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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丁家庄保卫战

    每天下班,日本特高课电讯室主任优美子走的最晚,她很快得知日本特高课要对南京丁家庄展开的血腥行动,黑田课长和第二天要调动部队的电文是经过她的手发出去的。这让电讯组组长优美子心急如焚,她下班走出特高课回到宿舍。

    赵冰寒室内的电话响了,她拿起电话问:“那位?”

    对方没有说话,只简单地小声吭了一声便把电话挂了。

    赵冰寒拿起手电筒匆匆上了三楼,打开灯坐在窗下,和往日一样在看书。她的目光却越过书本,直盯着马路正对面的窗口。那边是日本特高科工作人员的住房,那边也能够清晰地看到这边窗内坐在桌前的人的一举一动。

    片刻,黑暗中马路对面的窗口出现一个微微的亮点在一闪一闪,横穿过马路投送到这边窗内。如果赵冰寒只要离开窗户一步,马路对面三楼窗口那微小的亮光,无论如何她都看不到。赵冰寒现在坐的椅子位置才是最佳位置。这也是她和对面的人经过许多次试验调试后得到的最佳结果。女主人赵冰寒手里拿笔在书本下面的纸上,将对面窗口发来的摩尔斯密码迅速记下。

    对方发出的的亮光消失,赵冰寒也将室内灯光息灭了。她关窗前,黑暗中从桌腿旁拿出一个非常简单的白纸卷成的细纸筒,筒口直径约有女人三个手指粗细,但是有二尺长。

    倘若发生突然事变,用手将纸筒一撕两半揉巴揉巴扔地上,也不怕搜查人员破门而入。

    检查人员从一楼要奔到三楼,捡起地上纸团打开,上面没有一个字,也没有一个符号。什么都没有,更不知道干什么用的了,只能说是抛弃的废纸一张。这正应了那么一句话:往往最简单也最可靠。

    此刻,赵冰寒在黑暗中把纸筒平放在一摞书上,纸筒口对着对面窗口。又拿出一块厚纸板竖立在纸筒后,厚纸板上面有相同的圆孔,两圆孔正好合在一处。他拿起手电筒打开亮光,对着纸筒手电筒不动,手拿着厚纸板左右移动,亮光一闪一闪告诉马路的对方“明白”。她熄灭了手电筒轻轻关好窗,将相关物件各归各处,拿起手电筒走下楼。

    对面楼的窗内,也有这些小东西。正是这些不起眼的小东西,隔着一条马路,搭起一条中日两国反战志士安全可靠的秘密联系通道。对面住户住的人是日本特高科电讯室主任优美子,她也是日本反战同盟中国上海地区负责人之一。

    情报工作是战争时期最重要的工作之一。优美子使用手电筒灯光暗语,把日军明日将要对南京丁家庄展开血腥行动的消息通报给赵冰寒。

    赵冰寒知道事情紧急,立即出门使用马路上公用电话,拨通陈一鸣电话,确认是陈一鸣后用手指敲了两下话筒,便把电话挂了。

    陈一鸣明白对方是在告诉他“二楼”见面,知道情况紧急,他吩咐金童将后院大门打开。不一会,大姐赵冰寒走来,她吩咐说:“金童,注意外面动静。”

    “是。”金童立即答应,他走出大门轻轻把门带上,自己隐身在没有灯光的暗处,眼睛警惕地四下寻望。他熟悉这里的环境,更不愿意露掉任何一点空隙。

    赵冰寒快步上楼和陈一鸣见了面。

    赵冰寒说:“今天来找你,有大事要紧急商量。刚刚接到的最新情报,敌人蓄谋已久的对南京郊外的掠夺计划,也就是对传说中的隐藏于丁家庄后山中的明朝宝藏,明日要展开野蛮的行动。”

    陈一鸣的眉头霎时拧到了一起,深深的忧虑让他不由得心急如焚。他说:“帝国樱花先生开始行动了!南京丁家庄将面临巨大的灾难!大姐,我们也该按计划立即行动了。”

    赵冰寒说:“解救丁家庄众多民众免遭日军疯狂屠杀,上级决定全力支持红宝石突击队展开行动。一鸣,上次我们商讨的应对方案,你还有什么需要补充吗?”

    一段时间来,陈一鸣几乎到了夜不能眠的地步。他说:“大姐,这几天我都在考虑如何进一步完善计划。在战争中选择一条让对手意想不到的作战方式,往往会收到奇效。以假乱真无中生有,常常是制胜的良方。我准备不露痕迹地制造假象去引导敌人,让敌人不怀疑我们有诈而作出错误的判断,让丁家庄彻底摆脱帝国樱花先生制造的危难。”

    陈一鸣接着把自己的布局,再一次和赵冰寒进行了详细商讨。

    “一鸣,目前对敌斗争形势,远比我想象的要严酷。这次行动可能异常凶险,困难重重,需要你精明详细的安排和智慧果断的指挥。”

    陈一鸣坦然地说:“大姐,中国是一个几千年都不缺征战的国家,自然也产生了很多能征善战奇谋善断的军事家。他们往往见微知著,从一件小事中就可以发展玄机,以小见大把握全局,最终功成名就。通过局部看全局的人,他们的智慧足以帮助他们做成大事。几天前我已经再次去了丁家庄勘探地形,还和许政委一同见了舅舅丁保国,大家共同商量了一旦敌人围困丁家庄时候,我们的每一步对策。刘伯温的《百战奇略》一书知战篇指出,对于作战地点,必须要预先料知明确。部队到达作战地点后,如能调动敌人如期到来,便能取胜。我要把所有的宝藏全部抛进长江里,彻底解除对丁家庄的围困。”

    清晨五点半钟,因为事情过于紧急,陈一鸣打电话给肖一凤。肖一凤知道有急事找她,便立即和肖二杏开车赶到了大华贸易公司,脚步匆匆地走进陈一鸣的办公室。

    “一凤,你们还没有吃早饭吧?你们先坐,我去准备早餐。”

    肖一凤当即说:“知道你对面的小笼包味道好,你亲自去吗?难得,太让我高兴了。”

    金童把事情拦下,说:“你们谈事情,我来跑腿,马上就会办好。”

    肖一凤说:“二杏,你也去帮帮金童吧。”

    肖二杏对金童说:“大笨鸟,离了我不行了吧。”

    肖一凤催促说:“一鸣,今天这么早要我们过来,什么情况呀,这么急?”

