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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跑了一段路,李折竹预感不妙,距离拉开得太大,且对方修为能和木清姝打个不相上下。要是就这么让她逃了,这回已经打草惊蛇,下次就再难找到人了。

    而木清姝明显也察觉到了,这么追下去不是办法,两人齐齐停了下来,站在楼上的走廊上。李折竹焦急道“怎么办师姐?”

    正想着对策,木清姝就看到楼下有几个穿着天心派服饰的少年,心中欣喜立马朝为首的少年大喊“师弟!快拦住那名逃跑的女子”

    紫纱也没想到有这么一出,就要冲到那名赫赤色衣衫面前时就听到木清姝喊了这么一句。想要再回头已经是不可能了,加快了速度趁他没反应过来就冲过去,出了门就好了。

    谁知那少年也不管喊话的人是谁,要拦的人是什么身份,其中有何牵扯,反应十分迅速将她扣了下来。

    糟糕,遇上了个死脑筋。

    等木清姝和李折竹下来之前这少年都死死抓着紫纱不放。

    “多谢师弟相助”木清姝向那少年行礼,李折竹也跟着行了个礼。

    而后少年也回礼“不必客气,不知二位师兄出自哪门哪派?”

    “我与师妹出自风清派师从青衿仙尊”木清姝回答。

    “失敬失敬,原来是青衿仙尊的弟子,二位师姐,请恕我眼拙之罪”少年作揖,也自报家门“我是天心派的弟子,褚焕章”

    这时,紫纱突然倒在地上。众人围了上去,木清姝蹲下伸手去探她的鼻息“紫纱已经死了,看来这具肉身并非它的真身”

    李折竹面露失落之色,废了大半天的劲结果竹篮打水一场空。

    事已至此木清姝也没有过于气馁,若是这么容易的话这桩事情就落不到风清派头上了,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罢了。

    不过褚焕章刚才帮了忙,还是要与人寒暄两句的,这是华芜衡交给她的处世之道。

    “看师弟年纪不过十二三岁,此番出来也是委任的么?”木清姝在楼上看得清清楚楚,褚焕章修为决不在自己之下,他自己领队出来想来能力一定非凡。

    褚焕章脸上还有些未褪去的稚嫩,但无论是举动和神态间都透出了游刃有余的架势。看他一身艳丽的赫赤色,额上还佩戴着银色刺绣的抹额,一根发带束着高马尾,像哪家锦衣玉食的富家小公子“二位师姐有所不知,我年纪虽小,但幼时家贫又惨遭变故,父母双亲皆已离世,只余我一人独自生存。是有一日偶遇一道人,他说我天资尚可又见我生活艰难,故为我引路到天心派在此修习,这才有了今日之造化”

    听了褚焕章的经历,木清姝心中很是佩服。本以为他是自小在天心派长大的加上有些资质和门派看重栽培才有此修为,不曾想却是个天赋异禀的“原来如此,没想到师弟小小年纪竟有这番经历。我看师弟确如那道人所说根骨极佳,对修道一事又勤勉刻苦,假以时日必定能有所成,如同沈师兄那样”

    “师姐谬赞了,我人愚钝,承蒙师父照拂和众师兄师姐们不嫌弃已是荣幸,不敢与沈师兄媲美”褚焕章神情淡淡的,语气却恭敬,人情世故分寸拿捏得很好,李折竹听了都自愧不如。

    “师弟为人谦虚,我话至此不再多言了。来日方长若能再见一定请师弟来我派做客,眼下我和师妹还有些要紧事要办,就此别过”木清姝和李折竹向褚焕章作揖拜别。

    “二位师姐,来日再见”见此,褚焕章也对二人行作揖礼。

    回去的路上,李折竹兴致不大高,有种事情脱离掌控的无力感。

    木清姝安慰道“师妹年纪尚小,又是第一次涉入这样的事,没做好失败的准备也是正常的。世上大多事无法定结局,尽力而为是我们能做出最大的改变,师妹若是现在就想不通,往后可有你恼的”

    “我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李折竹沮丧之意丝毫没有消散,特别是褚焕章一个小孩子都比得上自己。不得不说以前的人真是早熟,十来岁就承担了许多“我只是觉得自己太差劲了”

    木清姝听到这话先是一愣,随后低低地笑出了声。起先李折竹还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心情正不好呢!往日也很少见木清姝笑出声的样子,怎么这话倒让她这般开心?心中疑惑于是板着脸问“不知师姐笑什么,难道我差劲到连师姐都忍不住嘲笑一番了吗?”

