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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你应该去死

    “抱歉,您没受伤...吗?”

    白禾雀没有放下车窗,他还不确定对方大半夜在这的目的到底是为了钱还是为了人。为自己的安全着想,还是待在这辆经过防弹防撞加工的车里比较好。

    “没事没事,你这车块头挺大,但也还行,俺之前跟那个悍马撞,哎呦呦,他肯定是超速了,骨头差点给我创断咯。不过你这车质量好啊,都没瘪下去,真硬!”

    白禾雀打开前置灯,终于看清了窗外这位与车正面相撞后可以说是毫发无损的猛人的真面目。

    他皮肤黝黑,能融进傍晚七点的夜色中,脸上沟壑纵横的纹路细数着他经年的风吹日晒。身上深蓝色的棉衣满是油渍和开裂,脏成浅黄的棉花从裂口处绷出,风吹过,稀疏成中年男性的头发的棉花们就一丝一缕的朝着远方旅行。

    “俺也不要多哩,三千就行。”他怀里抱着那个布满坑坑洼洼凹陷的铁锅,像是对待传家之宝一样谨慎,白禾雀只是目光从他脸上往下移了移,这人就立刻把锅往怀里塞。

    “您怎么称呼?做这行做多久了?”白禾雀问道,直到现在他才明白,对方如此不要命的舍身撞车居然只是为了讹他三千块钱,不知人间疾苦的白大少爷只觉得好气又好笑。

    对方依仗的无非就是修炼之后增强的身体素质还有怀里的那一个“法宝”。世界范围内第一个已知的法宝大约出现在一个月前,漂亮国一个推主在小蓝鸟发的视频里,用自己的塑料手电筒砍断了一炳钢刀。

    然后世界上的法宝就如雨后春笋一般接连冒出,他们都是由身边的日常物件变化而成,形成的时间地点没有任何规律,变成法宝之后的效果也同样是完全随机的。

    比如一根能喷火的画笔,一柄摸了就会眩晕的铁尺,一台开机就会播放催眠曲的电脑,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东西让这些法宝的原主人在第一次发挥法宝作用的时候吃了不少苦头。

    法宝的发动不需要灵气的支持,也就是说就算是两个月以前完全没修炼过的白禾雀也可以使用法宝,而对应的则是其短到惊人的使用寿命。

    从法宝第一次发挥功效开始它的使用寿命就已经进入了倒计时,根据各国的不完全统计,绝大部分法宝的使用寿命都只有三天到五天,寿命一到,法宝失去所有的神奇效果。

    即使是这样,人们对于神奇道具的渴求依旧强烈,但是白宁远在通过关系网了解到一些有关法宝的内情之后便让白禾雀在专家研究明白之前不要贸然接触法宝。虽然不清楚具体情况,可对于父亲的话白少爷是无条件信任的。

    白禾雀又看了一眼刘喜贵怀里的黑锅,上面这么多凹坑说明这件法宝的使用次数已经不少了,这位看着老实实则蔫坏的老头知道自己的法宝用不了几天了吗?

    等再过几天,法宝失效了,如果他还在做这份勾当,那等他跟车相撞的时候,会发生什么呢?

    白禾雀愣了一下,他忽然发现自己不是想阻碍悲剧的发生,反而是在期待这样的未来。

    “俺叫刘喜贵,什么这行那行的?你不要套话,就是你开车把俺撞了,俺是在斑马线上走的,你没减速避让,就是打官司俺也占理。”

    话术信手捏来,也不知道是自学成才还是背后有高人指点,看着他朴实无华的脸白禾雀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就这样乖乖交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也许这样做是最省时省力的决定,三千块钱对白禾雀而言甚至有时候都不够请人吃一顿“便饭”。或许这个人还有不得不这样做的苦衷,或许三千这个价格在碰瓷圈已经算是“公道价”了。

    可是白禾雀不爽。

    无论是哼着小调开着车忽然就被碰瓷了,还是眼前这位顶着纯真面孔却露出市侩微笑的贱人,都让白禾雀感到了十足的不爽。

    他不清楚对方说的“就算打官司也占理”是真是假,毕竟他不是法学生,没有专修过相关行业的知识,他只知道故意碰瓷,死伤自负。

    所以他并不打算给钱,也不想再跟眼前的男人有半分交际,他将视线从车窗转回挡风玻璃,脚轻踩油门,耗油量颇大的八缸怪兽发出低沉的轰鸣。

    在侧面等着对方掏钱的刘喜贵见状一愣,接着便破口大骂起来,各种白禾雀听不懂的土话俚语透过车窗冲进白禾雀的耳朵里,稀碎的吐沫星子喷溅在玻璃上,看的白禾雀直皱眉。

    光骂还不算完,他紧贴住车子,缓缓将自己从车的侧面挪动到正前方,两臂展开,头就贴在引擎盖上,一副想逃就先碾过我的架势。

    白禾雀右脚轻踩油门,妄想通过这样的办法吓退车前的无赖,可是没用,这几天已经充分体验过法宝妙用的刘喜贵连时速八十公里的货车都敢碰一碰,更别提拦住白禾雀这辆还没起速的越野。