    陈一鸣把情况仔细介绍说:“一凤,发生了紧急情况,希望你能给于大力协助。昨天夜晚接到情报,南京丁家庄今天开始被围困。日本人限期三天,不达目的便要屠村!”

    肖一凤问:“日本人屠村的目的,就是你上天所告诉的明朝遗留的巨额财宝,难道真有其事?”

    “本来是茶余饭后的民间传闻,穷凶极恶的日本人信以为真了!”

    “日本人这么蠢?竟然连传闻也相信。”

    “这说明日本人国力空虚到了什么程度,他们张牙舞爪的日子不会太长了,我这么讲,你认可吗?”

    “一鸣哥,我相信你说的话。”

    陈一鸣继续说:“日本人抢夺中国物资的罪行越演越烈。明朝遗留财宝的传闻,在南京只是茶余饭后的话题,而日本人信为真事,丁家庄一下子成为这场风暴的中心。”

    “为什么是丁家庄呢?”肖一凤不解的问道。

    “武术,被称为国术。南京作为六朝古都,是南北东西武术交流的集散地,各种武术流派相互切磋推陈出新,在冷兵器时代达到了巅峰。而丁家庄正是因为这样,成为保留发展中国武术精髓的一个典范。丁家庄武馆有一千多子弟,武术得以迅速进步,在周围地区影响很大。可能出于这个原因,闲聊的人们将保护明朝遗留财宝的当选者放在了丁家庄。日本人也是按照这个线索锁定丁家庄。”

    “原来是这样,丁家庄有多少人呢?”

    时间不长,金童和肖二杏买早点返回,大家边吃边谈。

    陈一鸣说:“丁家庄村民有四千多人。”

    肖二杏非常惊叹,说:“日本人一旦屠村,这还了得!”

    “保护丁家庄是我们红宝石突击队的责任,也是上级交给的紧急任务。”

    肖一凤问:“好像这个消息早已传出,为什么不提前安排乡亲们往外转移呢?”

    陈一鸣说:“你讲的有一定道理,前些日子我们得到了消息。喜妹突然来到上海,你以为她就是准备和我成婚?我记得你和二杏,还有张怡宁,你们站在走廊花墙窗口,虎视眈眈恨不得扑上来把我吃掉,可笑了吧。”

    肖二杏横了陈一鸣一眼,不高兴地说:“姐,问他谁是老虎?”

    肖一凤抬起脚要踢陈一鸣,陈一鸣躲的快,闪身站在一边。肖一凤气呼呼地说:“老虎?你暗指母老虎,用词不当,你讨厌!”

    陈一鸣辩解说:“瞎联系么。那天,舅舅派喜妹来上海,是要告诉我日本人可能要对丁家庄下手,要我考虑该怎么办。”

    “那时候就应该准备转移呀。”

    “喜妹带来的仅仅是消息,不知道敌人何时行动,怎么动员乡亲们大规模转移?村里四千多人,男女老少拖家带口行动不便,有些人还是无亲无友没有投奔处。话说回来别说四千人,就是一千人在外吃穿住行都难啊。”

    “难道没有人离开?”

    “地下党那时开始行动,已经动员了一部分乡亲疏散,但是还有大部分乡亲没有离开丁家庄。南京又称石头城,附近虽然有山,但是山并不多,往哪里躲呵。”

    “我能做什么?”

    “事情急迫,需要用你家地下室的武器弹药。”

    肖二杏说:“在我的想象中,要保护数千人生命的战斗规模肯定不小,敌人的力量一定远远大于红宝石突击队,不到最后很难确信谁胜谁负。”

    肖一凤双唇紧闭不再说话,一双眼睛忽闪忽闪地盯着陈一鸣。陈一鸣对她此刻心中的想法似乎有数,用缓和的话语说:“为什么老盯住我,我不是好好的吗?”

    他这一说,肖一凤眼里反而湿了,忍耐不住说:“地下室所有的东西都给你,我不会心疼。只是我好不容易找到你,你别发生意外。我不害怕危险,只害怕没有你的日子里,我会孤单一生。”

    陈一鸣说:“放心吧,小妹妹。”

    这一声小妹妹,把大家逗笑,沉闷的空气立刻变了。

    肖一凤突然提出请求:“我也参加。”

    眼睛紧紧盯住姐姐的肖二杏正在期待中,立即附和道:“我也参加。”

    陈一鸣坚决地摆手说:“不行!一凤,为了保护丁家庄,这场战斗可能非常残酷。不瞒你说,我已经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味。你们姊妹俩人从没有参加过这样的激烈战斗,你们需要慢慢锻炼。”

    肖一凤十分恼火,挺直的鼻子的鼻翼微鼓,摆出一付傲傲的心气儿。她把身体在椅子上一转,半个后背对着陈一鸣,耍起小脾气,说:“不行?想要武器你自己去拿吧,你把我看作一个无足轻重的人!就你一个人本事大,行了吧。”

    肖一凤气呼呼地不再理睬陈一鸣,露出后背上雪白的玉颈,连鬓边卷曲的青丝绒毛是那么秀美动人。这回轮到肖一凤否定了,说:“我凭什么要听你的呀?”

