了他岂不便宜他了,不如让他在这吃吃苦头。哥哥知道你烦心,不如我带你去个地方,如何?”郭襄为防露出破绽,只好应了。

    那典狱长竟带郭襄来到了一处花巷,他问郭襄:“兄弟,你喜欢蒙古姑娘还是汉家姑娘啊?”郭襄吃了一惊:“啊!我,我不……”典狱长哈哈笑道:“无妨,兄弟第一次来吧,一回生两回熟,以后就好了。”

    他们走到一家题着“怡春院”招牌的门楼前,典狱长道:“兄弟,你比较腼腆,在大漠里也见过不少蒙古女子了,来见见汉家姑娘吧,她们一般也比较羞涩,你们正好相配,哈哈哈!”郭襄只好半推半应。郭襄心想,且不如先应着他,等到了地方见机行事,我好歹也有点功夫又有利剑在手,一群姑娘能怎么着我,说着他们进了门。

    “哎哟!大爷,您有些天没来了,还带了个兄弟,您又照顾咱生意了哈。来,姑娘们,给老娘伺候好了。”老鸨脸上堆满笑容迎上来。典狱长道:“来,把最漂亮的姑娘给我们两个。”老鸨安排了房间,典狱长笑咪咪地进去,朝郭襄指指旁边一间。

    郭襄飞快地想着办法,她想这时候妞妞捏捏反而容易露陷,不如既来之则安之。于是那姑娘陪她喝了会酒,她赏了几两银子,然后把酒杯一摔吼道:“滚!”然后走到门外朝楼下老鸨道:“老鸨!唤个年轻的来!这娘们都能当老子的娘了!他妈了个巴子的!”这些骂人的粗话郭襄从混进蒙古武士里后几乎天天听到,这下也张口便来了,郭襄其实是怕露陷不好应付,所以心想不如找个小的来,必定言听计从,非常乖乖地听我唂吩咐。老鸨唤过一个小丫头,那小丫头战战兢兢地走过来,老鸨强拉着她到郭襄房门前,老鸨道:“这位大爷原来喜欢雏啊,不过您得加钱。”郭襄顾不了许多了,问:“加多少?”“得是那个的三倍钱。”郭襄只好给她,老鸨道:“哎哟,大爷真敞亮,这是刚买进来的丫头,货真价实,您瞧好吧。”郭襄吼道:“快滚!”老鸨走了。

    郭襄把她拉进屋里,那丫头低着头不言语,郭襄道:“小妹妹,你别怕,我不伤害你。”那丫头还是一句不说,郭襄道:“你把头抬起来。”丫头不敢抬,但又不敢不抬,她缓缓抬了下头,一眼看到郭襄那粘着的络腮胡子又赶紧把头低下了,郭襄忘了自己的这身打扮,她本想除去这身装扮恢复红妆,但她觉得一会还得跟典狱长走,再换上去太麻烦,她只好和谒地蹲下身子,仔细瞅了瞅那丫头,觉得甚是面熟,她问:“小妹妹,你是刚被买进来的?”那丫头点点头,郭襄又问:“你家在什么地方?”那丫头道:“我家在一个庄园里。”郭襄又问:“你叫什么名字?”“秋雁。”郭襄一听便是这青楼里老鸨取的名字,问道:“你原来叫什么名字?”“我原来也没有名字,后来姑姑给我起名叫‘云陵’”“云陵?!”郭襄几乎叫了起来,她一把拉过了云陵的双手,仔细看了看她脸,这不是那在风陵渡解救的云陵还能是谁,云陵一下没反应过来,她以为郭襄要非礼她,一阵害怕。

    郭襄再也忍不住了,她撕下脸上的胡须,对云陵说:“陵儿,你再看看我是谁。”云陵抬起头,一看那不正是郭襄姑姑吗,她一把扑到郭襄怀里大哭起来。郭襄抱着她,等她哭累了,郭襄问道:“陵儿,别急,慢慢说,你怎么来到了这里,他们有没有欺负你?”云陵便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经过对她说了。