    “没钱,别想走!要走就压死我!”刘喜贵大声喊着,手中的黑锅与白禾雀的车亲密碰撞,低沉的击打声连绵不绝。

    寂静的车厢里,白禾雀松开油门,拉起手刹,他听到自己两排牙齿摩擦的咯吱声,还有车前那个垃圾吵闹的喧嚣。

    自己开的车每月都要去4s店保养,从买回来开始就在尽力避免任何磕碰,下车之后都会检查车身各处有没有划痕,即使是路上小石子划出的不起眼的白印自己都会心疼。

    无形的力量在暗处涌动。

    白禾雀的手搭在方向盘上,食指一上一下的拍打着。从出生到现在,他从没有接触过这样的人,也许他经常在短视频中看到碰瓷的录像,可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概率在白禾雀想来终究还是微小的。

    为什么要让自己碰到这种恶心人的事情呢?明明我什么也没有做错。为什么路过的车那么多,偏偏就找上了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敢拿那口破锅敲我的车?

    白禾雀忽然想明白了所有,他的表情不再扭曲而愤怒,因情绪过激而紧绷的肢体也彻底放松下来,他若有所悟的看着刘喜贵,轻声说:

    “你应该去死。”

    刘喜贵脚下的柏油马路突然崩裂,四散飞溅的沥青渣敲打在他的身体各处,划出无数细小的伤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他慌张中立起自己的法宝,用那口黑锅去寻找为数不多的安全感。

    可在黑锅防护不到的地方,他被划出的伤口,由令其组成的血红色挂着倒刺的荆棘破开他的皮肤肆意生长,就仿佛它们本就潜藏在刘喜贵的身体里,汲取他的养分,只待真正的主人一声令下,它们就会破“土”而出。

    法宝从松开的手掌中脱落在地,刘喜贵不可置信的抬起手,似乎想要挡住不断扩大撕开的伤口,外溢的鲜血却一直从五指的缝隙间淌出。

    他向着车内看去,愈发模糊的视野里,整个世界都在离他远去,只有那双阴森,邪恶,不详的红瞳,平静的与他对视。

    刘喜贵此刻想哭?还是想喊?白禾雀不知道人死之前会有怎样的心理活动,坐在车里的他只看见又一根壮硕的红色荆棘拔地而起,一根,两根,三根......于一摊碎肉之上建立王国。

    ——————

    “爸,我出车祸了。”

    “不不不,我没事儿,但是这边有些事情可能需要你出面,我在......”白禾雀放下手机,没有去看如人间炼狱般的惨案现场。

    用手背遮住双眼,禾雀瘫软在座椅靠背上,活像手机专卖店门前的迎客吉祥物泄气后的模样。

    车里很闷,闷得让他喘不上气,可是白禾雀不敢开窗,他怕窗外的血腥味渗进来会让他想吐,如果真的吐出来了......

    那也太没有格调了。

    ——————

    “二桐姐,为什么我心里没想过改变灵气的形状,它现在也在变化啊?”盛乙宸坐在床上,看着自己手掌附近的灵气聚成一团,边缘处如海浪一般起起伏伏,好奇的问在他房间里站着的美少女。

    他与这位不速之客相识不过几十分钟,几十分钟前,白领从睡梦中醒来就看见一位穿着灰白道袍却梳着金色双马尾的陌生女性站在自己家的客厅里。

    对方自称是蓝星上一次轮回末法时代的修仙者,道号二桐居士,因灵气枯竭选择闭死关,直到如今灵气复苏才重新现世,如今机缘巧合来到盛乙宸家中只是因为她的道场就坐落在盛乙宸房子的地下。

    这完美符合盛乙宸对于修仙的一切幻想,也为他的主角梦提供了强而有力的证明,这不是天降系美女师傅我随便你怎么说。

    就是这个美女师傅毒舌的人设让盛乙宸有些吃不消,她总喜欢挖苦自己,还总称自己为“耗材”。对于自己的表现也总是各种瞧不上眼,还总喜欢拿根本不存在的天才来和他作比较......

    “首先,不要叫我姐,叫我二桐居士或者二桐大人。其次,不要把你对灵气的控制力不足误解为灵气的变化。”正用檀木梳子理着金色长发的二桐居士辛辣的讽刺着。

    “不过有一点你说的很对,灵气的变化并不总是由你控制,那些我要寻找的真正的天才就能靠自己内心情绪的变化驱使灵气形成各种姿态。

    不仅如此,他们还能直接操控你这种耗材的灵气呢,不过这就不是你需要关注的东西了。”

    “我会证明给你看的,二桐姐,我不是耗材。”已经而立之年的白领念着属于热血少年漫主角的台词,怎么听都异味十足。

    一旁的二桐居士不屑的撇撇嘴,内心充斥着对于耗材的鄙夷与藐视。几十分钟前通过“门扉”来到盛乙宸的家中,发现对方不是自己要找的人,气急的二桐差点将眼前的中年普信男挫骨扬灰。

    可是静下心想了想后,她又意识到如果想在这个世界上找到谁,就需要融入本地居民的环境之中,于是她读取了盛乙宸的内心想法,编造出上古修士这个看似合理实则漏洞百出的身份。

    在了解到网络这个概念后,二桐居士相信,自己可以比任何人都先找到“御”,现在,只待良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