    陈一鸣真的生气了,大声说:“现在是危机时刻,你是红宝石突击队队员,居然无组织无纪律。散会。我会另外想办法解决问题。肖一凤同志,你可以回去了。”

    肖一凤安安静静坐在那儿,像是没有听到似的。

    陈一鸣催促她:“你怎么不走呀?告诉你,我还有急事要出去。”

    肖一凤突然转回身,毫不示弱地说:“我已经知道这次行动,我和二杏会紧跟在你们的身后。你们到哪,我们就跟到哪,不怕你陈一鸣带人上天入地!”

    陈一鸣怔住了,思索后说:“这场战斗会十分残酷,其结果无法完全预料,你和二杏不要参加。”

    陈一鸣对金童说:“时间紧迫,你速到三楼平台上看看风向。”

    “是。”金童快步离开了。

    肖一凤和陈一鸣四目相对,不客气地说:“我们是双飞燕!你告诉过我,你的上级要求你要好好团结我们双飞燕!这是上级给你的命令,你必须认真执行呀。”

    陈一鸣佩服肖一凤的决心,提出要求说:“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中,规定一切行动要服从指挥,你们能做到吗?”

    “只要让我们参加,我们就保证做到!”

    “好吧,同意你们参加行动。”陈一鸣把自己策划的行动细节和肖一凤进行了紧急商讨。

    从楼上下来的金童快步走过来说:“老板,是东风,风不大,有越来越小趋势。”

    陈一鸣忧愁地说:“天不助我。”

    肖一凤问:“怎么回事?”

    “上海到南京六百多里路,如果有强劲东风推动船帆,船的速度要快的多。没有风,逆水行船速度太慢,因为我们今天晚上必须赶到丁家庄。一凤,有件事情和你商量。新四军武器弹药缺乏,你家后院地下室的轻机枪取出五挺,配上弹药,全部交给乔明柱,由他带给新四军江南第一大队,用来阻击日军,掩护丁家庄老少撤退,可以吗?”

    肖一凤点头说:“我刚才讲了,可以呀。”

    陈一鸣说:“一凤,你和二杏也行动吧。注意,武器弹药要用木箱装运,不要让外人察觉到是武器,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你们把东西交给大掌柜。”

    “我会安排人在后门外放哨。和大掌柜在什么地方移交?”

    “到上海郊外吧。地点你选定。你把上海郊外的交接地方告诉金童,大掌柜马上过来,金童会通知大掌柜。哎,一凤,你还要安排一只货船,明天凌晨四点钟以前,必须赶到南京郊外指定地点待命。注意,是逆水行舟啊,能够做到吗?”

    肖一凤立即回答说:“明天凌晨四点船到南京,没有问题,放心吧。我的布娃娃,你自己也要注意安全。你头上的头发一根都不能少。少一根,我会狠狠打你一下。”

    肖二杏知道肖一凤的话意,故意问:“姐,你知道一鸣哥头上有多少根头发?”

    肖一凤说:“三千六百根。”

    肖二杏说:“你怎么知道?”

    肖一凤说:“不信?我们回来时,把他头发都拔下来,数一数,不就清楚了?”

    肖一凤的话,大家哄堂大笑。

    肖一凤和肖二杏匆匆离开后,陈一鸣把秦喜妹叫到楼上办公室,对她说:“大批日本军队今天开始包围南京丁家庄,限令三日交出明朝遗宝,不然立即屠村。日本特高课课长黑田大佐亲自指挥。”

    秦喜妹一听就急了,说:“哥,得赶快告诉舅舅,让乡亲们躲避呀。呀,怕来不及了吧?怎么办呀!”

    “丁家庄男女老少四千多人,自从得知消息近期已经有不少人疏散。但是,时间毕竟紧迫,那么多人一时半会往哪里躲避?喜妹,交给你一个任务。”

    “什么任务?”

    “立即坐火车赶回南京,注意一定要捡山路绕道赶回丁家庄,因为日本人会封锁通往丁家庄的道路。见到舅舅就说我讲的,他们一定要想办法坚持两天。”

    “为什么是两天?两天以后呢,会怎么样?”

    “小朋友,不要问那么多。”

    秦喜妹登时不乐意了,懒洋洋地说:“小朋友不认识回南京的路。”

    一旁的金童笑了,陈一鸣自知口误,连忙道歉:“对不起,大朋友同志。”

    秦喜妹闪动着漂亮的双眼,盯住陈一鸣,质问说:“下次?”

    “只要大朋友认识路,没有下一次口误。”

    秦喜妹一本正经地问:“哥,要是舅舅也和我一样问起来,我该如何回答?”

    “放心吧,舅舅不会这样问。”

    “那要是这样问了呢?”秦喜妹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你就说,不知道。”

    秦喜妹撅起了小嘴,不满意地说:“哥,你就是不相信喜妹!因为你心中明明清楚,就是不告诉喜妹。你不怕喜妹生气?喜妹再生气就不好哄了。以前,是喜妹太给你面子了。”

    陈一鸣不愿意和她多磨嘴皮子,说:“是,是。金童,你开车立即送喜妹去火车站。”

    “这么急,我总要带两件衣服,还要和妈妈打个招呼吧。哥,我突然离开上海回南京,怎么跟妈妈讲呢?”