    原来,郭襄走后,那暗中听说了郭襄有倚天剑的事被一仆人听了去,那人名叫德全,然而品德却不全,他听说了郭襄手中的剑是把宝剑,便想追上伺机偷剑,他普通的马岂能与史伯威赠郭襄的枣红千里马相比,所以跑了一个时辰早已望尘莫及,他便回转了庄里。

    又过了一段时间,元兵大举前来,意在招抚乡绅,没收了史伯威庄主数处良田和猎场,他们长官喊话说有位贼首之女名叫郭襄,如遇到一定要缉拿归案,并言道她手中有宝剑倚天剑,交到李国师手中必赏千金封万户侯。但史伯威一家守口如瓶,但那叫德全的能不动心,纵然史伯威一家乃侠义之士,却家贼难防,这德全在庄主家里偷情有一次被庄主发现,虽未赶出庄园,却不免一顿打,他岂能不怀恨在心,又受那重金万户侯所迷,于是当夜追上元兵将领,告诉他们说郭襄奔襄阳而去了,并曾在庄上住过好长一阵时间,那元兵将领断定了此史伯威一家与贼首郭靖有染,况且听了长官喊话竟包庇不如实廪告,大怒之下举全兵而来,他们放火烧庄园,史伯威唤来猛兽相抵,但哪能挡得住那无往不胜的重装元兵,他们用投石机投掷火弹,那猛兽天生怕火,遇到从天而降的火球方寸大乱,竟把自家庄里的人踩踏无数,落得大败,史伯威兄弟几个保护史光远等少年一辈的逃出庄园,遣散了仆人,他们兄弟几个战死,并交待他们与元兵势不两立,并嘱咐史光远等人,要对郭襄的事守口如瓶,说完他们力挡元兵,终于寡不敌众,含恨九泉。

    慌乱之下,云陵与史光远他们走散,与一众仆人匆匆逃难,元兵尽皆赶上,男的不论事由一概杀死,女的或卖到妓院或赏与武士,那德全因举报有功,已任为百卫长,他觉得云陵有利用价值,于是抓了来卖到了这“怡春院”,实际云陵当时才十岁,老鸨怕她哭闹,只命她干些杂活,并未接客,眼下典狱长带郭襄而来,她以为必是大官,不敢怠慢,因为那典狱长在元兵制中几乎与万户府官职相当,属正三品,此处监所规模较大,许多数百里之外重犯皆押至此,所以此典狱长权势倾天,郭襄在打牌赌博时总能见机行事,颇得长官喜欢。德全交待那老鸨,这云陵必须严加看管,他必须每叫必到,还要吃饱穿暖,不可冻饿而死,老鸨为了巴结权贵和赚钱也顾不上这许多了,这才把云陵喊来。

    郭襄叹道:“唉!可怜的孩子,全是可恶的元兵。”转头又想到史伯威一家,又叹道:“唉,史伯父待我恩重如山,搭上了全部家当及性命也不泄露我的行踪,这恩情如何报答,况且这之前的人情还是杨大哥给的,于我又有什么关系,史大侠,从此在我心中的地位与爹娘、杨大哥一样齐名。”她悄悄对云陵道:“孩子,我一定从这里把你救出去,以后我到哪就带你到哪,以后再也不被人欺负,好吗。”“好的姑姑。”云陵又扑到她怀里高兴地哭了。郭襄给云陵讲了讲她一路的遭遇以及装扮蒙古武士的用意,她们相依睡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郭襄又粘上络腮胡须,恢复成女扮男装,她喊来老鸨道:“老鸨,这小丫头很听话,以后跟着我吧,我要赎她,你开个价。”老鸨道:“官爷,这个不行。其他姑娘丫头您随便选,送您都成,只是这丫头,有人一再叮嘱,一定要看好了,万不可走出这院落。不过官爷您要喜欢这丫头,你可以包她啊,但不能去他处,您只要来,这丫头永远是您的。”郭襄怒道:“放你娘的狗屁!老子想要谁还用你来安排,老子要你命要你女儿你也得给,哪里这些啰嗦!”老鸨陪笑道:“哎哟,官爷说的是,但即使给您女儿,赔您命,老身却也是不敢把这丫头与你啊。”郭襄心想,不好,肯定是有人对这丫头有所利用,我一再索取反而坏事,不如再等等看吧。

