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出类拔萃的同学

    成立了同学会，建好了通讯录，同学们往来就方便了。以往大家都忙于学习，没有时间聚会，现在大家都成家立业，工作和生活稳定了，而且大部分同学都住在城里，相会也就成了常态。见面打个招呼，有事相互帮忙，取得成绩相互祝贺，交往密切，亲如一家。

    受资助的两名学生已见面，他们都是学校里品学兼优的学生，因为家贫，学习受到了影响，在我们的帮助下，他们安心学习，成绩提高很快，为此，他们还写了两封信感谢我们。

    当然，这其中主要是陈勇、黄龙等人发挥了作用。我们班的活动经费大部分是他们提供的。以前，他们在这同学心中的位置并不重要，但不想几年后他们迅速发展起来了，况且成了我们班活动的主力。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

    聚会后不久，陈勇邀请我们到他家去玩，参观他的厂子。我早就想去看看了，想知道他的厂子是什么样子的，为什么那么赚钱？周末，我和黄龙、王飞等同学一起去。

    陈勇家住在城郊，住的是三间瓦房。他的工厂就建在他家分得的那块土地上，占地四五百平方米，是用钢管和石棉瓦建起来的几个大棚子。周围用水泥砖砌围墙，厂门是铁皮做的，门上方写着“小陈家具厂”几个红色大字。整个看上去并不起眼，但走进去却令人大开眼界。

    里面很宽大，很热闹。在很远就能听见“嘎嘎”刨木的声音。对着门的大棚里堆放着很多木料。左边棚子是加工的车间，五六个工人正在忙活，有的给材料抛光打眼，有的在用斧头拼架子，木花到处飞，声响此起彼伏。右边棚子放的是半成品，两个工人正在给家具贴木纹和嵌木条，因刚上好胶还未粘紧，就用厚木块和石块压着，放得满地都是。挨着门的一角摆着做好的家具，有茶几、书桌、床架和组合柜等。式样灵巧，做工精细，散发出一股股木香。

    陈勇站在大棚的中间，指着向我们一一介绍，如数家珍，语气爽朗，神采飞扬。随后，他把我们领进那大门旁的一间小房子里，里面的墙壁用白灰刷过，显得洁白而又紧凑。小屋里面摆着两张小沙发，中间放着个铁炉子，一根铁管烟囱往上直接穿出房外。因为临近冬天，炉子已经烧起了火，我们便围着炉子坐下。

    陈勇摸出香烟散发，我一看那精致的烟盒子，便知道价格不菲，几个同学忙伸手去接，接到后便捏捏看看，再放在鼻子下闻闻，然后点燃“呼呼”吸起来，我也破例要了一支。

    紧接着陈勇又从房间里抱出一个土坛子，说道：“这是我泡的刺梨酒，既解渴又养生，大家喝两杯。”黄龙摆手说道：“清早八晨的，喝什么酒？又没有菜下。”陈勇说：“喝一杯暖身体。”黄龙说：“我不喝，要喝你自己喝。”我们也说：“不喝，不喝。”陈勇见状，只好把酒坛放下。他也觉得清早喝酒没有滋味，而且喝寡酒容易喝醉，便说道：“那等会儿吃饭的时候再喝。”接着他拿过温水壶，给我们一个泡了一杯茶。

    陈勇以前做事丢三落四，为人晃荡而粗心。今天待客异常热情细致，话语婉转，大概这是多年来走南闯北磨练出来的。他说：“我最后悔的是以前没有好好的读书，整天只知道的打球，以至读完高中没有考起学校。我本来打算再考的，我父亲叫我去参军，说参军后有工作。结果退伍了，上面没有安排我，连上批退伍的也没有安排。你们说我的运气丑不丑？”

    说到这里，陈勇叹了口气，显出很无辜的样子，见大家都看着他，又说：“过后，我很纳闷，情绪低落，什么事都不想做。干农业没有多少土地，外出做工又没有技术，我本来想搞运输，但又买不起车子。因此，整天闲逛或者昏睡。后来遇到了刘老师，他叫我不要沉沦，不要泄气，想办法找路子。他说我父亲是有名的木匠，为什么不跟着父亲学木匠呢？我说我最怕与我父亲做活，受他的调教，而且他做出的东西很落后，一点不好卖，维持一家人的生活都困难。刘老师说你父亲做的东西不好。但你是出过远门，见个世面的人，你不会打一些新式的家具去卖吗？现在市面缺家具的人那么多。刘老师的话，鼓舞了我。于是，我试着打一些新式的家具卖，嗨，不想一打出来就买了。后来我买了几本现代家具书来看，照着书上的打，结果拿到市场上便成了抢手货，还有很多的客户找我预定，我的活做不完了。”

    陈勇越说越激动，吞了一口口水，补充说：“后来，我请了几个人来帮忙，用上面给我的一笔无息贷款，办起了这个工厂。”陈勇说得口水滴答，眉飞色舞。他站起身，从书桌里拿出了一个小本子，翻着说：“你们看，这些都是订单，至少要两个月才能做完，大部分都是嫁妆。”