    “那是你的事情。我相信你知道该怎么讲。”

    陈一鸣转身走到电话机旁,拿起了话筒拨完号码朝对方只讲了两个字:“过来!”他就把电话放下了。

    秦喜妹楞了一下神,不由得小声责怪自己说:“短短两个字,哥和对方多知己啊。他在和谁通话?刚才,自己在大厅里见到了肖家姊妹俩,姊妹俩走的匆匆,仅仅和自己点点头,肯定在和一鸣哥忙什么事,才没有时间和我搭腔。哎,大家都在忙,那个百变狐张怡宁呢,怎么不见她的身影?有意思。想到这里她开始有点懊悔,自己每次都和哥哥磨牙叼嘴,消耗哥哥多少精力和时间,看来是自己在哥哥面前太要强,自己今后得注意了。另外,喜妹我又突然感觉到哥哥能这样容忍自己,还是哥哥对自己好呀,心中能够不高兴吗?”

    “金哥,我马上就回来。你在大门口等我。”秦喜妹知道时间紧迫,不敢耽误时间疾步下楼去了。

    乔明柱接到电话,电话里只有两个字,知道事情急迫,开车飞快地来了。陈一鸣告诉他说:“丁家庄保卫战开始了。我们执行第二套计划,你的货车要及早动身。并且立即派施昂带人出发,告诉他动作要坚决果断,但不能声张,尽量隐蔽好。”

    乔明柱问:“是。我的任务,没有变吧?”

    陈一鸣压低声音说:“没有变化。你的任务很重,肖一凤会把一批武器交给你,这批武器也要放到车上,立即动身去南京。我事先已经和政委协商好应对办法,现在日本人要血洗丁家庄,政委可能已经带人埋伏在丁家庄附近。你到南京郊外后,派人联系许政委,把武器交给许政委。并告诉许政委今夜的联合行动计划没有变化,我们务必要彻底解除丁家庄横遭敌人围困的危机。你见到政委时,问问龚步凡有没有什么新情况。”

    乔明柱说:“记住了。”

    当天下午。先期赶到南京丁家庄的施昂和章同新,还有肖一凤肖二杏姊妹俩人,在交通要道侍机秘密捕获两名骑摩托车的日军官兵,并把摩托车推到旁边小河里。尔后,他们押着俘虏迅速隐藏在丁家庄后山上事先选定的一处山坳里。

    为配合保护施昂章同新和人质的安全,肖家姊妹俩紧随其后隐蔽在稍远处几块巨石后警戒。

    廖廖几颗星的夜空,今天显得格外清幽宁静。

    为了预防万一,政委许炳义带领新四军江南第一大队全体队员到丁家庄附近,准备最大限度地阻击特高课课长黑田大佐率领的日军,防备日本人屠村,给最后需要疏散的乡亲们多争取一些时间。

    红宝石突击队队长东方江河来到施昂等人隐藏的山坳。

    施昂说:“报告大队长,这是特高课黑田手下两个日本鬼子,一个少尉,一个士兵。”

    “绑结实!”

    “你放心,他俩个跑不掉。敢跑,我一枪崩掉他!”

    “这些木箱太重,等大家从山洞里把这些木箱全部运下山,把山洞炸掉后,你们把这两个家伙一起带回,我要好好审问他们,了解黑田大佐的情况。”

    东方江河转回身走过去,要求运木箱的队员说:“天黑坡陡,大家注意安全啊!”

    虽然在山坳里,不仅施昂和章同新俩人看到许多人在奋力搬运木箱,两个日本鬼子也伸头探脑看的清清楚楚。他们站立的坳地并不太凹,比四周仅仅低三尺左右。包括两个日本鬼子在内,都能够看到不远处,很多人抬着木箱走动。

    章同新小心翼翼地说:“马上要炸山洞,山洞塌了,小心石头崩到我们头上。”

    “不会吧。”施昂留着平头,眼睛炯炯有神,紧抿嘴巴,流露出一种自信的伸气。

    “山洞里的财宝都运出来了,为什么还要炸山洞?”章同新好奇地问。

    “你不知道吧。我前两天进过这个山洞,这个山洞年代太久,藏宝洞深得很,许多地方已经塌方,大小石头落了一地十分危险。我们走了,说不定那一天山下小孩钻进去玩被砸死,大人可伤心透了。为了保护乡亲们大队长要把山洞炸毁,还是正确的。”

    “呵,原来如此。还有一事我不明白,山洞里藏这么多财宝,别人找不到?”

    “藏宝的暗门被封死,没有藏宝图,要想打开暗门比登天还难!”

    “藏宝图?一定很有意思。”

    “当然。藏宝图是画在羊皮上的图案,乍一看乱七八糟,不像军用地图标有东西南北。这还不算,从外面看那石门根本不象我们家中的门是长方形。”

    “是什么形状?”

    “是用几块石头拼在一起。”

    “哦,几块石头,怎么开门?”

    “我们老祖先真有办法。从外面看,是几块石头,从里面看,是一块整石板,外面的石头紧紧镶在大石板上。”

    章同新对施昂建议说:“呵,原来如此。排长,你看,大家运木箱多辛苦。他们从山上往下抬可要注意哩。这些宝藏不是还要运到江边装船运到江北吗?如此慢腾腾,要忙到天大亮呀。不如将木箱放在地上往下滑。排长,你看山坡上草长的一尺多高。刚才我们带着俘虏过来时,山坡平坦没有大石头。木箱放地上往下滑,即省力也运得快。”

    施昂同意地说:“对,你说的是那么回事。我去对大队长说说你的建议。不过,你一人能看住这两个鬼子?”