    这时,典狱长被吵嚷得醒了,他也听到了这番谈话,他走出来,先问郭襄:“兄弟,一夜可好?”郭襄答:“承蒙大哥抬爱,挺好。”说完不怀好意地嘿嘿笑了。典狱长问老鸨:“老鸨,我兄弟要这丫头,你怎么这些啰嗦,这丫头到底什么来历?”郭襄怕他追问下去反而对丫头不利,于是她转移话题对老鸨道:“去你妈了个巴子的,真扫兴,你以为老子稀罕啊,老子家的猪都比这强!”老鸨道:“是,是!老身失言了。”

    郭襄心想也不能如此算了,得让丫头有所安顿才行,她又对典狱长道:“大哥,兄弟有个习惯,我动过的姑娘不能让别人染指,嘿嘿。”典狱长指着她道:“哈哈哈,哥哥明白,怎么不明白,哥哥替你作主了。”郭襄又怕典狱长追究云陵的身份,于是又对老鸨道:“嗨,你说什么包了她,那也成,也省去了伺候她吃喝拉撒,这人从此是我的了,以后我随时会来,这卖她的人可能也准备赎回去,你要给我看仔细了,来人要赎时,你也要来问问我,我来跟人谈,懂吗?”典狱长也瞪了老鸨一眼:“成吗?”老鸨道:“成,成,您说啥都成。”

    郭襄与典狱长走了,她回头望望云陵,云陵眼角赫然眨起泪花。以后日子里,郭襄隔三差五地便来一趟“怡春院”,老鸨总会把云陵打扮得漂漂亮亮地过来迎接她。郭襄问寒问暖,云陵说对她没有那么坏了,没有让干重活,只吩咐做些很轻的活。郭襄一阵放心,她对云陵说:“孩子,你先委屈几日,眼下还不是救你的时机,等我慢慢想想办法。”“好的姑姑,我听您的。”郭襄抱过她头,安慰几下。

    郭襄被调到了千户长,地位在所有汉人官员以上,汉人官员最高至百户长,她出入更加自由,她已暗中调查了大部分百户长统领下的监狱,这一日问到一位满脸络腮胡须的大汉百户长,问道:“喂!那百户,此处可有杨姓的年轻犯人?”那百户长正是察罕贴木儿,他有意保护杨成武,于是答道:“禀告大人,没有。”郭襄道:“如有杨姓年轻犯人,请速速禀告于我,此人乃是我仇人之子,必交于我亲自发落。”察罕道:“是,大人!”他心下已有了计较。

    郭襄又问到另一百户长,待看清那人时,她吃了一惊,此人正是史家庄那叛徒仆人德全,他为计元政府欢心,还取了蒙古名“德里不花”,他取的新名正如原名一样,心里无德,肠子也花花。郭襄不敢多说,怕暴露行迹,随意拿起了桌上的方案翻了几翻,她心想,杨成武必定在这里关押着了。得想办法把这人调走,再图别计,她已经有了办法。

    在一个夜黑的晚上,郭襄悄悄摸到德里不花的监牢后,在房后堆了柴草,并浇上火油,点起了熊熊大火,那德里不花慌忙之下赶来救火,还叫来了隔壁牢卒,且问那隔壁百户长是谁,正是察罕贴木儿,他正趁机放走了杨成武,德里不花忙着救火,心下焦急。郭襄心中高兴一场,她把德里不花失职的事禀告了典狱长。