    “阿竹误会了”木清姝收敛了些“只是前些日子里见师妹好似一下子成长了许多,今日一看又觉得还是像个小孩子”说到这里,木清姝无奈摇了摇头。

    木清姝哪里知道,李折竹是作为一个现代人才有的无力的叹息和难以言说的矛盾感。在这里生活久了,见得多了,每一样事物都在颠覆原先她对生活的认知。

    “那接下来怎么办,本以为抓妖会更容易入手,经此一遭它必定会有所戒备,难度增大”李折竹走在大街上发着牢骚。

    木清姝若有所思“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手中把玩着那柄折扇“实在行不通只能等到大婚当天”

    刚到张府门口,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此徘徊。很快对方也看见了李折竹,故作高深站在门口,口中还念了几句诗文。大有想引起他人目光的意思。

    木清姝和李折竹走近后喊了声张少爷后,就没有了下文,直接往府里走去。张浩博见人不睬他,干脆不装了快步走到李折竹身旁,与其并肩“折竹姑娘,你们出去办事如何?顺利吗”

    这句话可谓是给火上添了捆柴,越烧越旺。张浩博本意是想说些共同话题拉近距离的,在他看来这是一句贴心的慰问。但是在李折竹眼中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她心情本就不大好,这下张浩博说这些话听起来格外刺耳,就差来一句“你看,事情没办成”了。

    李折竹停下来,张浩博不明所以也跟着停下来,以为李折竹要和他聊起来了,心中那叫一个压抑不住的开心,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李折竹则狠狠瞪着张浩博,半天没说话。

    张浩博见她神色不对,心中纳闷,李姑娘这眼神怎么如此奇怪?此时不应该是含情脉脉看着自己的吗?怎么好似自己欠了她钱不还准备砍人的节奏“折竹姑…”

    李折竹低下头抬起脚狠狠往张浩博的一只脚的脚背上使劲一跺,还碾了好几下。而后若无其事转身离去,只剩下一个单薄的背影…

    这滋味可真不好受,张浩博承受不住疼痛眼睛都睁大了,好半晌才回过神,蹲在地上把鞋脱了抱着自己的脚。

    “张公子”木清姝唤了张浩博一声。

    眼前的人默默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无辜和委屈。

    木清姝顿了顿,略带歉意的语气“实在抱歉,师妹调皮惯了,今日心情不佳这才冒犯了张公子,张公子别放在心上”

    张浩博也不知是听懂了还是在生气,木清姝也没同他多说话,讲完就走了,只留下他一人在风中凌乱。

    夜里,李折竹睡下后不久,又开始了第二次的头痛。趁着现在还有力气,她赶紧起来找到木清姝给她的药,一丸丹药下去,很快,李折竹便感到药起了效果。

    但是李折竹还是因为头痛失眠了一整夜,反反复复头痛。脑中浮现了许多原身以前的零碎记忆,并不完整。恍惚间见到了原身当日情绪十分不稳定,易燥易怒,提着一把银黑色长剑不知闯入了何地。

    一名女子正坐在一块巨大的石头上,闭目休憩。披着一头乌发,身穿一袭白衣,衣杉上有几处覆着用金线绣的凤凰图案,好不圣洁。

    原身李折竹的出现惊扰了那女子,她缓缓睁开双眸,瞧着李折竹,眼神似带着审视和怜悯。这一眼看过来,李折竹吓得后退了两步。这女子的瞳色是金色的!更奇怪的是她居然还是双瞳!

    怪物。这是李折竹的第一反应。随后举起剑往女子的额头刺去…女子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血从额头汩汩流出,布满整张脸,显得十分狰狞。也染红了一袭白衣。

    李折竹从这记忆脱离出来,惊出一身鸡皮疙瘩。原来原身居然还有这样一段回忆吗?她还杀了其他手无缚鸡之力之人…

    整整一晚李折竹在床上翻来覆去,临近天亮之时她才沉沉睡去,噩梦不断。

    清晨,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日辉之光已经洒下。等了许久还不见李折竹出来吃早饭,木清姝敲了几回门也没听见动静,心中不免有些担心。于是推开了李折竹的房门,发现李折竹躺在床上睡得正香。

    刚打算叫醒她,就瞥见了李折竹手中紧紧握着的白瓷药瓶。心中了然,把李折竹的手拉起来输了些灵力传送经脉,见她气色好了些不似刚才那样苍白才停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