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法度
汴京城今日一大早就下起了蒙蒙细雨，官府张贴了讣告，一代大儒天澜书院的夫子万秋声于昨日夜里突发疾病逝世，今日全城缟素，以作缅怀。另外，天澜书院暂时关闭。礼部尚书青阳谦在这雨天又出门去了，目的地依旧是汴京城西郊的那座没有立碑的小坟茔。
“试望平原，蔓草萦骨，拱木敛魂。”青阳谦听到山上面传来了声音，好像是一个年轻人在引吭高歌。
“人生到此，天道宁论？于是仆本恨人，心惊不已。直念古者，伏恨而死。……已矣哉！春草暮兮秋风惊，秋风罢兮春草生。绮罗毕兮池馆尽，琴瑟灭兮丘垄平。自古皆有死，莫不饮恨而吞声。”
歌完之后，过了一会儿又听到那人大喊“天啊天，你到底是个什么天！地啊地，你到底是个什么地！”喊完之后，青阳谦没有再听到声音了，于是青阳谦便打道回府了。
在这山上大喊大叫的是左丘羽，左丘羽早上看到讣告就明白了为何昨日夫子对自己和青阳逊说那些话，也明白了夫子不是病死，而是陛下要他死。左丘羽第一时间没有跑去找青阳逊，他知道若是青阳逊看到讣告也会明白一切的。他第一时间跑来了这荒郊野外，他不想让自己的悲痛被别人看到。
“左丘羽呀左丘羽，你苦读十几年圣贤书到底是为了什么？连自己的老师都救不了!你还是个人吗！啊……啊……”左丘羽发出声嘶力竭的怒吼，
另一边，青阳逊亦是知晓了实情，便一个人进了风尘客栈，现已将自己灌的酩酊大醉。“夫子……夫子……学生无能，学生救不了你。”青阳逊迷糊不清地说道。
“小姐！小姐！不好了！”小月跑进大厅，“我从外面买菜回来，路过风尘客栈，看到青阳公子正喝得酩酊大醉。”
“什么！我们去看看。”
“妹妹别去，”钟离未拉住了钟离千碧，“因为夫子去世了，青阳逊才会如此伤心的，他肯定不想让你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一会儿我派人把他接回礼部尚书府上。”
“二哥，夫子他不是病死的，对不对？”钟离千碧问道。
“的确不是。妹妹你还是不要知道那么多了，知道太多会出事的。”
钟离千碧匆匆往后院走去，“妹妹你干嘛去？”钟离未怕妹妹会做什么傻事。
“我去厨房做菜，你别跟来。”
“小姐，是找小人帮忙做饭吗？”夜寺走到厨房。
“不是，就是问你一些事，老去你房间也不好，就把你叫来厨房了。”
“不知小姐要问什么事？”
“天澜书院的夫子去世了，我知道他不是病逝的，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钟离千碧问道，
“很简单，陛下要他死。”夜寺很干脆地说道。
“我知道造反的骆一阁是夫子的学生，夫子的学生那么多，每一个犯了罪，夫子都要死一次吗？陛下就这么不讲理吗？”
“不是。其他的学生犯了那些乱七八糟的罪基本都不会牵连到夫子，但是造反就不行了，这是对皇位的威胁，夫子教出了一个会造反的学生，陛下又怎能放过。你知道吗，如果骆一阁在京城有家室的话，那么他的这些家室都会被满门抄斩，无一例外，很幸运，骆一阁只是一个人。陛下赐死了夫子，放过了他的家人。这样想你是不是会好过一些？”
钟离千碧使劲地摇了摇头，“不明白就是不明白，明明夫子那么好的一个人，这样就成了罪人。”
“小姐，你跟青阳公子的婚事怕是只能一拖再拖了。”夜寺转移了话题。
“嗯，多事之秋，也不是我们能够决定的。”
第二日，太极殿内，开朝之前燕明帝先是让吴公公诵读了一篇缅怀夫子的文章，然后才开始正式开朝。
“诸位爱卿可有本要奏？”燕明帝问道。
“陛下，”吏部尚书侯芳站了出来，“吏部员外郎也就是这次科考的探花左丘羽声称有法子平定西南叛乱，左丘羽就在门外等候，是否宣他进殿？”
“让他进来吧。”
“宣左丘羽进殿！”吴公公喊道。
“微臣拜见陛下！”