    “我把他俩人的手捆的结实,他敢逃跑,我一枪打死他。”

    “不可大意。我去去就回来。”

    “放心吧。”

    章同新从洼地走到高处看大家运木箱,不时回头监督洼地的鬼子,见两个鬼子老老实实站在洼处,也就放心了。他身后的两个鬼子并没有真正老实,双手反绑在身后,少尉用手捣捣旁边的士兵,要士兵帮他悄悄解开手上的麻绳。接着他为士兵解开了手上的绳子。鬼子精明的很,依然老实地站住不动,他俩人知道站在高处的章同新手中黑洞洞的枪口意味着什么结果。

    章同新高兴地跳起来说:“哇,一共有十箱珍宝呀!不得了!我的天,要值多少钱呐!”

    “轰”!一声炸响从山洞里传出,四周硝烟弥漫,一瞬间什么都看不见了。

    当烟雾散去,章同新再次回头时,两个日本鬼子早已经弯腰朝山下跑去。黑黑的夜,十步以外什么都看不见,两个鬼子乘着夜黑从红宝石突击队手中逃走了。在半山上一处大石头后面,日本少尉站住脚回头望,不见有人追高兴的不得了,说:“我们快回去报告,新四军从山洞里盗走了宝藏!”

    俩人的一侧不远的地方,有两支黑洞洞的枪口在对准他们,紧握枪的正是双飞燕肖一凤肖二杏。她俩人肩上斜挎的布袋里,还有几个手雷。陈一鸣安排她们在这里守候,以防敌人巡逻队突然意外出现,她俩人要设法把敌人引开,确保这次解救丁家庄行动的顺利进行。从肖一凤家中地下室运出的枪支弹药已经交给了许政委,迅速武装到参加这次行动的新四军江南第一大队队员手中。

    肖二杏把手中的枪一抬,对准一个日本兵的头小声说:“姐,不能让两个小鬼子跑掉,我们一人给他们一枪。”

    “嘘,不能开枪。”

    “为什么?”

    肖一凤说:“小声。我们一开枪,会惊动敌人,大家都危险,这是一鸣的交待。”

    两个日本官兵在寻找下山的道路。士兵说:“长官,你太英明了。没有你,我的小命一定玩完!”

    “天黑他们看不见我们,快走!”

    俩人拼命奔下山去,只要再翻过一道山岭,就是包围丁家庄的特高课课长黑田大佐带领的日军部队。

    月黑风高,就在夜深的时候,丁家庄发生了一件相当奇异的事情。

    黑田大佐指挥日军包围了丁家庄,通往丁家庄的大道旁不足百步远的稻田里,突然“轰”地一声闷响,地面塌陷出一个大坑,大坑里红光冲天。

    日军被立刻震动,黑田大佐派人前往查看。一片红光中,很多人都看到一只火红的狐狸从塌陷的坑里蹿出,亮晶晶的两只眼睛望望四下的人们,忽地从一个日本兵的两腿间穿过。

    黑田开口大声叫道:“抓住它!”

    哪知,红狐狸在夜色中已经跑得不知去向。塌坑,红光,红狐狸!这是怎么回事?黑田大佐战战兢兢走近稻田里塌陷处,发现这个坑大约有六七步长四五步宽,还很深。不寒而慄的黑田大佐突然感到身上冒出一层鸡皮疙瘩,惊惧地两腿往后退了几步。因为他想到了海轮上那个魔咒!

    手相上的魔咒以一种极为特殊的方式在黑田大佐身上演绎着。“断裂的生命线”在悄无声息地震慑着疑心重重的黑田,“凡是怀疑老师魔法的人,灾难之神必定会降临他的头上。”

    “呜呜”的风声中,稻田里火光已经熄灭,只留下黑洞洞的塌陷坑。刚才火光冲天的塌陷坑里居然跑出一只红狐狸,黑田一郎暗自挠头了。这是一个让人心惊胆战的凶兆,为什么出现在今天?这和自己的使命有没有什么关联?命令丁家庄三天时间,必须交出明朝遗留的巨额宝藏,这才是第一天,就遇到了如此蹊跷怪异的鬼事!预示着什么?

    黑田大佐正在用心思考,两名从新四军江南第一大队手中逃脱的日军官兵大汗淋淋地跑回来,把他们在后山亲眼看到亲耳听到的情况,一一如实做了报告。少尉说:“报告长官,东方江河得到藏宝图,已经把十箱珍宝从藏宝洞里全部偷偷运走。”

    这个消息让黑田课长大吃一惊,双眼发绿甚至到了发狂的地步。说:“终于得知中国明朝遗留的巨额宝藏,果然确有其事!”

    副官小林进三说:“长官,发现了巨额宝藏是天大的好事,你丝毫不用担心在自己管辖势力范围内,夺不回被新四军抢走的巨额财富。新四军大部分驻扎在江北,在日军大规模扫荡过程中,处境极为艰难,我们不怕东方江河的那点兵力。”

    黑田大佐转眼间喜上眉梢,说:“有我黑田大佐在,明朝遗留的巨额财富,决不可能落入江北新四军手中。”

    黑田大佐没有任何理由不相信他的两个部下的报告,也更想早早离开凶兆毕露的丁家庄,知道再继续呆在丁家庄已经没有任何实际意义,他不允许新四军江南第一大队大队长东方江河把巨额宝藏偷运到江北!他手一挥兴奋地让逃回的两个官兵领路,率领部队离开丁家庄翻过山头,马不停蹄地紧追到藏宝洞前。

    数支手电筒照射下,一番亲自仔细查看后,黑田大佐从残留的洞口判断出,这里确实是一个年代久远的山洞,他确信新四军不会无缘无故炸毁这个山洞。黑田一郎又仔细查看山坡上被沉重木箱一次次压过的草地留下的痕迹,不住地点头了。

    副官说:“长官,这些木箱很沉重,一定装了大量的奇珍异宝。”

    “追!东方江河,我今天一定要抓住你!你居然从山洞里盗走整整十箱价值连城明代珍宝!”