    第二天,典狱长集合了百户以上将领,以及武士一黑压压一群在院中,他高坐阶上,喊话道:“昨晚监狱失火,当值人德里不花,严重失职,本官要从重处罚,来人,绑了!”郭襄嘴露微笑望着德里不花,她满脸假胡须,别人并看不出她表情,然而德里不花脸上却笑容满面,郭襄惊讶不已,就在她惊讶的这一瞬间,四五名元兵刷刷抽出蒙古刀逼到她脖子里,郭襄惊讶地望着典狱长:“大哥,你……”典狱长道:“郭襄,贼首郭靖之子,混入我元兵中,意欲何为?你打听的杨氏少年又是何人,从实道来。”说完,典狱长命德里不花揭去了她脸上的假须,又扯去她穿在衣服里的布条,她一下露出苗条的身材和秀美的容颜。典狱长接着问:“贼女犯,你是想进怡春院还是那囚牢,不过哪里都一样,都有无数男人伺候你。”郭襄咬牙切齿道:“呸!奸贼!卑鄙无耻!”

    “来人!带下去,慢慢拷问,择日押送京城交于李国师。”典狱长吩咐下去。“且慢,她有倚天剑,此乃利器,不可不防。”说话的正是德里不花,他走过来,取下了郭襄背后藏着的倚天剑高举过头顶道:“倚天剑在手,谁与争锋,哈哈!”郭襄趁机吹了一长一短口哨,过了一会没有动静,典狱长道:“这会你不会再有帮手来了,全城已戒严。你可能心有不服,不如把这事情经过给你讲一讲,让你死也瞑目。”

    原来,郭襄自知没有破绽,然而她一系列古怪的动作早引起了典狱长的注意,首先她的装扮,长期生在大漠的蒙古人男的黝黑,女的皮肤深棕,她却面色白晳,其次她装扮成魁梧大汉,走路脚步却轻盈,说话虽有意模仿,却完全不是蒙古人口音,再次她一系列日常生活习惯,天再热她也厚衣在身,似乎还有意躲避男人,典狱长带她去怡春院便想试探试探,不过看她表现本打消了几分猜疑,直到德里不花来后,他便一眼认出了郭襄,加上她去怡春院找云陵,这一切都让他看在眼里,直到昨晚失火,德里不花在郭襄之前恶人先告状,他找到典狱长,把一切实情,包括自己的来历告知了,典狱长于是大怒,把他抓起来。

    德里不花喊道:“快快抓起来,此妖女十分狡猾,莫让她跑了。”正在这时,忽然屋檐上飞下一小叫花子身影,他仅伸两指即夺去了德里不花高举的倚天剑,并在一瞬间拔剑出鞘,刷刷刷几剑便把郭襄脖子里的蒙古弯刀尽皆削去刀刃,这一动作仅在眨眼之间,众人竟无一能制止。来人正是杨成武,他昨日出狱后,打扮成乞丐在街上行走,来到一角落,竟无意间看到了郭襄留下的小诗,他便猜到郭襄已来城中寻他,这天忽见街上人群涌沸,慌慌张张,推推搡搡,他走上去,竟见是一只花豹在檐间飞跃,杨成武认得那花豹,那花豹也认得他,于是他跟着花豹,花豹靠声音和嗅觉竟找到了郭襄落难处。

    杨成武解除了郭襄的危机,那花豹也跟了来,见到主人遇难,猛扑几位元兵,元兵叫苦不迭,杨成武又是一展轻功,飞上了屋檐,又应了那句“花豹追女侠,轻功檐上飞”,不过是花豹断后,杨成武飞出牢狱院围,又发出了狮子吼音,元兵更是大骇,以为有大群野兽出没,尽皆围上来保护典狱长。杨成武他们趁机逃了一阵,忽然郭襄停下道:“快去怡春院,还要救云陵。”