“起来说话，你有何法子平定西南叛乱？”燕明帝问道。
“回禀陛下，微臣愿意担当使臣，前往西南叛军营地说服叛将骆一阁归降。这样也就可以免除兵灾了。”
“劝骆一阁归降？你有几成把握？”
“八成。”
“还不错，倒是可以试一试，反正最后要是说服不了咱们再打，也不费什么时间。”
“事成之后，微臣斗胆向陛下要一个赏赐。”
“哦？你这左丘羽倒是很有把握呀，先邀起功来了。有功自然赏，说吧，你想要点什么？”
“微臣想要陛下的一个道歉，想要陛下当着天下人的面向天澜书院的夫子万秋声道歉。”
太极殿内好像听不到呼吸声了，众大臣生怕自己的呼吸声太大而被陛下揪出来，一个个都攥紧了自己手中的象牙笏板。吏部尚书侯芳更是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早该料到这个左丘羽是个不安分子了。大臣们都知道这夫子不是病死的而是陛下赐死的，但谁都没有胆子将这事挑到明面上来。虽说夫子万秋声是被赐死的，可也不会有人说他该死。因为有一半以上大臣的孩子都在天澜书院上过学。
燕明帝压制住自己的愤怒，说道：“朕为何要道歉呀？”
“陛下自己做了什么都不敢承认了吗？那还如何给万民做表率！”左丘羽掷地有声。
“放肆！”吴公公喊道，“有你这么跟陛下说话的吗！”
“就如你所愿。”燕明帝提高了音量，“万秋声是朕赐死的，骆一阁是他的学生，他教出了一个反贼，难道他不该死吗？”
“陛下，臣是陛下的臣子，如果臣现在将宰相大人杀了，那陛下是不是也该死？”
旁边的宰相徐进吓得一阵哆嗦，远离了左丘羽几步。
“放肆！来人，将这左丘羽拖出去打进天牢！”吴公公喊道。
“陛下就是以这种方式来让百姓信服的吗？”
“你们退下，朕没喊你们就不要进来。”燕明帝让刚进来的侍卫退下。
“左丘羽，你懂不懂什么是法？朕赐死万秋声并非朕肆意妄为，乃是有法可据。你可懂什么是株连之罪？比如说，一个人造反，那他的全家都得死，这不是滥杀无辜，这就我大燕之法，也并非我大燕独特之法，有些朝代甚至更为残酷。若是骆一阁他有家人，那他们都得死。万秋声是他的老师，朕已经法外开恩了，只赐死万秋声一人，并没有牵连他的家人。”
“臣明白夫子并非死于无辜，而是合乎法度。陛下可曾想过这历朝历代传下来之法是否是正确之法？”
“何为正确之法？祖宗之法便是正确之法。”
“臣以为正确之法，不滥杀，不过度用刑，却又能起到警示作用。”
“你到底想说什么？”燕明帝问道。
“臣想让陛下做个表率，改一改这万世不变之法。”
“哼！”燕明帝耍了下袖子，“说来说去你还不是想让朕给万秋声道歉。”
“陛下，你可知这骆一阁为何会造反，为何十万将士自愿跟随，为何郁林、苍梧和贵州不战而降？”
“你说。”
“臣也许没有猜到全部，但也猜到了部分。骆一阁虽然是武状元，但他是夫子的一名非常优秀的学生，他不是普通的武夫。臣认为如果他考文科的话，一样可以考上状元。骆一阁造反肯定是由于他对我朝不满，究竟是哪里不满呢？臣觉得主要在于法度。骆一阁他肯定在西南那边实行了新的法度，这个新的法度肯定比目前我朝的法度好，老百姓更能够接受。老百姓能够接受的法度自然是他们能够受到益处的法度。像我朝这种一下子就杀死一大堆人的法度，哪个士兵不害怕？靠严刑峻法得来的民心终究会被反叛，靠仁心仁德得来的民心方能长久。因此如果陛下不求变，自然会有人求变。臣可以和陛下打个赌，如果援军抵达西南，郁林、苍梧和贵州若是主动开城迎接的话，就算陛下赢了；若是它们没有开城迎接的话，就算臣赢了。臣今日处处对陛下不敬，性命已经搁在这了，已经没有任何赌注了，所以臣一定会赢。”左丘羽摘下头上的乌纱帽，“要杀要剐，请陛下吩咐。”
燕明帝沉默了一会了，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来人，将左丘羽打入天牢！散朝！”