    我说：“你赶上好时代了，抓住机会了，该你发财啦。”罗忠红问：“你现在有几十万了吧？”陈勇故作谦虚地说：“不要说这些，我哪有那么多钱？”罗忠红说：“你不用隐瞒，我又不向你借。”

    我想，陈勇太有钱了，我们这些搞工作的人，拿死工资，每个月才一两千块，一年下来，不过两三万。而他才干几年，便有几十万了。人呀，真是不可比拟啊！

    黄龙听到这里，看着陈勇说:“你老兄如今有钱了，你拿点钱出来，我们合伙办个厂，你看如何？”陈勇问：“办哪样厂？”“办个冶炼厂。”黄龙说，“你晓得不？我们县里有个姓保的，前几年投资办冶炼厂，现在每天收入上万，已成为我们县里数一数二的大富翁了。”陈勇说：“这个我晓得。但办冶炼厂要很多的钱，你我这点钱垫底都不够。”

    他们俩说着，我们没插嘴，黄龙见我们不出声，便说：“钱不够，我们不会多约一些人吗？你们有工作的也可以投资呀，找点钱贴补生活不好吗？”黄龙的话点醒了我。是啊，现在改革开放了，人们都在动脑筋，想办法赚钱。我们现在还年轻，怎么可以安于现状，无动于衷呢？我心里躁动起来。

    王飞比我激动，他抢先说：“对于钱，谁不想要啊。对于这些问题，我也曾经想过，但没有找到更好的路子。我有个高中的同学，他在乡政府上班，去年办了停薪留职。找我帮忙办营业执照，他在县里街上租门面卖电脑，一边赚卖电脑的钱，一边开办电脑培训班，学电脑的人太多，许多单位也请他代为培训，他忙不过来，雇了好几个人帮忙，生意好得很，每月收入上万，比他上班工资高几倍。”

    杨得志听着也兴奋地说：“你说的这个算什么啊，我们街上的田大毛前几年约我去挖煤洞，我本来想和他去的，但当时拿不出五十多万块钱投资，没有去成。现在他才干两年，已成爆发户了，在县开发区买了一大块土地，还买了部｀宝马｀车。”

    他们说的都是实际情况。现在国家全面放开了，商店比比皆是，工厂遍地开花，人人都在搞创收，很多在职人员经不起诱惑，纷纷辞职下海经商！有的奔走江浙，有的南下广东、海南。经商，跑运输，搞房地产，赚得盆满钵满。而我们却守着这收入微薄的工作，为何不转变一下思想呢？

    王飞也深有感触，他问：“如果建个冶炼厂，大概投资多少钱？”黄龙说：“这就要看具体情况了，不过你们有钱的可以投五万、十万的，如果赚钱了，大家按股份分红。”王飞、杨得志显然被说动了，顿时活跃起来，仿佛自己就要成为富翁了，表示愿意投资。我和罗忠红有些犹豫，说：“等回家跟老婆商量后再说。”陈勇呢？自然很高兴，他怎么不想再办一个大厂，赚更多的钱呢？他当即表示可以考虑。现在，就在就看黄龙如何操作了，黄龙说：“这样吧，我再具体筹划和去了解一下，然后通知你们，如果其他同学有愿意投资的，也可联系一下，只要大家齐心，我想一定能把厂办起来。”

    于是，我们大家都沉浸在欢乐的气氛中，幻想着今后能过上美好的日子。

    回家后，我把这件事提出来跟老婆商量。结果被老婆泼了一瓢冷水，她说：“你别做美梦了，好好的工作不做，去办什么厂。你的钱在哪里呀？房贷，车贷都还没有还清？孩子读书也要钱。”不久，罗忠红也打来电话，说他现在没有钱，工作忙得很，办厂的事以后再说了。

    只有王飞和杨得志还在坚持。王飞准备把韩玉梅家的那块土地让出来办厂，如果效益好的话，他可停薪留职来干，杨得志也准备用房子作为抵押贷款来参与。另外，他们还喊来了黄松林等同学，他们有土地，也曾出过远门，他们知道现在的形势诱人，他们也跃跃欲试，创造机会赚钱。风声越闹越大。

    后来，我们把这件事告诉了刘老师，结果杨老师对这件事也持反对意见。他说：“现在的确是个赚钱的好机会，但你们想通过办大厂赚钱那是很难的，办这种厂不仅要懂得行情，还要有雄厚的资金，有较宽的人际关系。可是这些你们都没有。你们不要好高骛远，最好是把你们目前各自的工作做好就行了。”

    刘老师的话说得有理，值得借鉴。但我们仍在等着黄龙的消息。后来，黄龙去考察了一番，办冶炼厂很难的，牵涉到资金、选址、环保、办证、销售等各种复杂的程序和手续。黄龙也放弃了。于是，我们高涨的情绪一下回落下来，生活又步入了常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