    到了怡春院,但见德里不花正站在那,他笑嘻嘻地道:“两位,怎么去而复返啊,郭女侠,郭大人,怡春院您相好的还等着呢。”郭襄恶狠狠地瞪着他,德里不花喝道:“带上来!”只见手下有人带着云陵走上来,被五花大绑,嘴里被塞着,德里不花揪住她头发,把刀逼在她脖子里道:“怎样,郭女侠,你要做女侠还是本院贵客,你要死的还是活的?”郭襄平日里总有点子,然而眼下却一时无计可施,郭襄问道:“说吧,什么条件?”德里不花道:“乖乖把倚天剑交出来,自杀也好,自首也好,我保证这小丫头毫发无伤,否则人头落地,身首异处。”郭襄未答,她在想着计策,德里不花道:“怎么,不答应吗,老子可没这些耐心等你,我数三个数,你要不答应,我可先削她耳朵,再割鼻子……”郭襄已没有多少可考虑的了,她缓缓地解下了背上的佩剑,云陵本欲制止姑姑,然而她无法张口,只是一个劲地摇头,杨成武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办法。眼见郭襄要把倚天剑递上去,她本知道德里不花是不守信用的小人,但她又怕伤了云陵,不得不服软。

    德里不花正欲接到宝剑,这时,突然一个壮硕身影一闪,剑已被他拿去,此人正是察罕贴木儿,他对德里不花道:“典狱长命我前来看一下,助你一助,人质给我。”“这,这……”德里不花虽然也位居百户长,但他毕竟是汉人,在蒙古人面前总中免低一等,而且犯了错也绝不能姑息,他犹豫了一会道:“既然大人亲自来押送,小人交接便是。”说完把云陵推给了察罕,察罕喊道:“走。”他也不用刀,在后面推着云陵往前走,并喊手下:“拿下。”手下人把郭襄、杨成武反押着去了,德里不花一头雾水,他只认为是察罕武功高强,郭襄他们畏惧,于是也没有去追,他本跟了几步,察罕回头道:“此三人交于我了,功劳是你的。”德里不花笑道:“谢大人,谢大人。”郭襄本也有点疑惑,但见杨成武朝她点点头,她信得过杨兄弟,知道他心中有计策,便随他而行。

    察罕带他们转了几道弯,看四下无人,对他们道:“你们走吧,物归原主。”说毕把倚天剑交给了郭襄。杨成武长辑道:“察罕大哥,你两次相救于我们,日后如何报答。”察罕道:“我最近读了些你们汉人的书,了解了不少事理,也看到了我们民族的差距,时间紧迫,你快走吧。”郭襄担心道:“如此下来,察罕大哥岂不落入危险了,我不能行此不仁不义之事。”察罕解释道:“无妨,我自有主意,兄弟不必担心。”杨成武也面露担忧,察罕道:“我也看出,那德里不花乃是不仁不义的小人,只要向典狱长检举此人,我脱身极易。”杨成武这下放心了,对察罕道:“兄台一定小心,后会有期。”察罕道:“后会有期。我已交待守门的属下了,你们快离开此城吧。”杨成武他们拜辞而去,两匹快马绝尘而去,终于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再说那察罕贴木儿,他径自到了典狱长处,告诉他德里不花的小人行径,为了升官发财,出卖原主子,又来举报郭襄,眼下大好时机,他想独占倚天剑,结果又被郭襄他们逃遁而去,实属严重失职,当下押了德里不花,他本汉人一等,察罕又有言在先,那典狱长只管守好一城之监,城外的事是别人的,他只管风花雪月,呼唤呼唤手下人,哪管什么倚天剑,贼首之女的事,德里不花只吃了哑巴亏,无处诉说,被下了狱,如同普通犯人一样,过着暗无天日的牢狱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