    黑田大佐率众穷追不舍,一路向长江沿岸赶去。

    时间过的飞快,天已蒙蒙亮。江上起雾了,雾气一阵又一阵弥漫着,白茫茫的雾气在微风中迎面扑来。长江岸边,一艘帆船正在杨帆,帆船上的红宝石突击队队员已把最后一只大木箱,奋力从停靠在大船旁边小船上拉上大船。

    东方江河命令说:“红宝石突击队队员留下,胡玉柱立即带你的人返回和许政委会合。”

    胡玉柱是新四军江南第一大队三连连长,说:“听大队长的,我们回。”

    要行船了,东方江河站在船头,对乔明柱说:“真是天有不测风云,大雾让人担忧,什么都看不清。常言道行船走马三分险,何况江面上起了大雾,大雾几乎阻断了一切视线。长江上的船只这时候一般都会下锚停泊不动,如果强行开船极有可能发生相撞,造成悲惨的结局。”

    乔明柱提醒说:“大队长,船在大江里绝对不能久留。时间会飞快消失,凶狠歹毒的黑田大佐接到两个逃回去的被俘官兵报告后,带领大队日军追到江边,我们红宝石突击队就会处于极其危险的处境。”

    陈一鸣赶到船尾,找到船老大何水亮寻找对策。

    “何老大,日本人可能要追来,我们的船必须离开这里。只是雾太大,有没有好办法?”

    “大队长,我来。”

    帆船旁的小船刚刚要离开,何老大用他的大嗓门冲小船嚷起来,“老三,你不能走!”

    小船上的年轻人昂起头问:“哥,有事?说!”

    “雾大,我们必须离开这里。你把眼睛睁大在前面引路,朝前面的船大声呼喊,要他们让开水路!”

    “大哥,我会尽力,放心㖿!”

    何老三奋力划桨,小船如离弦之箭,很快地冲到帆船前面很远的地方,引领帆船一路向下游行驶。但是,行船的速度仍然因为江上雾大不能再快,如同蜗牛行走在沙滩上。

    这时,新四军江南第一大队电讯员柳妍云从船舱里走出来。这个女孩子今天特别高兴。新四军江南第一大队电讯员男女共两人,许政委安排柳妍云过来协助大队长东方江河。她嘴里轻声叨咕说:“这是老天有眼呵,谢谢啦,我的好政委。”

    “报告,政委来电!”柳妍云声音又大又脆。

    陈一鸣说:“念!”

    “日军已撤,可能去江边。”

    陈一鸣说:“终于等到了期待的消息,丁家庄解围了,乡亲们获救了。”

    乔明柱说:“不能不说是一件大快人心的好事!”

    船上所有的红宝石突击队队员,都不由得长长喘了一口气,心中的重担终于放下了,

    队员们的眼光格外尊敬地望着陈一鸣。

    施昂走近乔明柱,感叹地说:“大掌柜,自红土坡一战后,大队长变得格外谨慎,考虑问题越发细致,所有的事情亲自调查后都能够拿捏的十分到位。今天的事情足以证明大队长凭借其足智多谋的才能,兵行险招力挽狂澜于极危,可以称得上是大家心目中的英雄,他不愧为‘赛伯温’。我佩服他。”

    江面上的风渐渐加大,东风转为北风,浓重的晨雾在消散。很快天空碧朗,江水东逝浩浩荡荡一望无际。

    陈一鸣举起望远镜回望,发现江边有日本人在抢夺船只,敌人要追过来了,形势再次发生急变。为了安全船老大何水亮事先在船尾用沙袋垒起半人高的沙袋墙,这样,何老大可以猫着腰掌舵,不怕日本人在后面追赶时开枪射击。

    果然,不一会后面的江面上响起了激烈枪声,机枪子弹“咻咻!”地飞过来。还好,何老大帆船的前面几条大船已经让道。

    大江上,何老大开始奋力借风扯帆,帆船在借风加速航行。他对陈一鸣大声说:“大队长,只能这样了。”

    “我看到了,何老大,你尽力吧。”

    陈一鸣来到乔明柱身旁,命令说:“我相信,黑田现在正用望远镜看着我们!现在正是时候,可以执行第二步计划。”

    “是!”乔明柱对同志们说,“把木箱打开,听我的口令,准备把木箱里的东西扔下去!施昂,我们必须保证每一只木箱必须倒干净,倒后把木箱再用劲磕一磕,用扫帚将箱内扫干净。”

    “放心,我一定仔细检查每一只箱子。”

    红宝石突击队两名队员施昂和魏祥敏把大木箱拖到船舷左侧处打开箱盖,另有两名队员从后面掀起木箱,将里面的闪闪发亮的东西一起倒进滚滚江水中。倒的一点不剩。施昂不敢大意,亲自将每只木箱反过来,双手抱起木箱,用力在船板上磕了又磕,用扫帚扫了又扫,保证每一只空木箱倒的干干净净。倒完后将空木箱也扔进江中,

    这条帆船后面不远处,紧随追赶来的黑田大佐站在船头,气急败坏地从望远镜里看到一箱闪闪的珍宝倾泄进长江,真是心疼万分。

    他对副官小林叫道:“木箱里倒出的全都是白花花、黄灿灿和亮晶晶的各种珍贵宝物,都是世上的无价之宝啊。”

    副官小林心痛地说:“新四军竟然将珍宝倾泄进长江!江面开阔江水波涛汹涌,一浪高过一浪。如果他们准备事后打捞,那真是痴心妄想。长官,你瞧,新四军又倒了一箱!”

