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与海（1）

    一辆小轿车行驶在崎岖的山路。道路满是泥坑，泥水溅起。车上的夫妻有些头晕，心酸在心头荡漾开。

    “叔叔阿姨好！”嘹亮的童声在山间响起。

    夫妻下车，看着这些稚嫩的面孔，一阵酸楚。他们的孩子在哪？“小朋友们好啊！”夫妻打着招呼。

    银铃般的笑声荡漾在两人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孩童的面孔下有着一颗成熟的心。他们的懂事，教不来。

    村长和蔼的笑笑，满是褶皱的皮肤不知经历多少风霜。“你们是来接小山的？”声音带着苍老。夫妻俩急忙点头。“是的。”

    老人把最大的一位孩子拉出，“喏。”

    夫妻看着面前脏兮兮的小孩，心中的愧疚在蔓延。缺失的父爱与母爱并不是时间与金钱能弥补的。

    在黑暗中伫立，在迷茫中前行，是道德的败坏，还是人性的扭曲？肮脏的人心早已不可揣测。嘘——闭上眼睛，屏住呼吸，不要说话，他来了。小山的记忆停留在这，那位充满纯真的孩童——替他去了地狱。你听，是不是有人在哭泣？你看，是不是有人正前往地狱？嘘，不要说话，缺席的正义来临。

    于二零三五年秋，这伙拐卖儿童的罪犯被绳之以法，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夫妻决定启程寻找丢失的孩子。

    二零三五年冬，今天——他们来了。

    小山坐在车上，安静的令人窒息，却也懂事的令人心疼。

    如果可以重来，妈妈一定会保护好你。

    小山好奇的看向窗外，他还没见过山外的世界呢。哦不，只是忘记了。忘记吧，忘记那些不美好的过去，重新开始。

    男孩有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红通通的脸蛋，只是有些脏。被冻红的小手规规矩矩的放在腿上。女人微笑着，眼里泛着泪花，一瞬间，似有什么东西落下。滴在手上，痛在心里。

    山的那边，是海吗？

    怀海坐在沙发上，看着爸爸妈妈带回一个小孩，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小海，这是你哥哥，小山。以后你们要好好相处，知道吗？”女人似乎没有注意到怀海的情绪，或者是在纵容着怀海的小脾气。

    为什么要带他回来？是我不够优秀吗？还是我不够听话？亦或者你们不想要我了……怀海在心里呐喊着，表面上却不露声色。他害怕妈妈会因此讨厌他，害怕被赶出去，害怕被别的孩子替代。

    “知道，妈妈。”怀海盯着怀山，应下。一个孩子会掀起多大的浪花呢？你想象得到么。

    怀山安静看着怀海，很安静，如一滩死水。

    “好了，小山先去洗澡吧。”女人整日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这是怀海第一次看见妈妈发自内心的笑，很暖，很暖……

    怀海似乎意识到什么，放下心中戒备。算了，妈妈开心就好。这是对于孩子来说最大的忍让。

    母亲牵着怀山满是裂痕的小手上楼，父亲拿着果盘走出厨房，轻轻拍怀海的脑袋。“愣在那里干嘛呢，过来吃水果。”

    这似乎是个好的开始？