陛下离开之后，大臣们都擦了一把汗。
“老夫真没经历过这种场面，这个叫左丘羽的年轻人真的是要把我们吓死呀！”一名大臣说道。
“左丘羽怎么就进了我吏部呢！”吏部尚书侯芳不满道。
“都散了吧，再呆在这里我真怕左丘羽突然杀出来。”宰相徐进赶忙离开。
钟离牧回府之后就一直面色沉重地坐在大厅里面，想着今日朝堂上那个叫做左丘羽的年轻人所说的话。
钟离千碧端上一杯茶，说道：“爹爹怎么了？是不是又发生什么大事了？”
“这次科考的探花叫左丘羽的，是不是跟青阳逊是好友？”钟离牧问道。
“算是吧，左丘羽来京城之后两人才认识的。”
这时钟离未带着夜寺从外面回来了，钟离未也在大厅坐了下来。
“爹爹快说呀，左丘羽怎么了？”
“他被打入天牢了，很有可能会被问斩。”
钟离千碧捂住了小嘴巴，“怎么会这样，爹爹快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左丘羽他是一个很好的人呢。”钟离千碧将当日在风尘客栈讲的话告诉了钟离牧。
“嗯，想法很好，不过我朝的外交有点难做。”
“爹爹快告诉我左丘羽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钟离牧东张西望了一下，“夜寺，去把大门关上。”
“是，老爷。”
钟离牧低声将今日朝堂之上发生的事情讲了出来。
“啊！”钟离未长大了嘴巴，“这左丘羽当真是千古第一‘名臣’呀。”
“可是我觉得左丘羽他说的很有道理呀，很有想法呢，陛下为什么要杀他呢？”钟离千碧委屈地说道。
“妹妹别犯傻，且不说他的想法如何，单就他敢那样跟陛下说话，他的脑袋就不保了。”钟离未解释道。
“其实为父觉得，左丘羽最后面跟陛下打的那个赌，左丘羽很可能会赢。”钟离牧说道，“碧儿，你千万要叮嘱青阳逊别像左丘羽做这种事情，婚姻没了还是小事，搞不好他把小命都给丢了。”
钟离千碧认真地点了点头，“我一定会看好他的。”
“我也会替妹妹看住青阳逊的。”
“试望平原，蔓草萦骨，拱木敛魂。”青阳谦听到山上面传来了声音，好像是一个年轻人在引吭高歌。
“人生到此，天道宁论？于是仆本恨人，心惊不已。直念古者，伏恨而死。……已矣哉！春草暮兮秋风惊，秋风罢兮春草生。绮罗毕兮池馆尽，琴瑟灭兮丘垄平。自古皆有死，莫不饮恨而吞声。”
歌完之后，过了一会儿又听到那人大喊“天啊天，你到底是个什么天！地啊地，你到底是个什么地！”喊完之后，青阳谦没有再听到声音了，于是青阳谦便打道回府了。
在这山上大喊大叫的是左丘羽，左丘羽早上看到讣告就明白了为何昨日夫子对自己和青阳逊说那些话，也明白了夫子不是病死，而是陛下要他死。左丘羽第一时间没有跑去找青阳逊，他知道若是青阳逊看到讣告也会明白一切的。他第一时间跑来了这荒郊野外，他不想让自己的悲痛被别人看到。
“左丘羽呀左丘羽，你苦读十几年圣贤书到底是为了什么？连自己的老师都救不了!你还是个人吗！啊……啊……”左丘羽发出声嘶力竭的怒吼，
另一边，青阳逊亦是知晓了实情，便一个人进了风尘客栈，现已将自己灌的酩酊大醉。“夫子……夫子……学生无能，学生救不了你。”青阳逊迷糊不清地说道。
“小姐！小姐！不好了！”小月跑进大厅，“我从外面买菜回来，路过风尘客栈，看到青阳公子正喝得酩酊大醉。”
“什么！我们去看看。”
“妹妹别去，”钟离未拉住了钟离千碧，“因为夫子去世了，青阳逊才会如此伤心的，他肯定不想让你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一会儿我派人把他接回礼部尚书府上。”
“二哥，夫子他不是病死的，对不对？”钟离千碧问道。
“的确不是。妹妹你还是不要知道那么多了，知道太多会出事的。”
钟离千碧匆匆往后院走去，“妹妹你干嘛去？”钟离未怕妹妹会做什么傻事。
“我去厨房做菜，你别跟来。”