    两只大船一前一后,都在全速乘风破浪向下游航行。此时此刻,黑田瞪得两眼都通红了。他心情复杂地说:“心痛啊!新四军在干什么,这么多财宝就这样毫不吝啬倒进大江!”

    黑田大佐令副官拿来喇叭筒,急切地说:“告诉东方江河,我要和他通话。”

    副官立即用喇叭筒大声叫起来:“新四军江南第一大队东方江河听清楚了,我们皇军特高课课长黑田大佐要和你立即通话。”

    陈一鸣脸上冷笑不止,向乔明柱说:“不要停,继续往江中倒。”

    “一定!”乔明柱回答的干脆利索,第三只打开箱盖的木箱,‘哗’的一声将里面的所有东西倒进江水中。

    陈一鸣拿起事先用厚纸板做的喇叭筒,大声严正地说:“黑田,你竟然想谈判,还在用子弹威胁我!”

    “停止射击!立即停止!东方江河,我是很有诚意的。你手下的人为什么不听指挥,还在往大江里倒财宝?”

    “我的部下,凭什么要听你指挥?笑话!”陈一鸣毫不客气回他一句。

    黑田大佐闷了,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应对,他眼睁睁看到第三箱财宝倒进江水。他命令部下将漂在江面的一只空木箱打捞上船。

    黑田大佐弯腰开始仔细查验木箱。副官献媚地说:“木箱是用楠木制做,木纹清晰亮丽。木箱外面用金黄色上等丝绢装饰覆盖,表面平整光洁华丽大气。可以肯定,只有皇家才有这样一丝不苟的考究做工。哇,长官,红宝石突击队仍在继续把木箱里的财宝扔到江水中。”

    “到了几箱?”

    副官小林告诉他一个触目惊心的数字:“大佐,已是第五箱!”

    黑田大佐急吼吼地叫道:“东方君,我们谈谈,千万不要再乱扔,剩下的我们平分如何?请回答!”

    “黑田,你休想给我设套,让我上当!”

    陈一鸣放下喇叭筒,对乔明柱说:“黑田果然急了!柳妍云,电台包好没有?”

    “已经按密封要求包好。”

    “乔明柱,你背上电台。”

    江水依旧汹涌奔腾,陈一鸣的船和黑田的船各自奋勇向前。黑田开枪不是,不开枪也不是。只要他指挥部下开枪射击,前面东方江河的船上就开始向江中倾倒金灿灿白花花的财宝。

    黑田突然从气愤中清醒过来,他命令部下说:“我们盯死东方江河。发电报,报告左藤司令官,在长江口堵住前面的船!我们要前后两面夹击,绝不让东方江河跑掉!在上海捉拿住东方江河。”

    “是。”副官立即回答。

    两条船就这样僵持着,快速向下游驶去。

    黑田大佐用喇叭筒高声叫道:“东方江河,你最好尽快投降,告诉你,佐藤司令官已经将长江口封锁,你无论如何都绝对逃不掉!”

    太阳逐渐升至头顶。陈一鸣问:“船老大,船什么时候能到石塘镇?”他眼里藏锋卧锐,透出一种机警和智慧的光亮,脸上格外呈现出不屈不挠的倔强。

    “石塘镇,快了。”

    穷凶极恶的黑田大佐又“嘿嘿”笑了。他忽然想到新四军也心疼价值连城的财宝,不会再往江中倾倒。他开始大声嚎叫:“开枪,打死他们!”

    后面船上,日本人的机枪步枪又一次响起来,子弹呼啸从空中飞过,一起射向前面东方江河的船上。

    这时候,时间变得异常宝贵。怎么办?陈一鸣眼中闪过一丝狠辣,从队员手中拿过一只步枪,身体隐蔽在桅杆后,“叭”一枪,船头一个怀抱机枪的鬼子应声倒下栽入江中。余下的鬼子全吓得趴在船上,包括黑田也躲在桅杆后面。

    东方江河手一抬定神瞄准后面帆船的帆绳,两条船航行中都在水中摇晃,第一声枪响时,没有达到效果。“叭”他沉稳地又是一枪,后面黑田大佐船上帆绳被击断,船帆刷的掉落下来。

    施昂伸直大拇指,说:“这样以来,两船的距离会逐渐拉大。”

    陈一鸣说:“这也不是根本的办法,长江毕竟在日本军队控制下,黑田大佐会用电台呼叫联系长江上的日军军舰,很快就会有许多日本人的舰船赶过来前后夹击,红宝石突击队仍然处于被歼的极其危险境地。”

    乔明柱大声说:“老板,你判断的不错。看,前面江面上有两只日本人快艇迎面冲过来。”

    施昂也高声说:“还有,我们的后面也有两只快艇追上来!”

    霎时间,危机遽然到来,船上红宝石突击队全部人员都面临着日本人前后夹击的危险,他们不投降,黑田一郎大佐决不会善罢甘休。后面的船上,黑田一郎虽然躲在粗粗的桅杆后面,大家似乎已经看到他冷酷狰狞的笑容。

    乔明柱坚定地说:“老板,临来时肖一凤多给了一挺机枪,说是留在我们船上以备万一,子弹也不少。我们还有两只步枪,和鬼子拼了!”

    包括柳妍云在内,船上人几乎一齐高喊:“大队长,我们和鬼子拼了!”

    陈一鸣望望手腕上手表,脸色凝重地注视着下游赶来的鬼子快艇,开始将目光转向船老大。

    船老大大声说:“大队长,前面就是石塘镇。”

    东方江河嘴角掀起一抹微笑,命令说:“船老大,船尽量靠江边走,停在石塘镇。”

    “知道了,大队长。”

    “同志们,抓紧时间把所有的木箱里面东西都扔进江中,抓紧时间扔。大家做好跳江准备。章同新,你水性好,柳妍云交给你。”

    章同新还没有来及答应,柳妍云已经开口拒绝,说:“我不和他在一起。和你在一起,我才放心。”

    “我水性不如他,和我在一起,会让你多喝几口江水。”

    “不!我就和你在一起。我知道,谁的水性也不如你。就是喝几口江水,我也乐意。”

    东方江河知道柳妍云的小脾气,没有时间再和她计较。他说:“船老大,船到石塘镇停下后,我们上岸。你是不是和我们一起离开?”

    “我要留下。肖大小姐对我不错。船是大小姐交给我的,人在船就在。大队长放心,石塘镇我熟悉,我钻进石头山,鬼子累死也找不到我。我等鬼子走了再把船划回上海。”

    前面出现石塘镇,它在长江南岸,巨石叠嶂壁立千仞记下了亿年的世事变化。连绵不绝的长江水,从它身旁冲过一路向东闯入东海,其气象万千纵横无涯。

    “同志们,即将到地方,大家都听从我的命令,跟我一起准备从右侧跳水上岸。”

    他的话音刚落,江畔石头山后面,一排密集的枪声响起,听的出来还有机枪子弹的声音。子弹“嗖嗖”不断地的射向日本人的帆船,又有两个日军士兵丧命。

    突然的变故,打的黑田大佐头脑一下子懵了。他喊道:“不明白为什么在关键时刻,总会发生意想不到的情况。东方江河,简直有神鬼莫测的能力。停船,停船!东方江河他跑不掉!”

    船已靠近江边,大家躲在船舱的背面避开日本人的子弹。

    陈一鸣说:“小柳,把手给我。记住,张开嘴,跳!”

    柳妍云刚把手伸出就被陈一鸣一把抓住,人已经象会飞的鸟儿,不由自主双脚腾起离开船板落入江水中。

    有大船遮挡,日本人的子弹打不到红宝石突击队队员。

    柳妍云感到自己喝了两口江水,她被江水呛晕了。这个从小根本没有吃过什么苦的大户人家千金小姐,参加新四军后对自己要求很严格。她在危机时刻清楚应该紧紧地搂住东方江河不放。

    “小柳,上岸了!”耳旁的一声呼唤,柳妍云猛然清醒了。在东方江河的搀扶下,柳妍云和大伙一样奋力跑上岸,从山石的空隙中绕到石头山后面。

    张怡宁大声呼喊陈一鸣,说:“一鸣哥,快,这里!”

    在金童的引导下,张怡宁和她舅舅刘鸿记等人手里拿着狙击步枪和一挺机枪一起来到石塘镇江边石头山后埋伏。他们的身旁,山石旁停着三辆小车。

    陈一鸣双手抱拳,恭敬地对张怡宁和她舅舅说:“感谢大家鼎力相助。”

    刘鸿记立即说:“那里,怡宁告诉我,需要支援你。我二话不说就带人来了。不用谢,不用。今天人太多,你们快上车离开此地。”

    陈一鸣寻问刘鸿记,说:“你们呢?”

    “不劳挂念,我已经看好地形,自有脱身之路。你们快走!”

    刘鸿记诚恳地说罢,他留下张怡宁和小车,带自己的四个人急步离开,迅速奔向不远处的小树林。

    黑田大佐站在船上,望着石头山非常急躁,船上兵力太少,在南京带上船的人只有十多人,一路上又死了几个。虽然前后各有两只快艇赶过来,大是石头山后面有多少新四军?

    副官小林凑近身旁,小声说:“长官,可不敢带队下船。东方江河太狡猾了,他不会无缘无故选择在这里上岸,我们要当心石头山后面,埋伏有大量新四军。新四军在石头山后,我们下了船,江滩上是裸露地带。我们会完全暴露在新四军的火力网中,这是兵家大忌呀。”

    黑田命令说:“发电报,请求佐藤司令官派兵立即围困石塘镇。”

    “是!”

    石头山后面,眼睛不停地盯着柳妍云的张怡宁仍然站立原地,似乎她眼前的世界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金色的阳光映衬着她的脸,白盈的肤色光润明亮。

    等到陈一鸣催促她离开,她一双深邃的大眼睛专注地看着陈一鸣,眼神中透出坚定之外,还有就是深情。她说:“你过来,告诉你一句话。”

    陈一鸣以为她有什么重大事情,就走上前两步,说:“什么事,如果非现在讲不可,请快讲。”

    他没有想到,张怡宁居然神秘地对他说:“记住,你应该多哄哄我,而不是别人。说不定我高兴,就会把一件你最需要的东西交给你。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什么东西?你已经讲了几次,你能不能讲清楚。”

    “不信?”张怡宁一改她往日柔丝般眼睫下的甜美的流盼,狠狠地盯了陈一鸣一眼。

    “当然不信。”陈一鸣说。

    什么叫兰心慧智?张怡宁故作高深地说:“我手中有五号地区详细的地形图。这张地图原来是国民党华东特遣队大队长孙伟国亲自画,想不想要?如果你不想要?我就毁掉它,看看气谁!”

    不等陈一鸣发火,她也压根儿不愿意看见陈一鸣发火的样子,人已经掉头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