“小姐，是找小人帮忙做饭吗？”夜寺走到厨房。
“不是，就是问你一些事，老去你房间也不好，就把你叫来厨房了。”
“不知小姐要问什么事？”
“天澜书院的夫子去世了，我知道他不是病逝的，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钟离千碧问道，
“很简单，陛下要他死。”夜寺很干脆地说道。
“我知道造反的骆一阁是夫子的学生，夫子的学生那么多，每一个犯了罪，夫子都要死一次吗？陛下就这么不讲理吗？”
“不是。其他的学生犯了那些乱七八糟的罪基本都不会牵连到夫子，但是造反就不行了，这是对皇位的威胁，夫子教出了一个会造反的学生，陛下又怎能放过。你知道吗，如果骆一阁在京城有家室的话，那么他的这些家室都会被满门抄斩，无一例外，很幸运，骆一阁只是一个人。陛下赐死了夫子，放过了他的家人。这样想你是不是会好过一些？”
钟离千碧使劲地摇了摇头，“不明白就是不明白，明明夫子那么好的一个人，这样就成了罪人。”
“小姐，你跟青阳公子的婚事怕是只能一拖再拖了。”夜寺转移了话题。
“嗯，多事之秋，也不是我们能够决定的。”
第二日，太极殿内，开朝之前燕明帝先是让吴公公诵读了一篇缅怀夫子的文章，然后才开始正式开朝。
“诸位爱卿可有本要奏？”燕明帝问道。
“陛下，”吏部尚书侯芳站了出来，“吏部员外郎也就是这次科考的探花左丘羽声称有法子平定西南叛乱，左丘羽就在门外等候，是否宣他进殿？”
“让他进来吧。”
“宣左丘羽进殿！”吴公公喊道。
“微臣拜见陛下！”
“起来说话，你有何法子平定西南叛乱？”燕明帝问道。
“回禀陛下，微臣愿意担当使臣，前往西南叛军营地说服叛将骆一阁归降。这样也就可以免除兵灾了。”
“劝骆一阁归降？你有几成把握？”
“八成。”
“还不错，倒是可以试一试，反正最后要是说服不了咱们再打，也不费什么时间。”
“事成之后，微臣斗胆向陛下要一个赏赐。”
“哦？你这左丘羽倒是很有把握呀，先邀起功来了。有功自然赏，说吧，你想要点什么？”
“微臣想要陛下的一个道歉，想要陛下当着天下人的面向天澜书院的夫子万秋声道歉。”
太极殿内好像听不到呼吸声了，众大臣生怕自己的呼吸声太大而被陛下揪出来，一个个都攥紧了自己手中的象牙笏板。吏部尚书侯芳更是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早该料到这个左丘羽是个不安分子了。大臣们都知道这夫子不是病死的而是陛下赐死的，但谁都没有胆子将这事挑到明面上来。虽说夫子万秋声是被赐死的，可也不会有人说他该死。因为有一半以上大臣的孩子都在天澜书院上过学。
燕明帝压制住自己的愤怒，说道：“朕为何要道歉呀？”
“陛下自己做了什么都不敢承认了吗？那还如何给万民做表率！”左丘羽掷地有声。
“放肆！”吴公公喊道，“有你这么跟陛下说话的吗！”
“就如你所愿。”燕明帝提高了音量，“万秋声是朕赐死的，骆一阁是他的学生，他教出了一个反贼，难道他不该死吗？”
“陛下，臣是陛下的臣子，如果臣现在将宰相大人杀了，那陛下是不是也该死？”
旁边的宰相徐进吓得一阵哆嗦，远离了左丘羽几步。
“放肆！来人，将这左丘羽拖出去打进天牢！”吴公公喊道。
“陛下就是以这种方式来让百姓信服的吗？”
“你们退下，朕没喊你们就不要进来。”燕明帝让刚进来的侍卫退下。
“左丘羽，你懂不懂什么是法？朕赐死万秋声并非朕肆意妄为，乃是有法可据。你可懂什么是株连之罪？比如说，一个人造反，那他的全家都得死，这不是滥杀无辜，这就我大燕之法，也并非我大燕独特之法，有些朝代甚至更为残酷。若是骆一阁他有家人，那他们都得死。万秋声是他的老师，朕已经法外开恩了，只赐死万秋声一人，并没有牵连他的家人。”
“臣明白夫子并非死于无辜，而是合乎法度。陛下可曾想过这历朝历代传下来之法是否是正确之法？”
“何为正确之法？祖宗之法便是正确之法。”
“臣以为正确之法，不滥杀，不过度用刑，却又能起到警示作用。”
“你到底想说什么？”燕明帝问道。
“臣想让陛下做个表率，改一改这万世不变之法。”
“哼！”燕明帝耍了下袖子，“说来说去你还不是想让朕给万秋声道歉。”
“陛下，你可知这骆一阁为何会造反，为何十万将士自愿跟随，为何郁林、苍梧和贵州不战而降？”
“你说。”
“臣也许没有猜到全部，但也猜到了部分。骆一阁虽然是武状元，但他是夫子的一名非常优秀的学生，他不是普通的武夫。臣认为如果他考文科的话，一样可以考上状元。骆一阁造反肯定是由于他对我朝不满，究竟是哪里不满呢？臣觉得主要在于法度。骆一阁他肯定在西南那边实行了新的法度，这个新的法度肯定比目前我朝的法度好，老百姓更能够接受。老百姓能够接受的法度自然是他们能够受到益处的法度。像我朝这种一下子就杀死一大堆人的法度，哪个士兵不害怕？靠严刑峻法得来的民心终究会被反叛，靠仁心仁德得来的民心方能长久。因此如果陛下不求变，自然会有人求变。臣可以和陛下打个赌，如果援军抵达西南，郁林、苍梧和贵州若是主动开城迎接的话，就算陛下赢了；若是它们没有开城迎接的话，就算臣赢了。臣今日处处对陛下不敬，性命已经搁在这了，已经没有任何赌注了，所以臣一定会赢。”左丘羽摘下头上的乌纱帽，“要杀要剐，请陛下吩咐。”
燕明帝沉默了一会了，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来人，将左丘羽打入天牢！散朝！”
陛下离开之后，大臣们都擦了一把汗。
“老夫真没经历过这种场面，这个叫左丘羽的年轻人真的是要把我们吓死呀！”一名大臣说道。
“左丘羽怎么就进了我吏部呢！”吏部尚书侯芳不满道。
“都散了吧，再呆在这里我真怕左丘羽突然杀出来。”宰相徐进赶忙离开。
钟离牧回府之后就一直面色沉重地坐在大厅里面，想着今日朝堂上那个叫做左丘羽的年轻人所说的话。
钟离千碧端上一杯茶，说道：“爹爹怎么了？是不是又发生什么大事了？”
“这次科考的探花叫左丘羽的，是不是跟青阳逊是好友？”钟离牧问道。
“算是吧，左丘羽来京城之后两人才认识的。”
这时钟离未带着夜寺从外面回来了，钟离未也在大厅坐了下来。
“爹爹快说呀，左丘羽怎么了？”
“他被打入天牢了，很有可能会被问斩。”
钟离千碧捂住了小嘴巴，“怎么会这样，爹爹快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左丘羽他是一个很好的人呢。”钟离千碧将当日在风尘客栈讲的话告诉了钟离牧。
“嗯，想法很好，不过我朝的外交有点难做。”
“爹爹快告诉我左丘羽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钟离牧东张西望了一下，“夜寺，去把大门关上。”
“是，老爷。”
钟离牧低声将今日朝堂之上发生的事情讲了出来。
“啊！”钟离未长大了嘴巴，“这左丘羽当真是千古第一‘名臣’呀。”
“可是我觉得左丘羽他说的很有道理呀，很有想法呢，陛下为什么要杀他呢？”钟离千碧委屈地说道。
“妹妹别犯傻，且不说他的想法如何，单就他敢那样跟陛下说话，他的脑袋就不保了。”钟离未解释道。
“其实为父觉得，左丘羽最后面跟陛下打的那个赌，左丘羽很可能会赢。”钟离牧说道，“碧儿，你千万要叮嘱青阳逊别像左丘羽做这种事情，婚姻没了还是小事，搞不好他把小命都给丢了。”
钟离千碧认真地点了点头，“我一定会看好他的。”
“我也会替妹妹看住青阳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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